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要好处吧。”
温蕊让他不用装模作样了,他的套路已经被摸清楚了,“别,真诚一点,别拐外抹角了,要什么好处直接说。”
本来在温蕊的考量里,梁在川就算要天上的星星也是能摘下来的,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总说有钱也买不来这个那个,实际上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东西用钱都是可以买到的,而剩下的百分之零点零零一钱的确买不到,但其余的也买不到。
把这个作为抨击钱的理由未免也太冤枉了点。
故而他也就是随口说一句,自己银行卡里的那点余额哪里能给他什么好处。
就如同上次一样,想不出来只能以后再说然后就不了了之,被遗忘在红尘之中了。
所以自己尽管表现得大度就行。
结果梁在川直接不按常理出牌,问了个具体的:“嗯,周末有时间吗?”
“诶?”
演员没有按着剧本演,搞得她这个总编剧有些懵。
“问你周末有没有时间,诶什么?”
她主动提的好处,当然不能浪费了。
“......这周末吗?还是?”
温蕊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憋屈感,十分后悔主动提了这茬,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和血吞了。
男人真是诡计多端。
“以后的每个周末。”梁在川直接来了个狮子大开口。
“诶 ???”
梁在川给她耐心解释说:“你让总裁听你的话,还要每天拍照,这个要求还是很严苛的,不应该拿出相应的诚意吗?”
“......”
“......”
“......”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温蕊的咬着下嘴唇,握紧拳头,强忍住想要跟他激情对线的冲动。
他以为自己是在为谁操心啊?
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他是总裁,还是自家公司的,是不是该换个工作了?不是自家公司的话,管他什么总裁,CEO,董事长,该打还是得打。
“梁总,你这么闲的吗?”温蕊在出离的无语里“噗嗤”笑出声问道。
以后的每个周末是不是也太贪心了点?
日理万机的又不是自己,连吃饭睡觉时间都空不出来的人到底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梁在川上扬着唇角话里有话说:“不能算是闲吧,这也是很重要的工作。”
温蕊跟着化身谜语人,用两人都心照不宣的谜面反击道:“工作可不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但我怎么看梁总心情不错啊。”
“可能是我比较喜欢工作吧。”
这话要是从打工人嘴里说出来,温蕊可能会当即打电话联系精神科医生,病人已经病入膏肓,出现精神错乱胡言乱语的情况了急需抢救。
但从梁在川嘴里说出来,竟然可信度拉满了。
之前还以为就算是资本家也不可能对工作抱有太多感情,但现在看来说不住他还真就喜欢。
“但我一点都不喜欢工作!”
但总裁喜不喜欢她拿不准,把她形容成工作是对她人格的极大侮辱。
到地球被归零的那天她也不可能喜欢工作的。
总裁人倒是怪好的,还给她贴心提供了多种选择:“很累的话,要不要考虑换个岗位?”
“什么岗位?”
画师的专业性太强了,即便能转去别的岗位也是可以但从公司用人方面是极其不划算的买卖,温蕊好奇地问。
结果是上了大当,梁在川云淡风轻回答说:“总裁秘书。”
“......”
“......”
“......”
温蕊迷茫着撩了一下额间的碎发,觉得是该做个了断了。
她是疯了才会去认真思考梁在川的话。
“我不会写发言稿,看不懂财务报表,形象气质欠佳且不懂礼仪,我当秘书能干啥呢?公司不会好心到养个废物吧。”
“你当秘书的话,我每天就不用拍照了。”
“那我申请当副总可以吗?办公室搬到你旁边,反正效果是一样的。”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胆大的人先享受世界。当秘书有什么意思,要当就得混个副总玩玩。
梁在川假意认真思索了可能性,给她画大饼说:“那我去问问董事会,有我的引荐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温蕊就只见过这么一个真总裁,别家总裁是啥样的她也不知道,但从常识来考虑,绝对不可能是梁在川这样的。
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就不能在胡说八道的时候不要这么正经吗?
正准备开启新一轮唇枪舌战,前方不到一米处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来一个黑影跑了过去。
“啊!”
温蕊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吓得抖了个机灵,惊恐间条件反射抓住了身旁人的胳膊瑟缩着靠了上去。
梁在川柔声安慰着说:“没事,应该就是附近的流浪猫。”
“吓死我了。”长舒了一口气的温蕊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结果还没从刚才的惊吓里缓过劲来,就低头发现更大惊吓正在上演着。
她现在紧紧抓着梁在川的胳膊,整个人贴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约等于零。
温蕊心脏骤停,赶紧松开了梁在川的胳膊,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空出了一大段距离。
被她过激的反应逗笑的梁在川站在原地望着明显还迷迷糊糊的人,笑着问:“怎么了?”
温蕊移开目光,吞吞吐吐道了歉:“没......没什么......不好意思。”
西装外套胳膊处被她抓出来的褶皱十分明显,印证着方才发生了什么。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这点小事都能慌成这样,未免也太可爱了点。
虽然看某位梁姓总裁的积极样子似乎是有意把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升华一下,但现在就只是老板和员工,刚才那番行为还是太不合适了。
温蕊如此想着,完全忽略了按照她这套理论,把老板邀请到家里来更加不合适的事实。
她干咳了两声后一点都不生硬地扯开了话题:“......所以梁总这周末是两天都有空吗?”
“周日要去公司处理一下事情,周六也有点事。”梁在川没有穷追猛打,配合着一五一十回答了她的问题:“所以得下周了。”
由于脑子现在也没怎么转了,凡事喜欢弄个清楚的温蕊脱口而出:“周六是有什么事?”
这是要查岗吗?
已经是行程要提前报备的阶段了吗?
倒是比自己还积极。
“周六要去趟AGG。”
“AGG是什么?”
“超跑俱乐部。”
被打上“肤浅”标签的梁在川虽然平日里出行都是稳重的迈巴赫,宾利,莱斯莱斯商务车型,但在超跑俱乐部里是停有不少顶级跑车的。
每一辆的价格说出来她都得郁闷好几天,可能需要谎报去个零或者打个对折。
在上流圈子没有什么比人脉更为重要,而要维系人脉,拓宽人脉就少不了例如高尔夫,超跑俱乐部之类的媒介。
车也好,表也好,奢侈品也好,说到底也只是一张社交名片,代表我有着与你交换利益的能力。
有了这张摆在台面上的名片,才能坐下来谈判。
梁在川才回国没多久,AGG的创始人就发来邀请说好久没聚了,这周六要安排一个活动。
AGG是全京城最负盛名的超跑俱乐部,是完全的会员邀请制,新会员的加入需要全体老会员的同意,并不是有几辆千万的跑车就行。
上流圈子也分个三六九等,只有金字塔最顶端的一小部分人才有资格加入。
“超跑俱乐部?”
温蕊疑惑着喃喃重复了一声。
这个东西她是听季宇轩说过的,就是一群无所事事的富二代把跑车开出来招摇过市的无聊活动。
并且经常会叫一些漂亮的车模们一起陪着喝酒蹦迪,给温蕊的印象十分不好,就是游走在道德法律边缘的勾当。
季宇轩曾提出过要带她去看看,被义正言辞拒绝了。
她是清清白白的正经老百姓,眼里可进不了沙子。
温蕊脸色一沉,拧着五官用大失所望的表情厉声训斥道:“梁在川,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梁在川,我看错你了!
还以为虽然有八百个心眼子但好歹是洁身自好之人,没想到背地里还是和这群纨绔子弟,花天酒地,骄奢淫靡的富二代没有本质区别。
“嗯?”
冷不丁被一口天降横祸扣到了头上的梁在川有点懵。
“怎么能去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呢!”
“梁总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我还以为梁总至少和那群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富二代们不一样,没想到背地里竟然玩得这么花。”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
“......”
“......”
滔滔不绝的训斥都没给梁在川一个解释的机会,温蕊就劈头盖脸给加上了一堆十恶不赦的罪名。
把梁在川弄得是一头雾水,一个头两个大,太阳穴也开始隐隐作痛。
小脑袋瓜子里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把超跑俱乐部当成什么了?
什么叫玩得花?
她以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待如滔天巨浪般的第一波斥责结束,梁在川看着眼前愤愤然,恨不得报警把自己抓了的人,眼神幽幽地问: “你倒是说说,我怎么玩得花了。”
温蕊横眉侧目:“那我怎么知道!你们有钱人花样那么多。”
梁在川满脸写着无奈,“谁跟你说超跑俱乐部是这种不正经的东西了?”
“难道不是吗?每次不都还有车模,和那种......那种......”过于出格,温蕊甚至都没办法用语言去描述出来。
口说无凭,为了洗刷冤屈,梁在川决定让她眼见为实,提议说:“那你周六跟着来看看就知道了。”
结果被警觉心拉到最高的温蕊拒绝了:“我不去。”
“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梁在川收回笑容,严肃着表情,眼眸深邃漆黑,沉着声问道。
本来还气势汹汹的温蕊被这么一问忽然就哑了火,气焰被削去了一大半,支支吾吾不敢回答了。
“这个嘛......”
总裁在她面前虽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沉静淡泊,嘴角也勾着,但严肃起来不怒自威的气场是真叫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么凶干什么,吓死人了。
梁在川见她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不相信的话,你周六就跟我去看看。”
温蕊把脚边的小石子踢开,看它滚了一路后小声喃喃回了一个字:“噢。”
“那我周六下午来接你行吗?不过午饭你得自己吃,我有点事。”
温蕊抬头,稍显委屈地问:“但我跟着去不要紧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种场合怎么想带个异性去都不合适,她有些担心会不会给总裁添麻烦。
她相信了,真的相信了。刚才那是一时糊涂,太着急了才会有所怀疑。
仔细想想,大半夜就为了见她一面“顺路”过来的人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嘛。
不知道她又在操心什么的梁在川故意说:“那就要看你是以什么身份去了。”
“员工......不行吗?”温蕊仰着脑袋,眨巴了两下眼睛问。
梁在川被她现在的无辜样子可爱到了,打趣着又逗了一句:“我可以这么说,但别人信不信就不知道了。”
“噢。”
温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又噢什么?”
“......没什么。”
温蕊摇头否认了她现在脑中的思绪横飞。
如果说员工不被相信的话,那该说朋友吗?还是表妹?或者是什么远方亲戚?但听着似乎都没啥可信度。
有可信度的可不就那一个嘛。
不行不行不行,现在还就是只是老板和员工,之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保不准总裁就是拿她开心。
说实话在现在的情况下,温蕊找补用的“拿她开心”的口实她自己都觉得不太站得住脚了,但在找出新的理由或者总裁真的想要把关系升华一下前也只能将就用一下了。
眼见着她眉心都快蹙成一团了,肯定又在奇怪的地方落了脚,梁在川温润着嗓音给她喂了颗定心丸:“不要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我在还需要你去操心吗?”
就是效果甚微,温蕊不屑地反击说:“梁总连吃饭都得让人操心,怎么不需要了。”
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自信说这种话的。
为了挽回岌岌可危,跌入谷底的形象,在最后的最后,还是以梁在川的全面妥协落了帷幕。
“之后保证每天拍照片,不会随便敷衍,听你的话行吗?”
“切~我一个员工而已,哪有权力让总裁听我的话。”
温蕊朝他“啧”了一声丢下一句满是情绪的话后就迈开步子朝前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