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晚了，这是我跑了好几个蛋糕店才买到的最后一个蛋糕，就算很小，你也不能嫌弃，”她有些小傲娇地噘嘴，又把蛋糕送到陈惹面前，声音娇娇的，“我手都要举酸啦。”
陈惹原本就滚烫的胸口如今就像沸腾了一样，他压下心头的悸动，笑着把赵又又的手拉了下来，看着她手里那个小小的巧克力蛋糕。
“快许愿吧，可以许三个愿哦。”赵又又的笑容比圣诞树的光芒更加明亮，催促着陈惹许愿。
陈惹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双手合十，十分认真地许愿：“第一个愿望，希望我们都能考上心仪的大学。
“第二个愿望，希望赵又又每年都能给我说生日快乐。
“第三个愿望……”陈惹一睁眼就对上赵又又的笑脸，他也跟着笑，接过她手里的塑料小勺，“我待会儿再许吧，现在一起吹蜡烛吃蛋糕。”
两个人站在滨江广场的圣诞树下，耳边是欢快的圣诞歌，一起吹灭了并不存在的生日蜡烛。尽管周围喧哗吵闹，但他们的心却一样安定。
滨江广场离赵又又家不太远，反正都已经过零点了，早一点晚一点都差不多，两个人就慢悠悠地在街上走着。离开滨江广场后，街道渐渐安静，路灯洒下暖黄的灯光，把寒冷的冬夜变得温暖。
“对了，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给你买。”给陈惹过了生日的赵又又比寿星本人还开心，一路蹦蹦跳跳的，说这话的时候还拍了拍大衣口袋，一副“爷不差钱”的架势。
陈惹侧目看过去，笑着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脖子：“哪儿有你这样偷懒的，自己想。”
“怎么就偷懒了，还不是为了投你所好。”
陈惹挑眉，唇角勾出一个蔫儿坏的弧度，他停下脚步，弯腰伸出食指戳在赵又又软软嫩嫩的脸上：“我好什么，你不知道？”
赵又又睫毛轻颤，漆黑晶亮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抬手握住陈惹的食指：“不然就把上次送你的机车模型当生日礼物好了。”
小姑娘掌心温热，陈惹忍不住轻轻挠了两下：“你想得倒美，要是不满意，我会退货的。”
“礼物一旦送出，概不退货哦。”
赵又又说完这话突然觉得有什么冰冰凉的东西落在脸上，她下意识伸手去接，想看看是不是下雨了，却看见一片雪花飘到了手套上。
T省秋冬季节的气温一向比较高，赵又又从来还没见过雪，她又惊又喜地抬头看天上雪花纷飞，就像云层破了个洞。她开心地叫出声，拉着陈惹去接雪：“陈惹，是雪，下雪了！我之前就听小荧说清川每年都会下雪，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看到了！这是今年的初雪吧？”
雪花纷纷扬扬，赵又又作为一个第一次见到雪的南方人，表现十分合格，不仅伸手去接，甚至还张嘴想尝尝雪的味道，拿着手机拍个没完，要是现在有积雪了，她肯定第一个往雪地里扎。
陈惹站在一旁看她笑看她闹，看着赵又又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雪乐得直转圈。
“陈惹，明天能打雪仗吗？你会堆雪人吗？”
雪势目前还不算太大，在碰到皮肤的瞬间化成水，却依旧不影响赵又又的好心情。她跑到陈惹面前，双手激动得直晃，清澈干净的双眼像是被清亮的雪水洗过，里面倒映出陈惹的身影：“对了，要是有积雪的话是不是还可以去铲雪啊？我……”
赵又又正说得起劲，却突然被陈惹拉住手腕，她跌进他怀里，还没来得及说话，额头便传来一阵温热。熟悉的青草气息迅速包围了她，又很快随着额头的触感消失。
陈惹的声音低沉温柔，每一个字都像火苗钻进赵又又的耳朵，跳进她的血液，一路摧枯拉朽地燃烧到心脏。
“赵又又，这就是我的第三个愿望。”
那个吻如同蜻蜓点水，虽然短暂，却在赵又又心里泛起一圈圈涟漪。但两个人第二天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个事，因为现在站在他们面前是盛怒的老蔡，迎接他们的是比昨天那场雪还要大的暴风雪。
“你们几个够可以的啊，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第二，两个班干部，居然带头逃课。”老蔡气得在办公室走来走去，看着靠墙站得规规矩矩，看似一脸乖巧，实则个个都不让人省心的四个家伙就生气。
他双手叉腰站在孟荧面前：“发朋友圈还不屏蔽我，怎么？指望我给你点赞呢？”
“蔡老师你听我解释，那真是个意外……”孟荧昨天晚上就已经被训了一个小时话了，今天刚来学校又被老蔡拎过来教训，她有苦说不出，决定一个月不发朋友圈。
“还有你，叶一铭！你可是班长，不劝他们就算了，还跟着一块儿逃课！”老蔡越说越上头，开始针对性训话。
叶一铭这人脸皮厚，挨骂是常事，十分有眼力见儿地给口干舌燥的老蔡端茶倒水：“老师，您消消气，我这不头一次干这事儿吗，没经验。”
“难不成你还想多来几次？！”老蔡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脸气得通红，“叶一铭！回去给我写一份万字检查！”
赵又又听叶一铭哀号，见下一个就到自己了，及时抬手认错，可怜巴巴地看着老蔡：“蔡老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教训的话还没来得及从嗓子眼儿里钻出来就被塞了回去，老蔡太阳穴突突直跳，连陈惹都顶不住赵又又求饶的目光，更别提老蔡了。
他气得灌了两大口水，略过赵又又，瞄准了陈惹：“还有你这个小兔……”
“老师，我今天生日。”
陈惹的声音淡淡的，虽然没什么表情变化，可老蔡居然从他脸上看到了刚才赵又又认错时候的神情。老蔡被这句话堵得死死的，再次出声时，“小兔崽子”变成了磕巴的“生日快乐”。
“谢谢老师，您要是现在放我们回教室，我更快乐。”
陈惹顺杆往上爬，老蔡无奈地坐回藤椅上。赵又又见状连忙帮腔：“老师您放心，我们都特别自觉，今天一定多做一张试卷！”
老蔡摇摇头，显然拿这群机灵鬼没办法，揉着太阳穴直挥手：“去去去，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三个人松了口气，齐声道谢后连忙逃出办公室，只有叶一铭磨磨蹭蹭，还想着和老蔡商量：“老师，那我的万字检讨……”
“少一个字，我立马给你爸妈打电话。”
“别啊，老蔡！”
回到教室的赵又又如释重负地趴在桌上，庆幸之余又有点心疼还要写一万字检查的叶一铭，不过既然身为朋友，这种时候当然要拔刀相助。
她从桌肚里掏出手机，打开百度搜了好几篇检查发给叶一铭。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班长加油。】
但是换来了叶一铭的声泪俱下的控诉：【赵又又，跟陈惹当同桌之后你真的变坏了！】
他刚发完消息就觉得后背发凉，梗着脖子回头，便看见陈惹面无表情地坐在赵又又身边，面前是赵又又的手机。陈惹竖起大拇指，从脖子左侧划到右侧，脸上写了三个大字：你完了。
魔鬼，都是魔鬼。
叶一铭嘴角抽搐，连忙回头，装作一本正经地抄起检查来。
“赵又又，有人找。”
刚和陈惹一起逗完叶一铭，门口就突然来了个找赵又又的人。
“来了！”赵又又闻言立马起身要出去。
陈惹问道：“怎么了？”
赵又又冲他眨眼，神秘兮兮地说：“你的生日礼物。”
她说完就走出教室，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个又大又厚的方盒，有点像零食大礼包。估计有点沉，赵又又搬得十分费劲，放到陈惹桌上的时候发出“哐当”的闷响声。
赵又又松了口气，挑眉拍了下礼物盒，眼底藏了一层浅浅的笑意：“说好的生日礼物，包你满意。”
虽然每年都会收到各种各样的生日礼物，但陈惹还是第一次这么好奇，迫切地想知道赵又又会送什么东西。
孟荧和正在写检讨的叶一铭也被后排的动静吸引，叶一铭扔下笔就跑过去，比陈惹这个正主还期待，但想到他俩啥都没准备，难免抱怨道：“陈惹，你也太不耿直了，生日都不告诉我们，不然今天晚上咱们溜出去给你庆生吧？”
“你还想再写一份检查哦？”赵又又看了他一眼，扭头催促陈惹，“你赶紧打开啊，马上就上课了。”
在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陈惹这才慢慢打开礼品盒，脸上的笑容却在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变得僵硬。
真是好厚一沓五三模拟卷。
气氛有些诡异。陈惹眨巴两下眼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把五三拿了出来。他就知道小柚子不会让他失望，除了五三，下面还有厚厚一沓黄冈密卷。
不愧是你，赵又又。
赵又又见陈惹眼底的笑意渐渐消失，连忙眨眼，又轻咬下唇掩住笑意，装出几分失落，垂眸轻声说：“你不喜欢啊？”
“没有，你送的礼物，我怎么会不喜欢呢，”陈惹生怕她失望，连忙把试卷装回盒子里，宝贝似的抱在怀里，“每张试卷我一定都认真做。”
倒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有点哭笑不得，他轻声哄着赵又又。
话音刚落，上课铃就响了，看热闹的叶一铭一行人回了座位，还留下后怕的一句话：“突然就爱上上次生日收到的大耳机了，孟荧，多谢你不送试卷之恩。”
赵又又憋笑得厉害，见陈惹还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己看，忍不住抠了抠手指。
英语老师走进教室，让同学们拿出听写本。赵又又的声音伴随一阵O@轻响落入陈惹耳里：“你都没仔细看，怎么知道没有惊喜呢？”
陈惹闻言眉心一动，他端起试卷大礼包，把一沓一沓的卷子往外拿，还抖了几下，缝隙里突然有张卡片飘了出来，落到陈惹桌上。
生日礼物是全套五三模拟卷、黄冈密卷和“许愿券”
英语老师问道：“准备好了吗？第一个单词……”
赵又又一心两用，写完单词又压低声音靠近陈惹：“这是只对你生效的许愿券，可以随时随地找我兑现。”
那是张粉色的卡片，赵又又在上面写着“许愿券”三个大字，边上还画了很多可爱的小碎花，右下角是依偎在一起的狐狸和小白兔。
背面还画了一幅简笔画，一男一女两个小人并排坐在一起，桌上摆了满满当当的书，小女生趴在桌上睡觉，男生正歪头看她。
窗外正下着雪，灯光投下一道光影，被精致高挺的鼻梁切割成碎片，在脸上落下一层温暖的釉光。
“现在可以吗？”陈惹没头没脑地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赵又又反应慢了半拍，拖长声音“啊”了一声，侧目看着他：“你现在就要许愿？”
陈惹把试卷推到赵又又面前：“帮我把这些试卷全写了。”
“你在想屁吃，”小姑娘威胁地晃了晃拳头，“这也是生日礼物的一部分，不包退换的哦。”
陈惹面容清隽，双眸黑沉沉的，嘴角含着温柔又认真的笑：“那下课陪我去打雪仗吧。”
“我也想和你打雪仗。”
第16章
新年快乐
高三上学期就在这种紧张又有趣的氛围中结束了，陈惹和赵又又也因为奇妙的缘分当了一整个学期的同桌。
因为距离高考只有一百多天了，所以今年的期末格外漫长，连寒假假期也被大肆压榨，最后就只剩过年前后十天的假期。但就算是这样，大家还是有种“终于结束了”的解脱感。
虽说好不容易放了假，但因为要过年，家家户户都忙得脚不沾地，一直到除夕夜，四人小组都没机会再聚一次。
这是赵又又在清川市过的第一个年，还是和以前一样冷冷清清的。虽说她妈妈今年在家，但工作和需要应酬的事情实在太多，从天亮到天黑，微信提示声就没停过。就连今年的年夜饭都是购买的酒店套餐，再让人送到家里吃的。
两个人的年夜饭难免有些冷清，赵母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想好好陪赵又又吃一顿年夜饭：“又又明年就高考了，有心仪的大学吗？”
她们很少能有像现在这样独处的时间，不光是赵又又，连赵母这个亲妈都有些尴尬，想方设法地活跃气氛。
赵又又点了点头：“想考清北。”
她吃了口菜，音量不高，却足够赵母听见：“读金融，等毕业了就能帮你了。”
赵母一愣，卸下对外的女强人形象，想到自己只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她放下筷子，起身走到赵又又身边，突然抱住了她，像小时候那样轻抚她的后背，低声道：“妈妈希望我们家又又选择金融是因为自己喜欢，而不是别的原因。
“我没有别的愿望，只希望你可以开开心心地长大，快快乐乐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母女俩很少说这样煽情的话，兴许是刚才喝了点酒，理智被酒气蒸腾，才难得谈了次心。
赵又又刚被妈妈抱着的时候还有些僵硬，可听完她说的话后便抬手反抱住她，声音娇嗲，小狗似的在妈妈怀里撒娇：“妈，来到清川市之后我真的很开心，之所以想读金融也是因为喜欢，你就别担心啦。”
她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虽然因为相处的时间不多，但血脉亲情就是如此神奇，把爱与在意都藏进每一顿饭菜里和每一句叮嘱里。
赵母眼角有些湿润，摸了摸赵又又的头发：“我们家又又，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
吃完年夜饭才九点，赵母原本想陪又又守岁，可她昨天才从美国赶回来，又处理了一天的工作上的事情，一天多都没睡觉。赵又又见她强撑着精神坐在沙发上陪自己看春晚，心疼得不行，连拉带拽把人送回了房间。
一个人看春晚怪别扭的，电视里欢声笑语，现实却冷冷清清。赵又又百无聊赖地在四人小组的微信群里发表情包，问他们在干吗，结果都没人理她，私戳陈惹也没收到回复。
“大家都在过年哦。”她噘嘴往沙发上一趟，点开王者荣耀，去峡谷寻找快乐。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年大家都在玩，居然把把遇到猪队友，快乐没找到，倒是憋了一肚子气。
在掉段之前，她十分果断地选择卸载游戏。
一个人看春晚无聊，玩游戏又老是输，赵又又这个除夕夜过得没滋没味，刚准备上楼睡觉，好像听到大门被人敲了一下。
“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吧？”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走了一步发现真有人在敲门，还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赵又又一愣，火速开门。
“小柚子，过年好！”
孟荧、叶一铭，还有陈惹就站在赵又又家门口，三个人穿得厚实，裹得跟熊似的，脸也被夜风吹得红彤彤了。
陈惹戴着赵又又送给他的圣诞节礼物，大红色的帽子和围巾倒是十分贴合过年的主题。他站在最外面，冲赵又又挥手：“新年快乐。”
赵又又有些惊喜，蹦Q了两下让他们进来：“你们怎么来啦？快进来。”
孟荧摇头，兴冲冲地拉着赵又又的手：“不进了，走，咱们出去跨年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