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商户妻(清穿)——周彼尧/快乐的鸭鸭【完结】
时间:2024-01-30 23:15:06

  转眼间两人已经到了梅林深处的山间小亭,不远处便是移栽的几株桃树,树大如伞,瞧着当是不下百年的老树,一阵风过,便下起了飘飘洒洒的桃花雨,空气中也是清香甜腻的气息。
  坐在亭子里能把桃树净收眼底,春语与宜妃的宫女安静的立在亭外,石凳上铺着软垫,石桌上还燃着香炉,两人前后坐了下来。
  李含章转头向着亭外的春语道:“去泡壶清茶,在端些糕点过来。”
  又对着宜妃道:“走了一会儿,倒是有些饿了。”
  春语立在亭外,有些挣扎和犹豫,她要是离开了,这边儿就只有宜妃身前的一个宫女伺候,她有些不放心。
  李含章知她所想,笑了笑,“不碍事,这儿离永绥阁近,你要是不放心就去永绥阁拿些过来也是一样的。”
  春语想想也是,墩身行礼后便走远了。
  等春语走远了,又吩咐宜妃的宫女去远处折些梅花后,李含章才抿了抿嘴角,眼底的情绪让宜妃都有些不解,她干涩着嗓音响起,“你的额娘是一位好母亲,我与他...早知道他是当今万岁,我也不会傻傻的交付出真心,如今活的自己也不是自己了。”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宜妃一时间惊讶的捂住嘴,“你是说...万岁他...”
  宜妃以为是万岁爷隐瞒了身份,欺骗了李含章的感情,想了想又犹豫的安慰着,“他是皇上,只要他想要的,这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咱们这些做女人的,如浮萍如莬丝,既然做不了主,便在自己的方寸世界里活的顺心,自个儿也舒适不是。”
  “所以说你是个清醒明白人儿,这满宫上下谁不知咱们宜主儿最是肆意洒脱的。”
  说罢与宜妃嬉笑半刻,而后便微微喃喃道:“你说的对,”所以自己给自己寻了个借口,催眠似的告诉自己,如今爱着他都是因着皇权的而已,是为了自己这条小命罢了,渐渐的她自己也对此深信不疑。
  “这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
  宜妃把她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心下也是怜惜,正待开口安慰之时,远处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佟府几位太太瞧见桃花,也是兴致盎然,都各自分散了开来,赫舍里走在最末尾,一边欣赏着桃花漫天飞舞的场景,今日有些阴郁的心情仿佛也随着这飞舞的桃花,飘远了。
  李四儿走在最前面,府上的几个太太一贯是瞧不上她的,如今都离她老远,三三两两的闲逛着,李四儿撇了撇嘴也不在意,随意的打量着桃树,又悄悄翻了一个白眼,这几颗桃树有什么好看的,她今日进宫最想瞧的便是几个贵人罢了,要是能遇见皇上讨得欢心把自己扶正了,休了那个老女人就更好了。
  她转头瞧了瞧身边不远处的瘦高瘦高的宫女,小声问出口,“这位姑娘,今儿咱们在承乾宫怎的未见到皇上呢?”
  她心中暗想,老夫人在怎么说也是万岁爷的舅母加岳母,按说这进宫就算不漏面也要给些赏赐才是,今日却过了大半了都未见得什么动静,难道是咱们府上这位大姑子不受宠爱了?
  这不会吧,这位可是皇贵妃呢,后宫妥妥的第一人呢。
  那宫女诧异的看着李四儿,左右瞧了瞧,才低声道:“侧福晋,皇上的行踪可打探不得。”
  说罢便闭紧了牙关,悄悄离远了些。
  李四儿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不给面子,正待要发火的时候,想着到底是皇贵妃身边的人,便翻了个白眼,走开了。
  这时她瞧见几个小太监端着几个托盘匆匆走过,临近跟前,那几个小太监便对着瘦高瘦高的宫女行礼道:“见过临春姑娘。”
  哪位名唤临春的宫女点了点下颌,看了看他们手上的东西,“这是些什么东西,送往何宫的?”
  那为首的小太监有些为难的抬了抬眼,“回姑娘的话,这是昨日蜀中那边进贡的贡品,咱们这是送往长春宫的。”
  “哦?”临春眼底有些不悦,沉声说道:“内务府现在是愈发不把承乾宫放在眼里的,以往这贡品都是先送到承乾宫,等皇贵妃娘娘选过之后,再送往各宫才是。”
  那太监一听,赶紧跪了下来,“姑娘说的是,只是奴才们位卑言轻,只得听命行事罢了。”
  这话便是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了。
  按说这小太监说的也没错,这事他们也的确做不了主,临春也只好在心底给内务府记一笔,打算回去后禀报给皇贵妃。
  站在一边围观了全过程的李四儿这时眼珠子一转,她上前一步,拦住了正待离去的小太监,“这长春宫住的是哪位娘娘,这么大的来头,连皇贵妃也不放在眼里了。”
  那几个太监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这位贵人是?”
  临春也不防李四儿会突然跳了出来,她微微拦住了李四儿要动的手,侧头回道:“这是佟府二爷家的侧福晋。”
  又对李四儿道:“侧福晋,这事儿皇贵妃自由定夺,您还是瞧瞧这桃花吧。”
  几个太监一听,原本已经得罪了承乾宫,这时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便准备离去,可李四儿对这临春已有不满,她些许不满道:“亏你还是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这眼瞧见皇贵妃吃了亏,竟也不想着为主子着想。”
  又转头对着几个小太监道:“听我的,把这贡品先送往承乾宫,等娘娘定夺。”
  这几个小太监对视几眼,其中一个小太监说道:“奴才们知道了,这就把贡品先送到承乾宫。”
  李四儿这才志得意满的对临春说道:“瞧瞧,这奴才呀就是得听话才是。”
  瞧见几个太监已经走远了,临春心下也是不高兴的很,她沉声道:“侧福晋可知道这长春宫住的是哪位娘娘?”
  李四儿有些不满的看了看临春,嘲讽的开口道:“是谁?还能高过咱们家娘娘?”
  临春低声道:“这长春宫住的可是如今后宫的红人,章怡贵妃,万岁爷因着这位主已经有一个月都未进后宫了,连皇贵妃如今都要避其锋芒,按说内务府都是些人精儿,平日里最懂尊卑,今日却率先把贡品送往长春宫,一定是得了有些人的示意才敢如此行事,而您今日...”
  李四儿心中一惊,这位章怡贵妃她也听老爷念叨过,说是深得圣心,颇有宠妃派头,她今日只是想要拍皇贵妃马屁罢了,倒是不想得罪这位宠妃。
  可她又瞧见立在不远处的赫舍里,有些慌乱的嘴硬道:“那...那又如何,就算是贵妃在怎么受宠,那也位于咱们娘娘之下,难道她还敢得罪娘娘不是?”
  这一幕恰巧被李含章与宜妃看在眼里,宜妃轻瞥了一眼李含章,“怎的,你就不生气?”
  李含章抬手喝了一口清茶,温润的茶水顿时没过喉咙,她舒服的喟叹一声,才道:“这贡品一事倒是不气,只是我与这位侧福晋是老相识了,早先这位侧福晋曾经为难过我,如今我得势了,自然还是要还回来才是。”
  李含章自认自己是个记仇的人,她自私的想,若不是李四儿一行人,她与康熙也许还在李府安生度日呢。
  “哦?”宜妃有些好奇的想追问下去,可看李含章一幅不愿多说的模样,只得作罢。
  李含章把春语叫了进来,在春语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便垂着眼瞧着桃林。
  春语点了点头,便离了小亭,往桃林走去,离的近了便淡淡开口,“我家主子在此小憩,何人在此喧哗?”
  临春转头,便瞧见春语,她微微一怔,春语她自是认得,从前在乾清宫当差,后来章怡贵妃进宫后,便被派往长春宫当差,看来今日这事儿是被别人瞧见了。
  临春默默叹息,笑着开口道:“不知贵妃主儿在此,今日佟府老太太进宫见皇贵妃,府中太太听闻御花园移栽了几株老桃树,便得了皇贵妃允许,过来瞧瞧稀奇呢。”
  春语从前在乾清宫当差,与这临春她也颇为熟悉,便点了点头,“原来是佟府的太太们,都是亲戚,贵主儿也不说什么,只是这位太太倒是瞧着眼生的很?”
  李四儿原本听见是章怡贵妃的人,还有些惊慌,可如今听见春语不计较,便觉着是以佟府的身份,就是贵妃也不敢轻易得罪,便微微抬着下巴听着临春介绍。
  “这位是佟府二爷房中的侧福晋。”
  “佟府二爷,侧福晋?”在大清朝,侧福晋也算是半个正经主子,需要上宗谱的,可因着康熙对隆科多的不满,一直敲打着佟府与隆科多,不准给李四儿请封。
  故此,春语才惊讶开口,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缓缓顿在唇角,“可听闻佟府二爷只有一位发妻,乃是出自满洲老姓赫舍里,可从未听说还有为侧福晋呢,也不知万岁爷知不知?”
  “这...这...”临春自是知道佟府并未为这位正式请封,她们道一声侧福晋,也只是买皇贵妃与佟二爷一声好罢了。
  李四儿站在一旁,一时间感觉别人看着自己的视线都充满着嘲弄,特别还是赫舍里这个平日里儿她最是瞧不起的人在一旁,她觉着难堪的不行,脸色发白,脑子一抽脱口而出,“神气什么啊,在怎么得宠还不是一个妾室,贵妃娘娘倒是有本事,不如让万岁爷扶她当皇后啊。”
  这话一出,四周之人顿时惊讶的捂住了嘴巴,赫舍里站在桃树下,脸色顿时僵成一片,心下却是苦笑不已,“完了,还是让这蠢货惹了事儿了。”
  李四儿也被自己这番话惊出了冷汗,赫舍里摇头叹息,正待要上前开口补救之时,就听见桃树背后的小亭中传来“哗啦”一声。
  随后便听见一阵女声响起,“哎呀,不好,贵妃娘娘划伤了手,快去请太医。”
  “不用了,”清冷的嗓音响起,接着又带着一股子薄凉缓缓说道:“又不是什么精贵人物,一个妾室也不用眼巴巴的请什么太医。”
  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响起,临春与佟府几个太太早就被今日的变故吓傻了,待见到李含章与宜妃娘娘从梅林深处走了出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天边的云与漫天飞舞的桃花都似乎凝结了一般,众人束手负立,不敢出声。
  还是临春快速反应过来,恭敬跪下身子,“给贵妃娘娘请安,给宜妃娘娘请安。”
  顿时周围之人仿佛被点醒了一般,跪了下来,独留李四儿战战兢兢的立在原地,垂着脑袋装着鹌鹑。
  春语这时突然看见了什么,上前一步,惊呼一声之后便扶着李含章的右手,焦急不已,“娘娘,这可如何是好?”
  李含章左手垂在湖绿色的宫装下摆处,右手被春语扶着,也不知是被什么划破了,“滴答滴答”的往地上滴着鲜红色的血液。
  李含章信步走到李四儿面前,瞧见她脸色惨白,两鬓有微微的细汗,两眼闪躲,她笑了笑,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本宫原本还觉着自己受皇上宠爱尊为贵妃,很是沾沾自喜呢,今日倒是你点醒了我,本宫原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妾室而已。”
  一旁的宜妃也眼神凌厉的看向李四儿,她捂着嘴轻笑,“娘娘,她这一句话儿不只是说您了,咱们这后宫里谁不是妾室呢。”
  李四儿颤抖着双腿,垂下眼眸,口中颤声道:“娘娘...娘娘,奴婢说出话了,”因着太过于紧张,她完全没有认出李含章是谁。
  李含章瞧了瞧四周都低垂着脑袋的人,收回指尖,一旁的春语顿时上前拿出秀娟为她擦了擦手,“娘娘可要回去了?”
  李含章笑了笑,对宜妃道:“今日真是扫兴了,咱们回了吧。”
  宜妃也看了看李四儿及佟府一行人,不屑的笑了笑,又转头担忧的看着她的右手,“你这伤瞧着不轻,还是请太医来看看?”
  两人便是说着便往外走,李含章随意的看着仍在流血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道:“无碍。”
  说罢几人已经走远了。
  临春站起身来,讳莫如深的看着已经吓傻了的李四儿,转头快步往承乾宫而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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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晋江首发◎
  乾清宫外,梁九功听了小太监的耳语之后,片刻不敢耽搁,转身进了殿内。
  绕过硕大的八盏楠木屏风,康熙正盘腿坐在榻上与张英下棋,瞧见梁九功面色有异,挑眉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儿?看你着急忙慌的”
  梁九功擦了擦额头上细汗,尴尬的笑了笑,小跑上前,低声在康熙耳边喃喃说道。
  康熙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浑身气势逼人,站起身来,怒喝一声,“放肆!”
  随即一脚踢翻了棋盘,撒了一地的棋子,张英心头一凛,快速起身跪在一侧,梁九功及周围几个太监宫女早已经跪了下来,整个殿内气氛凝结,大气都不敢喘。
  康熙迈开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梁九功心中叫苦连天,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快速跟了上去。
  长春宫内,宫人低着头进进出出,皆是一脸的肃容,天边的乌云低垂,好似随时要降下一场风暴。
  突然,天边划过一道银龙闪电,雷声随之呼啸而来,雨势渐起,颇有势不可挡的趋势,春语焦急的站在门外,不停的跺脚,候嬷嬷也眼含担忧看着门内。
  春语瞧了瞧天边愈发大的暴雨,对候嬷嬷说道:“嬷嬷,主儿手上的伤口瞧着有些深,这雨也愈发大了,咱们还是派个人去请太医吧。”
  候嬷嬷点头,“这事由不得主子,你去请太医,要是主子怪罪下来,自有我来担着。”
  春语点点头,接过小太监手中的油纸扇就要奔向雨帘中,却瞧见宫门口一行人打着油纸伞快速走来。
  “给皇上请安。”
  大雨淋湿了康熙半边身子,靴子也浸湿了,深邃的双眸也有细腻的湿意,他眼神犀利,直直看向候嬷嬷与春语,两人心中一惊。
  “娘娘如何了?”
  候嬷嬷屈膝道:“回万岁爷,娘娘从御花园回来后,就把自己独自关在房内,也不许请太医。”
  康熙眉头紧锁,上前一步立在门口,听着房内的动静,见里面一丝声音也无,才推开房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候嬷嬷与春语松了口气,梁九功出声道:“快去准备些热水吧。”
  两人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太医,点了点头。
  屋内有股淡淡水木香,因着这场突发的暴雨,室内的光线有些暗淡,等眼睛适应之后,康熙四周打量了一番,却不见人影,他将视线看向屏风后的拔步床上。
  抬手掀开天青色的帷幕,就见芙蓉账内一张娇颜正在酣睡,可那微皱的眉头和眼角的泪痕,让他知道她睡的并不安稳。
  拾起她掉在床边的右手,那洁白纤细的手指细滑无比,小手指上却有一道已经结痂的伤口,皮肉外翻略显狰狞,床边还有一丝血迹,瞧着便知道这伤口着实不浅。
  想起梁九功刚刚说的话,“娘娘听见那女子的话后,气的打翻了桌上的茶盏,那茶盏划伤了娘娘的手指,娘娘却不许请太医,直言说...说是一个妾室,不值得眼巴巴的请太医,下面奴才说,瞧着那伤口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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