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你喜欢谁》作者:樱十六
文案:
竹马还是天降?成年人的选择是――我都要!
人生的前十七年,黄瀛子身边都有蒋大爷“狼狈为奸”,还以为就这么“锁死”,却突遭CP拆伙,蒋大爷不告而别。
多年以后,竹马变天降,蒋翼重新攻略黄瀛子,曰:你有三个选择――分别是接受,接受,以及接受。
第1章
方明雨回来入座后的第一句话问的是:“所以结论是什么?当初蓝亦菲到底喜欢谁?”
晚上八点,婚礼彩排两个小时之后开始。
海滨城市,霓虹隐没,空荡荡的酒店大厅,唯有角落一桌热闹非凡。
男孩子身着西装,女孩子衣裙鲜亮,各个手里包裹的是五颜六色伴手喜糖。
方明雨提的真是好问题,话音方落,一桌子女生便哈哈大笑,男生脸色则各自精彩。
钟念慈笑:“这得算咱们子弟校第一迷。”
我扔了瓜子皮,“来来来,时过境迁就都别藏着掖着。哪位告白过?哪位被告白?各位有料的爆料,造谣的造谣!再不济有什么小道消息都请别吝啬。”
关超先举手认栽:“我就知道不是我。”
廖星笑:“你是被拒绝过多少回自己都不知道了吧。”
“怎么听记者说起邹航拍戏的时候,她特意跑去探班过?”有人坏笑。
“都什么时候的事了。”邹航举手自证清白,“是我大一在杭州拍戏的时候,她旅行路过,看到新闻才联系我说想看片场。哪来什么特意啊。”
明雨径自笑:“高中那会儿也当女神的。”
“冤枉,我哪有那个闲心。”
所有人大笑,他高中的闲心在谁身上人尽皆知。
“有没有东西吃?”郭靖从舞台后面转出来,后面跟着同样西装革履的蒋翼。
钟念慈递给郭靖一瓶水,蒋翼探手臂顺了一块糖,手指修长。
“给我起开!才装好的!”我护住自己盘子里的棉花糖。
“干活儿了么你,瓜子嗑了有二斤了吧。”蒋翼边躲闪边掰着我的手指抢劫成功。
郭靖问:“刚才聊什么?”
我抢答“猜亦菲当初喜欢谁。”
郭靖当场无语。
方明雨感叹:“要是珊珊在就好了,她肯定知道。”
“……你们是真闲。”
蒋翼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笑?你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笑的?”
蒋翼当下挑眉毛,“谁说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眼睛一亮。
远处有人叫:“蒋翼,新亲的桌牌在哪?”
蒋翼头也不回起身,“在我车里,给你拿。”
邹航跟着起身:“车钥匙在我这呢,一起去。”
“他俩忙得都闹不清是谁结婚了。”我跟明雨说,“心里肯定有鬼。”
“都是心头的白月光。”明雨语气凉凉。
“蓝月光。”钟念慈微笑。
“简称蓝光,4K超清。”我和明雨各自笑,“过目不忘且铭心刻骨。”
郭靖转身亦走,我追着问:“郭大侠当初不会也是蓝光后援会的吧?”
“就你话多。赶紧干活儿,耽误明天婚礼你就甭回北京了。”
“你说不回就不回?!”我没啥意义地冲着他走去搭建场地的背影挥拳头。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句话就能怼得你没话说。”叶可心嘟囔着胖脸蛋感叹。
明雨也感慨:“感觉什么都没变。喜欢亦菲的男生照旧人山人海,可她到底喜欢谁呢?”
万年清醒的叶可心继续翻白眼:“有什么好猜的,肯定是庄远啊。”
是啊,庄远。
我和明雨突然相视而笑。
众人静默片刻后也都笑起来,“也是,咱们一个年级有不喜欢庄远的女生么?”
他是九中神话一样的人物,和他同校过的,无不以曾和庄远同校为傲。
“不过话说回来,”叶可心问:“那有谁知道当初庄远喜欢谁?”
所有人都是一怔。
庄远喜欢谁?这个被问了无数次却无人知晓答案的问题,就这样再次被提了出来。那个仿佛是偶像符号的风云人物,那个提起名字就会让人悸动的庄远喜欢谁呢?
那是曾经年少的我们或者无法开口,或者来不及说出的问题。
十七岁的我们,到底留下了多少谜题?
泛黄却无法模糊的时光,久别也不会生疏的人,清晨的篮球场,课间的教室。如今这些衣香鬓影真的是从那样青涩的日子里走来的么?又有谁能真正回应曾经被我们有意无意遗落在时光里的心情?
此外,还有多少人,在重逢的时候,我们会想问他,或她一句:“十七岁,你喜欢谁?”
第2章
在此之前,还要再从十七岁往前走上十年。
1992年,初夏,一个学年即将结束,学校的合欢树含苞待放,北方一座大型航天城的家属区迎来了新一年的分房季。
透过教师办公室窗外遮天蔽日的绿树,即将满七岁的我看到湛蓝天空里棉花糖一般的云朵。
“黄瀛子!”
我急急忙忙撤回眼神,乖乖顺顺低了头。
“来办公室挨训也能溜号?三天两头进办公室的女生也就你一个了。”班主任金老师恨铁不成钢,踩着高跟鞋来回踱步,“给你们家打电话了,你爸妈一会儿都过来。”
都过来?我一下子急了:“不是就叫我爸么?”
“叫你爸来管得住你么?我还没见过这么惯着孩子的家长。上次叫他来,是让他回去教育你呢,他倒好,提早接你放学去下馆子了!我是请家长还是给你邀功呢?这回让你妈来。”
“扑哧!”旁边是男孩子幸灾乐祸的笑声。
“蒋翼你也好意思笑?你妈一会儿也过来!”
我也立刻偷笑。
蒋翼蔫头耷脑:“知道,我爸您也叫不来,他得九月份才回国。”
“还接话!还接话!就怕话掉在地上没人接是不是?!”
“金老师,黄瀛子的家长来了。”有老师开门笑道:“呦,又是你们俩啊。以后你俩把课桌直接摆这上课得了,省着金老师每回都得费事喊你俩来。”
金老师又气又心酸:“就没见过这么爱接话的孩子。还一唱一和的,等二年级分班说什么也得给他俩分开。”
办公室门大开,前后进来三个人:一言不发的蒋翼的妈、不发一言的我妈、本来想打哈哈的我爸一眼认清形势,咳嗽一声:“你们俩又怎么淘气了?能不能懂点事?天天让我们大人这么操心像话么?”
叛徒!我在心里冲我爸龇起还没换完的门牙。
“金老师,实在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妈皮肤白得透明,漆黑的头发用两三个发夹固定在脑后成了一个美丽的弧度,五厘米的白色高跟鞋,紫色修身耸肩连衣裙,仿佛是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说话却很是客气,“又让您费心了。”
“他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随时和我们说,我们带回去管教。”
我和蒋翼各自瑟缩了一下。
补充说话的是蒋翼妈妈。这位妈妈正好是相反的风格,身上穿着细帆布的深灰色工作服,应该是直接从工地现场赶过来的。她常年在一线做技术,专门和五大三粗的工人打交道,却处处游刃有余,说一不二,是出了名的狠角色,管教起儿子也是不假辞色。
以我妈和他妈这种气场,说一句软话都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何况双双屈尊降贵。年轻的金老师深感面上有光,语气也软和许多,“他们俩还是很聪明的,脑子快,记忆力好,可就是太淘气太爱说话了,马上就期末考试了,很影响课堂纪律。每天都有科任老师来我这反应他俩上课淘气,不遵守课堂纪律。今天数学课杨老师叫刘鑫回答问题,人家回答得慢了点,黄瀛子就接话把答案说出来了。刘鑫没面子说了句‘就你事多’,蒋翼就怼人家‘她不事多你得算到明年’。俩人一唱一和那叫一个厉害,杨老师根本管不住,还把刘鑫一个男孩子给气哭了。”
我和蒋翼一人挨了自己亲妈一记眼刀。
可她俩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我爸满脸担忧:“男孩子这么爱哭可不行。”
一句话可是捅了马蜂窝!
金老师两眼冒火:“瀛子爸爸!他们俩淘气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们做家长的这么宠爱孩子,我们做老师很不好管的!这次也不只是刘鑫的事,还有蒋翼把全班同学画成各式各样的小王八,跟黄瀛子两个贴了每个同学后背,老师都不放过,还弄了个《一堂小王八》的漫画每天连载,全校学生都在等更新。”
我爸当即表示有这么回事,他也看过,不过神情满是回味,“难为他这么丁点个小人儿怎么画得那么像……”
金老师颤抖地握住了拳头。
我爸立马改口:“但是画得再好也不应该这么干。”
“黄瀛子还收费!按班级传阅,一根冰棍换一集,两只冰激凌可以优先观看,全学校每个班都有固定联络员!”
我爸瞬间正色:“这个点子谁想的?”
“……钟念慈。”我低头小小声,满心想要辩解,“开始就谁给我俩冰棍就可以看一集,可冰棍太多了,我俩吃不掉,全班都吃不掉,郭靖告诉蒋翼说收太多冰棍不厚道,是乱收费,念慈就出主意说改成以班级为单位收冰棍,找一个人代理交易……”
我爸颇为感动,“多好的主意,生意做得好还讲良心,真是好孩子,那你们有没有给人家提成?”
“黄瀛子爸爸!”金老师眼睛喷火。
“到!”
金老师好半天才喘上一口气来,“上次他俩淘气我就请您来过,您说回去教育,两个孩子还没放学就让您领回去了,可出了门您就带他俩去吃冰激凌下馆子,第二天全班都知道了!”
我爸瞪眼:“你们俩谁告的密?”
“不是我!”我和蒋翼异口同声。
金老师咬碎了牙,“黄瀛子爸爸!”
“到!”
“这是他俩谁告密的事么?被请家长不挨说还被奖励?我头一次见识这种事!别说我了,全学校的老师都没听过有这样的家长!班上的同学都眼巴巴羡慕他俩,您说我以后还请不请家长?这让我还怎么管……”
我爸真心实意解释:“没下馆子,就买了冰激凌,后来去吃的羊肉串。”
“哈哈哈哈哈。”办公室里看热闹的老师再也忍不住笑起来。
蒋翼在我耳边小声:“金老师是告你的状?还是告黄叔的状?”
蒋翼的妈一个眼神,蒋翼闭嘴。
“这是吃什么的问题么?!”年轻好看的金老师鼻子都要气歪了!
“边吃羊肉串我也边批评他们了……”
突然一道眼神飞过,不用一个字,我爸当时闭嘴,世界安静了。
我妈强忍着的怒气就要从她高耸的发髻上飚起来,可神奇的是,转脸对我们的班主任仍旧是和颜悦色,“金老师,实在抱歉,她爸爸只会惯着孩子,是我们没有管好孩子,让你费心了。这次我们来也是特意向您表示道歉,他们怎么淘气的您一定和我们说,我们带回去好好教育,让他们长教训。”
我一听这话,当即瑟瑟发抖。
蒋翼的妈亦是神色如常,“蒋翼爸爸常年外派,瀛子爸爸工作也忙,所以都不太了解孩子的情况,下次有什么事情,您直接找我或者瀛子妈妈。”
蒋翼也当即抖如筛糠。
我妈再次微笑:“我们家长回去也多交流,不给学校和老师添麻烦。”
这次抖的是我爸。
金老师总算从跟我爸的对阵中清醒过来,对眼前负责任有担当的两位大Boss感动又感激,重新展颜,对这个谈话结果表示满意,“有两位妈妈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三个大人至此相谈甚欢,剩下我爸跟两只小孩大眼对小眼。
于是,正常的老师请家长的剧情终于上演。
金老师说,我妈和蒋翼妈妈点头赞同,两位妈妈说,金老师表示满意。
好不容易熬到快放学了,金老师送我们出门前还冲着我俩微笑说了一句:“原来你俩也有怕的人,以后看你们的课堂表现了。”
受到惊吓的我俩缩成两小团虾米,灰溜溜跟着爸妈们出了教学楼。
第3章
夏日傍晚,我妈在前面走路带风,高跟鞋踩得学校的石子路嘎达嘎达地叫疼,已经开了一季的丁香花仿佛是她带出来的一片浅紫色云朵,香喷喷的。
我本来有点害怕,可我爸就在身边,心里便有些底,出了校门更是挪不动脚步,街对面冰激凌店里仿佛有无数双胖乎乎白嫩嫩甜丝丝的小手在召唤:“我特好吃,我是香草味的,我比巧克力还甜,我可好吃了呢!”
“爸――”我脚点地,拉着长音。
我爸领会精神,仿若不经意跟我妈说:“天这么热,你俩还特意从班上回来,真是辛苦了。我给你俩买点冷饮消消气……”
我妈回头:“你是给我俩大人买还是给俩小的买?”
“哎,就顺带给孩子们……”
“不用顺带,我们不吃。”
“爸――”
我妈:“甭叫唤你爸,今天晚上咱们算算账。”
我爸:“算账晚上再说,先吃点凉的败败火。”
“不用,我上火是因为没吃凉的么?”我妈一个眼神扫过来。
不是。
身为我妈上火的原因,我爸带着我俩,一大两小统一动作:低头、排队、降低存在感。
队伍继续往前走,我恋恋不舍跟香草冰激凌说拜拜,听我妈边走边问蒋翼妈:“你们家选定哪栋楼了没有,下礼拜可就填表了。”
“小花园旁边那一栋吧,离学校近。他爸总不在家,我也常加班,主要就考虑他上学的距离近一些了。”
“我们也想选那一栋,走路去学校就五分钟,黄瀛子爱磨蹭,离得远还不得天天迟到。”
蒋翼接话:“她那是腿短跑得慢。”
“怎么说话呢!”蒋翼妈妈瞪他。
我当然也不好欺负,转手就给蒋翼后背一拳。
“黄瀛子!”我妈漂亮的眼睛又要立起来,“还给我学会动手了?”
我爸打圆场:“好了好了都不闹了,咱们今天凑得齐,晚上去我们家吃饭。”
蒋翼一个跳高:“那吃锅包肉?”
“锅包肉!黄叔亲自下厨给你俩整几个硬菜。”
“晚上还有德国对瑞典的比赛!”
“成,晚上咱爷仨看球。”
蒋翼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妈:“妈,咱上黄叔家吃饭。”
“你老实点,今天咱们得好好聊聊。”蒋翼妈不动声色,却突然拽住儿子的手腕,“你的新护腕呢?早上不是才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