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在星期天晚上——宝光相直【完结】
时间:2024-01-26 23:11:53

  多么天真。
  盛欲,还是太干净了啊。
  没有等来江峭的回应,盛欲忍不住抬起小腿,蹭了他一下,在这之后,一个冻结的触感按抵在短裙破开的纽扣位置,带有金属无机制的冷温,摩擦在腹部边缘。
  她低头望去,绿色光点频闪在她双眸之中,幽燃似萤火,亮过星子,如蛇吐信般在她身上嗅探标记。
  等待视力完全适应黑暗,盛欲才认出来,
  ——是她的录音笔。
  正被江峭把玩在手中。
  他控制笔端以极致缓慢的速度,一点点挪移,一寸寸蠕动,在她薄白丰腻的皮肤上细细游走,直至滑上锁骨,停留徘徊,描摹她颈侧动脉鲜活泵血的幅度。
  盛欲只觉得如坠冰窖。笔端游移的过程带来难以言喻的微妙触感。江峭会偶尔坏心思地重力按压笔头,腰腹仿佛有电流一窜而过,不会痛,相反,是一种陌生的欣快感。这种刺激,盛欲从未体会过。
  在这之后,他又会拎着笔在她身上轻飘移动,有点痒,令她更加焦躁不安,令她饱受折磨。
  他就这样恶劣。
  仅仅用一只笔,便足以把控她的情绪。
  然后,江峭缓慢剖露开自己,将自己坦诚地解释给裸白羞.喘的盛欲:
  “损失的那两个研究员,都分别亲自注射过Herm13的失败品,一个已经死了。”
  “另一个,是我。”
  他捏着录音笔挑起女孩的下颚,迫使她微微昂头,没有再卖关子,薄唇微翕,告诉她秘密的谜底,
  “16岁那年,项目封停后我每天都在接受治疗,事实上没有一种手段可以减缓Herm13的恶性反应,所以我干脆,自杀了。但没想到,Herm13直接影响了我的潜意识,滋养求生欲,衍生出另一个人格,挤占我的意识活了七年。”
  盛欲觉得好难熬。
  在强行接受真相冲击的同时,还要拼命忍受他手指绕去后方,施力揉按在腰窝上的欺凌感。
  盛欲受不了他这样,紧紧皱起眉尖,胸口起伏的频率加快,呼吸断连,手指收紧在他臂弯衣料上的抓力,黏稠气氛骤然催拉攀升,在她眼尾落下湿红的罪证。
  “所以说……”盛欲接连两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平复早已无章法的心率节拍,向他发问:
  “你现在这个人格,才是主位?”
  “主位?不,没有主次之分,原本就只有我一个。”江峭低沉笑了,薄唇贴抵在她耳边纠正她,
  “医学角度来讲,‘他’只是一场顽疾,他并不存在。”
  他停留在后腰的指温太冷,盛欲几乎拼尽全力,捉住理智的尾巴以此保留最后一点清醒,来消化这个说法,却终究抵不过他的侵虐,磕绊出声:“江峭,你的手……好冰…”
  “既然担心我,那么就由你来捂热我。”江峭没有停止动作。
  是在某一个错乱的怔忡里,在他的温柔与残忍的反复交织中,盛欲竟然想放弃清醒的意识,毫不犹豫地答应他。向他屈服。为他迷失。
  从未尝过此刻这样荷尔蒙暴力涌动的滋味,盛欲不懂,探索这个男人所要付出的代价,
  像是雏鸟折翼落在他手中,也奋然求生,也濒溺求死。
  盛欲不得不拿出平生的毅力,用来让自己保持理智,她顺从地回答他,更是挣扎着在求饶:“我本来就打算陪着你一起面对的,我们好好说好吗?”
  她一挺身跳下来,狼狈地往一旁退让开。
  不过,盛欲的成功逃脱并没有令江峭感到不悦。他轻轻挑眉,抬手整理了下自己被她抓皱的衣服,随后一手插兜,转身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说:
  “你在为了他骗我,盛欲。”
  什么为了他,说的好像别人一样。
  明明你就站在我眼前,却要我不停解释。
  盛欲心头涌上莫名的委屈,抿唇不语。
  “我可以看到你们的聊天记录。”
  江峭想起,那个被他醒来后翻烂的对话框。
  “航班记录和打车订单显示,那晚他刚下飞机就第一时间到你宿舍楼下,你们见面了么?”
  他笑容残忍,向她迈步走去。
  “见面之后,你们都做了什么呢?”
  他一步步向她逼近。
  盛欲被他突如其来地几句当场问蒙,脚下不自觉朝后挪动,神色竟有一瞬被偷情被抓现行的堂皇,脚步忙乱地后退。
  直到毫无意识地跌坐在床上。
  不能再来一次了。
  刚刚的事。
  否则,她没有再自拔的意志力了。
  盛欲第一反应是跑。于是飞快站起来想朝门口奔去,不成想江峭比她更迅速地出手,直接一把拦腰将她搂过来摔在床上,在她起身之前又一次按住她。
  “你放开我江峭!”盛欲喊叫的声音染上瑟颤的哭腔。
  “别急,好好看着。”
  江峭将她在床上翻转过身来,从床头拎到床尾,背面向上。
  他长腿跨跪在趴着的盛欲腰窝上方,紧紧压制,一手撑在她颈侧,另一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面向墙壁。
  他的声音再也不复冷静自持,终是漫溢出偏执的疯狂:
  “看看你深夜赴约的人,是怎样被折磨的。”
  投影仪一瞬点亮,录像正无声开启播放。
  [REC.]
  [21:56 北湾]
  画面里,江峭被一群穿着白褂的人按在病床上。
  因为拼命挣扎而被绑上皮带和铁锁。
  片刻后,有人向他的手臂静脉里,连续推进三针5ml注射液。
  作者有话说:
  晚了个好bb们!
  怕bb们搞混,这里重新总结一下:
  【窄桥】-主人格-斯文
  【GUST】-副人格-狂妄
  bb们代入一下盛欲的视角,就能感受到江峭有多疯,自虐还拍视频,还要强迫盛欲一起看……
第23章 狗
  ◎被命令,被驯好◎
  盛欲凝视投影上, 江峭被如此肆虐对待的画面,忽然失去挣扎的力气。
  “这些,果然都是你的安排吗?”她声音闷闷的, 问他。
  “……嗯。”
  江峭也发现了她的态度转变,鼻腔里应她一声, 算是回答。
  徐徐敛回那些阴翳铺盖的晦暗心情,如同鹰收翼,零落的羽毛留下盘旋的痕迹。
  该质问埋怨他了吧。
  他对次人格GUST出手控制的行为, 现在逼问盛欲的言语。
  如此出格的挑衅, 盛欲怎么会不怨恨他呢?
  他直起身, 松开对她的钳制, 慢慢退开一旁,目光恢复冷凝, 静默落在女孩娇嫩的脊背上。
  盛欲抽噎一下哽堵的鼻子,无力地爬起来, 转身回头看他。
  江峭在猜,她会说什么呢?说他恬不知耻么?
  还是卑贱低劣, 什么都好。
  如他所料, 盛欲捏起愤懑的一拳捶打在他胸口, 生气咬牙:“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啊?为什么对自己的身体这么狠?!”
  江峭怔滞在那里。
  “什……么?”他像是没听懂盛欲的问句,微微睁圆了眼睛,划过一丝清亮的不解神情。
  盛欲凝视他,眼眶浮出的泪光, 让江峭突然无措起来。他的眼神无意识四下逃避, 又避不开, 只好干巴巴地回到她脸上, 声音轻了几个分贝:“你…哭什么?”
  她伸出手指, 轻缓抚触在他锁骨上侧边缘处的勒痕,一点点游移至颈侧动脉,反复摩挲那里已然淤青的针孔伤迹。
  “是不是很痛?” 她凝望的眼神落入疼惜,鼻音揉进歉疚,“对不起。”
  江峭脊背不由自主地略微躬曲,腰腹绷紧,又缓缓僵直了身体。
  她指腹的余温,在肌肤之上行走,她类似服软的话语,打乱了他所有心绪。
  不对!她不是应该斥责他,怪他伤害了GUST吗?
  他已经做好了偏执到底的准备,可现在,她的道歉是怎么回事!?
  盛欲想起他刚刚提起那些过往,那样平静陈述没有起伏,却说着放在任何人身上都难以承受的人生经历。
  她忽然觉得,有一阵难以言说的悲伤倒灌而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一直承受着那些痛苦,原谅我不是和你一样的天才,接触不到如星星遥远的你。这些年,你一个人过得很累吧,江峭。”
  无论从前或是现在。
  无论副人格,还是这个人格,会疼的人始终都是此刻在她面前的,唯一的江峭。
  她没忘记,那次从小苍岭江畔捡回他,高烧不退的他在梦与醒之间曾说“在我死后一定要仔细地解剖我”,是因为他注射了那个所谓“二代Herms13”,所以才被自家科研团队进行人体药物反应的实验监测吗?
  彻彻底底,把他当做一个“样本”来对待。
  实验、注射、自杀、解剖……
  纵然盛欲父母双亡,但外公将她自幼庇护得很好,这样冰冷骇人的字眼,从不会出现在她平凡的生活里。
  可是这些,却是16岁那个江峭的日常吗?
  即使天纵奇才,聪慧入极,
  少年要经历多少才能从容选择放弃,斩钉截铁地安排自己的后事。
  “有些话,我已经告诉过你。因为你生病,群乙巫二耳七舞尔叭依正理,换过人格就没有这份记忆了,但是没关系,我不介意再说一次。”盛欲捉住他的手指,捏了捏,深深凝定他,
  “无论你以哪一种人格存在,你就是你。”
  “江峭只有一个。”她语气坚定。
  女孩通红的双眼和鼻尖,倒映在江峭眼里,他表情困惑,胸中震颤。
  像是陆地板块间轻微挤压。
  只有海底渊峡知道,暗流是如何激涌惊骇,熔浆又是怎样摇荡复苏。
  他按不住躁动的心跳,垂下头,眼尾渗红,闷闷着还是执拗地强调道:“我也说过,我才是本体啊。”
  语气浸透不满,甚至有点孩子气,盛欲被他逗笑了似的歪歪头。
  她想,也许这才是十六岁该有的鲜活情绪啊,迟到了七年的,少年心性。
  不自觉抬起另一只手,摸上他浓密蓬松的发顶,顿了顿,然后小心翼翼地揉弄两下。
  尽管女孩动作生硬,手法笨拙,更算不上温柔。
  但极具抚慰性。
  “好啦我会好好记住,你才是主人格。”盛欲予他承诺的话音里,侵染着连她自己都无从觉察的耐心,“乖,别生气啦。”
  明明她绝不温柔。
  分明,她才是从不懂耐心的那个。
  被她那声出其不意地“乖”惊到,片刻微愣过后,江峭慢慢往床沿退了退,头埋得更低了,睫毛止不住颤动。
  盛欲看着江峭乖顺下来的样子,脸颊瘦到令人心疼,她猛然想起了他好几天没吃饭了,从床上一跳而起。
  冲出去倒了杯温水塞给江峭,丢下一句“乖乖待着等我”,就又一溜烟跑出房间。
  江峭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虚弱到在她自如来去的气流里,感到目眩头晕。
  另一边,盛欲跑到厨房,叮叮当当一通忙活。
  当然,她不会做任何菜肴,只能用尽平生厨艺,煮了一份炫技般的火腿鸡蛋方便面。
  甚至她只需要把材料丢进去,智能集成灶会帮她自动拿捏火候。
  她得以有多余的时间,用歪扭稀碎的刀工,切了只甜血橙。
  做完这一切,盛欲以最快地速度冲上楼,牵着江峭跑来楼下餐厅。
  江峭还没有搞明白盛欲的意思,也不理解盛欲的态度,只好任由她牵起手,脚步漂浮地跟她走。
  紧接着被她按着坐到桌前,看见小煮锅里热气腾腾的泡面,更加迷茫地抬眼看她,询问的意思暗含小心:
  “你不讨厌我么?”
  “讨厌你什么?”盛欲完全没在意这个问题,立刻指了指橙子,“吃!”
  江峭张了张嘴,视线在她和橙子间来回逡巡,最终莫名听话地捏起一瓣橙子,缓慢送入口中。
  盛欲满意地点点头。
  好几天没吃饭了,先吃点橙子醒醒胃,补充水分和VC。
  “吃面吧。”她吩咐。
  江峭二话没说,扶起筷子,夹一点面条让空气晾凉,然后斯文地送入口中。
  在极度饥饿的状态下,也能保持文雅进食,吃面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在慢条斯理地吞咽,盛欲不得不心里惊叹,江峭的教养真是优秀到了骨子里。
  脚下似乎隐有绒软的触动感,一下打断思绪,盛欲惊了惊,赶紧低头望过去。
  定睛瞧,原来是那只被“GUST少爷”捡回来的小黑猫。
  小家伙像是在表达几天没有见面的想念,在盛欲和江峭的脚边来回穿梭,身子紧紧贴靠他们的小腿,走动磨蹭。
  似乎对江峭分外偏爱,绕到江峭裤腿边时,小家伙“喵喵”个不停,抬起前爪,顺倚着江峭裤管就站了起来,大有要爬到他腿上的架势。
  就还,挺会撒娇。
  但好像这个人格对宠物没什么兴趣。
  盛欲满以为依照“斯文人格”的人设,他会蹲下身摸摸小猫头。然而江峭只是居高临下地低睨了它一眼,情绪很淡,继续吃着盛欲那碗没有营养的煮泡面,毫无对可爱萌宠怜悯爱惜的意思,甚至有些对猫毛会沾到裤腿上的不情愿。
  盛欲看了许久,弯腰去把小家伙从江峭裤脚上扒下来,抱在怀里嘟囔:“好啦安分点,不要打扰爸爸吃饭。”
  “噗咳!咳咳……”
  一直保持斯文的江峭猛地被呛出咳嗽。
  盛欲“啧啧”地白他:“慢点儿!”
  江峭放下筷子,埋头呛得脸通红。
  “又没人跟你抢,先将就吃吧。”盛欲一手递给他纸巾,给他拍背顺顺气,“你太久没吃饭,我只放了半包粉料,辣酱包直接扔了,味道应该不太好。”
  说话间,她换个姿势,干脆盘腿在椅子上:“我只向导员请了半天假哦,一会儿还得回去上课,等我晚上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江峭埋头继续吃饭,垂下的眼眸时不时抬起,偷瞄一眼坐在他左侧桌边,正抱猫说话的盛欲,突然觉得这场景不真实。
  在他有限的人生里,从没有见过这种情形。
  人们叫他天才。
  而天才耗尽想象力,创造不出这份简单温馨。
  “喂!江峭我跟你说话呢!”盛欲敲敲桌子,大叫让他回神。
  他一顿,温顺道:“嗯,怎么了?”
  “这小馋嘴包,原来是看上你吃的饭了,我说,要不让它尝一点点,就一点。”盛欲极力摁住爪子爬上桌布,对着泡面流口水的小黑猫。
  “……”
  江峭和黑猫明黄的双眼对视几秒,默默把泡面锅推过去,放到盛欲和猫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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