岑嚣眸色沉沉,开口时嗓音哑得低沉,尾音是上扬轻柔的撩人:“继续啊……”
他只是吓唬她,听话的小兔子却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舌像是画家手中灵巧的笔,将锋抿的唇形描摹得仔细,馥郁的荼蘼香夹杂着灼人的热,哪怕最无情高贵的神灵,也会囿于这蚀骨短暂的温柔。
……
姚蘼脑海中闪现某些画面,只能任凭自己发挥,某人作祟的手想抢占主动权,却被反向抓住,按在沙发背上。
睁眼,看见她脸颊上的红晕,比烟火色还要暖上几分。
小兔子似被怂恿般再接再厉,鱼戏莲叶间纵身一跃,那缥缈的温热不断往下蔓延,一触即离,浅浅温柔,却足够折磨人。
直到蜻蜓点水,落于他的喉间。
那一瞬间,厨房的闹钟响了,锅里还炖着她最爱的玉米排骨汤。
岑嚣睁大了眼睛,脑海瞬间一片清明,平日里枭冷慵懒的眉宇间,终于沾染了与众不同的颜色。
“够了。”他制止住她进攻的步伐,单手便能攥住她双手的纤腕,长睫懒回眸,神情有些不自然:“我逗你玩。”
散了头发的她,往日清澈澄透的鹿眸,都潋滟着勾人的水光,那股媚意仿佛入了骨,姚蘼开口道:“我是认真的。”
即便当下她思绪混乱,但信念却足够坚定,她不想让自己遗留任何遗憾。
姚蘼抓了他修长冷白的手,放在她胸口:“岑嚣,我不是无知孩童,是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
她的笃定,让他再三确定不是幻觉,但他仍默默后仰,不愿逾越最后的那道鸿沟。
但真正受折磨的人,却是他……
岑嚣压抑着,默默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节奏,却把人牢牢困在他的怀里,嗓音喑哑半哄着:“乖乖,太早了。”
他,还是这句话。
“可我们现在在交往,那为什么不可以?”她不解,但这句话带着大无畏的孤掷一注。
岑嚣轻笑了声,慢悠悠道:“你才刚成年……而且我们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
两个初学爱情的雏鸟,跌跌撞撞,一往无前,恨不得把一颗心掏出来的坚定决绝,但岑嚣更年长,他在沉沦之余必须绷紧那根弦。
责任感——除了是对母亲的承诺,他还必须对小兔子负责。
她满打满算夏天时才过完生日,就像是青里透红的苹果,他不能趁她懵懂青涩,不谙世事时,就自私自力将它摘落,据为己有。
大千世界多姿多彩,她都未曾千里之行,走过看过,哪怕再爱,他也不能不计后果。
“可是……”
岑嚣扬了扬眉,又耐心解释了几句:“你还不完全了解我,更不能纵容我,嗯?”
他不是那么好说话,私底下骨子里又狠又疯,狡黠似狐,劫掠似狼,乖戾似狈,有见得了人的,也有见不了的。
即便放手似割肉放血般残忍,他也想留给她个逃离的机会。
“好了,该吃饭了。”确认她伤口不再出血后,他站起身,把医药箱放回原位后,又款步回到厨房。
但他的掌心是攥紧的,压抑着汹涌慢顿的情绪,不敢再进一步。
一看墙上的时钟,指针渐近八点,窗外脚下的滚滚车流依旧不减。
姚蘼调整着急促的鼻息,脸颊上的那片潮红仍未消退,她纤细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跳跃,而群里三个“军师”七嘴八舌,正为她出谋划策。
【岑校草不为所动,他还是不是男人?!】陆稚恩表示震惊。
而务实派的陈茉更强调行动:【口红涂了吗?香水喷了吗?实在不行,上“战衣”……】
姚蘼一想到那天逛街,茉姐单方面送给她的礼物——一件蕾丝款的纯白吊带……脸瞬间更烫了些:【我不行,而且他说“太早了”。】
徐星笙则给她加油打气:【阳的不行,咱们就来阴的,酒是个好东西,还记得上周咱们一起观摩学习的“纪录片”吗?】
【阿蘼,你可以的!】
她看着玻璃窗下的倒影,瞳眸中似氤氲着一层轻盈的水雾,如果今晚仅仅只是这样,她心有不甘。
回想着那个潮湿暴雨的台风天,那个笑容灿烂恣肆的少年,如今就站在她身前。
姚蘼不由得看怔了。
“岑嚣?”
“嗯。”他一贯懒散的调子,尾调低沉应了一声,结果背后一双温热的小手,环住他的腰际。
他手里握着汤勺,脊背猛地挺直。嘴边很懒散问:“怎么了?”
浅淡的呼吸声充耳可闻。冷冽的雪松味和馥郁的荼蘼香,让空间变得舒适又松弛,而她的头像舐犊的小兽,熨帖到他宽阔的背上。
少女的眼眸在黑夜的映衬下,格外清亮璀璨,蝶翼般纤长的睫毛轻颤着,她如泣如诉,声音娇那,像是在自叙。
“我生在迁安,江南水乡,人算不上顶顶漂亮,又是那样的家庭背景,个性怯弱倔强,能拿得出手的只有文凭和无以自证的智商,和我在一起,你不会有任何增益或助力。”
岑嚣握住她的手,嘴角噙笑:“又胡思乱想了,我不需要你给我带来任何附加,你只要是你,能和我在一起。”
他就知足。
“我天真,曾以为爱情就该纯粹,不能被世俗玷污沾染,但生活却总给我上课,岑嚣,或许前面有更好的人在等你……”
“可我,只要你!”他语气笃定,心中却泛起隐隐约约的不安。
“你的知闲阿姨那么疼你,外公也说如果我欺负你,就把我的腿打断,父亲那么寡言少语,也叮嘱我要好好对你,小兔子可真有魅力~”岑嚣懂她心中抵牾,拖腔带调宽她心。
他想转过身,却被她制止,嘴里的话似是蛊惑:“每次跟你说话,总要鼓足勇气。”
“岑嚣,我不在乎过去和未来,我只在乎当下和你相拥的每分每秒,只有这些是真实的。”
房间里的温度,并不低。
她脸红得几乎要滴血,像是被碾碎的卡罗拉红玫,迷离带着微醺的醉意。
姚蘼的声音像天籁,止不住往他耳朵里钻,他吞咽了下喉咙,不解却难耐地再次询问:“乖乖,你这话究竟什么意思?”
环抱他的双臂更加用力,她语气更平静,目光愈坚毅。
“岑嚣,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从“在一起”到“我,喜欢你”,我的乖女鹅好勇敢,我快哭了
我不想承认,奇迹兔兔,但下章还“搞事”……
第82章 礼物很好,我很喜欢
◎小兔子,你吓到我了~◎
也许太始料未及, 这句话是他从未想过的答案。
“姚蘼……你刚说什么?”
“我喜欢你。”软糯的声音一遍比一遍更坚定,眼角似有晶莹的泪光,被悄悄藏进宽阔的脊背中。
刚告罄消散的氛围, 又不知不觉缓慢升温。
岑嚣吞咽了下喉咙,懒回眸低头轻轻蛊惑着:“再说一遍, 你喜欢谁?”
“我喜欢你,姚蘼喜欢岑嚣, 不是哄骗,不是虚言,是真真切切的喜欢。”
皙白愈折的脚腕露出, 少女身影纤细,两道背影仿佛如连理树交叠在一起,拥抱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只属于彼此两个人的夜晚, 一片寂静,沸腾的汤水裹挟着食物的香味, 连原本冰凉的灯光, 都因为相拥的两人而变得格外温情。
他撩起眼皮,眼底一片幽深无垠,琥珀色的瞳仁像是窖藏许久的佳酿,满溢出醉人的沉香。
一时兴起的表白, 换来他不算短暂的沉默,心上人依旧肩宽腰窄, 挺拔修长,墙上钟表的秒针依旧滴答滴答前进。
姚蘼心里没了底,环抱他的双手却没松开, 不由得捏紧, 她既紧张又犹豫, 难道他不信她?
岑嚣原本还在踯躅,猩红的眼尾像点缀玫瑰,结果身后有濡湿的温热,沿着脊柱中心线慢慢往上,愈演愈烈。
他清晰听见那根叫“理智”的弦,顷刻间绷断。
不等姚蘼反应过来,他过火猛地转过身,捉了作祟的小手举高,屈膝凭借力量优势压住她的双腿,径直将她抱高抵在大理石的料理台上。
“不老实是吧?”他像被囚禁许久,终于得逞自由的猛禽,眼神桀骜戾气重,透出几分危险的味道。
他本就意志不坚,她却全然不顾,再纵容小兔子到处煽风点火般,他真的就被折磨疯了!
“喜欢我?”他锲而不舍地追问。
姚蘼小声含糊:“嗯,喜欢你。”脸红畏缩着像小鹌鹑,却义无反顾迎上他的眸,丝毫不愿躲闪。
岑嚣眼神侵略意味十足,带着微不可查的躁,像宣誓般:“你记着光‘喜欢’还不够,要最最最喜欢我!”
“好。”
雪白晶莹的脸上晕染着无限桃花色,她眼神迷离朦胧,一丝嘤哼像点燃火海的引线。
炙热灼烫的气息扑面而下,如汹涌肆虐的海潮侵袭礁石,直抒胸臆又混乱不得章法,急需宣泄胸膛中的焦躁难耐。
从姚蘼承认喜欢他的那一刻,岑嚣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她心里有“白月光”也好,“朱砂痣”也罢,他可以拿大把的“爱”砸,不信砸不开她的心墙。
谁都有惊鸿一瞥时,但他要攫取的是永恒,是她的一生。
只能是他岑嚣,不会是别人。
这个吻只是宣泄,其实花费不了多少时间,他却仍捂住她清澈的眸,那眸底的青涩懵懂,让他有种摧残祖国温室花朵的负罪感。
“姚蘼,你要记得你的承诺。”
她得了自由的手,无意识在虚空中半抓着,直到与他十指相扣,她脖颈半扬着酸涩,气息却被吝啬地夺走。
雪松和荼蘼香的碰撞,将一切渲染地热烈而纯粹。
姚蘼眼眸浸润了潮气,变得一片湿漉漉,就像是枝头摇摇欲坠的紫藤花,只能紧紧攀附着他。
她原本他想象中,更勇敢和倔强,热情的回应纯洁又大胆。
他几乎无计可施。
夜色渐浓,窗外喧嚣许久的流光璀璨亦渐熄,只留天幕里的繁星点点。
岑嚣没想到先投降的是他,把人重新抱回沙发,还得时刻注意她受伤的手指,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她们真的把你带坏了……”
她对他不设防,手机直接扔在沙发上,而屏幕上不断弹屏的消息,他只看了一眼,足够令人大跌眼镜。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已经举白旗投降了。”
岑嚣叹气低着头,实则是在调整呼吸,原本笔挺的衬衫,前襟被蹂.躏地皱皱巴巴不成样。
姚蘼也没捞着半分好,雪白地毯上的姑娘,唇像是最柔软的花瓣,墨发如瀑散落到椅背上,娇嫩的肌肤上肉眼可见泛红的指痕。
被暴风骤雨洗礼后的荼蘼花,依旧纯白娇艳。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小兔子不久前连换气都生疏不会,现在却有胆量跟他一较高下,他失策了。
“还敢不敢了?”
转头才发现她羞怯,却不胆怯,眼神水雾濛濛却笃定,她撑起藕臂坐回他的身边,伸手抚上他的侧脸。
狼狈又暧昧的两人,像是刚打了一架的小学生,他嘴边哂笑一声,按捺不住的后果就是自讨苦吃。
“岑嚣,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好不好?我这次来……是准备好的,茉姐她们给我‘特训’过。”
旁人是再而三,衰而竭,她却是一鼓作气,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关于“特训”流程,她像学术报告会般讲给他听,岑嚣越听越哭笑不得,太阳穴直突突地跳。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能考上临大的都是人精,深知要想短时间内提升实力,天才靠实践,学霸靠题海。
作为临床医学的高材生,人身体的构造她们都再熟悉不过,这几天姚蘼通过图片影像等,于两性知识上大脑顺利完成重装。
岑嚣不敢想象平板里放着花花绿绿的画面,她却抱着笔记本,乖宝宝好学生样一脸认真做笔记的画面,或许她们还会从临床科学角度讨论……
“就不能让你和她们多待……”他平复着呼吸,有点咬牙切齿:“小兔子,你吓到我了~”
落地窗里,清晰映照出两人的身影一高一低,他下巴微仰,侧脸轮廓锋利,眼眸中还有未熄的情致,却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她的发顶,绸缎般顺滑光亮。
姚蘼对此却很坦然:“我喜欢你,而接下去要发生的,是顺其自然再正常不过的事。”
在她心里,欲念的宣泄只是爱情的附属品,是生物的本能反应,既不污秽,也不崇高,跟吃饭喝水一般无二。
不过很显然,岑嚣更谨慎理性,她包里还有未拆的condom,但眼下是不用拿了。
她尽力了,却仍动摇不了他。
因为喜欢,所以愈加珍视,阿芙洛狄忒吧最珍贵的感情藏在人眼里,而姚蘼在他眼底看清了她的身影。
“现在还太早了,”他慨叹着又重复一遍,不知说的是天色,还是时机,“庆幸我还是想做个人,你乖一点……”
投屏里放着《怦然心动》,他重新回到厨房,端出来的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厨艺似乎是进修过,姚蘼微微失神。
他盛了碗汤给她,她则夹了块肉作为回应,香槟酒色的瞳仁内带着几分调笑:“生气了?”
“出师不利,当然忿忿不平。”鸵鸟头快埋到碗底,早知道……她就听茉姐的。
在他的干预下少吃多餐,呕吐次数也不再见。
姚蘼用餐习惯很好,专心致志,礼仪也很到位,如今这般恐怕是真的“恨铁不成钢”。
偏偏她今天毛呢长裙是V领,锁骨下清晰可见的淤痕,由淡青色慢慢转成深红,他眸色渐晦暗,却刻意撇开眼。
既然选做正人君子,这无异于一种甜蜜的折磨。
岑嚣笑声朗朗,分不清是安慰还是揶揄,话音落于耳侧,带着不知名的蛊惑。
“你学的很好,只是时机不对。”
“但今天是情人节,我并没有给你准备礼物。”这么说不准确,只不过她的“礼物”还没长好,现在还送不出手。
“刚才的‘礼物’就很好,我很喜欢。”
第83章 留我表现,以儆效尤
◎喜欢人,我是第一次◎
姚蘼双瞳乌黑清澈, 盯着那积石如玉,列松如翠的挺拔身影,自始至终都觉得, 这是一场抓不住的美梦。
他声音略显低哑,像是承诺:“虽然我们相爱的时间还短, 但我保证还有一生一世。”
岑嚣不懂她内心浓浓的不安来自哪里,但他想去了解和消弭。
“对你, 我从来不是一时兴起,我知道你爱吃海鲜和鱼,不吃羊肉, 口味清淡嗜甜,尤其偏爱家乡的糕团和梨膏糖,酒量不错, 喜欢画画和架子鼓,天生平衡感欠佳, 容易受伤……以上每一条我都记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