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懵圈黑兔离别时的赠礼。
樱田樱子露齿开朗一笑,“不是您亲手把我送走的吗?但是我到了地府越想越气,于是恳请地狱的第一辅佐官大人允许我重回现世,等大仇得报再回去。”
……
站在一栋住宅前,门窗紧闭。
剪耳兔握紧大门的把手,向下重重一压。
暴/力/开/锁。
站在一旁的2号诅咒师看得清清楚楚,门锁哀嚎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他突然觉得,这个手法扭脑袋也挺适配。
进屋,没有一点犹豫,像是小狗对主人的直觉在牵引,破开暗门,它直奔樱田樱子的所在地而去。
他们抵达地下室,向唯一有亮光的房间走去——
以符篆为壁纸的房间,用朱砂勾勒出血色诡谲的线条,将房间变成世上最恶毒的牢笼冤魂。
桥本躺在地上不知死活,身下不停渗出鲜红的血液,樱田樱子垂在身侧的手松松地圈着一把匕首,这样的场景却不及满屋子的水中少女,在视觉和心灵上给他们带来了双重震撼。
夏油杰微微睁大了眼睛。
自诩正义的咒术师做出和诅咒师一样的行径。
咒术界的丑闻。
还有和高专禁闭室并无二致的布置。
樱田樱子抬起拿匕首的手,用手背擦过溅上血的脸颊,拖拽出长长一条血痕没入鬓角。
怎么讲?
很有杀人魔的气质。
“先喊救护车,还是先叫警察?”5号诅咒师颤颤巍巍。
闻言,樱田樱子抬脚跨过桥本,用一种孺子可教的眼神看5号,“思路很正确。”
“不过咒术师就是有一点好,身体素质非常可靠,我不过就是割了他一个腰子,还能活,先不急。”
在场的男人都不由自主地反手摸摸自己的肾。
还健在。
她看向面具男,“这样的大新闻,诅咒师应该很有兴趣吧?”
面具男沉默地点头。
拍照,虚化少女们的脸,给桥本来个超大特写。
少女们死前经历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甚至生前的痛苦、以性命为注的诅咒,都被擅长解咒的咒术师化解。
被杀害、被凶手当成所有物展示在死亡的现场,她们的苦痛无人知晓。
但是现在,
她们的愤怒、怨恨、遗憾,樱田樱子一一接受。
……
一时间、
引擎震动的声音,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警笛的声音,沸腾的人声交织在一起,凌晨安静的住宅区被迫醒来。
有警员及时拉了警戒线,不然为了第一时间抢到大新闻的记者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
之后,穿戴白手套的警员越过警戒线进入现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盖着白布的担架抬出了一个又一个,整整19个,是个让记者震惊的数字。
直到最后一个,湿漉漉的金色长发垂落在地上,顺着担架,在地上拖出了一道水痕。
5号诅咒师作为年轻人,发论坛的任务很荣幸地落在了他的头上。
不止诅咒师论坛、还有咒术师。
年轻人的门路总是多一点。
剩下的就只有3号诅咒师的雇主了。
樱田樱子再一次向夏油杰确认,“真的不回学校吗?凌晨两点了。”
夏油杰看上去有些疲惫,似乎是因为桥本的事情受到了冲击,他摇头,“不差最后一个。”
那行吧。
樱田樱子把垂在身前的长发顺到身后,飘忽间似有一丝金色闪过,不过,很快就被樱色覆盖。
3号诅咒师发给雇主的短信是稍稍修改了面具男的再发过去的。
他的雇主有点奇葩,大家都是夜行动物,唯独他、和老年人一样的早起作息,时间定在凌晨四点。
在一个小学附近。
恰好路过废品回收站,大概是装过冰箱的纸箱,超大,躺下一个樱田樱子绰绰有余。
于是樱田樱子毫不客气地征用了。
3号诅咒师扛着一个纸箱,明明纸箱里装的是活生生的人,但他却觉得比他夜黑风高做杀人越货任务的时候来得更心虚。
到达指定地点,3号十分照顾纸箱的心情,放下的动作缓慢而又轻柔。
不需要等多久,街道尽头走来一道藏青色的身影,看不清脸,但那走路的仪态,说是世家公子也不为过。
但很可惜,看他走来的方向,这是一个□□的衣冠禽兽。
3号觉得昨天晚上到今天的经历比他的诅咒师生涯更要波澜起伏,他有些疲了,直接道,“验一下货,把剩下的钱结掉,我还有下一单生意要赶。”
加茂拓磨温和一笑,没有因为他的冒犯而生气,“我自然是相信你的,现在你应该能收到尾款了。”
像是在应和他的话,3号兜里的手机“嗡”了一声。
和服男人俯下身,额前的碎发浮动,隐藏在下面的伤疤若隐若现,不知道是不是夏油杰的错觉,他隐约看见了伤疤上有一根透明的线在扭动。
低头看纸箱,男人眼里浮现一丝猩红的贪婪疯狂之色,和他那张温润的脸出现明显的割裂感。
他两只手放在纸盒上,小心翼翼地打开——
这是他的新身……
“原来是你啊。”少女弯弯的眼睛和没有笑意的眼底。
视线猝不及防地对上,加茂拓磨的额角慢慢渗出冷汗。
好消息,货到了,非常新鲜、甚至还是活的。
坏消息,比武力值他打不过。
之后的发展毫无意外,快递里的货品诈尸,并起身摁住收货人、打包打包塞进快递箱——
收货地址:埼玉县警署。
樱田樱子觉得埼玉县警署应该给她发一面锦旗。
见义勇为三好市民。
警署这个月的业绩都是靠她拉扯上来的,顺便还帮他们送回了一个逃犯。
希望他们这次能看好逃犯,不然她下一个就要炸了警署。
不能保障民众生命安全的警署不是好警署。
事情都干完了,大家是时候该说再见了,不过没有一个人敢第一个提出来。
枪打出头鸟,万一大魔王反悔怎么办。
三千万、三百万、两千万、一千五百万、三千万。
九千八百万。
现在的樱田樱子已经晋升到货真价实的富婆了。
想到那些殒命的少女,并没有升起多少喜悦。
“按照约定,”樱田樱子一开口,几个诅咒师眼睛发亮,“我会放你们自由,但是……”
有转折,几个诅咒师一瞬间蔫掉。
“和我立下束缚,今后每一天都要祓除99只咒灵,否则我就来把你带走。”
99只、每一天。
丧气笼罩着他们。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拒绝,然后我们一直纠缠到死。”
说着,她露出森白的牙齿。
是作为打工人加班到死、还是生不如死,二选一送命题。
第35章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五条悟关禁闭的第三天, 距离文件上禁闭解除的时间还差二十九分三十八秒。
两个护卫手持长矛,分开站在在禁闭室的门口,目视前方尽职尽责地守卫, 然而, 越过禁闭室的大门,就会发现——
禁闭室也就只剩下一个大门、包括连接的大门的这一面墙了。
其余三面不知所踪, 仅能从那三道食物残渣一般的、不足一厘米的断壁看出它们曾经存在过。
五条悟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长腿搁在另一张椅子,头向后倒, 椅背堪堪支撑住后脑勺,仰着头面朝天空, 时不时一阵微风拂过吹动他的发梢, 五条悟惊叹从禁闭室看到的天空好像特别美丽。
而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只背着绿包袱的小兔缓缓走来,它的背后同样曾经存在过的另一间禁闭室,如今也不翼而飞, 原地剩下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
感受到脚下的椅子不住地传来颤动, 五条悟起身放下脚, 不出他的意料,那只贪吃的兔子又在啃椅子的脚了。
它的兔设一直是维持得很好的。
三天两个禁闭室,把手机当零嘴, 禁闭室是糖果屋, 给它足够的时间,哪怕是霓虹, 在它的嘴下估计也坚持不了几个回合。
贪吃一词已经不足以拿来形容它了,听闻花国有一种凶兽, 名为饕餮,凶恶贪食、欲壑难填。
饕餮兔,这简直就像是为它量身定做的名字一样。
他弯腰、用拇指和食指捏起抱着椅腿啃的兔子的后颈,颠了颠,轻飘飘的、和精品店里卖的小玩偶差不多,完全想不到它刚刚生啃了两间禁闭室,肚子里装了不少的建筑废料。
把它拎起来和自己的视线平齐,小肚看上去白白软软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五条悟好奇地伸出食指戳戳圆圆的小肚。
到底是怎么装下的呢?
话说,这个手感真的不得了诶,比精品店的好上一百倍、一万倍,五条悟情不自禁露出姨母笑,头顶冒出粉色的小花花。
不知道风干的老橘子它吃不吃,他可以帮忙剥皮……
兔子低头看那根不停作怪的手指,伸手、抱住、张嘴。
嗷~
“嗷!”
五条悟猛地撤回手。
他的皮肤本来就白,衬得指腹上血淋淋的椭圆形咬痕更加恐怖,像是剪纸书上的“沿虚线剪开”。
五条悟默默地看了一眼伤口,再看看兔子。
兔子歪歪脑袋,开始抓着耳朵给自己洗脸,嘴角蹭到的血迹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除了五条悟手上的伤口。
但没有人会觉得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造成的。
和那两间禁闭室一样,没有会相信这是一只兔子吃掉的。
所以——
“五条少爷,时间到了。”护卫1打开门,被一阵透心凉的风吹个满面。
护卫1:“……”
五条悟反应极快,转过身,避免再被兔子咬一口,他抓住兔子的一只脚把它吊在半空,然后背过手朝护卫1笑。
在护卫1看来,这就是破坏了禁闭室之后露出的心虚笑容。
护卫2熟练地拿出手机拍照、取证,顺便还拍下了某位少爷阳光灿烂的笑容。
两厢比对之下——
“真是太过分了!”
“慎刑司”的风干老橘子震怒,一掌拍在厚实的桌上,桌面上的东西结结实实地跳了一大跳。
“还要再关禁闭吗?高专内的两个都已破损,只有总部……”护卫1低下头。
“不用!”老橘子气哄哄,“不许他出高专,让夜蛾正道看着他继续在高专闭门思过。”
用最硬气的声音说出最怂的话。
五条悟是只没脸没皮的猴子,上次开大会,这么多高层就揪着他一个人拍脸上的皱纹,害他的脸都丢尽了,他今年都不想再见到五条悟!
护卫1领命离开。
并在同一时间,所有的高层都收到了关于桥本的消息,得知消息,他们的第一反应是马上封锁。
不能让丑闻在咒术界继续流传。
然而,流言蜚语已经传遍了咒术师和诅咒师的论坛,咒术师不敢相信平日里对他人要求颇高的桥本先生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杀人犯。
诅咒师的论坛也通篇都是对咒术师的嘲讽,四耳儿咡勿九一寺弃,说咒术师和他们的差别,无非就是在禽兽的外表上多披了一层人皮而已。
连自己的屁股都没有擦干净,完全没必要来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非人哉了,至少他们做事坦荡荡、从不藏着捏着。
为此高层再一次召开紧急会议,所有的矛头指向那个负责樱田樱子的负责人,为什么樱田樱子还能蹦跶,3亿的悬赏还不够吗?那就再追加1亿!
还有桥本慎一郎,与其让他落在非术师的手里——
“提前执行死刑。”
高专二年级教室。
五条悟跪坐在讲台面前,可怜兮兮地缩着一米九的身子,接受夜蛾正道对他的“爱的教育”。
夜蛾正道沉声,“知道一个禁闭室的造价多少吗?”
“不知道,”五条悟动动压在屁股下的脚,“让老橘子直接把报价单邮递到五条家就可以。”
谈到钱、
五条悟无所畏惧。
家入硝子两只手捧着脸靠在书桌上,无聊地打着哈欠,看五条悟挨训已经是高专固定节目了,看多了就没有新意了。
夜蛾正道最讨厌五条悟没个正行的样子,一掌劈到五条悟的头上,大吼,“是钱的问题吗?”
五条悟捂头一歪,像是在问:什么,还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吗?
夜蛾正道:###
忍无可忍地大喊,“是态度!”
现场像是席卷过一阵台风,五条悟墨镜从脸上脱落,额前的碎发被尽数向后吹倒。
五条悟抹一把脸,举手,“真的不是我。”
“好,就当凶手另有他人,那你在现场为什么不阻止?”夜蛾正道气势汹汹。
当然是因为凶手是自己人啊,五条悟在心里小声嘀咕,面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