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隔壁的爱人——烦烦【完结】
时间:2024-02-08 23:07:39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被卢年占家里的亲戚们围着。
  这群正好来探亲的亲戚们面色各异,毕竟他们刚刚把卢年占的手从林亟书脖子上扒下来,无异于中止了一场杀人行动。
  卢年占的骂声从走廊上传来,他的妹妹很贴心地把门关上了,给自家留了一个审判林亟书的空间。
  “嫂子,我哥一直是家里最听话的小孩,这真不是他的作风。”
  “是啊,你想,年占当时为了和你结婚,把全家都得罪了个遍,究竟是怎么了,现在怎么闹成这样?”姑姑摸着林亟书的手,脸上满是无奈。
  “还能是什么!”最威严的伯伯说话了,“娶了个老婆跟没娶一样,一点做老婆的义务都没尽到,家也不回,家务也不做,年占也不是提款机,总不能只出不进吧。”
  卢家的亲戚深谙先发制人的策略,他们在林亟书差点被掐死这件事上实在不占理,必须要先找到她的短处,否则这场谈话他们就没有任何优势了。林亟书始终没抬头,只是捏紧了拳头。
  “你少说两句吧,”伯母打起了圆场,“小姑娘也不容易,摊上那么个烂爹。亟书啊,年占虽然也有错,但是他也是被逼急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你不也没事吗?”伯伯立刻补了一句。
  林亟书握着的拳头松开了,她脸还发着白,脖子上那一圈又红又肿,有些地方已经泛起了紫。
  “他把我掐成这样,你说没事?”
  “他回家都一个人睡,心里有火也很正常,现在年轻人玩什么花样我们也不知道,你这拿出去说都丢人,反正没出什么事,就算了吧。”
  算了吧,刚才林远生的短信也是这样说的,他们都说她没什么事,算了吧。林亟书知道,如果真闹翻了,她可能马上就要睡大街。
  但她是人,又不是畜生。
  林亟书把头抬了起来,卢年占的伯伯就坐在她正对面,她只跨了一步就到了他眼前,然后把刚才积攒的力气全使了出来,用力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不是说没事吗!”她死死勒着那短粗的脖子,就像勒着一团烂肉,指甲直往肉纹里钻去。
  在场大概没人想到林亟书会这么做,包括她自己。所有人都怔住了,直到伯伯都开始翻起了白眼,他们才想到要拉开林亟书。
  “都别动我!不是说没事吗?啊?!”林亟书像一条疯狗般,用了数倍的力气撕扯着那块烂肉。
  这是林亟书第一次发疯,后来的很多细节她都忘了,只记得四五个人都没拉住她,而且后来她直接无差别攻击,谁拉她,她就掐谁的脖子。
  然而,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没能和卢年占离婚。
  他们后来离婚不是因为这场闹剧,而是因为一件啼笑皆非的丑闻,也正是这件丑闻让卢年占坐了牢。
  不过,好在她的发疯起到了绝佳效果,没人再敢让林亟书留在这里。卢年占就更不用说,本就阳痿,这下怕是永远也硬不起来了。
  镜子里的眼神逐渐清明,林亟书的心渐渐稳了下来,她理顺了自己的头发和衣领,还回到座位上扫空了所有没喝完的酒。毕竟她买了单,不能浪费。
  回到行华轩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她知道言文作给她打了很多电话,她酒量不错,还没醉到那个份上,但她一个都没接。
  “亟书。”言文作在她即将摔在玄关的时候扶了一把,“你喝了酒?”
  林亟书决定利用好这个机会,她任由自己的醉意蔓延,对上了言文作的眼tຊ睛。
  “言文作。”她问他,“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第十五章 :听说你想把我压桌上?
  当一个人提出问题的时候,她未必是想求一个答案。就像林亟书其实不是这么在意言文作和他结婚的真正原因,她只是要用这个问题当一根织针,理一理现在的乱麻。
  她被扶着往屋里走,像一只软骨动物一样攀附在言文作身上,和他跳了一支脚步错乱的华尔兹。
  “你的伤是怎么来的?你为什么不和我住一起?”她深深看进他的眼中,重复了一次,“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你和谁吃饭去了,你为什么喝这么多酒?”言文作显然深谙以进为退之道,他不想答,还会将问题甩回去。
  喝了酒的林亟书正好是个没骨气的,一旦言文作拿出那种正式的语气,她的态度就立刻软了下来。她动作缓慢地去摸口袋里的手机,“我给你发了信息的。”
  “没有。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喝这么多酒,明天头痛起来你就知道了。”
  言文作三言两语就把她的话压了下去,让她这通借酒撒泼毫无效果。
  她这只金丝雀奋力振翅,而他只是可怜地摸了摸她的头,还要关心她翅膀疼不疼。
  “你……你可真厉害。”
  “先不说了,你先去休息。”
  眼看言文作就要用一句轻飘飘的话终结她的机会,林亟书心里的情绪瞬间倾泻出来,未婚妻她不想演了,但金丝雀这出戏还没演完,她还有几句台词,
  “言,言文作,听说你想把我压桌上。”
  “你听谁……”
  这句话还没说完,林亟书的脚就恰到好处地滑了一下,本就紧紧倚在一起的两人倒向了那张餐桌。之前这张桌子上放着他们的一日三餐,现在却放着一个醉醺醺的林亟书。
  如果现在文心正好进来看到这一幕的话,她一定再也不敢随便上楼来。文心在车上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林亟书完全无法在脑中描绘出眼前这一幕。即使她是个文痴,可所有与言文作相关的事她都很难借由文字去想象。
  因为言文作不是文字,他是眼见为实。
  此时此刻,她的眼中,言文作一只手垫在她的后腰上,一只手撑着桌面,下半身挤在她的双腿之间,和她的腰挎紧紧贴着,氛围超过了她看过的任何一本小说中的情爱描写。
  “亟书,你现在不清醒,明天你就会忘记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然后你就会后悔。”言文作这么说着,放在她后腰的手却掐紧了一些。
  林亟书借着力抬起了疲软的手臂,碰了碰言文作的脖子,他脖子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她的还没有。
  于是她扣住了他的后颈,只用了平时一半的力将他压向了自己。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撞在了一起,鼻尖相触,唇齿相交。
  刚才撑着桌面的手也来到了林亟书的腰上,而言文作平日在餐桌对面嚼着水米的那双嘴唇,此刻正凶猛地捕食着她,她的空气,水分,温度,通通都掠夺走了。
  以前林亟书总觉得言文作太克制,他吃饭时好像不用张嘴,水米都是自己进了请君入瓮式的陷阱,然后被他冷静又无情地咀嚼。
  现在她才知道,言文作无非是没吃到想要的那道菜罢了。
  面对醉醺醺地送上门来的金丝雀,他可完全没有手软,牙齿和舌头都成了他的致命武器,颤栗着划过林亟书的上颚和舌尖,让她彻底陷入晕厥之中。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林亟书一共明白了两件事。第一,用醉酒来糊弄言文作是没用的,昨晚她非但没有问出任何信息,反而暴露了自己的更多弱点。
  卧室的门大敞着,她转过头去,她的外衣和衣着整齐的言文作都在客厅的沙发上,这么高的个子被塞进那张不宽敞的沙发,看着都有些可怜。
  他的手搭在沙发的边沿,骨节分明,手指很长,正好能够环绕林亟书的脖子。林亟书盯着那只手,明白了第二件事,后悔的火从头顶烧到脚底。
  第二,言文作撒谎,他说第二天她会忘记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可林亟书却清晰地记得每一个字。
  她记得在两人吻到深处的时候,她把言文作的右手挪到了她脖子上,感受着他的手指暧昧地包裹她的颈部,她说,“言文作,掐紧一点。”
  对于她这种妄图把阴影转变为性癖的行为,言文作会怎么看?林亟书脑子里转着这个念头,觉得羞于见人。
  幸好,言文作不仅很会见好就收,他还很会装糊涂。他醒来以后连林亟书喝酒的事都没再提,照样面色如常地坐在餐桌对面和她一起吃早饭,硬生生把她那股后悔的火给熄了。
  林亟书咽下一口粥,意识到自己是在自讨苦吃。从今往后,每一次坐在这张桌子上,她都要想到昨晚。
  他的嘴唇动一下,她就要咽一次口水,他每抬一次手,她就要脖子一紧,厨师往桌上端一只餐盘,她就要再醉一次。
  “衣服紧了吗?”言文作放下筷子,对她那如坐针毡的状态进行了揣测。
  而林亟书却被“紧”字扎得更跳脚,这是和安全词对应的危险词,让她眼神闪躲,“嗯?怎么突然这么问?”
  “看你总是动来动去,好像很不自在?要是不舒服就换了吧,我挑得不好,今天下班了你自己去挑挑。”
  因为昨晚的醉酒,林亟书自己带的最后一件春装也进了洗衣机,她又不能光着蹲在烘干机面前,只好从衣帽间随便选了一件言文作准备的衬衣裙。
  “没有,我只是在想展会的事,怕最后做不好,给言先生丢脸。”
  “你们前期准备做得这么充分,策划书也写得好,只是这不是一两个人能决定的事情,最后能不能成,受太多因素影响,所以你别有压力。”
  “我会尽力的。”
  “我知道。”言文作再次顺了顺她的羽毛,然后亲自开车把这只没翅膀的小鸟送到了书店。
  与书行的外墙已经开始进行新的装饰,文化交流展的主题定了,这次的展会以科幻为主,与书行得配合这一主题进行布置,提前开始预热宣传。
  如果最终成功拿下了这个交流展,那言家的出版部门就能拿到好几位外国科幻大牛的新书版权,这是扩张海外版图的一块敲门砖,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林亟书深知这一点,所以她不会因为言文作说没关系,就真的不当回事,而且她也要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
  这头确认完参加展会的书目名单,林亟书又从中选出了一些用于公益项目,这些选出来的书会在近期被捐到山区的小学和中学。
  “林姐!”李晗急匆匆地冲进了办公室。
  “怎么了?”她将头从书堆中抬起来。
  “来了个男的,不知道发什么癫,非说我们外墙的装饰抄了他们店的设计,要起诉我们。”
  林亟书赶紧丢下了手里的名册,拉着李晗匆匆向外走,“那人谁啊?宋姐呢?”
  “不知道啊,长得人模狗样的,就是行为举止像个街溜子。宋姐去公司那边了,说是有急事。”
  “叫你们管事的来!我不和你们这种小员工说话!”
  吵嚷的声音从休息室那头传来,分辨出那音色后,林亟书的心已经凉了半截。那是卢年占的声音。
  她在转角处停了下来,“李晗,一会儿你带着她们几个去看着装饰进度,我来和这个人说。”
  “林姐你可以吗?那男的看着像个流氓啊。”
  “没事,店里又不是没监控,那人摆明了想碰瓷,我们一群人在这里反而给他发作的机会。”
  李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林亟书也知道自己这个借口找得有点烂,但是她一时也想不了太多了。
  “哎呀,终于来了个看起来年纪大的了,”卢年占一见林亟书就开始嚷嚷,“你是管事的吗?我告诉你啊,你们店抄袭了,我要告你们!”
  “李晗。”林亟书又提醒了一声,李晗才懵懵地把几个实习生都带出去了。
  “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你来这里干什么?”林亟书单刀直入。
  卢年占却摆明了要绕弯子说鬼话,“你说什么啊,你到底是不是管事的啊,你们抄袭了知不知道!我家买手店很早就开始用这样的设计了,你们店大欺人是吧。”
  卢年占会做出这种无赖之举,林亟书一点也不惊讶,她只是很惊讶,他家那个买手店居然还没倒闭。
  “卢年占,别演了,没人看,你要是再耍无赖,我可要报警了。”
  有案底的人可听不得报警的话,卢年占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林亟书的鼻子。
  “你别以为我怕你啊,林亟书,你报警也没用,我又没犯法。你说我干什么了,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你们店开着,我不能进来吗?我怀疑你们店涉嫌抄袭,我不能提出来吗?我告tຊ诉你,你们得赔钱,不然我今天不走了。”
  “你到底想干嘛?”林亟书隐约从钱字上嗅出一丝危险。
  “想你了,找你聊天不行吗?我跟你说啊,不见面还好,一见到你,我就丢了魂一样,总是想着你。粱姿其说得没错啊,你虽然长得没什么味道,但其实是个妖女,很会勾男人。”
  妖女林亟书的眼皮抽了抽,“你们两个还真的臭味相投。”
  “呵,我要是臭的,你都和我结过婚了,你又能香到哪里去。不过我说真的,虽然我没睡过你吧,但是你未婚夫居然不介意你结过婚?”
  林亟书的眼睛一下定住,好长时间忘了眨眼,直到她意识到卢年占的打量,她才慌乱地将眼睛移开,但他显然已经察觉到了异样。
  “等等,哈,等等。”卢年占突然笑了,开始往她眼神的方向凑,“他不知道,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他不知道啊。”
  卢年占伸手在林亟书眼前晃晃,“你一点都没变,你知不知道自己每次心慌的时候都会忘记眨眼?你看我多了解你。”
  “哈哈哈哈哈,”他又忽地笑起来,像个疯子一般,“你未婚夫居然不知道,我就说你这二手货怎么还这么抢手,言家人还抢着要。早知道这个,我还费什么心思,只要一句话,你不就得乖乖用钱封我的口?”
  林亟书的脑袋又开始嗡嗡响,林远生,卢年占,这两个用婚姻绑架过她的男人,居然不约而同地再次用婚姻来威胁她,从她这里榨出更多的价值。
  “是谁啊?言文行?言文作?应该不可能是言山阙吧,他都能当你爸了。应该是言文作吧,他看起来就喜欢文艺女这一款。”
  眼睛开始发酸,即便林亟书心里有一万句咒骂和怨怼,现在却都说不出口。卢年占和林远生是不同类型的疯狗,但咬起人来都一样疼,她不知道如果自己激怒了他,他能做出什么事。
  “你想啊,言文作看中你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你那副清高的酸样嘛。虽然我们没睡过,但是他要是知道你是我前妻,他会怎么想?”
  卢年占滔滔不绝地将有毒的唾液吐出,咧开了牙齿,贪婪的双眼洞穿了林亟书单薄的身体。
  “亟书啊,有舍才有得,你帮我把手头周转开了,你就可以继续做你的豪门太太。”
  命运真是个贱人,林亟书暗骂着闭上了眼睛,她说掐紧一点,老天没让言文作听见,倒是让卢年占听见了,这疯狗这回没掐,却用尖牙死咬住了她。
第十六章 :内耗不是绝症,恋爱脑才是
  生活总是比戏剧更有讽刺性,就像林亟书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两条信息会同时出现在自己手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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