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绿茶山鬼的小傀儡/被迫救赎美强惨绿茶——我吃水煮鱼【完结+番外】
时间:2024-01-23 23:03:06

  同窗:合着是双向奔赴?小向的诚心亦是感天动地啊。
  新春将至,城中有游园灯会。
  扶风郡家家户户门外点着灯火,街上光华璀璨,千盏明灯如火树银花般绽开。
  有热闹,祝向榆自然是要凑的,紧赶慢赶地做完了功课,就拉着沉迷于温习功课的江予淮出门赏灯。
  她没走几步,就看中一只高悬的精美鱼灯。然而摊主性有怪癖,不为钱财所动,只摆出一盘残局,冷冷道:“破了棋局,再来与我换灯。”
  这棋盘色泽剔透,棋子莹润如玉,大约是用极好的玉石打造而成的,不似寻常的小物件。至于摆在案上的残局,看着杂乱无章,毫无头绪。
  她有心无力,怀揣侥幸心想再问问身边人,他却也是蹙着眉观看,不像有法子。
  “这位公子,你不下的话,且让我试试。可别怪我横刀夺爱啊。”一个华服青年从后方挤进来,瞧着自信得很。
  她虽不精于下棋,但眼力好,看出这棋局难得很,不以为然地说:“我也觉得我眼光好,你先试试吧。”
  那青年摇着扇子,抓起一把黑子,率先尝试着下起来。
  她贴近江予淮,悄悄埋怨:“这么冷的天,他在扇什么?扇风情?”
  江予淮闻言轻笑,依旧凝神观察着棋局的走势,看了许久,松了一口气道:“他赢不了。”
  “他不行,还会有别的人行呀,摊主估计是不会卖给我们的。”她遗憾捏捏荷包里的银锭感叹道,钱财竟也会无用武之地。
  他面色古怪地瞥她一眼,短促地说:“我行啊。”话虽短,但神情里满是抑制不住的骄傲,几乎是要脱口而出一句:夸我。
  平日里她从没见过他下棋,在她的刻板印象里,棋艺高超的人,多半都是整日里对着棋盘钻研的心思深沉、老谋深算之人。
  而江予淮的爱好多半都在于读书,自从和她熟稔后,额外多了几项吃喝玩乐的消遣。
  青年很快败下阵来,他上前一步,在摊主诧异的目光里把棋盘恢复原样,修长的手指捻起黑子,不紧不慢地落下第一子。
  之后是攻城略地,风卷残云地结束了棋局。
  拎着手里的小鱼灯,祝向榆心满意足地哼着小曲,信口问:“你怎么连下棋都这么厉害?”
  他谦虚应答:“不算厉害。棋谱上看到过相似局面,都是背出来的。”
  “两位公子请留步。”观局良久的青年追上来,寒暄道:“我叫郁良,这位公子棋艺妙绝,可否能再赐教一局?”
  江予淮面露难色,向来不知脸面是什么的祝向榆轻飘飘地回绝:“今日不了,我们还要温书的。有缘再见吧,郁公子?”
  二人一告辞,郁良就寒了脸色。
  又漫无目的地兜了片刻,天色忽暗,毫无征兆地落下雪来。
  她惊异地望着簌簌落下的雪点,又瞟了眼静静立在她身旁的人,兀自喜滋滋地笑起来。
  “向榆,你笑什么?是冷了?”他不解地问。
  “我是在想,如果你我是话本子里的人,我应当会说......”话音拖得长长的,惹得他侧耳倾听,疑惑地追问:“会说什么?我猜不出来,我看过的几本都是你让我看的。”
  她摸了摸披风上柔顺的毛,说:“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陆时微怔住,她也喜爱读话本,那是她贫乏岁月里唯一赖以解闷的小东西,顶好是听说书,因为她有许多字都不认识。
  年少时她最不喜欢大雪纷飞的日子,是衣不蔽体的寒冷,是无人施舍的饥饿。
  以至于之后日子好过了些,她还是没什么心思欣赏雪景。落在她眼里,是要买炭火、冬衣的银两,和唯美挂不上钩。
  如今借着这个契机,倒是能心无旁骛,好好地赏一场大雪。
  江予淮轻声念了一遍她说的话,抬手拂去她眉间的落雪,迟疑道:“此生漫长,一晌贪欢,已然很好了。”
  他不敢说出那一点奢求。
  祝向榆似是大为失望,仍扯了扯他的袖子,倔强问:“你真的这么想?须臾便够?”
  彼时的江予淮属实有些畏首畏尾,支支吾吾地说:“向榆,我......”
  而她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扭头就往反方向走去。
  再不济他也看出她心生不满,急急小步跑着追上,拉住她一股脑地叙说:“我一直不敢同你说这些,过往是因我以为你是男子,纵使觉得你可爱,我也知是不为世俗所容的,只能忽视你说的话。”
  他甚少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涨得面色泛红,连眉眼间都氤氲着淡淡的水汽。
  “但后来我想,你是男子我也能陪你一辈子,永远跟随你,我也甘愿。再往后,知道你是女子时,我既是欣喜,又是惶然。”他端详着她的眼睛,说:
  “向榆,你是将军的女儿。我虽不是因你的身份仰慕你,但你我身份的鸿沟难以逾越。我母亲只是商户的女儿,父亲以一介白衣得到官职。”
  她焦急地想反驳,但被他按住手,笑说:
  “你是豁达洒脱的女子,不会在意这些。只求你能原谅我的世俗,我总是对身外之物释怀不了。所以我一定要考取进士,你说你要成为雍州的守护神,我也想做与你并肩同行之人。”
  说话间,江予淮慢慢地展开了自己的手掌,指尖覆着一层层的厚茧,不是读书写字能累出的痕迹。
  她抚过茧子,惊疑道:“你在练武?我怎么不知道?”
  “我怕你忧心,我也没什么基础,夜间练练。”他拢住手心,宽慰道。
  她猛地倾身上前,紧紧地拥住了心尖上的少年,他亦下意识地绽开臂弯,用力地回抱住她。
  陆时微只觉眼眶酸酸涩涩的,许是祝向榆同他互诉衷肠,得偿所愿,故而喜极而泣吧。
  只是面颊上似乎并无半点泪痕。
  她尚是局外人,都能颇为感怀。想来亲身经历如烟往事的江予淮,更是深陷其中,兴许巴不得能够永远在这幻境中轮回。
  “既是雪天,也不要浪费了。”话音刚落,祝向榆动作迅捷,俯身团出一枚巨大的雪球,踮起脚尖,塞进了江予淮的衣领里。
  他只觉冰冰凉凉的寒意顺着衣领滑下,带着些化开的湿意。本无心计较,垂眸正对上她含笑的眼睛,是一副做了亏心事又想赖账的熟悉模样,心念一转,他果断一把拎住想要逃跑的人。
  “你跑什么?光是用眼睛赏是不够了?”他顺手挖出几个小雪球,蹭蹭打落到她的衣服上,
  “冷冷冷!”其实明明没能打到多少,她还是哼哼唧唧地叫唤起来,伸长僵直的十指在他眼前晃晃悠悠,满脸写着控诉。
  “以牙还牙。”见她面色红润,白皙的十指泛着粉色,他搓了搓手指,温热的指尖在她脸上涂涂画画几下,她呆呆地睁大眼不做反应,直至他移开几步,似是极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被画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花猫。
  夜色渐深,街上仍是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
  行至一个画糖人的小摊位,祝向榆嚷嚷着要吃,摊主则热情地招呼她选糖人样式。
  没成想,江予淮突发奇想说要亲手来画。
  他在勺里盛了些许糖浆,在铁板上慢慢地画起来,下手极为流畅,似是早就有构思。
  竟真的是画了一个人像。
  然而用糖画出的人,不论如何,陆时微都看不清她的面貌,其上如有大雾弥漫。
  但观其身形,她奇异地联想到了用剪纸做出的纸人。
  她还记得江予淮那时说的话,窃魂纸人,助你修行。
  他用过的纸人傀儡只有两只,一只以他自身的精魂所制,另一只和她性命相连,命魂附体。
  也许又是一个巧合。
  画完糖人的少年面色如常,举起巨大的糖人递出,而接手的祝向榆好像没看见糖人的奇怪之处一般,乐颠颠地夸赞说:“这是只小兔子吗?好可爱,我尝尝哦!”
  小兔子?画的不是个人吗?
  陆时微只觉血液冰凉,她终于能够确认,数百年后的江予淮,的的确确是被困在了年少时的躯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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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到底什么时候能打个啵儿?抓耳挠腮.jpg
第42章 谁寄锦书(一)
  是背离了本来发展的轨迹?
  江予淮是如何做到的?是想提醒她些什么吗?
  思及此,陆时微竭力试图张口说话,但无济于事,只有欢声笑语源源不断地入耳。
  她甚至都不能简单地曲一曲手指。
  春节过后,祝向榆拿着甲等的考核分数,同她爹谈妥了条件,学业放缓些进度,允她进雍州军营从底层开始历练。
  于是她和江予淮见面次数大为减少,好在两人各有要忙的事情,反而能够加倍地珍惜相见的日子。
  “今日神神秘秘的,是要去哪儿玩?”江予淮手里捧着她爱吃的糕点,掀起帘子向外张望几眼,马车行进的路线陌生,他不免好奇。
  祝向榆闭目养神,惜字如金地答:“去拜佛。”
  “要去寺院?你不是从不信这些吗?”他极是诧异。
  只怪祝向榆大放厥词的次数不少,常说些我命由我不由天一类的豪言壮语,惹得他以为她不会屑于前去烧香礼佛。
  她嘀嘀咕咕地说:“你不是要考乡试了吗?还是信一下吧,我安心些。”
  “原来是为了我呀。”江予淮窃笑起来,见她羞恼,连声卖乖说:“荣幸之至。”
  寺院内,点高香,敬神明。
  祝向榆虔诚跪于威严的佛像前,俯首叩拜了许久,只能听见她喃喃地念叨了好长一串话。
  至于究竟说了些什么,他是完全不知晓的:“你求了什么?要说这么久?”
  “是我和菩萨的悄悄话,告诉你就不灵了。”她狡黠地眨眨眼,但还是禁不住喜笑颜开地说:
  “我可不是贪心,我只是提醒菩萨我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呀。我怕他认错人,我求来的福分,可得许给我。”
  他故作夸张地打趣:“条条框框这么细致,怎么听起来像是在求良缘?”
  她所求之事,陆时微聆听得一清二楚,确实丝毫没有私心。
  一求江予淮日后金榜题名,二求雍州风调雨顺,平安兴旺。
  与二人只有一面之缘的郁良之后进入了祝向榆的生活里,他从京都来,领受巡抚使的职,到雍州巡查边防布置。
  祝显有诸事缠身,只陪同了他几日,再后来便使唤祝向榆陪他游荡几日。郁良这人腿脚好得惊人,不厌其烦地在城中四处闲逛,犄角旮旯都能去查看一番。
  幸而她不务正业的年数颇多,对雍州的一草一木大街小巷皆是熟悉,两人连日来在各处留下不少足迹。
  陆时微琢磨着,莫不是出现情敌了?小祝还变心了不成?
  郁良看她的眼神,实在不像是在看一个小兵,他分明看穿了她的身份。
  而她也确实出落得愈发俏丽,纵使常穿男装,抵不住眼波流转间皆是动人风姿。
  正当陆时微想着再细细观摩之后的发展时,整个时空突然有些扭曲起来,似是遭受了什么大力的震荡。
  以至时间如滔滔流水般过得飞快,浮光掠影般滑过,看不清半分。再度拥有清醒的意识时,她正站立在梳妆镜前。
  镜中的祝向榆看着长大了些,约摸有十四五岁,黑白分明的眼里更显坚韧,身着一身利落的军服。
  “爹爹。”她闻声向后看去,祝显果然推门而入,步履匆匆,紧蹙的眉头在见着女儿的瞬间松懈,她问:“这次羌人来犯,我可以随军吗?”
  祝显沉思片刻,见她执拗,无奈地笑着答应:“好。就让易三带着你一起吧。”
  “易三?爹啊,你这么喊他无妨,他现在可不许我这么叫他了,官大一阶压死人,我得尊称他,易校尉。”
  易三在军营里混得如鱼得水,非但暗器用得出神入化,刀剑更是纯熟,两年里官职连着擢升了几阶。
  他素日里春风得意,虽然对着她还是恭敬有礼的,但她一心向他学暗器,况且她只做到百夫长,甘愿屈居于下。
  “你不打算去和小江告别吗?他近日读书甚是辛苦,不日全家都会启程送他去京都参加科考。边疆一旦打起仗来,你没空去看他的。”祝显话锋一转,关心起她的竹马来。
  她一贯落落大方,无比肯定地说:“我若说要跟着他去,他定然会用‘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来劝我。所以就分别一阵吧,让他好好地念着我。”
  祝显哑然失笑,点点她的脑门说:“小丫头想得还不少。”
  他虽忧心战事,但羌人时常来犯,不足为惧。
  然而同羌人的对战并不顺利,不知他们是如何集结了各个小国,数万大军压境,雍州成了孤城,陷入绝境。
  除却数倍的兵力,羌人如有神助,城内涌现不少早早安插的内奸,搅弄风云。还知道他们详尽的城防布置,进攻得有条不紊,引得祝显大为头痛。
  几乎是发觉城防泄露的那一刻,祝向榆就想起了一个人。
  巡抚使,郁良。
  出卖雍州,勾结异邦,对他会有什么好处?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现状的紧迫也容不得她细思。鏖战多日,雍州士气衰竭,而不得援军。
  苦等于此,祝显只接到一道急令,要他死守雍州。
  他气得破口大骂,只说:“末将自当死战不退,但雍州一城百姓的性命压在这里,再不来援军,何以解燃眉之急?”
  还是没能等到,连同雍州一城的百姓,什么都没有等到。
  守城的第二十日,羌人强行入城,百姓四下逃窜,祝显立于城墙之上,兑现了他的承诺,以身殉城。
  戎马一生的将军,选择了战死沙场。
  前一日的夜晚,祝向榆预感到了难以再撑下去。她几乎想自私地劝她爹逃,没有援军不是他的错,定是朝廷中有人起了异心,她不愿承认自己许下过的豪言。
  于她而言,祝显再重要不过。
  但他是有铮铮铁骨的雍州将军,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只笑着问她:“向榆,你会逃吗?会让手无寸铁的百姓们替我们挡在前面吗?”
  她摇头。
  她爹依旧夸她是个好孩子。
  见祝显身死,她早就杀红了眼,她本来拼了命地想奔上城墙,和父亲站在一处。但易三死死地拖住了她,硬是把她打晕藏进了密室里。
  他却是义无反顾,拎着大刀上了城墙。
  将军曾成全了他的梦,他亦想做一回鬼雄。
  林间惨剧再度重演,她又一次无助地看着她想要守护的人,一个个地死在她的面前。
  千帆过尽,易三都从小混账长成大英雄了,独独她还是那样的没用。
  最后羌人搜城时发现了她,只是不知为何没有杀她祭旗,反倒将她梳洗打扮一番,直接送去了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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