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少女不及被腰间的力道一揽,翻了个身。
早已胡乱蹭掉的雪白锦衫半卸,她被埋进了他的怀里,自己的面颊亦贴在了男子精瘦的肌理上,可如此,自己那近日便有些闷疼的团酥摁抵着,又是疼得厉害。
她弱弱呼吸着,待着男子的反应,岂料这次他什么也没做了,只霸道又强势的紧搂着自己。
而后在黑暗中,她察觉面颊睫羽上轻轻的触感,温柔又润和。
姜宴卿以唇瓣取代了大掌指节,在柔柔的一点一点吻去少女面上的珍珠。
可殷姝仍旧不敢乱动,静静待男子一切做完,她察觉他又深深埋进了她的颈窝里。
殿外的电闪雷鸣早已默了,可雨势还稀稀拉拉的下着,似见证着方才的一切。
黑夜中,少女仍是睁着一双潋滟水色的瞳眸,警惕又戒备的注意着野兽的一举一动。
第45章
浓黑的云层依旧如墨, 屋外的雨稀稀拉拉下着,霭霭的旎香在一室静默中悄然而生, 尤是在阖得严严实实的架子床上更是馥郁。
少女微微试着一动,便能感受到箍着自己的高大身躯力道又收得紧些。
殷姝有些害怕,亦有些不好受,此刻软衾覆着的底下,是姜宴卿褪散去大半的胸膛,自己身上也只仅剩一件薄薄的雪白中衣,甚至她能感觉也蹭乱了些, 就连内里的勒藏的素绢也……
殷姝抿了抿唇,如此紧紧贴着不留一丝缝隙的距离,她能极清晰的感受到男子那有力而又野性矫健的肌理, 正源源不断散泛着滚燙,灼得她有些难以抑制的发懵。
这发懵过后, 便是有些难以启齿的羞赧。
久久,她察觉落在颈窝深处的吐息匀长舒和了许多, 又试着微微蜷了一蜷细软的指尖,可也才稍稍一动罢了,钳住她的野兽竟是将她抱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唔姜宴卿……”
她终是没忍住,弱弱唤了一声,可男子依旧没动,她没办法, 只能试着将伏贴在男子怀里的自己换个舒服的姿势。
她将抵在两人中间的一双手环在了男子的腰身之上。
白嫩的指尖在精瘦流畅的线条上微微抚过, 也不知姜宴卿是有意识还是没意识, 在楼住的一瞬间, 她能察觉落在玉颈深处的灼息急促了些。
炽得她微微一瑟缩,呼吸停顿了一会儿。
他到底是清醒过来了吗?
“宴、宴卿哥哥?”
少女慢慢张开唇瓣, 又甜又软的嗓音闷闷着传了出来,可久久,男子也没有回应。
就这样相搂着抱了许久,久得她也起了困意,最后,她抵不住了,终是在这溺于潮水的滚燙中,将自己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沉沉睡了过去。
*
香炉中的香烟云雾缭绕,直至逼近天亮才燃烬。待日头彻底上去,泠泠的白光投过窗扉射入,有几丝隐晦的落入层层轻纱帷幔掩盖的架子榻中。
榻上旖旎浓春被渡亮,得以清晰的瞧见似菟丝花般缠绕在一起的两人。
广深的榻上,少女身上的甜香裹挟着淡凝的雪松香愈发散泛着浓情。
许是梦见了些什么,少女粉雕玉琢的娇靥蹙紧了秀眉,而后羽睫微颤了颤,便从梦魇中清醒过来。
待将还有些怯惧的眼儿落及面前的白皙胸膛上,昨夜的意识渐渐回笼。
她微抬起头来,看见男子冷白又锋锐的下颌。
视线再往上些,便是那清透俊逸的面上阖着的浓长的鸦睫。
他还睡着。
就这么忿忿看了一会儿,殷姝又忆起昨夜被他咬的痛楚。
近在咫尺的胸膛无不透着些诱惑,她也生出了一口咬上去的冲动。
可,她不敢。
她还怕他没有彻底恢复意识,亦怕他这尊贵无双的储君身份。
殷姝轻轻收了下环在男子精瘦腰身上的手,见男子还没醒,这才软软松了口气。
可就在悄悄退出男子怀里的时候,又见姜宴卿似要醒了,少女猛的扑朔几下蝶翼,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顿时涌上心尖。
然姜宴卿却并未睁开眼来,甚至箍在她腰间的手松了些力。
少女紧紧咬住唇瓣,不敢溢出一丝声线来,她怕惊醒他。
不过须臾,她脱离了男子的怀抱,视线微一敛落及自己身上,差点没惊得叫出声来。
只见自己身上的衣裳早已是不堪其用了,中衣散开褪止了臂膀处,更甚的是里头勒藏那一团雪酥的素绢,已彻底散开来了。
因她起身的动作,细滑的丝绢尽数逶迤堆砌在自己的细腰上,突然接触的凉意直激得她一瑟缩。
殷姝又忿又气,气得那张白生生的娇俏脸儿泛上通红,她瞪着还睡得沉沉的姜宴卿,恨不得也化成昨夜他那般的野兽咬他弄疼他。
偏生,这气也只能自己生生咽下去。
默了好一会儿,殷姝没那般气了,将手探向一段被埋在软枕底下的素绢。
轻轻一扯,虽是拉出来了,可却又被将醒未醒的姜宴卿压在了身下。
殷姝欲哭无泪,又只能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用着力往外牵动。
也不知过去多久,总算是自野兽底下将那可怜的素绢拯救了出来,殷姝不敢耽搁,连扑哧扑哧往自己身上套去。
可今日素绢也和自己作对似的,如何也套不好,更是稍稍一用力勒紧一些,那团酥软玉便闷疼的厉害。
更光怪陆离离的,她总觉得姜宴卿已经醒了。殷姝急得想哭,她怕姜宴卿在这时候醒来看见这一切。
盈盈潋滟的眼儿怯生生往后流转,瞧见男子还阖着眼,殷姝这才稍放了心。
不知与素绢对峙了多久,殷姝将中衣往自己身上套严实,又悄悄挪着往榻沿爬。
她得趁他没醒赶紧跑掉!
轻纱流云流水轻漾,一只纤弱白嫩的手刚探出帷幔,却不及一只长臂一揽,捞了回去。
“啊!”
睡梦中的野兽不知何时苏醒的,自身后盈着她的细柳将她紧紧搂着。
“去哪儿?”
耳侧落下的是极暗哑的嗓音,素日的清冽的雪水变得燙灼,殷姝细软的颈脖也僵直了些。
“我、我该回东厂了。”
少女不知该如何作答,亦不知现在该如何如何面对他……
愈想着,昨夜的心悸和委屈又是慢慢涌了上来,喉间骤然而起的涩意直逼得她有些哽咽。
明明她不想哭的,怎么一听他说话便又如此委屈了呢。
殷姝眨了眨眼,想将眼底渐渐蕴蓄出的酸涩憋回去。
可越憋着,便越是想哭,她不仅想哭,还想骂他咬他。
许是感受到小姑娘的异样,姜宴卿眼底一黯却将人与自己贴得更紧了些,道:“那待沐浴完换身衣裳,孤送你回去。”
殷姝吸了吸鼻子,不知该说什么,只嗡着嗓子轻轻应了一声,“嗯。”
很快,上次见过的那个宫女春桃便已将浴桶布置好了,但宫女进了又出,身后的高大阴翳还是抱着她的。
殷姝抿了抿唇,软软说:“那、那你放开我呀……”
默了许久,那双环住她的铁钳总算松了些,殷姝方想站起身来,却身子一轻,又被男子横抱了起来。
猝不及防,她怕摔下去,只能攀附着他。
“孤抱你过去。”
男子清磁的声线极轻,可殷姝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她没说话,默认了他如此的行径。
待进了耳房,她被轻轻放在了浴桶边上,比自己高处许多的阴翳笼在上头,纵使没看他,亦察觉那直勾勾的视线落在自己头顶。
殷姝抿了抿唇,将视线移开去瞥那热汽散泛的浴桶,水面如上次一般水面漾浮着层层鲜美的花瓣。
她总觉得这和寻常的有些不一样,泡过之后,很是舒服。
囫囵想了许多,可面前的男子还未离开,殷姝怯怯抬起眼去窥他的神色,却见那张素来端得矜贵冷淡的玉面微敛着,由于立在背光处,她有些看不清。
少女咬了咬唇瓣,不禁暗戳戳的想,昨夜他那般异常,他是记得的吗?
视线不觉落及男子那衣摆,几滴早已干涸的血迹映入眼帘。
殷姝没忍住一惊,他竟还吐血了。
正想着,姜宴卿已转过了身去,待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殷姝这才卸去身上的衣裳走进那浴桶中。
颈窝处的咬痕被热水一氲染,有些刺痛,殷姝没忍住“嘶”了一声,又不禁想起了昨夜的场景。
想着想着,她又犯难以后该如何与他相处?
他是危险的,自己是应该不与他再靠那么近了……
*
待殷姝笼着一件长衫出来的时候,广深阔畅的大殿仍是门窗紧闭着,视线巡了一圈,瞧见那道俊拔纤长的身影立在窗棂前。
泠泠日光映在他过分冷白漂亮的面上,有些虚弱的厉害,见她出来,那双泼了墨似的瞳眸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似已沐过浴了,浓黑的墨发还泛着些湿意。薄薄的一件黑色外衫贴在他精瘦的躯体上,勾勒出有力又流畅的线条来。
她以前虽有怀疑,可也从未想过,这温润谪仙皮囊底下是这般的野性和霸道。
她似又想起了昨夜两人抵贴的没有一丝距离的同榻而眠,殷姝捏了捏手心,有些无处遁形,一步步朝他走近。
在离其几步远的位置,她定住了脚步,缓缓自粉唇里挤出几个字来,“殿、殿下,臣就先回去了。”
徐徐等了半天,却闻男子什么也没说,殷姝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该走还是该留。
本就幽寂的大殿静极了,似都能听见两人的心跳声。
殷姝抿了抿唇瓣,抬手行了个礼,“臣告退。”
说罢,刚转过身,便闻身后传来一道极掩抑的低咳来,殷姝没忍住回过头去——
“宴卿哥哥!”
只见男子微躬身似极痛苦的捂着胸膛,一道鲜明的血自唇角溢出,映在其本就冷白的面更是刺眼而夺目。
殷姝心中咯噔一声,极是忧切的心未注意到男子微黯的眸色,她奔上去将人搀扶着。
“宴卿哥哥,你又怎么了呀?”
回应她的,又是男子几声闷到胸腔里的咳嗽,而后鲜血缓缓自薄唇溢出,染红了白玉般的下颌。
“呜……姜宴卿!”
少女急急唤着,本就有些涩意的眼框没忍住氲出了水雾。却见男子极力闭上了眼,道。
“我没事。”
暗哑的声线已是止不住的颤抖,殷姝快急哭了,“你还逞强。”
她将人的手挂在自己的颈脖上,扶着人亦步亦趋朝塌上去。
“呜你坚持住,我去叫人来。”殷姝声线发颤慌措着往外跑,可还没踏出一步,又被男子有力的大掌紧紧握住了手腕。
“我真的没事。”姜宴卿艰难抬起眼皮来,在少女雾眼朦朦的视线中,将人拉进了怀里抱着,又抬起手,一点一点柔柔拭去少女睫上的珍珠。
“乖,不哭了。”
“呜呜可是你都吐血了。”殷姝自是不信,双手握住了男子为自己擦泪的大掌,瞳眸顿在男子下颌的一道血迹上。
都吐血了,怎么会没事啊……
忽地,她却身形一轻,又被姜宴卿抱了起来,男子还似孩童一般还拍了拍她的软背,就着这副姿势,他坐在了架子床的边沿,而自己面对面坐在了他腿上。
殷姝还有些愣,又闻清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说:“我哪里像有事之人?”
少女浓长的睫毛颤了几下,眸光呆愣愣的望着。
话说的好像没错,若是有事,哪里能抱得起她。
“那为什么会吐血啊?”
又娇又甜的嗓音还有些哭腔,听起来甚有些撩人的软糯。
尤是怀中的软玉粉嫩似花瓣一般润彻的唇瓣阖动那几下……
姜宴卿长睫微眨,将人抱得与自己更贴近了些,却是没说话。
他能如何说?
说他为了留住她,故意在自己舌上咬出血来?
想到此,姜宴卿自己也不免勾出一道冷嘲的笑来,自己当真是被这猫儿弄得疯了。
不,自昨夜起,自己便疯得彻底。
蛊毒发作的自己未生出想将擅闯者灭口的杀意,倒是蕴蓄出那肮脏又疯狂的欲和占有。
昨夜的极北寒渊中,他第一次那般的失控,拥着吻着玉软花柔的少女,甚至比杀人的快感来得还更让人愉悦和上瘾。
最后被黑暗蚕噬的意识回笼,他看见被自己欺得极狠的猫儿,被自己摁在怀里差点哭得断气。
那一瞬,他忆起自己对瓷娃娃做的一切,又诡异的生出前所未有的害怕,至于怕什么,他想他自己也不明白。
他只下意识柔柔慰抚着猫儿,又极轻的吻去少女面上的泪,虽是如此,却也极过分的禁锢着猫儿,不允她离开自己半分……
“你怎么不说了呀?”
幽幽的甜息腻人,团团浮漾包裹在周围,姜宴卿意识回笼,大掌捻住人儿的玉颈抱进怀里。
“乖,以后告诉你。”
听见这句话,殷姝气哭了,趴在人肩头似小兽般呜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