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荼蘼——临冬飘絮【完结】
时间:2024-01-20 14:36:21

  “我不知道……”他喃喃自语。
  空气一阵沉寂,众人逐渐意识到不对劲,后背悄悄爬上一股毛骨悚然。
  天,似乎更阴沉了,狂风暴雨隐匿了奔走而出的某道背影。
  廖辉心有余悸看着楼下,滂沱大雨肆虐,满地落叶残枝,天黑沉沉地想要崩塌下来,他问:“我是不是又多嘴多舌,说错话了?”
第92章 你却当了真
  ◎“岑嚣,我从不奢望能和你走到最后的……”◎
  东移的强雷雨云团来势汹汹, 除了台风预警,气象台竟还发布冰雹橙色预警。
  那云层黑厚得好似世界末日,狂风携暴雨张牙舞爪怒吼而来, 像是气吞山河,要把临川这座成吞没。
  姚蘼在风暴掀翻她的雨伞前, 还是抵达他公寓楼下,手里提着的除了些时蔬水果, 还有街角新出炉的红豆面包。
  尽管跑得还算快,但豆大的雨点,后背肩膀仍不免遭殃。
  庆幸怀里的花束, 并未曾打湿打坏,岑嚣知道一定揶揄她这“惜花人”名副其实。
  朱丽叶塔和粉泡芙的混搭花束,花店的人力荐。
  她喜欢奥斯丁花型和那种由橘至粉, 如油画般的色彩变化,如同人间水蜜桃般诱人, 像极了爱情的梦幻瑰丽。
  滂沱的雨, 打湿了本就单薄的连衣裙。
  水滴,缓缓滑入她浓密乌黑的瀑发中,一道道蜿蜒水痕,勾勒出纤细却青涩婀娜的身体, 衣襟紧贴着少女皙白晶莹的肌肤,暧昧得像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姚蘼狼狈却笑容温柔, 勾人而不自知。
  夏日空气里弥漫的,是被雨滴激荡起的土腥味和潮湿气。
  岑嚣很早就把“家里”钥匙给了她,姚蘼明面上还睡宿舍, 但在这里住的日子越来越多, 只不过她睡主卧, 岑嚣住客卧。
  家长眼里两人仍一墙之隔,但一觉醒来,总会发现他躺在她身边,十指相扣把她圈在怀里,故而主客卧划分不再明确。
  岑嚣规矩很好,相反是姚蘼……
  半夜总抱着枕头,悄悄推开他房间的门,他对她从来都是百无禁忌,从不设防,或者夜深他过来瞧她时。
  姚蘼拽他衣角,楚楚可怜又死活舍不得放手,眼里狡黠却像狐。
  怕黑、头疼、有小虫子咬……都是她信手拈来的借口,屡屡得逞,百试百灵。
  姚蘼则化身小尾巴,千方百计痴缠着他,却不会无理取闹惹人生厌,他忙他的,她手里也会拿一本专业课书本。
  只是他抬头时,总见她眸若秋水,盈泽着朝露,缥缈着夜雾,痴痴凝望着他。
  岑嚣深深体会一把何谓“甜蜜的烦恼”,亦有克制不住时,他会吻得很凶,近乎撕咬,然后气喘吁吁俯首在她颈侧:“小兔子,你不能总这样!”
  “我怎么?”她明知故问。
  他呼吸喷在她耳廓和肩颈,灼起一片氤氲的粉,像极了朱丽叶塔醉人的色泽。
  某人语带无可奈何地宠溺:“考验我,总要有个限度。”
  明明是他自讨苦吃约束自制,如今却祸水东引,谁让她无底线的信任纵容,有时还生涩挑衅引诱,让他险些自食其言。
  他不疯,谁疯?!
  原本他纳罕的疑惑,仓促间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她不相信他们之间有未来,是不相信他罢了。
  明明午后刚过三点,窗外却黑云压城城欲摧,窒息得让人喘不过气。
  她推开门,却发现家里窗帘全关,不说伸手不见五指,但房间里很沉闷昏暗,她想把东西放到玄关的墙边柜上,再去开灯。
  忽然间一道高大的身影覆盖住她,瞬间褫夺她呼吸的自由。
  “咚”是香蕉苹果砸向地面的声音,然后噼里啪啦,连怀里的花都被扔了出去,人被他径直抵上墙壁。
  姚蘼如今对他的怀抱过分熟悉,嗅到一丝冷冽雪松香的时候,心绪已由畏惧惊吓,转变为疑惑不解。
  但她,拒绝不了他的吻。
  只是今天似乎不同,他的姿态过分强势猛烈,一点反抗都不容拒绝,用尽全力,像嘶吼叫嚣的猛兽,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牙齿磕碰,很快就尝到了铁锈味~
  跟上次酒吧似曾相识,是心有余悸的可怕经历。
  舌尖侵略性的长驱直入,从唇瓣到脖颈、锁骨,不是热络缠人的亲吻,而是撕咬啃噬……
  “疼……”很快姚蘼嘤哼出声,他却头一回不管不顾,还凭借绝对力量优势驱策她臣服,一向规矩的手更顺着衣襟,慢慢滑到腰肢里,大有往上征服侵略的意思。
  姚蘼这才慌了:“岑,岑嚣!”
  “停下……你住手!”结果只是些无力的挣扎,他置若罔闻,气势汹汹,大有和她同归于尽的架势在。
  但姚蘼很执着,她想“死”得明白,哪怕心悸脚软,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般,双臂仍紧紧抵住他宽厚的肩膀。
  她不畏惧,甚至设想过,但一切不该这么猝不及防。
  舌根被缠得发麻,颈侧淤出殷红的痕迹,朦朦胧胧间衣服像要被推上去,她挣扎欲烈,算是哀求:“岑嚣等等,我……”
  话还没说完,灯突然就亮了起来,随即她手上有东西“啪嗒”掉了下去。
  地上,跟两人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红绳,不带桃核小兔,反而是平安扣,是她昨天又悄悄去苍岩山求的。
  她急忙去捡,却迎上他的眸光。
  岑嚣看起来糟糕透了,瞳仁黑如耀石,如同深渊魔窟,溢出浓郁的冰冷与苦楚,一眼即能让人陷进去。
  他很是伤情看了她一眼,死死凝视着地上的红绳,却先她一步捡了起来。
  “你想送给谁,难道你还放不下他吗?”
  “不是……”她眼眸纯澈,双手紧紧捂着胸口,被肆虐过微张的唇瓣覆这水光,像致命诱惑的蛇果。
  岑嚣垂下眼,语带嘲讽:“不是什么?难道不是我自己女朋友要出国,全世界我最后一个知道?”
  “姚蘼,你是不是很无所谓?还是根本没有心的?”这是他能想出语气最重的话,不是谴责,而是自责。
  姚蘼先是震惊,继而神色转为平静,明眸皓齿却全无血色,言语很苍白:“你知道了。”
  “对,知道了。”他握住她的手放在他脸上,神情是烟重色的颓靡:“如果不被人告知发觉,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她眼尾收拢,像坠着盛开的鸢尾,人慌乱狼狈却格外蛊惑人,她手无力地放下,似乎早就做好准备承受惊涛骇浪。
  姚蘼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抬眼:“岑嚣,我从不奢望能和你走到最后的……”
  “刚开始,我原本以为再过几个月,我们就会分手,你仍在临大桀骜恣肆,我逃离临川这伤心地,逃离那些摆布和令人作呕的算计,我们再也不可能产生交际。”
  “我从不相信天长地久,也以为你是一时兴起,我在等你厌倦,等你嫌恶,等你开口说结束,这只是我卑鄙主观的臆测,我才发现你却当了真。”
  “你竟然当了真?!”
第93章 我只会等着你
  ◎“你是不是没打算再回来?”◎
  最后一句是迟疑, 还是自嘲,她亦分不清脸上是苦还是笑。
  她就是胆小鬼,名副其实。
  姚蘼的睫毛因泪水沾湿, 粘成一簇簇,漂亮清透的鹿眸像含了水汽, 她高估了自我承受能力,却低估了岑嚣的爱。
  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自作聪明的自以为是,却狠狠伤害了他。
  岑嚣俯下身捡起两圈红绳,衬衫也被蹂.躏得皱皱巴巴, 领口松垮,露出结实流畅的脖颈和锁骨,眼神一瞥忽然瞧见她雪白脚腕上的图案。
  “这是?”他略一迟疑。
  “凌霄花。”
  她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酸涩难受的情绪震荡在胸腔里, 脸颊到耳朵都泛着红,几缕黑发粘在额头,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薄汗。
  “什么时候?”他掌心微微发力覆上, 像带着电流般,神色有些难以置信。
  水雾迷离的眼半睁着,在鸦青色的睫羽下波光粼粼,姚蘼讲话还带着鼻音:“很久了, 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送’给你。”
  窗外,风卷着雨珠毫无规律地乱砸, 交替演奏着专属于初夏的交响乐。
  姚蘼心头滤过一阵苦涩,被层层掩饰的幸福,对她而言像未启瓶汽水里的泡泡, 只看起来只渴, 但终究隔着玻璃。
  她一穷二白, 能送出手的礼物屈指可数,他不要,她也想送。
  爱人就该平等,自尊不允许她将自己摆在低位,哪怕这点自尊略显可笑。
  岑嚣的掌心好烫,紧紧抓着她的脚腕,纤细欲折像落了片雪。
  凌霄花那绚烂的红,让人遥想起绿叶满架上花枝伸展,一簇簇桔红色像喜气洋洋的小喇叭,缀于枝头,迎风飘舞,那生机盎然的生命力,格外招人喜爱。
  “你问我有多喜欢,言语太苍白,但这朵凌霄花只属于你,永开不谢。”小兔子平时淡然处之,一声不吭,哄起人来的情话尤其蛊惑人。
  “对不起……”
  她在掉眼泪,一滴两滴,岑嚣用拇指腹轻轻拂去,却越发汹涌,继而去吻她眼角的泪痕。
  姚蘼吸了吸鼻子,把一圈红绳塞回他手里,仓促间去拽门把手。
  雾气遮掩住眼眶,像快决堤的洪流,恐怕坚持不了两三秒,她哽咽着想离开:“发现你手腕上的旧了,这是我去苍岩山上又求来替换的,只可惜桃核小兔卖光了,这根你留着吧。”
  “欺瞒你是我不对,我们彼此冷静一段时间吧。”
  门只开了一条缝,岑嚣脖颈侧的青筋迸发,一把攥着她手腕,指关节用力到发白,猛地又把人按回墙壁上。
  道个歉就离开,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目带审视,眼里是令人窒息的冰冷:“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岑嚣压着声线,目不斜视盯着她的眉眼,危险又肆虐地质问:“你是打算‘冷暴力’晾我几天,再单方面宣布结束,好迫不及待转投那‘非主流’的怀抱?”
  “还是他在大洋彼岸等你,之前说‘爱我’只是你扯扯谎的把戏,反正离端午节,也没剩几天了……”
  这些自我脑补的说辞和“真相”,他光想象就要发疯了。
  背光之下的岑嚣,深邃分明的棱角躲进阴影里,整个人像凉透了,颓败冷清到伤感。
  又是老生常谈的话题,姚蘼不清楚中间隔了多少误会,她否认他刚刚一切的假设:“污蔑人要讲证据,我心里没有别人,从来都只有你!”
  那一瞬间,岑嚣像是收敛起所有的暴虐。
  俯首吻在她颈侧,撕磨两下,凸起的喉结滚动异常性感,他无计可施:“姚蘼,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你不是对自己,而是对我们的未来没有信心。”
  灼热的吻,卷土重来。
  他只是贴着她,鼻尖摩擦轻轻一触即离,颤颤巍巍循环往复,琥珀色的眼眸里盛满了一往情深。
  岑嚣只是在找存在感,或者是无言的乞求,他谨小慎微,盼望着他的爱人能多垂怜他。
  爱情这场博弈,他一开始认了爱,便是输,永远不可能再翻盘,甜蜜像crapshooter手里摇晃的骰子,只诱惑着你增加赌注。
  外面的暴雨铺天盖地,不停歇重塑着天幕。
  吻是诉说爱意的出口,是宣泄欲.望的开关,他的亲近看似慢条斯理的逗弄,实则是寸土必争的侵略。
  他低头在她肩颈处亲吻了下,像随手撒细碎的花瓣,在徜徉的春风里,缱绻而失吻,温柔如顽皮跳脱的潺潺溪流,汇聚沉湎于无尽春潮浩荡中。
  在理智和疯狂无限争夺权衡中,他终是退一步,交叠整理好她的衣襟。
  只刚才被他暴力硬扯下的水晶纽扣,早就不知道滚落何处去。
  “端午那天就走?”
  “嗯。”
  “付教授也舍得放你离开,要去多久?”
  她轻声回:“交流学习要一年。”
  “至少一年?”他盯着她,语气渐渐沉入死水:“你是不是没打算再回来?”
  “之前是这样决定的,”见他目光阴翳,冰得她后背发凉,姚蘼选择坦诚:“在和你相爱之前,我只想逃离这里,但我遇见了你……”
  岑嚣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耳廓,抬起她眼泪盈盈的脸,语气颓败而哀伤:“那有什么不一样?”
  “因为你在这里,外公、知闲阿姨、茉姐星笙和稚恩,你们都在这里,亲情、友情和爱情,因为这里有你们,我无处可去。”她把头轻轻贴向他的后颈,是她下意识惯性的亲近动作。
  倦鸟总要归巢。
  姚蘼看似淡薄冷情,实则最渴望家庭的温暖。
  “出国交流对你来说,除了知识上的增长,还有全方面的锻炼,对你好的事情,我又怎么会自私到不肯放手,阻碍你去看更大的世界呢?”
  岑嚣喉咙发紧,触碰她时眼神带着眷恋与痴缠:“即便我再舍不得,但我只是害怕,怕你这个小没良心会不要我。”
  她知道小兔子外柔内刚,偏又犟脾气,八匹马都拉不回。
  在他心里,姚蘼就像是家里庭前的荼蘼,明明纯洁而脆弱,却有胆挑衅夏日烈阳的炙烤,不屈不挠,他舍不得敲碎她一身傲骨,只希望她也能多疼一疼他。
  “这么说,我们还有五十几天就要分开了?”
  话题难免感伤,他顿了两秒,终于自己说服了自己。
  家里只有玄关的灯亮着,将两道交叠的身躯,拉成长长的暗影。
  姚蘼抬头仰视他,“你不会阻拦我吗?”
  强势的力量将她禁锢住,相较刚才的温柔与细腻,他眼里潋滟着宠溺:“我只会等着你。”
  他忽然低头问:“纹身,疼吗?”
  “不疼。”
  “那我也去纹一个。”岑嚣不自觉地蛊惑道,眉眼一松,晦暗俊朗的脸上终于看见了些许笑容。
  暴雨迟迟未停,却让屋内更燥热。
  姚蘼想坦诚一些事,她不想再带任何误会出国,但两人现在精神恍惚,他灼热潮湿的气息将她紧紧包围,甚至无法思考。
  他们,现在都需要冷静。
  刚才那阵肆虐,红痕漫在白皙的天鹅颈上,很是夺人眼球,几乎和肩后的蝴蝶连成一片,靡丽又秾艳。
  姚蘼往后退了一步:“因为我的欺瞒,对不起。”
  “你很好,好到我舍不得放手,不知该如何开口,我自私,怯弱,又从未站在你的角度思考问题,自以为是的想处理好一切,但折腾出一地烂摊子。”
  他的爱,让她羞愧,像一叶孤舟载不动春愁。
  “我想出国交流,不是为了逃避,正如你所说去看看更大的世界,拥有更足的底气。”
  “岑嚣,我不止想一辈子追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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