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起身决绝的离开了。
余烟看着他的背影,脸色变得极差。
凌祈安过世一事,对于凌家来说是巨大的噩耗,他的葬礼刚结束,凌家就安排了医生、营养师全方位负责她的身体,如,每隔一周,就会对她做一次抽血检查。
凌家急切的希望她能尽快给凌祈安试管一对儿孩子。
而她到现在还没开始试管,是因为她贫血,老夫人希望她不贫血了再妊娠。
倘若她和凌镜尘这次中招了,下次抽血必定会查出来。
而凌镜尘明显是一副想看她不好过的架势,可这件事,又只有凌镜尘能化解她的危机。
她该怎么办?
……
不知过了多久,在书房来回踱步想对策的余烟突然听见外面走廊传来了脚步声。
她一顿,走到门口,探出了头。
是一行喇嘛拦住了凌镜尘,似乎找他有事。
喇嘛们说话声音极低,不过在安静的走廊里,余烟听得清。
今天所有的戒者都是从佛教名山宁山来的,凌家这边做法事的时候,宁山那边也会有一批戒者配合着凌家,在菩萨面前为凌祈安诵经。
凌镜尘作为凌祈安的血缘至亲,他这就要动身前去宁山,亲自打点宁山那边的事情。
据她对凌镜尘的了解,他一旦去了宁山,没事儿就不会回来。
上次她见他,还是在凌祈安的葬礼上。
如果不是这次法事,他也不会回来。
而这时,她灵光一闪,突然之间,想到了今次法事的主要操办者,亦是凌家座上宾的释慧空上师。
——
宁山高峰耸立,山上气候严寒,现在才入了秋,山里已经很凉了。
下午四点。
宁山观音殿后的某间装修古朴的禅房内,夕阳透过窗户洒在了窗沿前的书桌前。
凌镜尘换上了一身高领的白色国风套装坐在桌前,神色冷峻,手戴宝手套,拿着白布条正在细细擦拭一樽带着泥土的瓷瓶。
右手边还放着一系列考古所用的工具。
突然,“嘎吱”一声,禅房的门被推开。
男人头都没抬,“茶先放一边。”
但来者并没有听,脚步声在禅房响起,鞋跟声清脆。
凌镜尘抬头,对上了余烟似乎藏着小得意的双眸。
第5章 挺有招
他眸子猛地敛起:“你怎么来了?”
余烟端着茶盘过来再放下,从右手腕上捋下了一串被盘的漆黑发亮的檀木手持念珠。
凌镜尘冷下了神色。
这珠子他认得,是他三年前赠送给释慧空上师的。
余烟把珠子盘动,作做的吸了吸鼻子,道:“大哥,我男人死了,只是在家里抄抄经有什么用……”
话到此,她双手合十,冲着菩萨殿所在的方向又说:“上师指点,让我来菩萨殿,日日夜夜为祈安诵经、抄佛经,才不辜负我们那一段毫无结果的姻缘。”
凌镜尘收回视线,冷冰冰的揶揄了句,“挺有招。”
“是呢。”
余烟收回念珠,“但还是没大哥厉害,我来到这里,还是希望你能看在往日我们的情分,给我去买避孕药。”
凌家迫切的希望她为凌祈安传宗接代,给了荣华富贵,也完全禁锢了她的自由。
她的身上不允许携带现金,甚至花出去的每一分钱,凌家也都有记录。
所以这区区的避孕药,她就是离开了凌家,也不敢买。
顿了顿,她又说:“如果怀了……”
“谁怀了?”
突然门外的一声叫喊,吓的余烟一哆嗦。
是苏子柔。
她回过头,微笑:“在说山后养的小羊,像是怀了小羊崽儿。苏小姐怎么也来了?”
苏子柔一改昨夜对她的拔剑弩张,也笑道:“奶奶和于阿姨怕你一个人在这里孤单,拜托我来陪
你。”
余烟眼底闪过一抹寒色。
正寻思找个由头把苏子柔先支走,苏子柔又说,“余烟,怎么是你来给镜尘哥送茶?”
余烟从容道,“都是一家人,这来到宁山肯定少不了大哥关照,过来当然要给大哥打个招呼。”
苏子柔将信将疑,“那招呼打过了,现在你能不能带我去咱们的禅房收拾收拾?”
余烟震愕:“你要和我住?”
“对啊,于阿姨特意交代的。”
——
余烟所住的禅房就在凌镜尘之后。
环境比凌镜尘那里差。
房内没有床,是炕,一层薄薄的褥子上就是一张竹席。
卫生间和洗澡间在禅房隔壁。
就是喝水,也得自己提着暖壶去偏院的厨房里接。
余烟坐在禅房内古旧的木椅上,看着对这环境满脸嫌弃的苏子柔:“嫌弃就不要来。”
苏子柔带着发泄的情绪把包扔在炕上,“如果没有你,这凌家二少夫人的位置,本该是我的!”
余烟点了点头,“然后呢?”
“祈安哥临死前把他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给了你,这对于你也等于一步登天了,当初于阿姨不忍让祈安哥有遗憾,让你进了凌家门,现在你该识相一点,自己离开凌家!”
“那可不成。”余烟手托着腮,慢条斯理地道:“你祈安哥的那点财产比起整个凌家算什么,等我生下你祈安哥的孩子,整个凌家都是我的!”
“你好大的野心!”
“我的野心?”余烟勾起笑意,“这不也是你,乃至你整个苏家的野心吗?”
第6章 怕怀孕
苏子柔的脸色立马变得惨白。
凌家总共两个孙辈,现在死了一个凌祈安,另一个凌镜尘虽然好好的,却是个坚决的不婚主义。
甚至对继承家业也毫无兴趣,一心研究中医、文物、考古。
凌家无可奈何把传宗接代的重任全部放在了凌祈安身上。
她孑然一身嫁进凌家,日后若再生下凌家的孩子,就印证了那句“生是凌家人,死是凌家鬼”。
但其他世家小姐嫁进凌家做寡妇,那凌家的财产,可就危险了。
于晴满脑子都是门当户对,还没想到这一层,而老夫人喜欢她,就是考虑了长远。
余烟站起了身,“如果你识相,就趁天没黑,滚回你的苏家过舒坦日子,如果不识相,非要给我找不痛快,那咱们走着瞧!”
在外。
她凌家二少夫人,要比苏家的幺小姐更有威望。
苏子柔气的小声哔哔起了脏话,余烟则施施然的离开禅房,再次去找凌镜尘了。
但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他人,她后来被主持叫走去抄佛经,直到晚上,她才在小厨房见到他。
吃晚饭时苏子柔也在,她始终没有找到说正事的机会,而且不知是今晚的饭菜不合他的口味,还是她和苏子柔两个人在,倒了他的胃口,他吃了几口就擦嘴走了。
深山夜来的快,晚九点,她便和苏子柔齐齐躺在了那大通铺的炕上。
苏子柔在和她的朋友开视频,余烟则陷在了焦虑里。
怕怀孕。
很多方面的害怕。
时间在煎熬中走的格外慢,苏子柔都睡着了,她还在辗转反侧。
只听得山里猫头鹰开始叫了,她的身上突然出现了异样。
山里越到半夜越冷,睡梦中的苏子柔都把手臂收回了被子里,而她却越来越热,心脏也跳的巨快,还口干舌燥的……
她打开床头的台灯,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苏子柔。
她这是明显是被下了料。
可是,是什么时候?
她只有晚饭时和苏子柔同进过食。
眼下比起这个疑惑,她更得想办法缓解一下现在体内的异样。
真的好热,就像血液沸腾一般。
她悄悄下了床,走去了隔壁浴室,打算去冲了个凉。
结果,她刚走出门口,就被一只手猛地掐住了脖子。
禅房的四面墙壁很高,让这深夜的院落伸手不见五指。
完蛋。
上次于晴的计谋被凌镜尘撞破,这次明显比上次更加有备而来。
余烟抬手反抗,却发现力气也在骤然间流失……
但她的眼睛也在逐渐适应黑暗,刚看清眼前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时,突然一道比壮汉还高出几分的瘦长身影出现,然后一只手掌从后扼住了壮汉的脖子。
壮汉被扼昏顺着墙往地面滑落的同时,余烟也看清了男人冷峻立体的轮廓。
那一刻。
余烟突然鼻头一酸,整个人瘫软在了凌镜尘的怀里,声音也软了:“吓死我了……”
谁料下一秒,她的后衣领却被男人攥住把她从自己身上给“撕”了下来,“离我远点。”
夜风萧瑟,把男人身上那股子冷木香吹向了四方,但这味道在余烟周围绕过一圈后,她却觉得,是热的。
昨夜那样的热。
她的理智,瞬间随风好似去了九霄云外。
好想要。
她抬起右手,急躁的从男人的喉结处摸了一把,“不嘛……”
男人嫌恶的皱眉,松开她的后衣领,她又倒在他身上,“昨儿你能找乐子,今儿也能,来嘛……”
第7章 不装了?
凌镜尘再次抓住她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仔儿似的把她轻而易举的拎到了一边。
男人没多言,抓住昏迷男人的肩膀,拖着人走了。
余烟忙跟了上去。
“你是特意来救我的对不对?你到底在想什么,昨天处境那么危险,你却像转了性子似的与我做那档子事儿,怎么今儿,就又这么薄情冷淡了?”
“昨晚你性情大变是因为被动了手脚吗,我昨晚看出你身体上的异样了!”
话到此,她顿了下,补充:“回答我,镜尘哥哥。”
男人就像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
余烟眉峰一压,停下了脚步。
她的脚步声消失了,凌镜尘回头看了一眼。
没有月光的夜很难看清对方的表情,但此刻透过余烟的站姿,能感觉到她没有再追的打算。
凌镜尘便继续往前走,而他的身后,再没响起另一种脚步声。
不一会儿,凌镜尘到了个岔路口,那里更暗。
他把昏迷的男人扔在角落的下一刻,突然一道细影从另一边扑了过来。
凌镜尘眉目敛起的瞬间,余烟重重靠在了他怀里,他受力靠在了墙上。
余烟双臂紧紧箍住了他的窄腰,生怕他再把她推开,双手还握在了一起。
她的红唇凑在他的耳朵,“凌镜尘,如果现在的你和昨晚的你不是一个心情了,那就给我买避孕药让我吃下,至此,你我把界限划的清清楚楚。”
男人又避开了她的话,“别逼我打昏你。”
余烟看向了他的眼睛,“你逃避?那就说明,你和昨晚还是一个想法喽?”
“既然这样,凌镜尘,你与我认识那么多年,应该知道我余烟睚眦必报。昨儿你掌控我,那今儿,我就要掌控你……”
不等男人反应,她从口中探出粉舌,像小蛇似的猛地凑近他的脸,用力舔了下。
“余烟!”
余烟咯咯的笑,“不愧是全吃素的男人,脸都是甜的……”
凌镜尘似乎被她惹怒了,两手攥住了她的手臂,“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自己收回手……”
余烟眯起眼睛,活像女妖:“你是不是故意这样说,好让我主动呢?你明明知道,武力根本威胁不到我,只有你的种才能。”
她的唇又贴上了他的下巴,啄了啄。
同时,她的手腕也被男人加重力道攥着。
余烟的手都抖了,他把她弄疼了。
但她那张脸却毫无波动,唇从男人的下巴挪到了他的唇上,一边暧昧,一边低语:“哥哥出胡茬儿了,吻起来麻麻的……”
但须臾,她的眉心蹙了下,也不吻他了。
他在继续加重力道,她有点承受不住了。
凌镜尘眉目低垂,“不想手断了,就放开。”
话音刚落,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咳嗽,伴随一声猫叫。
两人怔住。
男人先一步反应过来,放开余烟的手把她的腰一拢,带着她隐在了拐角的另一边。
几分钟后。
凌镜尘的禅房亮起了鹅黄的灯光。
山里不论什么季节都有飞虫,他禅房的床围着白色的床幔。
床幔内。
余烟趴在枕头上,半截黑丝被男人一只手从她的小腿上扯了下来。
男人依旧冷着一张面孔,“掌控我,嗯?”
余烟没有在这上面和他争,笑声从床幔的缝隙溢出,她问:“你是忍耐不了了,还是……不装了?”
第8章 想多了
凌镜尘依旧没有回答。
余烟眯起眸,说不来是觉得无趣,还是无奈。
自认识他起他的话就很少,后来她与凌祈安认识后,他在她面前更是惜字如金。
他把卷起的丝袜丢进了垃圾桶。
余烟用余光瞥着:“扔在这里好吗,你的小助理收拾的时候,会看见……”
“唔。”
话音被他薄凉的吻堵在了口中。
男人的手看起来漂亮,但触在身上的感觉却粗糙。
电流好似通过电流入了心脏,有一下没一下的刺激着她。
“别,别碰那……”
“凌镜尘,别……”
可她却这样说,冷着面孔的男人却更大肆的玩、弄、她于掌心。
余烟有点不爽,在他又吻过来时,咬了他的唇。
真想切开他的胸膛看看,如此冷漠的外表下长着怎样一颗闷骚的心。
不多时。
痛感袭来。
“我疼。”
男人的唇落在她的肩头,这次终于是开了口,“过会儿就好了。”
余烟把头转去一边,享受他主动带来的亲密。
情越来越浓了。
“凌镜尘。”
她开口唤了他一声。
“嗯。”
余烟白皙如雪的脖颈上,开上了一朵两朵的红梅。
“我结婚前夜,许意给我送了一箱子玩具。”
“我曾打算,等一切落幕,就用那些,破了身。”
“没想到老天待我不薄,让我痛快的经历了闺房之乐。”
“凌镜尘。”
她抬臂环住他的脖子,然后用力,两人滚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