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姝怯怯吸了口气,被姜宴卿眼底浮现的幽暗和冷意浸得有些害怕。
那暗色无怒自威,情不自禁令人俯首称臣。这是上位者对天下的野心和凌志。
水眸迷离瞥向旁处,却忽地被微凉的指腹轻轻一点在蝶翼上。
“姝儿不许怕我。”
话音落下,眉心处被轻轻的一吻,细软的腰肢被大掌揽着狠狠摁进了怀里。
殷姝久久心未平复,馥郁的男子气息包围,又是不可撼动一丝的蛮横禁锢。
她闭上了眼睛,垂在两侧的手终是缓缓顺着丝滑的衣袍往上,环住了男子的腰身。
触上的刹那,她很明显察觉姜宴卿的身躯陡然一僵,默了半刻,自己便是被更狂悍的力道箍得更深,抱得更紧。
矫健的白马不知何时又脉动四肢驰骋在幽幽古道上,极快的速度,带出一片飞扬的尘土。
就如此面对面的跨坐在马鞍上,殷姝埋在姜宴卿的怀里,静静听着男子那一下一下砰砰的心跳声。
不知行了多久,她生了些困意,却听见姜宴卿在她耳旁低声说:“姝儿想试试骑马吗?”
骑马?
思绪都有些迷迷糊糊了,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便是骑在金羁白马上啊。
转眼却闻姜宴卿笑了,本是握住缰绳的大掌空出一只来暧昧的摩挲在腰窝上,薄唇掀启,“那画册上曾窥见,小娘子可将夫君当做马来骑。”
话说着,幽眸便是止不住的掠出危险的晦色,“乖姝儿下次试试?”
见少女似已半昏半醒的状态,姜宴卿饶是不怀好意,也提着少女起身换了个姿势,让人倚躺着自己休憩。
“乖,再忍会儿。到了便好了。”
*
一路颠簸中,殷姝太困了,倒在迷迷糊糊中也睡得几分香甜。
待再次睁开眼来时,是在尤陌生的地境。
迷蒙的眼儿聚了许久,方得看清头顶。
并非垂幔白纱,也非珠帘翠幕,而是高而渺的帐。
深褐的质地,仿是……殷姝思索一阵,想到的是军营驻扎的大帐。
铜盆里燃的碳火噼里啪啦作响,生出红彤彤的火光。
殷姝试着撑着酸涩的手起身,发现底下铺着的是极柔软的毛绒之物,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皮。
随着坐起身的动作,少女娇躯上覆盖的毛毯子顺着滑下,露出未着里衣的内里。
顿时一股冷意袭来,殷姝又赶紧提着将自己裹了进去。
她试着动了动,全身还是有些酸软,但关键之处都泛着清爽之感,再加上底下未着寸缕,想必是上过药了。
殷姝眸光流转,一扫所处之地,发现自己当真已置身大帐里头。
木榻并不是很大,却又绵软又暖和。而正对着的是一扇屏风。透过这,隐隐能看见外头宽阔的布局。
姜宴卿将她带往了何地?
殷姝想了一阵,猜测莫非这便是西川生疫之地?
她试着将堆在床头的衣裳拉过为自己套上。
而今需要自己使力,这才知腿酸无力,带着好衣裳,已是花了好大的功夫。
她掀开厚厚的毛毯子起身,脚立在地上,险些栽了下去。
缓了好一会,这才稳住身形往前踏,殷姝一脚一脚小心翼翼的朝外走,待越过屏风。
映入眼帘的是一方硕大的沙盘,还有那案几扶手椅之后挂着的宽大地图。
殷姝眨了眨眼,这如何看也并非像天灾人祸之地,倒像是……
忽地,有人掀帷进来。不是姜宴卿,而是两个身着粗布的年轻女子。
她们低眉顺目,一进来,看见细弱娇躯立在帐内中央,面露一丝诧异遂即恭恭敬敬弯身行礼。
“姑娘醒了。”
对“姑娘”这称呼,殷姝并未过多惊异,因为姜宴卿给自己备的衣裳便是女儿装。
她抿了抿唇瓣,问:“这是哪儿?”
“回姑娘的话,”一人毕恭毕敬回道:“此乃北川城外。”
北川?
殷姝瞳孔微缩,他们要去的不是天灾肆起、百姓颠沛的西川吗?她怎么来到了北川?
“姜……”殷姝及时改口,“太子殿下呢?”
话音刚落,闻一阵甲胄珰响,遂即温润清磁的嗓音落下。
“姝儿一醒来便找我?”
第103章
帐帷掀开, 丰神昳丽的身形跃然出现眼帘,俊美无涛。
一身黑衣的他看起来清冷寂静, 可冷白的肤,殷红的薄唇,宛若山水墨画,信步而来间便是与生俱来的高贵容华。
两个侍女见人进来,连垂首行礼,又踩着碎步退下。
帐帷掀开又阖上,一阵冷风嚎啕着刮了进来, 殷姝不禁打了个哆嗦,心底想着这到底有多冷?
比她高处一个头还要多的男子已经走近身来,“醒了?”
清磁的声线悦耳, 似如珠玉坠在月盘上。
殷姝不知为何心也随着轻轻悸动一下,她总觉得她和姜宴卿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以前虽害怕他, 可在对视那双幽眸时也不会有这般异样的情愫。
“……嗯。”
殷姝贝齿咬着唇瓣,轻轻的点了点头。
沉湎中, 自己已经被面前高大的阴翳完全笼罩其中,男子身上好闻的冷香浸入鼻尖,又悄无声息的往心底蔓。
不仅如此,殷姝竟诡异的思及两人时常缠绵霸道的深吻,还有那蓄力蛮横的撑顶……
“姝儿,在想什么?”
暧昧的低呢轻轻落在耳侧, 殷姝被一把横抱而起, 她陡然回过神来, 自己当真是也跟着疯了。
怎么能想到那样面红心跳的场面去呢?
“嗯?”
姜宴卿横抱着人绕过屏风, 塞进了床榻。
摸了摸少女纤嫩的葇夷,有些凉, 自己长腿一迈也随之倚进,大掌自然而然将少女捞进了怀里坐着。
如此尽数揽抱着少女的姿势,姜宴卿才终得满意,又道:“能下得床了?”
“……”
殷姝没说话,眸光还呆愣愣的凝睼着近在咫尺的那副弧度极好看的唇。
唇形偏薄,泛着殷红的色泽。
看起来绵软的不成样子。
事实证明,却为如此的,她被这深深的亲过搅过,知道清冽湿糯的触感。
愈想越深,殷姝竟如着了魔似的伸出舌尖舔了下自己的唇瓣。
明明是相差无几,为何姜宴卿那么喜欢亲她?
好似每次见到她,都会亲。
不觉间,少女莹润雪嫩的面浮上一层绯色,潋滟的艳色自眼尾一路勾至耳朵尖上。
脸红得彻底,她也觉得有些烧,紧紧咬着唇瓣摇头,想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甩出去。
好不容易清理干净了,她状似平静开口:“宴卿哥哥,你方才问什么?”
清透的水眸对上男子的眼睛,她这才知幽深诡谲的多么骇人。
漆黑的眼恍若漩涡直勾勾的定着她,目光带着侵略和沉沉的裕。殷姝见过太多次,已能分辨其中那溢于言表的占有和危险。
“姝儿又招我。”
方才还清磁的声线又蒙上一层纱雾般的暗哑。
姜宴卿掩抑着幽回的邪气,也没想到自己如今这般不懈一击。
不过被小姑娘看了嘴的位置几秒,便是止不住的心生恶念。
他也不打算再忍,修长如玉的指抬起,摩挲在少女抹了蜜似的嫩唇上。
“姝儿方才盯我这里这么久,在想什么?”
他故意俯身贴近少女,另一只大掌扣着那盈盈一握的细柳,叫人逃无可逃。
殷姝知道害怕了,恣睢的恶狼是不能轻易冒犯的,可她哪里知道自己不过看了几眼便惹了这么大的火。
“就……就……”
白嫩的小脸上红晕彻底泛开,若春日的桃花艳丽无双。
许久过后,见小姑娘也说不出口,姜宴卿勾唇一笑,俯身吻住了那勾他心魄已久的唇。
“是不是在想这个?”
言罢,所有的都缄默,化作糜啧的暧昧水声和细细的娇咛惊呼。
一个深吻下来,殷姝又是有些晕乎乎的,见那透着些亮泽的薄唇还要覆下来,殷姝思绪回转,连伸手抵在了姜宴卿的脸上。
“不行不行,不能亲了……”
弱弱的细语无任何的威慑力,可姜宴卿却当真没再动了,似察觉她手还凉着,自然而然带着少女的一双葇夷塞进了自己的衣襟。
底下的胸膛滚燙,砰砰的心疼便落在手心底下,殷姝还没来得及反应,却被扶着后脑趴进了他的怀里。
“乖姝儿,让我好好抱抱。”
箍住的力道愈收愈大,殷姝应了声,寻了个舒服位置趴着。
默了半晌,她问:“我们为何到北川来了?”
殷姝本有些犹豫,她本以为姜宴卿会避她这政事,哪知他竟一字一顿的解释道。
“姝儿可知这次出宫,我并非是为了去西川治天灾。”
见少女眸色诧异,姜宴卿继续道:“镇守北川城的镇北王这两年拥兵自重,已生了举兵起反之心,不仅如此,甚至有勾结外邦之嫌。消息虽未传回朝廷,可北川这两年内乱不断,不少百姓颠沛流离,只得往西川迁走。”
“北川位于咽喉之地,掌大姜骏马健士,军事雄厚,平乱之计迫在眉睫。”
殷姝轻轻在姜宴卿的肩头蹭了蹭,道:“所以,你设计避开长公主,是怕她和镇北王也有所勾结?”
话音落下,殷姝轻轻呜咽一声,方才好生生扣握在腰侧的大掌而今已从善如流挼捺着玉糕了。
糕点师傅乐此不疲的搓揉着,肆要挼出最精致完美的形状来。
“我的乖宝贝好聪明。”
毫不掩饰的夸赞她聪明,殷姝这是听他夸自己第二次了。
可她自己清楚自己脑子并非聪慧的,她羞赧垂下了头,过了会儿,小声的问:“她当真是我的……母亲吗?”
“嗯,”
姜宴卿眸色一紧,望进少女有些不安迷茫的眼底,“姝儿是我的乖宝贝才对。”
“她说她生下我之后便丢弃到了忍冬寺,”饶是殷姝并非由生母养大,也便对其没几分情感,但将这残忍的事实说出来,她还是有些难受。
“后来她想去接我,却发现我被哥哥带走了。姜宴卿,我哥哥他……他和我同父异母,他接走我要嬷嬷将我养大,定是真心待我好对不对?”
殷姝想起那日长公主对自己说的一切,她知道哥哥是对她好的,可在现在,迫切的需要得到别人的肯定。
“当然如此,”
姜宴卿轻轻吻开少女蹙紧的秀眉,温柔又坚毅,“殷不雪也爱姝儿。”
得到答案,殷姝还有有些不安,“那他为什么消失这么久都不出现呢?一个消息也不给我。”
声线愈来愈小,绵软软的多了些颤音。
听到此处,姜宴卿长睫微眨,慰哄着人。
默了半瞬,他不觉想起初将小姑娘骗进东宫时那段日子,小姑娘日日夜夜口口声声都是“哥哥哥哥”。
想到此,他眉骨压得极低,抚着雪嫩的玉颈将人捞了出来,道:“姝儿分得清哥哥和宴卿哥哥吗?”
猝然冷凝的一句令殷姝顾不得思虑其他了。
望进姜宴卿深邃泛冷的眼底,她迷茫翩跹几下蝶翼,不明白太子爷又怎么了。
“分得清啊。”
她想了想,软声道:“哥哥是哥哥,宴卿哥哥是你,你是太子……唔。”
强势的吻打断她开口,视线迷蒙中,她窥见那微黯的眸色。
“不对,”
姜宴卿一边亲着人,一边落下滚燙的吐息,“我是夫君,是姝儿的夫君……”
旖旎的温泉,顺着啃噬和缠吻咂得流遍全身,殷姝有些失了力气,被姜宴卿撩开了丝绸薄衫。
“今日无事,带姝儿去骑马可好?”
“唔……”
纵使脑袋止不住往深渊里跌,殷姝也想起骑着那金羁白马来时姜宴卿蹭在耳边的暧昧低语。
暧暧挼捺间,忽闻姜宴卿笑了笑,哑着声线道:“不过在此之前,孤发现了小兔子。”
水色迷蒙中,深色高渺的顶帐被威压的阴翳取代,那幽魅的邪光浸人,勾出的恣睢暗色恍如嗅到了孱弱小猎物的狼。
姜宴卿正是躬身百忙,而殷姝不得其解,直到自己的手被带着寻到姜宴卿平日里最是垂涎的融酥玉糕点。
那弧度……
也不知是羞的,还是吓得,少女止不住一声细弱呜咽。
绣着鸳鸯的绯色丝绸早已滑至了冷硬的地板上。
一块莹润雪透的白玉泛着迷人的光泽,经工匠师傅精雕细琢又躬身力行的点缀雕刻,那白玉上雕出了一点泛着淡弥的粉。
似如雪山中开出的一朵绯花,妖而亮灼,媚而惑人。
姜宴卿看着自己呕心沥血的作品,不禁喉舌发燙,“不知不觉,玲珑精致的玉糕团酥,倒是小白兔了。”
他记得初次在东宫猜忌他这乖宝贝女儿身之时的情形,当日白天手触了点儿绵软,不久后便窥得了遮遮掩掩的身形。
当时小姑娘实在太过纯涩娇嫩,但那拙劣的演技和伪装倒真骗过了自己好些时日。
而现在……
姜宴卿看着眼热,没忍住,咬了一口。
滑腻的小兔子差点跳走。
“呜姜宴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