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做了一个好梦。
和乔希城一起去看雪,千里雪飘,银装素裹。
他穿着厚实的冬装,围着咖色的围巾,走在雪地里,像只圆滚滚的企鹅。
小企鹅牵着我的手,紧紧挨着我,我们还一起滑冰,钓鱼,在雪地里打滚。天地间都是我们的笑声。
我醒来时,大脑里的笑声还吵了一会才褪去。
乔希城抓着我的手,靠在我肩头,睡的很沉。
竟然九点多了,以往这个时间,乔希城早就醒了。
我不禁有点担心,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带他去医院。
他好像很累的样子,我轻手轻脚起床没有吵醒他。
等我去买饭回来,乔希城才起床,此时已经十点多。
他坐在窗台,看着外面发呆,见我回来脸上露出几分慌乱:“对不起,我睡太久了。”
“没事。睡个懒觉而已。”
他低着头,想了一会:“我下午去趟医院吧。”
“我和你一起去。”我把饭菜放在桌上,去厨房拿餐具。
他倒了两杯水,略显紧张:“不用麻烦,我自己去就可以。”
“我又没事。”
乔希城没再推拒,端起碗吃饭,番茄汤似乎挺合他胃口,酸甜浓郁,入口都是番茄的鲜香,里面飘着一点黄色的蛋花。他连着喝了两碗。
没吃多少,乔希城放下碗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饭量好像变小了。我看向他,他的侧脸略显瘦削,让人不由得担心。
这些都是他平时常吃的菜,怎么今天看起来没胃口。
“不再吃一点吗?”我问。
除了喝汤,其他的菜他都没吃几口,米饭就吃了小半碗。
“我吃饱了,”他眉头微蹙,似乎也很为自己的饭量为难,“真的一点也吃不下了。”
乔希城坐在一旁,一边看电视,一边陪我吃饭。
新闻里播报着最近的时事近况,由于秦鹤入狱,以秦鹤为首的主战派势力大受打击,主站的声势瞬间弱了下去。
孟闻意代表王室,向外界强调了帝国虽然不怕战争但也无意挑起争端的意图。
在前线,帝国和α星系昔日剑拔弩张的氛围也和缓下来。
“姜婉,我答应了去象星参与轻型机甲研究。“乔希城温声说。
我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好事啊。”
明明我以前就很支持乔希城去象星,为什么现在反而高兴不起来?
难道我其实口是心非,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让乔希城有什么发展?
他继续说:“议院会对我提供S级科研人员的保护,女王陛下亲自签署的命令。”
我点头:“挺好的,帝国提供的保护,肯定比我严密。”我一笑,“那我就不用担心你,你也不用怕拖累我。”
乔希城不置可否地,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虚虚地落在桌上的某处。
这样挺好。
本来,乔希城也不是非我保护不可。
我以前把他想的太弱小,总以为他是柔弱的小白花,离开我,立刻会被外面的狂风暴雨催折。
其实不是的。
他不是毫无盘算的娇花,他知道给自己找避风港,找的还很强大牢固。
他没有那么离不开我。
.
我下午还是没有陪乔希城去医院,秘书有急事喊我去公司,说有要事处理不好。
一到公司,秘书苦着脸:“姜总,越到年底,你越搞放养。是不是今年业绩太好,你飘了。”
我白他一眼:“我都半只脚踏进阎王殿了,总不能都快死了还想着为集团卖命吧,那我也太贱了。”
秘书小声反驳:“阎王看到您都得退位让贤。”
我看他一点也没有争取年终奖翻倍的觉悟。
不过秘书也没骗我,事情确实要我亲自处理。因为我把集团股份转给了乔希城,引起部分股东不满,正闹呢。
闹,闹,闹!
一个个就不能省点心!
我对乔希城得收着,对你们可不用。
正愁一肚子火没处撒。
走向会议室的步伐不禁轻快起来。
秘书快步跟上我,一脸被我吓到的样子:“老板,你看起来怎么跟要去杀人一样。”
我横他一眼,警告他,再BB先拿你祭旗。
从会议室出来后,想到那帮人一脸菜色,我就浑身舒爽,任督二脉都通了。
一群战五渣,没一个能打!
秘书的脸色简直惊恐,少见地亦步亦趋地跟着我,一句废话都没说。
到了办公室,我又火速处理这阵子积压的要事。
再看时间,竟然已经下午六点多。
不知道是不是有段日子没工作的原因,一下午的忙碌,我竟然精神抖擞,感到意外解压(?)。
作者有话说:
天选资本家——姜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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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如果让我发现你骗我
◎你会很惨◎
我从公司出来, 天已经黑了,空气中泛着微冷的湿气,不一会, 天空下起小雨。
不知道乔希城去没去医院, 他一下午也没给我消息。
我赶紧打个电话给他。
“姜婉。”乔希城的声音传来,裹着冬雨的清冷湿意。
“你在家吗?”
“我在商场, 一会回去。”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模糊。
我看看天色:“你把定位发给我, 我去接你吧,我刚从公司出来。”
挂断电话,乔希城的定位也发了过来,就在离我们家不远的商场。
我到了地方, 就看到他坐在茶馆里,桌上沏着一壶茶,双手捧着陶制茶杯发呆。
我悄悄走到他身后, 拍了一下乔希城的肩,他受惊吓地回头。
“姜婉。”他露出温软的笑容。
我调侃他:“挺有兴致啊,一个人围炉煮茶。”
他抿唇笑了笑:“下午过来逛了会, 就进来坐坐。”
他给我倒杯茶, 又给自己添满水,两只手捧着喝。
我往对面看去,有一家很火的奶茶店,门前排着长队。
直觉应该挺不错。
我问:“想不想喝?我去买。”
乔希城摇摇头:“不想喝了。”
“我去排队, 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乔希城仍然拒绝:“我就是不想喝奶茶了。”
我怀疑他是不想让我排队,便不再坚持。
乔希城的身边放着两包东西, 一个袋子似乎是食物, 另一个袋子看不清楚。
“你来这里买什么东西?”
“吃的东西, 还有一点营养品, ”他端起杯子喝口茶,“我下午去了医院。”
我关心问:“医生怎么说?”
他低着头,双手握着杯子:“医生说我有点营养不良,让我多吃点补品。”
“检查单子呢,我看看。”
他抠抠手指:“没有单子。”
我瞅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身边的袋子上。
“那你买了什么,我可以看看吗?”
“就是各种钙片维生素。”
我粗略看了一眼,除了钙片维生素之外,竟然还有燕窝。
“还要吃这个?”我拿起燕窝,心疼地看着乔希城,“我记得你很讨厌吃燕窝。”
燕窝有股腥味,不是很好吃。乔希城上次受伤,有人送燕窝,他很困难地吃了一碗,再也不吃了。
这次乔希城却说:“我想试一试。”
我有点心疼:“这些东西都有替代品,实在不喜欢咱们就吃别的补。”
乔希城乖乖地点头。
又吃了点点心,我们出茶馆时,对面的奶茶店人很少了,我再次问乔希城:“真不喝吗?他们家有一款蓝莓椰奶很火哦。”
乔希城摇摇头,温柔笑道:“姜婉,我真不想喝。”
经过一家卖糖葫芦的门店,我见他看了几眼,便问:“吃吗?”
乔希城顿了顿脚步,我便拉他店前。
拿着盒子,我以为他会挑一些草莓或者樱桃之类的糖葫芦,没想到他挑的竟然都是山楂。
“不怕酸吗?”我奇怪问。他明明很怕酸。
闻言,乔希城收回打算继续挑一个山楂糖葫芦的手,温声说:“我想吃点不一样的。”
我很怀疑。
他问我想吃哪种,我拿了草莓和圣女果。
回去的路上,乔希城吃了两串山楂,盒子里还有一串,他犹豫半晌。
看他不舍得的样子,我好笑道:“要不再去买几串吧?”
他摇摇头,脸颊微微泛红:“不要了,我不想吃了。”
到了家,乔希城按照说明,捣鼓着维生素的瓶瓶罐罐。
我坐在旁边跟他一起看。
“姜婉,你先去洗澡吧。”
我看看他:“好。”
乔希城有心事的样子。
我的视线落在那些瓶子上,都是补充营养的东西,没有奇怪之处。
也许我想多了。
这阵子乔希城状况确实看起来不好,他愿意对自己多伤心,总比我盯着他好。
我洗完澡出来,乔希城刚拆开一碗燕窝,挖出一勺,皱着眉头进行思想斗争。
我都替他难受:“不想吃别吃了,平时多注意营养也不要紧吧。”
乔希城摇摇头,深吸一口气一口吃掉,好看的眉头皱起好久。
然后在味觉没反应过来时,迅速吃掉第二口、第三口……
很快,他吃完了一碗。
我皱皱眉,这又不是必须的药,只是个补品。
乔希城喝口水,缓了一会说:“我想快点把身体补好。”
我摸摸他的头,黑发很柔软,欣慰道:“行,那多长一点肉。”
夜里,我搂着乔希城,他的背很薄,腰瘦,手腕也细。感觉他哪哪都和以前不一样。
他才从浴室出来不久,淋了热水澡,浑身应该很热才对,可抱着还是有点冷。这种不甚有生命力的体征,令人不安。
“乔希城,医生到底说了什么?你这个月发热期还没有到。”
他的发热期还没有进入规律期,前后差个几天也正常,但还有一周就月底,乔希城一直没动静。
我很疑心是他受伤影响到了腺体,不久前又为我担惊受怕。
我愧疚道:“明天我不去公司了,我带你再仔细检查一下,我不放心。”
“没事,发热期的事我问过医生,他说不要紧。”乔希城闷闷的声音传来。
“真的吗?”
“嗯。”
抱了乔希城好一会,他才变得暖和,我低头细细吻他。吻到情动时,乔希城慢慢烫起来。
忽然,他抓着我的手:“姜婉,不要。”
“怎么了?”
“就是,就是不想……”他说。
他喘着粗气,空气中的茉莉香泛着香甜。
“你明明也想。”我摸着他的脸颊,黑暗里虽然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指下滚烫的皮肤却无法骗人。
乔希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很不舒服吗?我、我可以帮你。”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要怎么帮我时,乔希城忽然坐起来。
……
我皱着眉头把他拉起来,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打开灯。乔希城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泪水涟涟地抬着眼睛,双唇泛着异样的红。
我爱折腾人的癖好,有一半是乔希城的纵容。
看他一脸逆来顺受,我心里憋出一股无名火。
我把人拉进怀里:“睡觉吧,不想就不想,等你想的时候再说。”
我又不是养个暖床的小奴隶,只有我一个人爽算什么呢。
乔希城果然是个大笨蛋。
.
早上吃完饭,乔希城再次和我提起他想搬出去住。
“为什么?”
他似乎早就想好我会这么问他,很顺畅地回答:“帝国给我提供了住处,有守卫二十四小时轮流防守。”
对于保护级别的人员,帝国一直都有专门的住处,那里守森严,外敌几乎没有渗透的可能。安全问题不必担心。
但重点不在这。
“我们就在一个地方,却要分居是吗?”我说。
乔希城不敢看我,静了半晌,拿出一份文件:“我草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你看有什么问题,还可以再商量。”
他把离婚协议放在桌子上。
两人相对无话,长久地沉默。
风从窗外吹来,冷感中夹着一丝轻淡暖意,给人开春的错觉。
我静静看他许久。
乔希城垂着头,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天鹅颈纤细而瓷白。他坐在阳光里,过于明亮的光线将他的身形衬得近乎透明,随时会消失一样。
我说:“我和你说过,离婚的原因只有一个。”
——感情破裂。
他的睫毛轻颤,缩了缩肩膀:“我知道。”
过了一会,他说:“我……我喜欢上别人了。”
“谁?我认识吗?”
“这个也要说吗?”他看向我。
“你愿意的话,我想听听。”
他又挪开视线:“就、就是金萱,我们高中时关系还可以,后来再遇到她,接触之后,感觉……感觉有些不同。”
我很想细细问怎么不同,但我怕乔希城答不出来,又露出那种为难的央求表情,会让我心软。
所以我不仅没有问,还很好心地给他递台阶:“这样啊,是从前同病相怜互相取暖的情谊萌芽,到现在变得不同了?”
乔希城没有辜负我的好心,点点头。
我拿起离婚协议看了一眼,关于财产划分部分,乔希城放弃所有财产,净身出户。像是“婚内出轨”的补偿。
我放下协议:“我刚把集团股权转给你,短期内再转回来,必然引起非议。”
乔希城茫然地看向我。
“所以我现在不能签离婚协议,”我继续说,“但是我同意,在我们签离婚协议前你以单身的身份生活,无须受婚姻限制。如果后续有任何问题,我可以出面替你解释。”
“或者我们现在就能签署一条互不干涉协议。”
“你想搬出去,或者去别的地方,都不需要再问我的意见。”
“甚至你可以对外宣称我们感情破裂,我会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