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一思量[校园]——十七郞【完结】
时间:2024-01-28 23:06:45

  所以一开始进来,他根本就是窝在这群人中间无所事事,专等着别人开门。可是这会儿,他成了最积极找线索的那个。里里外外地翻。谁都不用了。
  乔念:“?”
  陈奇打开墙角的一个柜子,看得很仔细。一边说:“前几天那女孩跟他借500块钱。说是要给她喜欢的男孩子买个游戏机,三千多,还差一点不够。”
  信息量好大,乔念一时反应不过来。初三?就有喜欢的人了?还要送几千块钱的礼物?她自己都不赚钱的,用爹妈的钱就这么心安理得么?还有,什么游戏机那么贵的?
  “田峯这个呆瓜,死撑面子,明明不愿意还是借了。”
  离陈奇不远处的田峯咬着牙在黑暗中盯着他。狗子,这过分了啊!
  “那后来那个女生还钱了么?”乔念担心地问。
  柜子里什么线索都没有,陈奇又急急往墙上看,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有一小片墙面的颜色有些怪异。“过了没几天,田峯收到了一款游戏机。三千多的。”
  乔念惊讶地‘啊’了一声,“原来那个女生也喜欢他?”
  “他开心疯了,立马就跑去那女的家找她。结果那女的告诉他,她喜欢那男生不喜欢游戏机,然后商家又不肯退货,她只好把这游戏机送给田峯,还他那500块钱,游戏机一共3618,所以田峯还要再给她补3118的差价。”
  这时候别说乔念,就连在那密室里前一秒还被吓得抱成一团的一群人,个个都笑开了花。哈哈声不绝于耳。
  只有田峯一个人,脸黑得跟这屋子一样。阴森地咒骂,“陈奇,你这狗东西,你的良心不会疼么?”
  旁边有同学问,“真的么田峯?陈奇说的是真的吗?”
  乔念也在笑,“是真的吗陈奇?他真给那人3000多吗?”
  陈奇拿到密码,冲到最前面,三下两下把锁打开,出了密室。他急切地想逃离这密室,逃离这恼人的背景音乐,就像不久之前,他急切地想带着他的手机来体验这密室的刺激。
  下一个房间里NPC正等在门口准备吓唬人。他穿着一个黑色长袍,头上套着带角的套子,只露出两个眼睛。看到门开了,人就直接跳出来。“嗷”的一声,一边用脖子撑着脑袋在空中划圆圈。
  陈奇走在最前面,正愁走太慢,哪里关心那NPC的花招。那NPC正对着陈奇晃脑袋的时候,陈奇一手按住那人的脸,用力往外一推。
  可怜的牛魔王“哎哟”一声被推得险些坐在地上。是后面几个同学一齐来扶住他,这才站稳。那牛魔王摸着自己后脖子气愤不平,朝着陈奇消失的方向大骂,“这什么人啊!”
  田峯等人好说歹说,赔了一箩筐不是。说前面那个同学内急,不是故意的。
  “这一下差点把我推坏了。他怎么下这么狠手。”
  此时陈奇已经跑出了密室那家店,来在商场五楼童装部,那里面放的是很轻松欢快的音乐。
  他问乔念,“有人来修电了吗?”
  乔念脸上还挂着笑,这时才想起停电的事。走廊上又嘈杂起来,几个宿舍的女生走来走去的,她也站出去,看到有电工师傅在忙碌着。
  她说“已经在修了,估计很快就好。”然后终究不放心,又问,“陈奇,田峯真的给那人3000多块么?”
  陈奇呼出一口气,他笑的时候眉目间格外蛊惑,透着坏,“骗你的,傻瓜。”
  乔念,“……”
  就他那七科300+的智商,竟然好意思说别人傻。
  “等你回来,咱们一起来玩密室逃脱好不好?”他问这话的时候,眼睛又亮起锋锐的光芒,像春天花开。
  乔念想了想,相比于密室逃脱什么的,还是‘田峯’的经验教训更重要。
  她说:“陈奇,我知道你跟同学关系好,这挺好的。”乔念想起初一的时候,陈奇身边那一堆请他吃饭、玩游戏的‘姐姐’‘妹妹’。
  “如果有女孩子对你好,平时在一起玩玩就算了,最好不要收那么贵的礼物。她们的钱其实也是从家长那里拿的,而且欠下的人情,不好还。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别人对你付出什么,肯定就会有所求。你说是不?”
  陈奇的嘴角原本是勾着的,想到下次跟乔念来密室逃脱的事,恨不得直接把她从电话那一端揪过来。可听到她这一长串,肉眼可见的,那唇沿的弧度就平了下来。
  什么叫‘女孩子对他好’还让他‘平时跟她们玩玩’,他要跟谁‘玩’?她要让他跟谁‘玩’?
  陈奇停在一个卖奶瓶子的专柜前,心下全是气。憋得难受。全都是从她那受的。
  妈B的还让他跟别的女的‘玩’;还说什么同学喜欢他才会请他的客;还让他去跟别人吃饭、看电影,这些不算什么的;她要让谁‘喜欢 ’他?她们‘喜欢’他,她还挺高兴的?
  售货员见他站太久了,过来招呼道,“小帅哥,想看看哪一款奶瓶呢?”
  被陈奇冷冷瞪住,“看你MB。”
  那售货员石化在当地。
  如果不是怕被扣工资,真想教训教训他!这孩子——太浑了。
  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挺精神个小伙;这不是土匪么?有一丁点教养吗?才十几岁,就这么暴虐,以后迟早进监狱啊。
  作者有话说:
  明人不说暗话:能收藏一下我的预收《越界》吗?好心人都是好看的小姐姐
第29章 第 29 章
  ◎想你了◎
  这一年的元旦假期过得格外快。
  校田径队三天假期没有排训练, 毕竟吕老师也需要过新年。可陈奇依旧每天按队里训练的时间来到学校,自己一个人,规规矩矩按常规内容从头到尾练一遍,一点不偷工减料。
  他说要给她挣金牌回来的。
  短跑, 不单要练速度, 还要练力量和协调性、反应速度什么的。腰腹、腿部、手部力量训练都要每天坚持,更不用说负重、起跑技巧等项目。
  校队每天的训练时间是一个半小时, 事实上训练量还是比较大的。每次当汗水浸湿衣衫, 身上又酸、又累、只想趴在地上当狗的时候, 他才觉得自己能够堂堂正正站在那个人面前。
  而且,快放寒假了, 她快回来了。
  一想到这个,累成狗的身体瞬间又能生出气力。
  期末考试过后, 陈奇就被召集去参加市里的比赛。
  N市是地级市,下辖8个区、11个县,并代管3个县级市。这一年的全市中学生田径比赛, 在N市下辖的赤田县举办。距离市区很远, 大约要坐一个多小时车, 所以提前几天就去了,一直住在那个县的县政府招待所里,直到又一个星期之后,比赛结束, 陈奇才回到N市。
  他斜挎着学校田径队发的旅行包,走到盛高雅苑12栋楼下的时候,一楼大堂正中央摆了一盆金灿灿的发财树, 不知道用什么做的, 一直在那里闪金光。从大堂的天花板上, 又垂下无数条灯笼串,风一吹过,像柳条一般,晃晃着迎接春节的到来。
  一派喜气。
  陈奇还不知道今年几号是除夕,没人通知他,也没人跟他约定过年的计划,但这一大厅的喜气洋洋似乎都在向他透露着一个消息。
  电梯也等不及坐了。陈奇打开楼梯间的门,就往上跑。
  一步三级台阶,他才发现,自己的腿是不是长了?跑到四楼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站在门边比量了一下,看着头上不远处的门框横梁,他想,似乎真的长高了。
  他从旅行包里掏出金牌,缠在自己手上,腾腾几步就迈上了五楼。
  站在他家对门,他的胸膛有微微起伏。又转身想回去先洗把脸,可是捏着金牌的手又不肯让他走。连一秒钟都不想多等了。
  他真的拿冠军了;百米市赛冠军。他想给她。
  他站在乔念家门口想等下见面要怎么跟她说话,正在陈奇犹豫的这工夫,乔念家的门一下从里面打开了。
  陈奇心下一喜,往后退了两步,望过去的时候眼梢都带着热度,下一秒,他看到乔念家的保姆从她家里走了出来,大包小包的,像是刚把别人家扫荡一空的强盗。
  “哎哟,你这孩子站这干嘛,吓人一跳。”
  “张姨,乔念回来了吧?”陈奇微笑着问,心脏都要跳出胸腔,比他跟人比赛跑完一百米还要快。
  快过年了。
  “啊,今年过年念念不回来了。乔先生和太太都去B市了,他们要出国旅游,去什么斯什么兰卡的,说是那里暖和,跟夏天似的。从B市直接坐飞机走了,我刚好也回老家过个年,已经一年没回去了。”
  保姆说了一大通,陈奇的听力却只停留在了第一句。
  他紧紧捏着手里的金牌,原本粉红色的指甲都在泛白。
  除夕的那一天,陈奇回了铁路小区他舅舅家。
  陈奇的舅舅年轻时一定是个很俊美的人,头发有些自然卷,眼睛又大又秀气,只可惜……娶到他舅妈那么一个邋遢女人。长得没多好看也就算了,穿衣打扮也不讲究。在陈奇的印象里,那女人的头发永远是乱蓬蓬的。这边扁下去一块、那边又撅撅着那种。
  他舅舅在铁路上工作,是乘务员,经常要出差,在家的时间不多。他舅妈却是不工作的,整天待在家里。即便是这样,她也不爱做家务活。平时也就算了,如今过年了,屋子里还是灰扑扑的;陈奇打量了一圈,窗户都没有擦干净一点。
  他进屋的时候,他表哥正在玩手机,头都没抬一下。他舅舅从厨房探出头来,“陈奇来了,茶几上有零食,你先吃点,待会才能吃饭。”
  话音没落,一个高亢的女声跟着从厨房传出来,“吃什么零食?对身体又不健康。等会儿又吃不下饭了。还是等吃饭吧。”
  陈奇没往沙发上坐,他来到厨房门口,问他舅舅,“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他舅舅一笑,推着这孩子坐在了沙发上,“不用,你看电视,奇奇。”
  一道道菜上桌,陈奇开始摆碗筷。他表哥还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等到碗筷都摆好,别人叫了他四次,才端着手机懒洋洋坐过来。
  吃饭的时候,大家一起看曲艺频道的春节特别节目。演到一个小品,不知哪句台词戳中了他舅妈的神经,她在餐桌边‘噗’一声笑出来,‘哈哈哈’个没完。
  陈奇望着自己被喷到口水的碗,放下了筷子。
  他表哥一下站起来,“你有病啊?喷到我脸上了。”说完怒气冲冲往卫生间去了。
  然后他舅妈又对着自己儿子笑。
  陈奇察觉出异样了。
  第一次,他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从这个家搬出去,搬到乔念家对门住是多么正确的决定。虽然为此,他也受了他舅妈无数的埋怨和责骂;也经常会因为生活费不够用而挨饿吃瘪。但如果他不离开这里,他现在也会象他表哥一样。
  这一年的年夜饭,就以这样一个滑稽而又粗鲁的方式结束了。吃完饭,陈奇负责洗碗。他舅舅因为自己喝多了酒,正坐在沙发上犯迷糊。
  他没有别的爱好,只喜喝酒。跟同事喝、跟朋友喝、自己在家也喝。每天都喝、只要有酒,每顿都喝。
  每次喝到昏昏然不在尘世间,好似就能忘掉这生活中一切的不如意、不可心。
  待到陈奇从厨房出来,时钟已经指向八点。春晚马上要开演,三座沙发刚好坐了一家三口,守在电视机前。
  陈奇说,“舅舅,我回去了。祝舅舅、舅母过年好。阖家欢乐。”
  他舅舅猛得从那醉醺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问陈奇,“明天大年初一,还过来吃饭吧?”
  陈奇说,“不来了,我在家学习。舅舅,今天就给你拜年了。”
  “你去拿红包给孩子。”他舅舅指着他舅母说,后者大呼小叫道,“谁这个时候给红包啊?不吉利!得明天再给。你明天再来啊,陈奇。”
  陈奇连嘲笑都懒得给。默默打开门走了出去。
  天很冷。灰黑色的天空,像压在人头顶上的大锅盖。锅盖下面的街道上,几乎一个人都没有。公共汽车也没有,所有人都放假回家过年了。陈奇一个人从舅家走回盛高雅苑。
  他把那件不太保暖的黑色羽绒服裹得很紧很紧,机械性地一步步迈回来,好似人都是僵硬的行尸走肉。回到盛高雅苑,站在五楼的电梯间很久。他望着乔念家的门,轻轻走过去,手指扶上了她家的门把手。
  他的指纹不对,那门锁中不停传来不徐不缓的女声,‘输入有误,请重新输入’‘输入有误,请重新输入’……
  说了好几遍之后,又是‘咔哒’一声,锁里面的女人告诉他,‘输入错误次数太多,请400秒后再尝试’。
  陈奇的心里这才有了温度。他浅浅笑了。
  就像去年,哦,不是,已经过除夕了,又是新的一年了,那就是前年他过生日。
  那一个晚上,烛光下,她就站在他身边。她的笑很落寞。他不知道为什么,是学习累了?还是谁惹她不开心了?
  看见她那样无力的微笑,他就很难过。比他被他舅妈骂在脸上还难过。
  当时他忘了许愿,因为她就站他身边,陪他一起过生日,他竟然连许愿都忘了。满脑子想的是她为什么不开心。
  他想逗她高兴,把蛋糕抹到她脸上。她佯装发怒,还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很柔软,但是有点冷;怪不得她总教他多穿衣服。她轻轻抓着他的两个手腕,没有很用力。可他动不了。
  她一碰他的那一瞬间,他就像被施了魔咒,身体动不了、眼睛都动不了了,只能盯在她脸上看。
  如果可以,他想她再多抓一会;再多抹一点奶油在他脸上。只要她想,他都愿意。
  陈奇拿出手机,她现在做什么呢?那个冬天里跟夏天一样热的地方,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他按了几次,还是拨不出那个号码。可是他又总不能一直在这里按她家的门锁,再按,保安恐怕要来了。
  陈奇将她的号码,输入在了短信界面。
  【过年好!你能回来吗?我长高了。我赢了金牌,送给你好不好?】
  他输入完,又删掉。
  又写。
  【你怎么过年都不回来?过年是要在家过的。你要是回来了,你就有金牌了。】
  删掉。又写。
  【上大学是不能交男朋友的,大学里的男生都是近视眼,会遗传。你也不想你的孩子以后也是近视眼吧,所以……】
  删掉,又写。
  【我眼睛很好,两只都是5.2,而且我长高了。】
  删掉,又写。
  【我很想你。很想回到初一,每天都能看见你。其实那天在实验楼后面我第一眼就认出你了。开学的时候,你站在主席台上发言,我也认出你了。你真的好漂亮,比我记忆里还要更漂亮。我昨天晚上又梦见你了,梦见你给我检查作业。检查完作业,又来检查我。检查得很仔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做,可是我又真的很喜欢你那样做……我觉得自己好羞耻,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全湿了,一直湿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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