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灵感干想也想不出来啊,晚上一起去撸串,喝点小啤酒呗。放松心情,灵感自然就来了。”
盛欲想答应,可一想宋睿的朋友她都不熟,她熟的人又不在。
左右又觉得没劲,到底还是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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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除了专业课,类似思政、毛概这样的课盛欲一般都会直接撬掉,出去疯玩。可今日下午没课,盛欲反而破天荒地没有出去,猫在宿舍里干瞪眼发呆。
上次…在江峭家,外公说过的,他们分院的总部叫什么康什么制药集团来着?
盛欲看着面前电脑的搜索引擎,咬唇回想。
可江峭他家集团的那个名很长,她当时也没上心记,现在无论怎么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来全称。
算了,直接搜外公分院吧。
盛欲当机立断,在搜索页面飞快打下“琅溪分院总部”几个字,页面很快链接到总部相关资料,盛欲微微皱眉,迫不及待地跟着默读下来:
“【中峯典康】医药生物集团总部成立于1965年,前身为【北湾军事医疗器械有限公司】,金融浪潮前后顺应政策,进行私有化改革,至今以先进的科研成果于业内屹立不倒……”
一些官方词条,看着确实很高端,不像普通人能接触到的阶层。
往下翻,不乏一些营销号博人眼球的标题:
【江氏年少掌门人与舅舅斗权惜败,屈居副总位置】
【公司一把手早亡,其夫人卧病,舅甥反目,医药界不败神话——“中峯典康”将何去何从?】
里头配着一张,那位“表舅”春风得意的照片。
电脑页面还停留在这些营销号的内容上。
想到上回第一次在暗巷里救下江峭的场景,那些人攻击的架势明显是在下死手,还有后来他这位“舅舅”甚至派人摸到了小苍岭江峭家里去,如果不是江峭足够警惕,恐怕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盛欲不由地拧紧眉,后靠向椅背,偏头瞧了眼外面的天。
阴云压低,静默翻涌,给沉闷的风加压,吹进来一些潮腥味。
看样子,要下雨了。
江峭,应该不会有事吧。
不知道是天气原因,还是因为看了那篇报道,反而让盛欲更觉得心慌意乱。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
从书架上拿下速写本,选了根笔芯偏细的碳铅,开始“沙沙”涂画起来。心情不痛快的时候,盛欲最喜欢画素描,因为速写时听到碳铅摩擦画纸的声音,会让她觉得格外治愈,可以慢慢将燥郁的心思沉静下来。
只是,这次不同。
时间一分一秒地跑动,盛欲大刀阔斧地一通娴熟画技操作在纸上,可当她回过神时,发现纸上跃然成形的竟然是一只手。
一只,明显属于成年男子的手。
指骨瘦削漂亮,指节修长,手背筋脉嶙峋盘恒交错,血管饱满凸起,线条流畅欲气,食指上的黑色素圈戒指,搭配手腕的冰冷表盘,令男性荷尔蒙的张力刹那暴涨,指下勾动一支玫瑰,那脆生生的红,如此娇软如同等待垂怜,更像一种隐蔽不发的勾引。
很显然,那是江峭的手。
当盛欲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惊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跳起来,连忙慌里慌张地随便抽来一本书猛地盖住。
不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又是他?怎么他只是消失了几天,就能让她满心满脑子都是他。
他是死是活,到底关她什么事啊!
像是气他没消息,又像是在气自己没出息,总之,盛欲画也不想画了,笔一扔直接爬上床,倒头就睡。
可是,也根本没有睡好。
睡到半夜,盛欲被一个迅猛炸响的霹雷直接惊醒。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发现外面早已骤雨侵袭。
是在这个冷温降下的瞬间。
——想给江峭打电话。立刻,马上,就现在。
连盛欲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想法太强烈了,让她根本不顾上深究原因,只是遵从本心,拿起手机再次在通讯录中找到“神秘两面派”
指尖犹豫着,将要碰触到屏幕的那刻——
突然“叮咚”一声。
微信显示收到一条消息。
盛欲下意识点进去,页面切转,她看到:
【我峭:秧秧,我回来了。】
!这谁?
江、江峭??!
他们什么时候加上微信了?
‘我峭’是什么鬼啊?
这名怎么还沾点语气形态?
但当下满是惊异的心情,没心思再去思考这些,盛欲感受倒心跳剧烈加速,像有沉甸甸的重锤掷地有声地击落,甚至连不断敲击屏幕打字的指尖都隐微发颤:
【RYAN莱安:江峭?】
删掉,又来:
【RYAN莱安:你在哪?】
删掉,再来:
【RYAN莱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打了又删,删删改改,到最后,只发过去一句:
【RYAN莱安:到家了?】
得到[我峭]秒回:
【下来 】
【在你宿舍楼下 】
八个字,让盛欲一整个跳起来。
随手捋顺两下睡乱的短发,衣服也来不及换,直接穿着睡衣拿了把伞就动作飞快地跑下宿舍楼。
可这个时间,女生宿舍大门早已落锁。
盛欲飞快地翻过一楼走廊的围墙,冒着泥水,从小花园找到围栏最矮处,手脚并用攀爬过去,又匆匆绕回正门前,生怕让江峭等久了。
可她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江峭,左等右等看不见人,盛欲一颗心从悬吊焦急到渐渐坠落。
不甘心地打着伞来回踱步,还是连个人影都没有,忍不住脾气上来:“这鬼人不会是在耍我吧!”
低头拿起手机,想给江峭再打个电话过去——
“喵呜~”
一声轻轻软软的猫咪叫声,从身后传来。
盛欲蓦地抬头转身,然后,看见了江峭。
他套着件墨绿棒球服,里头搭一件MC苦力怕印花的黑卫衣,罩起帽兜,露出尖削冷白的下颌。
他身后天际有铺张的电闪,骤然迸裂出形制不一的亮纹。
虽然身处暗夜,但盛欲能看清楚,他分明是在笑得。
一团邪气,苍白得像只饿了三天出来觅食的吸血鬼。
见他没拿伞,就那么站在雨里,盛欲紧忙小跑上前,将手中雨伞朝他倾斜过去。
第一反应是凑上前,仔细观察两眼他的脸,还好,并没有她担心的那些被殴打的青紫淤痕,视线滑下来,身上看起来也不像受过伤的样子。
没受伤就好。但是好奇怪,见不到面的时候有太多问题想问他,可真到此刻见了面,竟然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盛欲抬眼望着他,半天,憋了句:
“我、我刚刚,好像听见有猫叫声…?”
反观江峭,还是那副懒散不成调的样子,扯了扯唇,话音里似是而非地带了点宠意,戏笑她:
“都说小别胜新婚,不给我个拥抱么,秧秧?”
“瞎说什么,谁要跟你新婚啊!”盛欲想攥紧拳头给他来一下,又感觉手指软绵绵的,捏不出力气。
但心里是真切地消散了不愉,有了生机,回嘴损他,“别跟我说刚才那声‘喵呜’是你叫的!”
“当然不是……”江峭低低地哼笑一声,嘴角挑起却僵了一瞬。
随即,动作缓慢地敞开一边棒球服外套,指了指怀里,“是这个家伙。”
有只通体乌黑的小猫,冷得打抖,缩在江峭怀里。
随着衣衫开敞,它也不畏怯,好奇地探出小脑袋,眨巴黄澄澄的眼睛来看盛欲。
尽管它毛茸茸的身上雨水粘着泥灰,有些脏污瘦弱的样子,也挡不住眼里扑闪可爱。
“你这,从哪弄来的??”盛欲惊讶道。
当然会觉得,那种狂拽顽劣的性子,跟这类软软萌萌的小宠物完全违和。
江峭把小黑猫从怀中单手抱出来,拿近些给她看,没急着回答她,反问:“喜欢吗?”
盛欲伸出食指,随意挠了挠小东西的头顶,很快回答:“不喜欢。”
“不喜欢么?”江峭看上去有些苦恼。
看起来憋着闷,像是给女生挑错了礼物的毛头小子。
男生浓重的眉目在今夜格外清隽,密匝的睫毛沾惹了初秋的雷霆和雨露,细密打落在她的心波里。
他突然又抬眼释然笑起来,一举一动,不减英发的少年气,在丝丝沁凉的雨中赤热高涨。
江峭凑过来,轻轻弯唇,字句都着色认真和清晰:
“和你分开半个月,我才发现自己并不是无所畏惧,会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盛欲随着他的语调泛滥心漪,困惑反问:“再也见不到,是什么意思?”
“不重要,秧秧。”他俯身贴近,弯腰,仍安稳留着小黑猫好奇仰头的空间,他说,
“我每天都迫不及待,想飞奔回来见你,每天,我都在期待你的答案。”
盛欲这次连身体都滚烫起来,雨珠成串滚落伞沿,淅沥形成伞下温热的小囚笼。
她就被困在这里,在黏稠到难以呼吸的赧然里。
眼前,他的唇色似乎被冷温稀释浅淡,一张一合,吐露字字如珠贝般珍贵的少年欢喜:
“回来已经是深夜,第一时间到你楼下、想要见你,都是我的一意孤行。”
她能感受到他的无限靠近。
他说:“如果你愿意纵容我的一意孤行,那么能不能允许我,更过分一点呢。”
他弯腰微微偏侧过头,他唇瓣的接近,都让她慌不择路,手脚虚软飘摇起来。
盛欲紧闭双眼,颤抖的手扶上他的腰身,
“嘶啊!——”
突然惊觉他猛然震动,弯下腰隐忍地颤抖不已。
“你怎么了?!”旖旎烟消云散,盛欲慌忙扶住他。
江峭虚弱地摆摆手,表示没事。
可是盛欲根本不信,她不由分说掀起他的卫衣下摆。
“!!”
他劲瘦的身体上伤痕遍布,都是新鲜狰狞的血迹,多么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啊?这是谁做的!”盛欲声音都带了愤然的哽咽。
看着她眼里的心疼,江峭低哑地笑出声来,仿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样轻松愉悦,眼梢微扬,回答:
“他。”
“虹霖?!”
“不,是‘窄桥’,我身体里那位。”
作者有话说:
【窄桥】指路第19章副人格在花鸟市场指着水缸里的那只乌龟骂它像主人格。
第22章 囚
◎在她的皮肤上细细游走◎
盛欲愣了。
江峭不是答应过她, 不会再伤害自己了吗?
为什么又弄出一身的伤痕,到底是在做什么?
她往江峭的方向靠近一步,但江峭却没有再继续吻她的动作, 只是揉乱她的头发,叹了口气:
“我猜错了。那天从你外公家离开后, 在花鸟市场跟踪我们的人,不是虹霖安排的。”
盛欲懵懵懂懂:“那是谁的安排?”
“刚跟你说的就忘了?”江峭笑着撩起衣摆揶揄,“窄桥!”
自己安排人跟踪自己?
她张口结舌, 接不下去话了。
江峭收敛了笑貌, “那些人都是家里的旧部, 跟我爸一起白手起家的精英团队, 对我家倒是忠心。不过我没有跟他们接触过,我猜, 是窄桥在上次切换之后和他们做过沟通,对这副身体进行控制。”
“那…那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啊?”盛欲虽然不能理解, 但感觉这件事不简单。
[埃尔法研究组]——江父生前的心腹。
江峭一在北湾市现身,[埃尔法]就将他控制起来, 问了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现在想来, 应该是在确认当时的主导人格。
后来他们将江峭锁起来, 称呼他为【GUST】,并注射了某种精神影响类药物。
是在借助药物干预,强制唤醒[窄桥人格]。
身上的伤痕就是在强行逃脱时,被全身禁锢的铁锁所划伤。
但此刻的江峭。
更准确的说, 是被[埃尔法]称作“GUST人格”的江峭, 什么也没有向盛欲透露。
“没什么。”他瞧了眼怀里的小猫, 语气坚定,
“能见到你已经足够了, 我先回去了。另外,如果接下来一周内我没出现,你不要来找我。”
因为注射进身体的强制唤醒药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起作用,但那绝对不会太远。
不想把那样心机深重的人格,放到她面前。
“你又要去哪?”盛欲的声音里,落入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慌张不舍。
良久沉默,江峭发现自己没办法骗她,只能裹紧包着小猫的衣服,转身:“乖乖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暂时没有办法,从客观来说,是江峭‘本人\'给予[埃尔法]的无责委托权。
江峭就无法用“限制人身自由”的罪名反制[埃尔法]。
简直比虹霖还要棘手。
目送他在雨中走远,一次也没有回头,盛欲感觉脚灌了铅般,难以迈出半步。
然后,他就真的连续三天再没出现过。
盛欲没忍住,第四天时,连续给他打了几个电话,全部无人接听,发微信也杳无音讯。闹不懂这人为什么又一次失联,但总归盛欲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她的预感告诉她,那夜匆匆分别后,江峭或许出事了。
想到这种可能,盛欲更加坐立不安,下午直接请了假打算亲自去一趟小苍岭。
去的路上,她还在尝试着给江峭打电话,前面几个依然没人接听。直到她驱车通过江峭家的私人警卫系统,还在惊讶怎么这次这么顺利时,车载蓝牙电话突然被毫无征兆地接起来。
电波送来江峭的声线,沉闷、涩哑。他开口,叫的是她名字。
“盛欲。”
盛欲一边打转方向盘停车,边有些心急地问他:“江峭江峭,你现在家吗?”
“嗯……”他似乎轻笑了一下,黏着微妙的虚弱和温柔,
“我在。”
盛欲拿起手机,从车上跳下来,关门锁车,问他:“最近几天都没见你来学校,电话微信也联系不上你,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留给对方作话的机会,急性子的女孩接连发问:“身上的伤呢?有没有好些?
“上次听你说,你联系你爸的旧部来抓你自己…不对,”意识到自己又忘了对方有分裂症的事儿,盛欲抓了抓头发,站在车旁边单手叉腰,重新组织语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