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来得凶猛,犹如他的行径一般。
苏珞浅被闷得哼唧几声。
便听到他低磁不容拒绝的声音。
“怕吗?”
“怕也得受着。”
苏珞浅想开口说她不怕,然而却没什么机会说出声。
满室的春光流转不息。
候在屋外的福临往廊檐边挪了挪,头一抬,瞧见那明媚正好的日光。
他眯了眯眼,又垂眸,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爷这也太没完没了了。
————
一直到巳时过半,主屋里的动静才完全停下。
然而,陆璟肆却并未叫水进来,而是让福临将旁边的浴室准备好。
浴室连着主屋,从主屋这边可以直接过去。
苏珞浅不会凫水,对着那偌大的水池子有些害怕,因此从来没用过。
一直都是用的主卧里的小浴间。
今天陆璟肆不知是怎么想的,非要抱着她去那浴池清洗。
浴室干净整洁,宽敞明亮。
中间的水池里有热气氤氲而上,带着微微的潮气。
苏珞浅被他打横抱着,她身上仅着中衣,内里什么都没有。
瞧见那水池,有些紧张地攥紧他胸前的衣服布料。
陆璟肆垂眸睨她,“害怕?”
苏珞浅诚实答道,“有点。”
小时候曾亲眼见过别人落水,那场景便一直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陆璟肆步伐不停,就这么直接抱着她入了水池子。
“放心,本王在这儿,就算你真溺了,本王也会救你。”
苏珞浅,“......”
你不会安慰可以不用安慰。
她撇了撇嘴,干巴巴说道,“那我真是谢谢你。”
温热的水将两人身躯包裹住,苏珞浅满身的疲惫得以缓解,舒服得眯起了眼。
浴池里边有软垫,她坐在那上边,挨陆璟肆挨得紧。
她身子轻软,在水中失重的感觉更甚。
陆璟肆好歹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挨着他更有安全感一些。
两人身上的中衣未退,飘在水中,其实遮不住任何东西。
陆璟肆仅一眼,便将视线移开,顺便高大的身躯也离得她远了些。
只是他挪开一寸,苏珞浅便跟过来一寸。
到最后,她抬眸看他,“陆璟肆,你做什么?”
这么小气,靠都不给靠吗。
刚才在床榻上,她要离得远些,他怎的不是现在这般态度。
陆璟肆不发一言,只下颌线紧绷着。
抓过她的手,直接落进水下。
苏珞浅,“!!!”
“你松开我!流氓!”
她猛地挣扎,“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陆璟肆没想着在这水池里拿她怎么样,松了手,瞥她红彤彤的脸蛋。
沉声道,“还要靠过来吗。”
苏珞浅哪儿还敢继续和他同处一个水池,连忙从池子里出来。
但她浑身湿着,那中衣贴着曼妙袅娜的身形,什么也挡不住,反而衬得她媚骨天成,摄人心魄。
陆璟肆眸中暗光骤现。
苏珞浅赶紧拉过屏风上干净的衣衫将自己包裹住,尽力无视身后男人那强烈的视线,攥紧衣领出了浴室。
第45章 乞巧节
苏又清的事涉及到典狱司的案子,苏珞浅自不可能从陆璟肆那儿听到什么。
不过苏良卓兴许是怕她太过担心,倒是派了家奴过来,将他们所知道的为数不多的事情都告诉了苏珞浅。
苏珞浅再一联想陆璟肆近日来几乎日夜颠倒的查案,便大致理清来龙去脉。
裕京一位负责秋闱乡试的考官,前几日突然身亡,而他生前曾去过东市的文人雅阁。
在那儿,苏又清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
苏又清是何人,陆璟肆稍一调查便能查得一清二楚。
案件紧急,于是在得知苏又清身份的当天夜里,他便率人去了苏府。
苏又清半夜被人吵醒,思绪还未理清时便被陆璟肆那迫人的威压吓得清醒。
仅是几句问话,便让他浑身抖如筛糠。
苏又清自从知道那考官无故身亡之后,便不敢去文人雅阁了,如此再被陆璟肆这么一吓,整个人都不好了。
连着几天茶饭不思,书也看不进去。
苏良卓和崔安岚担心再这样下去,会不会影响到之后的秋闱考试。
……
来传话的苏家家奴话说到这儿,苏珞浅勾唇轻笑了声。
苏又清知道考官身亡离奇,却未能主动向典狱司或京兆府说明这一切。
若他是个普通百姓也就算了。
可他立志于考取功名入仕。
这样一个胆小如鼠,能被陆璟肆吓到茶饭不思的人,很难想象他若真的高中,以后为官会是什么样。
苏珞浅坐在桌前,让泽兰研墨。
她提笔给苏良卓和崔安岚写了封信,便让家奴将带着信回去了。
**
转眼乞巧节至。
按照礼制,午间苏珞浅需跟着陆璟肆一同进宫参加宫中家宴。
宫殿里,皇帝和皇后皆是一身华服,端坐于高位。
两边垂首而下,各摆放了几张小桌。
殿柱雕梁画栋,有金龙盘着柱身,更显得气势凛然华贵。
久未露面的大皇子也在宴席之上,还有舒妃领着周菁宓也在。
小公主今日倒是穿着一身合适的小宫裙,娇俏可爱,一双水洗似的黑眼睛滴溜溜地四处望着,偶尔童言童语,把皇帝和皇后逗得呵呵直笑。
苏珞浅跟着陆璟肆在桌边坐下,抬眸看向小公主。
圣人问她这段时间跟着裴牧,在燕柏老太傅那儿都学到了些什么。
周菁宓像模像样地行了礼,歪着脑袋想了想,勉强将自己记得的那几句诗词背出来。
末了怕被父皇责怪学艺不精,连忙提前认错。
皇帝子嗣不多,太子是三皇子,大皇子心不在朝政,而二皇子幼时早夭。
周菁宓是他唯一的一个女儿,况且现在年纪尚小,皇帝对她便宽容得多。
乐呵呵地笑几声,又提点了她几句,便让她起身回到座位上。
苏珞浅这才明白过来。
那日在御花园,想来皇后并未将舒妃把周菁宓当男孩养的事报与皇帝。
但却也未再让舒妃这样我行我素下去,也不知她是用了什么理由安排。
总之,如今的周菁宓每日跟随裴牧一起,求学于燕老太傅门下。
在苏珞浅看来,这其实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想得有些出神,还是旁边的陆璟肆低声提醒,她才反应过来。
连忙跟着众人举杯,向帝后敬酒。
太子和太子妃就坐在苏珞浅他们对面,举杯而过时,她和秦舒凝视线对上。
秦舒凝狡黠地朝她眨了眨眼,唇边漾开个明媚的笑。
今日过节,宴席上氛围和谐欢乐。
席间说起乞巧节的民间习俗,皇帝心念一起,特允道,“今日这裕京城中必然十分热闹,尔等不妨结伴出行,赏灯游乐。”
在场的只有周菁宓年龄最小,一听到可以出宫游玩,登时眼眸微亮,正想要开口谢过父皇。
不曾想,坐在她身边的舒妃倏然说道,“皇上仁心,特许大家与民同乐,不过宓儿过于年幼,出宫难免不方便,就不扰了太子殿下、大皇子与承安王的雅兴了。”
听到这话,周菁宓那原本还兴奋明亮的双眸倏地暗了下来。
那句多谢父皇许她出宫的谢语甚至还未来得及说出口。
不过皇帝显然不赞同舒妃这个想法。
摆摆手说道,“朕知你向来对宓儿要求严格,但今日乞巧节,让她放松放松也无妨。”
“况且,出了宫宓儿还有这些哥哥嫂嫂照看着,再不济还有侍卫,让她借这个机会游玩一番未尝不可。”
“多谢父皇。”
话音刚落,周菁宓便机智地快速叩首行礼。
皇帝亲自开口,舒妃便不好再说什么。
宫宴过后,品茗赏花。
一直到申时过半,一群人才出了宫。
大皇子生来不喜与人结交,他尤好兵器,平日里最喜欢的便是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兵器图纸。
因此刚出宫门,便和其他人告别,去往别处。
而周菁宓站在秦舒凝身边,仰头看看太子嫂嫂,又再看看四嫂嫂。
最终朝周胥珩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太子哥哥,宓儿可否和太子嫂嫂以及四嫂嫂同乘一辆马车?”
两位嫂嫂都好漂亮,还香香的,她喜欢和她们待在一起。
闻言,陆璟肆眸光瞥向小公主。
他眸底惯常带着冷漠和凌厉,这一眼,倒是将周菁宓吓得往苏珞浅身后藏了藏。
苏珞浅见状,拉了拉男人的衣袖,暗自示意他别这么严肃。
今天是出来玩的时候,又不是出来办案的时候,不要拿你那审犯人的目光去看小公主。
陆璟肆察觉到她的小动作,顿了顿,终是移开了视线。
而一旁的秦舒凝不等周胥珩开口,便笑着开口,“自然可以,宓儿想和嫂嫂们坐一辆车,没问题。”
于是周菁宓欢欢喜喜地一手拉住一个嫂嫂,便朝自己的马车边走去。
陆璟肆和周胥珩对视一眼,无奈各自上了马车。
三辆造型高大装饰华贵的马车,就这么从宫门外出发,一路往东市安宁坊而去。
安宁坊一处是裕京城中最热闹繁华之地。
今日过节,街上更是行人如织,街贩小摊立于两边,欣欣向荣,却又井然有序。
不少女子结伴而行,或驻足赏灯,或在摊前瞧看物饰,好不热闹。
因是乞巧节,因此有绣馆办了刺绣赛,不少楼阁上有女子比试刺绣手艺。
街边亦有巡防营的士兵在巡视,维护秩序。
第45章 调查过她
苏珞浅与秦舒凝和周菁宓同坐一辆马车,窗牖微微掀开,入眼便可见街边热闹的景象。
周菁宓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宫,不由得兴奋了些。
拉着苏珞浅和秦舒凝的衣袖,一会儿说四嫂嫂那个杂耍好厉害。
一会儿说太子嫂嫂那个绣品真好看。
苏珞浅勾着唇笑道,“待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周菁宓转过身,澄亮的大眼望着她,“四嫂嫂,要去哪儿?”
秦舒凝接过话,“自然是好玩儿的地方。”
三辆马车依次在安宁坊东边的一个路口停下,几人下车,往前边走去。
陆璟肆一下马车,便看到苏珞浅正拿着手帕在给周菁宓擦去唇边的糕点屑。
她俯下身,那截小腰微折,发髻上的步摇轻晃。
纤指捏着巾帕,眸色温柔得不像话,一边擦,一边还说着什么,似是在调侃。
惹得周菁宓小脸蛋红红地往她怀里蹭。
而苏珞浅唇边则是挂着抹明媚的笑,有些宠溺却又带些戏谑。
陆璟肆的目光定在她们二人身上,待看到周菁宓蹭的位置时,神色骤冷。
他大步朝她们而来,只不过还未走近,周菁宓便已经离开苏珞浅的怀抱,两人牵着手往湖边去,丝毫没理身后还有个他。
而一旁的秦舒凝,早已经被周胥珩抓到身边,紧扣着人没放。
在安宁坊东边,有一处明月湖,湖边景色清丽,每日有画舫行游,灯红酒绿,是富族子弟最喜欢的地方。
此时夜幕之下,湖水麟麟,月光像是倾洒在湖面一般,泛着动人的银光。
湖面上已经有不少画舫缓行,透着灯光,隐约还能听到各条船上传来的欢声笑语。
陆璟肆和周胥珩各自雇了画舫,五人站在湖边,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地瞥了眼彼此。
他们五人皆是一身华服,夜色微暗,周边的其他人即使没瞧清他们的五官,也能从那衣饰分辨出这是非比寻常的贵人。
那些原本在湖边招揽生意的小摊小贩,皆不太敢往他们这处来。
不过游人众多,这一处的热闹仍旧不变。
在陆璟肆和周胥珩前边,秦舒凝已经挣脱了周胥珩的桎梏,小跑向苏珞浅和周菁宓,眼瞧着三人就要同上一条船。
然而没等陆璟肆出声,走在前边的周菁宓便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惊喜喊道,“裴牧哥哥!”
话音一落,几人皆是往一旁看去。
裴牧在家丁的陪同下,正也往这边而来。
小少年穿着一身藏蓝锦袍,虽还有些清瘦,却衬得身板犹如竹松一般挺拔。
他也发现了他们几人,上前来抱拳作揖行礼,而后才看向周菁宓,声音温和问道,“公主也来游玩?”
“是啊,”周菁宓往他身边站了站,仰着小脑袋,黑葡萄似的眼睛望他,“裴牧哥哥,你也出来玩儿吗?”
“是。”
话落,周菁宓期待地看向周胥珩,“太子哥哥,宓儿能和裴牧哥哥一道吗?”
裴牧出身将门世家,秉性倒是个信得过的,且他拜在燕柏门下,和陆璟肆及周胥珩也算是师出同门。
再者之前周菁宓就时常和他见面,两人也算是相熟。
而且他们出来时带了暗卫,周菁宓若是离了他们的视线,倒也不用担心。
周胥珩微一思忖,点点头,“可以。”
他看向裴牧,谦和有礼道,“宓儿性子活泼,还请裴小公子多担待些。”
裴牧再度拱手,带着周菁宓离开。
站在一旁的陆璟肆眼风微错,便有几名暗卫跟了上去,暗中保护。
周菁宓跟着裴牧玩,这下倒是遂了陆璟肆和周胥珩的愿。
苏珞浅正还想着与秦舒凝结伴而行呢,便被身侧的男人扣紧了腰,带往另一边的画舫。
她轻“哎”了声,“不和他们一道吗?”
陆璟肆目不斜视地带着她上了画舫,淡声道,“王妃还有打扰别人夫妻同游的爱好?”
苏珞浅,“……”
那倒是没有。
她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便也歇了心思,跟着陆璟肆一起。
船上装修雅致,摆设精美。
帐帘微掀,船只游动间,有徐徐清风拂来,带着荷花的清香。
此等美景,苏珞浅心念一动,“我让泽兰将青梅酒拿上来。”
本就打算出来游玩,因此马车上放了些青梅酒。
陆璟肆拦住她的动作,扳着她纤薄的肩转过身,“早已经命人拿上来了,在那儿。”
苏珞浅杏眸微定,果然看到那圆桌边上有几个小酒坛,上边贴着她自己拓印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