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改嫁太子他爹(清穿)——北鲲南飞【完结】
时间:2024-02-05 23:06:29

  炙热坚实的胸膛,紧贴住她冻得近乎麻木的身子。
  熟悉的矜贵龙涎香袭来,云卿呆住了。
  完全未料到一惯冷漠无情的康熙帝,会高抬贵手扶她一把。
  云卿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待反应过来时,头皮恨不得要炸开。
  只因情况紧急,那只手揽过来时,未完全放在她腰上,而是腋下的一片柔软处……
  康熙帝也是微怔。
  手下泛着温凉的一团柔软,叫他始料未及。
  他下意识去瞧怀里小人的反应,只见她整个人都缩作一团,似乎真吓坏了。赛雪香腮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不似平日里总直挺着背脊露出一抹清冷疏离,少有的露出几分女儿家的脆弱。
  想一想,她今年也不过十五岁,就在这宫里走了好几遭鬼门关,也是难为人了。
  康熙帝清了清嗓子,刚准备赏脸安抚一句,谁知怀里的娇软馨香蓦地抽离,“奴奴奴婢该死。”
  怀里骤然一空,康熙帝不悦瞥过去,却瞧见小人正慌了神地搅着青葱手指,站也不是跪也不是的,模样好笑得很。
  他勾了勾唇,语气则是淡淡的:“以后将功折罪。”说罢,大步越过她离开。
  早就带着人退到一边的梁九功,瞧着康熙帝这么一会功夫就走开了,一时没忍住捂住老脸——
  哎呦喂,就差一步!
  ……
  云卿当晚被李德全亲自送回了浣衣局,替换回一直惦记着她的玉珠,一夜相安无事。
  但这消息,一大早就传遍东西六宫,众嫔妃只觉一直担心的事终究还是要发生了。
  云卿暂时没心思理会那些,因为卫姑姑还没放出来,而虎视眈眈的刘嬷嬷竟是被人一早发现了尸体。
  刘嬷嬷尸体身旁留着血书,坚持她没有诬陷卫姑姑,却被卫云卿、小福子等人合力针对,只能以死明志。
  玉珠惊吓之余,气得不打一出来:“她这分明是栽赃!云卿怎么办呐,这下佟贵妃更有理由发落你了。”
  “不会,如今我已恢复御前侍奉的身份,佟贵妃没权利直接处置我。”
  云卿神色淡淡,只庆幸刘嬷嬷死了、那两个宫女已被小禄子悄悄解决了,灵泉一事暂且安全了。
  但也狐疑:佟贵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虽说刘嬷嬷以死明志能膈应人,但留着活口岂不是更能给她添堵?
  云卿想了一整日也没想明白。
  而这一整日也正如她所料,相安无事。
  一晃太阳落山,云卿提铃的差事正式开始了。
  ……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秋雨绵绵来。
  云卿当值没多久,天幕就飘起淅淅沥沥的秋雨,夹杂着冷凉的寒气,一个劲往她衣领子里钻。
  她一手提铃当,另一只手下意识抱紧身子。但护得住上半身,却护不住下半身,秋风叫嚣着一次又一次掀起她衣摆,呼呼倒灌。
  云卿打了个冷颤,强打着哆嗦,敲了下铃铛,高喊一声:“天下太平——”
  如此往复,秋雨很快便打湿她的衣衫和鬓角。
  “云卿姑娘,撑把伞吧。”
  一挨到天黑,李德全就撑着伞跑过来,遮住云卿湿漉漉的头顶。
  他前脚刚到,小禄子也撑着伞后脚赶到,笑说:“奴才竟是晚了李谙达一步。”
  李德全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禄谙达说笑了,啥晚不晚的,能让云卿姑娘不淋到便好。”
  “多谢两位谙达体恤,云卿心领了。”云卿冰冷双手紧握在一处,面上仍挂着浅笑:“但我当值本就是受罚,若是再打伞容易坏了规矩。”
  当奴才的当值,自是没有打伞的道理。一旦接过伞,无疑是默认了自己身份的不同。
  眼前忽然浮现昨夜那次的近距离触碰,让云卿有一瞬间的不安,两人间的关系不能再有过多的性质改变。
  是而,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下这伞。
  李德全和小禄子两人好言相劝半晌,仍是被云卿笑着婉拒,无奈对视一眼,只能相继回去回话。
  胤礽那边倒还好,只是担心地来回询问时辰,只盼着云卿能早点下值。
  但朝晖堂那边,却是死寂沉沉一片。
  李德全去送伞,虽是梁九功的意思,但也是经过康熙帝默认。
  如今云卿拒绝李德全的伞,相当于又变相拒绝康熙帝,反响可想而知。
  恰在这时,敬事房的人端着绿头牌,跪膝而入,战战兢兢地谄媚笑:“万岁爷,该翻盘子了。”
  康熙帝放下朱批御笔,肃着张脸转过头,目光落在一行行绿头牌上,思忖良久,最后将第二行第一张翻扣过去。
  敬事房的太监见完成了差事,立即喜笑颜开退了出去,并按例跟梁九功汇报一声:“谙达,万岁爷今夜召了承乾宫乌雅小主侍寝。”
  梁九功却是眼皮一跳!
  卫丫头提铃,乌雅氏来侍寝,这俩人等会岂不是要冤家路窄?
  好一招借力打力,万岁爷竟是将朝堂驾驭之术都用到卫丫头身上了,就不知卫丫头会不会上钩了。
第17章
  乌雅氏梳着姣好的妆容,由宫女撑伞,一路走进乾清宫,老远就听见那道“天下太平——”
  声音颤颤巍巍的,可见被冻得不清。
  待走近些,就瞧见风雨中那抹单薄的身形,顽强地挣扎着。
  寻常的宫女衣物自然比不得宫妃的保暖御寒,如今这秋日里又凉雨涔涔,遭罪的很。
  乌雅氏的唇角不由飞扬而起。
  原本因着早间得知卫氏重回乾清宫而愤恨的心思,此时烟消云散,前所未有的痛快。
  卫云卿回来又如何,还不是被人糟践的奴才秧子!
  为着能当面瞧见卫氏的狼狈,乌雅氏刻意叫宫女走慢些。
  云卿上次在乾清宫当差时躲在后院,且那时候乾清宫封着,康熙帝并无召幸后妃。亦是不知道今夜侍寝有人来侍寝,当迎面撞上乌雅氏的那一瞬,她意外地顿足。
  也恰是这一瞬的诧异,将乌雅氏脸上的自鸣得意瞧了个清楚。
  “大胆!见了我们小主还不见礼?”宫女呵斥道。
  “奴婢见过乌雅常在。”
  云卿收拾好情绪,缓缓蹲下身行礼。
  原本潮湿衣衫上的冷凉,这回因着动作的贴合,也越发往身子里钻去,冷得她打了个摆子。
  细眉紧拧,咽下所有。
  乌雅氏将这一幕全看在眼里,她勾了勾唇,也不急着叫起,不紧不慢地说着客套话:“不可无礼。云卿姑娘如今是受了万岁爷命令当差,虽然是冒雨提铃的差事,那也算是御前的人。”
  一字一句,无不透着讽刺。
  云卿不接招。
  如今她最大的隐患不是乌雅氏,而是隐在暗处那位。
  她刚刚恍然间明白过味来,猜测康熙帝今日叫乌雅氏侍寝是不是别有目的。希望只是巧合,如果真如她猜测的,那么她日后在乾清宫的日子恐怕步履维艰。
  乌雅氏见云卿这般,也不好借题发挥,“云卿姑娘快些起来吧,今日万岁爷还在等着我呢,改日咱们再好好叙叙旧。”
  “恭送乌雅常在。”
  面对乌雅氏的得意,云卿没有一丝艳羡。
  她慢慢直起身,但才唔热乎的腹部,经冷风一吹又是寒凉一片,直蹿心口地哆嗦。
  她使劲揉搓了下冰冷双手,挺直脊背,毅然决然提着铃铛踏入风雨里,颤颤巍巍高唱一句“天下太平——”
  乌雅氏收回目光,压下眼底浓重的疑虑。
  为何卫氏喝了那杯毒茶,竟能安然无恙?
  刘嬷嬷其实是乌雅氏的人,为着让云卿误以为佟贵妃设局、再也无反抗之力只能乖乖赴死,刻意用相同的毒茶害之。
  乌雅氏一面指使刘嬷嬷针对云卿,一边去挑拨佟贵妃向慎刑司施压,借刀杀人。
  不曾想,云卿最终会获得康熙帝的庇护。
  担心康熙帝会彻查此事,乌雅氏一大清早得到消息就派人秘密解决了刘嬷嬷。不仅令其彻底闭嘴,还能制造出以死明志的假象,物尽其用。
  只是任乌雅氏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为何毒茶无效。
  刘嬷嬷死前可是信誓旦旦地说,她已将毒茶全部灌进去了,确保万无一失。
  其实更是乌雅氏没想到的是,她得意洋洋走进乾清宫,却未料到最后铩羽而归。
  如今惦念许久的佳人已归,今夜康熙帝的枕边人注定不会是她。
  ……
  凌霄堂
  乌雅氏一路被人领进去时,康熙帝正肃着脸,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一手端着棋谱,一手同时执黑白子对弈。
  “嫔妾见过万岁爷。”
  乌雅氏娇滴滴声音如水,不经意转着几道弯,字里行间都带着撩拨男人心的钩子:“夜深了,万岁爷辛劳一整日,嫔妾早点服侍您歇下?”
  往常她这般暗示,康熙帝总会淡淡一笑,招手叫她近身去伺候。一旦有了身体接触,后面敦伦之事自然水到渠成。
  然而今夜,康熙帝却是未抬眼瞧她,只随口问道:“可会下棋?”
  “嫔妾才疏学浅,只略微摸过几次。”
  乌雅氏嘴上自谦着,实则窃喜机会来了。她入宫小半年,还是头一遭有机会与康熙帝对弈,难得展示自己的机会。
  康熙帝听惯了嫔妃们的自谦之词,也未当真,抬手指着对面,“坐吧。”
  “嗻。”
  乌雅氏心情雀跃地坐定,一边惦记着如何展示自己过人的棋艺,一边又思量着如何不会棋路太激进搅了康熙帝的雅兴。
  可没过一会,她就注意到,康熙帝的心思根本不在下棋上。
  他时不时就会趁着她下棋时,支起耳朵朝窗外听听,似乎在留意卫氏的动静。
  然而待那一声打着哆嗦的“天下太平——”响起,他又会收回心思,目光落回棋盘上。
  气得乌雅氏银牙碎咬,她思量着与康熙帝说会子话转移他的注意力,结果一句“下棋需凝神静气”就将她打发了,最终无计可施。
  康熙帝对着窗外的动作往复几次,夜渐深。
  “万岁爷,时候不早了,该歇了。”梁九功探头进来,笑眯眯劝谏道。
  “几时了?”
  康熙帝正捻着一颗黑色棋子,头也未抬地问道。
  梁九功:“再有三刻,就到子时了。”
  一旁乌雅氏见状,也趁机劝道:“竟是这个时候了,嫔妾该罚,竟是未及时提点万岁爷早些歇了。”
  一句“嫔妾该罚”大有玄机,这是句过往床第间的情趣之语,暗示性十足。
  引得康熙帝起了几分兴致,淡淡一笑,将手里棋子扔回去,“歇了吧。”
  梁九功退出去。
  乌雅氏立即含羞娇俏得上前,秋水盈盈的眸子含笑道:“嫔妾为万岁爷宽衣。”说话间,借着近身解腰带的功夫,就将散着甜香的娇软身躯,不着痕迹地贴了上去。
  康熙帝又被勾起几分兴致,眸色一沉,顺手就要将人打横抱起。
  谁知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嗓子:“天下太平——”
  颤颤巍巍的,夹着着风声雨声,像是夜猫子在哭嚎。
  听得正要渐入佳境的两个人,猛地一个机灵,浓烈的兴致被浇凉一半!
  康熙帝瞬间就黑了脸,皱眉盯着窗户,阴沉视线似要洞穿出去。
  “万岁爷……”
  乌雅氏心里恨不得将外面的女人抽筋扒皮,面上则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含春的眼睛直勾勾凝着面前高大威武的男人,身子一点点贴上去,“万岁爷莫气,您不舒坦,嫔妾见着也心里难过。”
  边说着,边用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抚上男人的胸膛,说是安抚,实则蜻蜓点水,肆意撩拨。
  康熙帝面色稍有和缓,但仍兴致恹恹。
  乌雅氏见状,又立马伸出一双藕臂揽住康熙帝肩膀,软着嗓子低语一声:“万岁爷,嫔妾想您了,昨晚做梦还梦见您了呢。”
  夜深人静的寝殿本就旖旎多思,经娇媚女人多番殷切地暗示与触碰,康熙帝好半晌才被哄得欢愉,又恢复些许兴致。
  乌雅氏更是使出浑身解数,热切地应承着。
  终于明黄色雕花大窗的帷幔被放下,香纱朦胧,床第间的温度渐渐有升高的趋势。
  乌雅氏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就在以为今晚侍寝的恩宠万无一失之际……
  结果,又是一嗓子高唱:“天下太平——”
  温度骤降!
  所有的激情与蜜意,在这一切,都好似被那嗓音伴着冷凉的秋雨,从头浇到脚底!
  寂静。
  无声的寂静。
  如死亡一半无声的寂静。
  乌雅氏瞧着康熙帝那张黑得都能滴出墨来的脸,樱唇尝试着微张几次,最后都被男人满身的寒意给吓退回来。
  气得她指甲恨不得嵌入手心里,卫云卿,你给我等着!
  “梁九功,差人将乌雅常在送回去。”康熙帝烦躁地深吸一口气,略微安抚了句“朕明日再去瞧你”的话,就自顾自剥开明黄色帷幔下床。
  乌雅氏又气又急地红了眼圈,想挽留又怕热闹康熙帝,只得含恨地下了床。衣衫都未退掉,倒也方便至极!
  更让她气愤的是,临出门时,竟迎面撞上原本应该还在当值提铃的卫氏!
  那一刻,乌雅氏恨不得将面前的女人生吞活剥了,都不足矣泄愤。
  凭什么?
  凭什么卫氏搅了她的侍寝,还能好模好样地被提前请进来?!
  甚至是,替代她……
  ……
  云卿能提前下值,换下湿漉漉的衣衫,她心里还是有一丝感激圣意的。
  但被人领到凌霄阁门前时,顿时僵在原地。
  潜意识里知道,或许躲不过这么一日,竟不知,来得如此之急。
  她本能地抗拒驻足,低声哀求:“梁谙达,我这一身寒意若是不小心过给万岁爷就麻烦了,不若明早我来向万岁爷告罪吧。”
  “丫头,万岁爷待你是不同的。”
  梁九功叹声气,不忍地说和着:“你若是实在未作好心里准备,等会进去软声说两句好话,万岁爷或许一高兴,就不会难为你了。”
  “……好,多谢谙达,我知道了。”
  梁九功也为着她不止一次帮忙求情,云卿也不好一直难为他忤逆主子。
  她抿紧唇瓣,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抬脚踏进了凌霄阁。
  凌霄阁内,灯火通明。
  不似外面冷凉风雨,这里暖意融融,舒适的环境很容易让人沉迷。
  但云卿不敢大意,低头一走进去,就感觉有两道锐利的目光在盯着她,仿佛能洞穿她身体一般。
  刚才梁九功私下里,已隐晦告之康熙帝被她搅了兴致的事,云卿只觉无辜又无奈,硬着头皮走到罗汉床前,蹲身行礼:“奴婢见过万岁爷,万岁爷万福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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