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荼蘼——临冬飘絮【完结】
时间:2024-01-20 14:36:21

  “呀!”她小声惊呼,明显吓了一跳:“你放开……”
  “小兔子,小心得意过了头。”他出言警告,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姚蘼倒打一耙:“你别欺人太甚!”
  镂空落地灯的光晕,是这片天地唯一的亮色,他炙热的呼吸铺面而下,脚踝跟似还在作祟,力道时轻时狠,像卸尽她全身的力气。
  “是谁志得意满,肆意妄为?嗯?”
  如蝶翼般的睫毛,沾染了刚情动时的泪珠,像荼蘼花上沾染的白露,格外招人欺负,“错了,再也不敢了。”她第一时间认怂投降。
  她必须得时刻谨记,他的“嚣”是嚣张的“嚣”。
  岑嚣眼眸敛起,只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稍纵即逝克制的退开,嗓音放出的“狠话”浸透了性感与狡猾。
  “其实我的忍耐度有限,阿蘼,如果再有下次,可就不是这种程度的‘欺负’了。”
  那时,他会把她绑起来困在身下,只方寸之间。
  就算她受不了哭着求他,求他放过她,他恐怕只会把人性理智丢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比酒浓的眸色泄露出他内心的悸动。
  浴室传来隐约的水声,很快他出来,不见潮热的水汽,反而更冷冽清凉,英挺深邃的轮廓渐渐变得柔和。
  临出门时,额前碎发还淌着水。
  今晚是214宿舍年后的第一顿聚餐,也是她们作为“娘家人”和岑嚣一起吃饭,谁让岑校草慧眼如炬,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定了他们医学部的“小仙女”。
  医学部诸位愤世嫉俗,狠要后槽牙,向来“狼多肉少”的工学院,这次狠狠争了一口气。
  因为今晚的旋律主打欢乐,没有什么比火锅、水煮鱼和小龙虾更合时宜的。
  214宿舍的诸位姚蘼冷性,陆稚恩单纯搞怪,剩下的陈茉和徐星笙个个“人精”,自然是明察秋毫观察了许久。
  岑嚣这位新晋男友,体贴入微不只是面子功夫,熟练地剥虾剔鱼肉,考虑她们食性特意点的辣锅,夹给阿蘼前还特意过了水。
  茉姐和徐星笙互相递了个眼神,意思是“表现不错”,她们很是欣慰。
  明面上是跟她们寒暄,实际上只是爱屋及乌。
  只见姚蘼前面两个玻璃杯,一杯果汁,一杯温水,根本没有见底的机会,两人时不时还会耳语两三句。
  阿蘼用餐时的头发都是他扎的,就差用汤匙喂到嘴里,两人的座位明明有间隙距离,但给人的感觉仿佛连体婴。
  这才发现,姚蘼习以为常不说,而且岑嚣对她们这些亲友似乎极好说话。
  一整晚,宾主尽欢。
  打道回府时,某人背上背着自己的心肝,还像幼稚园的孩子求表扬:“姚老师,今晚我表现好不好?”
  姚蘼难得喝了点酒,春风拂面只觉得酣畅淋漓,轻飘飘的:“又胡说~”
  月朗星稀,风吹得柳条到处飞舞,繁华的都市五光十色,灯火璀璨,遥望之下朦胧的轮廓,就像是梦幻世界的童话国度。
  交往时间不长,但岑嚣已经给她开发出千奇百怪的称呼,情不自禁时,也会极其惑人的在她耳边喊着叠字。
  “囡囡”、“乖乖”,有时候是“宝宝”……
  他锲而不舍追问:“回答我,好不好?”
第88章 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要去你去,妈妈现在最疼你!”他揶揄。◎
  “微笑对视您的样子那么认真, 单纯的女孩让我不禁地心疼……”
  “你知道,我的心中有疑问。逼问,你究竟爱我有几分。我不想逃, 爱上你只需要一瞬……”
  街角的咖啡店里,一首《苦茶》循环往复, 而朱砂玉兰也已到了花期,那宛如“丹霞生浅晕”的粉白色, 伴随度过春意盎然的四月。
  她记得玉兰有种花语是“表露爱意”,姚蘼惯常神游天际,陈茉把手里另一杯椰香拿铁递给她, “签证下来了,你难道还没交底?”
  “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姚蘼曾预见过这种结果,跟他在一起是场豪赌, 无论结局是输是赢,她根本戒不掉岑嚣, 完全无法对他say no, 更不想见他黯然神伤。
  “还是决定非去不可吗?”茉姐灵魂一问。
  她薄唇微勾,低垂眼睫,背脊挺直如西北林海中一棵傲骨的云杉,不卑不亢, 我自归然不动。
  “这恋爱无论谈不谈,我都不能停下前进的脚步, 更不能一直靠仰视他过活。”
  “我也想攀上他所在的那高峰,去看看他所说的风景,是不是真的那般波澜壮阔?有些风雨, 有时我也想替他抗一抗……”
  陈茉散漫欣赏的目光落下, 在她眼里此刻的姚蘼浑身像闪着光, 她表示赞同:“阿蘼,你不曾被恋爱的甜蜜冲昏头脑,永远都这么拎得清。”
  “最初只是想当逃避的鸵鸟,远走高飞,但不偏安一隅能走出去看看,对我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进益。”
  心灵鸡汤喝到饱之后,陈茉仍忍不住八卦:“道理咱都明白,但你家那位真能听进去吗?”
  她端着咖啡,过来玩味碰了碰肩,一脸坏笑道:“说不定岑校草一受刺激,温润禁欲系秒变野兽派,不得把你……吃干抹净喽,阿蘼做好‘以身饲虎’的准备哦~”
  姚蘼惯例红了脸,明明机能学实验课上下刀解剖干净利落,又在214宿舍日夜熏陶,可现在仍听不得一些荤段子,像细柔枝干上的玉兰,动不动面红耳赤,粉晕由浅至深。
  而社会你茉姐,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
  只是眼下姚蘼根本无法集中心神,只痴痴望着那粉白的花瓣。
  和岑嚣在一起,姚蘼一直觉得彼此仿佛两道相隔甚远的平行线,在各自平面维度无限延伸,但现在却有了焦点。
  在这些相爱的日子里,他们默契十足,仿佛是老夫老妻提前彩排上演,他甚至陪她回迁安料理了阿婆的后事。
  每天同吃早餐,再各自忙碌,即便午餐不相见,晚上也会不约而同等着对方一起。
  有时逛超市,有时饭后散步,有时他像寻宝家,打听到哪家宝藏美食店,兴冲冲载她横跨南北城区去吃。
  白天各忙各的,他有他的实验要忙,她则上课论文图书馆,大多数时候跟着付教授,微信电话无须时时在线,但对方的行程却再清楚不过。
  他会嘱咐她好好吃饭,晚上见面再把人抱起来检查,日常也会分享趣闻糗事,博得心上人一笑,姚蘼话很少,看到却会条条回应。
  岑嚣用实际行动,不让她变笑言里的“孤家寡人”。
  当夜幕降临,他会恋恋不舍送她回寝室,也会半夜一时兴起到宿舍楼下诉相思,手里永远有束鲜花,狗粮喂得越发炉火纯青。
  大多数时候两人会回他的公寓,他在厨房里忙碌,早已练得一手好厨艺,她则在客厅看电影,迪士尼或者恐怖片,也会想过去打下手,又会被他抱出来。
  至于饭后的娱乐项目很多,架子鼓,钢琴,偶尔他戴着眼镜忙碌时,她也会掏出画板,笔下的他越发清晰俊朗。
  而他最近突发奇想迷上了舞蹈,轻缓的蓝调音乐,慵懒惬意又格外相配的情侣正相拥着摇曳,尽管舞步不成样,却足够热烈缠绵。
  以及睡前最不能省略的——一个晚安吻,为忙碌却温情的一天画上句点。
  依旧是两个人,两间房,他守着“楚河汉界”,绝不越雷池一步。
  这样的日子,他们早已习以为常,但这对有名的“校园cp”,何时何地别人都会投来注视的目光,分外羡煞旁人的天作之合,像是偶像剧在身边上演。
  谁也没想到岑嚣是真的上了心,“两家世交”“江家千金”这些消息不胫而走,有些风传到姚蘼耳朵里,她置若罔闻将其规避掉。
  不过之前某些嘲讽贬低她的捕风捉影,如今都变成“好一对门当户对的金玉良缘”的认同与赞美。
  临了临了,她仍算借江家“狐假虎威”,哪怕那边仍不死心,不过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春夏相交的四月,空气开始燥热的午后,浓烈椰香与清爽拿铁在舌尖绽开来的滋味,确实胜过黑咖啡。
  光线刺眼,由远及近她却看见岑嚣的身影,一身清冽出类拔萃,阳光像在他身上镀了层光晕、
  男生那散漫漠然的眸光,只有望向她时才变得明朗温柔。
  胸膛中,是仅她自己可闻的心跳声。
  今下午他难得空闲,便马不停蹄来接她,而茉姐婉拒她一起回校的好意,死活不做千瓦时的电灯泡。
  “阿蘼,别忘了下周聚餐!”陈茉拜拜之后,就潇洒远去。
  “好。”
  岑嚣点头示意,算是同她室友打过招呼,便揽着她的肩膀上了车,那杯生椰拿铁被他半路截胡。
  “下周五恐怕不能回嘉澜新湾吃晚餐了,知闲阿姨那你去解释吧。”她低头,发现他正为她系着安全带。
  “要去你去,妈妈现在最疼你!”他揶揄。
  “星笙和茉姐要见习,稚恩cos社当天也有活动,不是故意……”她颇为为难,嗓音低低的,有江南水乡特有的娇糯与湿漉。
  岑嚣忽然凑过来,宽掌抚上她的眉心,却发现有薄汗:“没注意你发烧了吗?”
  刚见面,他就觉察到她的异常,明明气温尚可,她里外穿了好几层都不觉得热,脸颊也是不正常的潮红,额角碎发被汗水打湿,人却还在喝冰水。
  “不热啊。”姚蘼只觉得太阳晃眼,有些头重脚轻。
  她茫然地摸了摸自己额头,并没有觉察到任何不适,抬眸却见他面色凝重,英气深刻的眉宇阴影下,一双琥珀眸如水光般闪烁,锋锐却满怀担忧。
  “我没事。”
  他似怅惘地慨叹:“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第89章 我们还会继续相爱吗?
  ◎“岑嚣,我现在才觉得,你是真的真的很喜欢我。”◎
  夏天的雨幕, 能在一瞬间笼罩整个校园。
  氤氲缭绕的雾气,像是舞者身上的轻纱,雨滴硕大又急促, 仿若乱了节拍的摇滚乐队,噼里啪啦砸在柏油马路上, 而风簌簌,送来难得的凉爽。
  岑嚣呵护她, 像是呵护掌心上含苞待放的荼蘼花,不愿她被风雨侵袭。
  庆幸地下停车场有直梯直达他公寓,不然两人恐会淋成落汤鸡, 而他一路大步流星把她放回床上,手忙脚乱盖被子再拿体温计回来时,人气喘吁吁。
  姚蘼半倚着身后的抱枕, 人懵懵地像没回过身来,直到那杯温水喂到她嘴边, 他略显慌乱笨拙地去甩水银体温计。
  “怎么会着凉呢?”他嘴里念念有词, 显然是比她更紧张。
  可能是他的紧张“传染”了她,刚还觉察不出异样的姚蘼,忽然觉得嗓子干痒,头凑过去猛喝了两口水, 他轻拍她后背:“慢点。”
  脸色是不同寻常的潮红,看来这场感冒来势汹汹。
  “我没事, 可能有点着凉。”
  她浅笑嫣然,试图缓解他的紧张不安,但似乎无济于事, 他正在盘点最近是吃食, 运动还是生活作息出了问题。
  直到夹好的体温计重归他手, 额——38.5°C,他面色凝重,眸子低垂,好像真的要慌手脚。
  姚蘼不死心,又量了几次,38.6、38.9°C……没熄火,倒是有愈烧愈厉害的趋势。
  岑嚣没说话,俊朗的眉眼里布满阴霾,眼底发寒,转身从外间把医药箱抱了过来,翻箱倒柜找常备的布洛芬、对乙酰氨基酚、双氯芬酸钠……还有一些清热散寒的中成药。
  外面下着雨,偌大的落地窗外水流如注,而他的神色并不比天气好多少。
  因为实在拿不定主意吃哪种,他索性一股脑全倒了出来,紧缚的气压涌动,显然区区几个月,照顾她仍不够精益求精。
  药物名称相近,一字之差效用却天差地别,还要区分清风热感冒还是风寒,是否脾胃虚寒,冗杂麻烦得比他的实验更棘手,他修挺的背影反复盘踞在循环无尽的黑色漩涡中。
  岑嚣有些手足无措,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
  那种无力感……直到身后一双温热的手臂环上他的腰际,感觉到她的头轻贴上坚实僵硬的背脊,就像是倦鸟归巢的依从感,他一下子松弛下来。
  “岑嚣。”她在背后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他迫不及待转过身,对上她湿漉的眼,眼角有些圆润可人,双手紧紧握住他的双手,尽管包裹不过来,她仍尽力。
  蕾丝薄纱窗帘前的她,笑起来很好看。
  面容干净胜雪,眼尾微微上扬的笑意像私藏绽开的蔷薇,眸里藏着惊蛰雨水,可爱率性,纯真无邪得勾人,对他的安抚意味更大。
  “岑嚣,不知道你可以问我,家里的药你准备得很齐全,随便吃哪种都好。”
  她向他走进一步,咫尺之间少女的话语,伴着馥郁的荼蘼香,拂过他的耳廓又钻进耳洞,顺着血肉直达四肢百骸。
  娇糯的嗓音轻飘飘的,像云翳,像片羽,更像是暴雨忽梦一场的旖旎。
  “人吃五谷杂粮,谁都会头疼脑热,我也会。”她笑,纾解他的不安和焦躁。
  小拇指却去勾他的手,拉着他躺回床上。
  面对他直白的目光,姚蘼藏匿起情绪,闪烁着眸子:“只是有点发烧,待会洗个热水澡缓解一下就好了。”
  岑嚣侧身打量她许久,拇指轻抚她的嘴角:“告诉我该怎么做?”
  她双颊绯红,很显然他的靠近迟钝着她的思考:“很简单,一颗布洛芬,一贴降温贴,再好好睡一觉就够了。”
  “就这样?”
  “嗯,如果你还想做点什么,也可以去帮我泡杯外感风寒颗粒。”
  他居高临下注视着她,眼底似蠢蠢欲动着某种暗流,混沌的、朦胧的,又撩拨人心的,最后还是默默收回眸,去帮她拿药。
  “谢谢。”
  姚蘼看着他的身影浅笑,言语到底苍白,像得而复失的懒猫,有点懊悔刚才没给他一个吻。
  随后澡洗了,药吃了,他端着晾好的风寒颗粒再过来时,她面色潮红,蜷缩在角落里昏昏欲睡,身体到底不舒服。
  眼皮只觉得格外沉重,偏偏头发仍湿漉漉,她听话地喝完那杯褐黄色带糖浆味的中成药,再次进入梦乡。
  人睡得浑浑噩噩,温柔的轻吻如蜻蜓点水,落于她明净的额间,点到为止,她只听见他叹了口气:“要快点好起来~”
  病来如山倒,一整天的时间姚蘼冷汗不间断往外冒,身上却发凉,只觉得头重脚轻,天旋地转,而整个人像从水里滚了一遭。
  他刚开始记得她的嘱咐,还算气定神闲,两小时给她量一次体温,换新的降温贴,但后来她睡梦中喃喃自语,似在说胡话,他便纠结打给家庭医生还是直接带她去医院。
  幸好,高烧不久后就退了。
  姚蘼再醒来时,窗外雨已经停歇,但天色阴沉下来,分不清是傍晚还是黎明将至,她到底睡了多久?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