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之前未曾有过心脏病……
同一时间——
“多亏了岁岁,我们这才成功分化成Alpha!我们得好好为我们的大功臣庆祝庆祝!”
“对!是该庆祝庆祝!”
“岁岁,你觉得怎么样?”
众人围着莫哀岁,隐晦地打量着莫哀岁。
莫哀岁看着陌生的男性面孔,心不由得直直下坠,她佯装不知一切的样子,甜甜一笑:“好啊,是得庆祝一下你们的新生与我的成功。那么,你们想怎么庆祝呢?”
众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眸中看到了对方的想法——他们想尝尝被SSS+Alpha标记的Omega味道是怎样的。
听上头的意思是——莫哀岁这样厉害,得罪她的事,孙纬策做过不少,保不齐莫哀岁会将孙纬策的错加在他们身上,然后研制其他什么药好报复他们。
既然莫哀岁横竖都是死,那为什么不在她死之前爽一发呢?
有人提议道:“基地里新开了一家酒吧,我们一起去试试怎么样?”
也有人说:“暗渡厄的花开了,不如我们去那边露营好了?”
莫哀岁歪了歪头,看向那个说话者,带着点儿的疑惑:“我能出地下实验室到外面去?”
“能啊!今天我们老大特意允许了的,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不出基地地界就可以。”
“哦,这样啊。”莫哀岁点点头,碰巧看到夜空中的烟花,一脸兴奋,“那就去露营吧。好久没有放烟花了,能不能多买一些烟花?”
“烟花?好啊,既然岁岁开口了,那我们便多买一些烟花”
烟花并不稀奇,最近喜事连连,他们也放过不少的烟花,到不至于担心莫哀岁会以烟花为信号给人报点。
莫哀岁抱着烟花跟着他们走了一路,手腕上的控制仪一闪一灭,在黑暗中尤为明显。
到了地方后,莫哀岁却发现更多的生面孔出现在了莫哀岁面前,他们将莫哀岁团团围住,眼神露骨地看着莫哀岁。
其中的想法不言而喻。
莫哀岁被他们包围着,像极了一群如狼似虎的野兽在围猎一只绵羊。
不论哪个方向都是他们的人,她左右看看。发现自己逃无可逃。
莫哀岁手脚冰凉,在死亡面前,她只能极力地保持镇定,几乎不敢停歇,她笑着,表现的很兴奋,手指却不由自主地颤抖。
“……不是露营吗?篝火呢?”
“啊,原来岁岁喜欢亮一点的环境啊!好,我给岁岁点得亮亮的!”
莫哀岁咧开嘴,假笑着:“那你们先忙,我去放烟花玩。”
转过身,莫哀岁仍旧能感觉到身后如影随形的恶心目光,她竭力遏制住这种害怕的情绪,而后将粉末均匀地洒在烟花盒子凹槽中,于微风中点亮了烟花引子。
烟花转瞬消失,周遭亮了又灭,而被烟花顶上天的细腻粉尘则随着烟花炸开而洒落下来。
田桁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手里握着锋利的刀子躲在人群后。
等他的兄弟们用完了莫哀岁,他会亲自送她上路。
这是孙纬策答应过他的。
“岁岁!赶紧过来啊!大家都等着你呢!你站在那里算什么意思啊?!”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莫哀岁的心如击鼓,扑通扑通地跳着。
终于,在莫哀岁的期待中,身后的人的脚步终于停下——药效发挥作用了。
莫哀岁转过身,看着地上瘫倒的众人,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艾丝绣并没有放弃与莫哀岁联系。
得知莫哀岁即将身死的消息,艾丝绣连夜敲定了这个计划,并约定好,今晚九点在这里会面。
现在距离约定好的时间还差半小时,剩下的时间,莫哀岁只需要躲在这里静静地等待就好了。
莫哀岁灭掉了火,找了块较为干净的地方坐着,不安地转动手上的控制仪。
在艾丝绣来之前,她不能损坏手上的控制仪。
然而,不等莫哀岁这口气松开,下一瞬便卡在了喉咙里——
不远处,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带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一步一步,不急不缓地靠近莫哀岁。
烟花中,月色下,鸭舌帽檐下那双血红色眼眸冷冷地盯着莫哀岁,像是看到了猎物一般,隐隐透着见血的兴奋。
莫哀岁心脏高高悬起,不安的情绪在全身各处蔓延,她迅速起身向后退了几步,不慎踩进地坑中,终是瘫坐在了地上,因惧怕而软了腿。
漆黑的影子在莫哀岁的惊恐的目光中,缓缓走近,在莫哀岁身前蹲下,身体前倾。
“怎么经历这么多的事,惧怕的还是我?”
穆权台语气平淡且熟稔,莫哀岁恍惚以为自己是穆权台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不曾起什么龌龊与争执。
莫哀岁隐隐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手指按在身下的草坪上,不安地抓握,试图避开穆权台充满侵略性的目光。
穆权台轻声“啧”了一声,伸出手掐住莫哀岁的下巴,迫使她看向周边倒下的人,眸色意味不明。
第127章
穆权台半垂的红眸里透着股危险的意味, 手指扣着莫哀岁消瘦的下巴迫使莫哀岁转向他。
“你该惧怕的难道不是,这些人吗?”
话音未落间, 莫哀岁被穆权台不知轻重的手拉了一个趔趄,她一时不察,仰起头向前倒去。余光中感觉自己要栽进穆权台怀中时,莫哀岁忙不更迭地调整自己的姿势——跪坐在草地上,单只手撑在草坪上,另一只手抓着穆权台的手腕。
瞬间,莫哀岁便稳住了身形, 在穆权台身前堪堪停下,不至于与穆权台撞个满怀。
可惜,艾丝绣托人给她的药, 她一边走一边撒药,最后以备不时之需的药也在刚刚摔倒的时候全部用完。
所以现在莫哀岁只能期待着地上的迷药尽快发挥药效……
见莫哀岁这副厌恶的模样, 穆权台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口吻骤然冷了下来。
他做了一个手势, 周遭潜伏在黑暗中装备齐全的Alpha尽数退去,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阶级的出现与Alpha、Beta和Omega没有关系,只和权力有关系,只要人还活着,权力争夺游戏便不会停止。”
提出赌约时的争吵渐渐与穆权台正在说的话重合,恍惚中莫哀岁以为自己再次穿越了一般。
——“没有Alpha, Beta这个群组里仍旧存在阶级排序。”
——“一个人的欲望永远也填不满, 它只会永无止境地萌发生长, 当Beta获得权力之后, 那他们便想要得到更多,希望与Alpha平起平坐, 更甚者,会希望凌驾在Alpha之上。”
穆权台那略带嘲讽的话令回过神的莫哀岁心脏漏了一拍,慌张、心悸起来,而后颈发烫的腺体在提醒着莫哀岁,她之前都发生过什么,现在又是经历过何种场面。
自从穆权台出现,莫哀岁她脑子里那根弦便一直紧紧绷着,她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她厌恶穆权台的同时也控制不住自己自内心深处迸发的畏惧。
她那些研究价值入不了穆权台的眼,自然而然地,她那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手段、计谋也便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了。
穆权台并没有给莫哀岁预留反应的时间,下一瞬,他的话一下将莫哀岁从沉闷的回忆拽到现实。
“这些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也值得你去‘爱’?”
不知道穆权台想到了什么,声音在最后一个字上压低了几分,原本就低沉的嗓音在此时此刻更加雄浑。
“我爱什么管你谈什么值不值得?”莫哀岁指甲嵌进穆权台青筋暴起的手背上,脑袋与手同时用力,想要挣脱下巴上的束缚,眼眸中闪烁着不屈的微光,其中甚至有愤恨之色。
长久以来,莫哀岁便憋着一股气。
随青临死了,宁书青生死不明,而现在她刚刚与艾丝绣取得联系,还没来得及逃离这个深渊中,便迅速跌向另外一个深渊。
无数的人用无数人的生命威胁她!
深海中的浮木一个个被浪花冲落,她几乎快要溺死在深不见底的深海之中,无法喘息。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活得如此艰难!
莫哀岁越想越生气,她一边挣扎一边气喘吁吁地反驳穆权台。
“你和他们之间有什么本质上上的区别吗?不都是你口中的那些人吗?”
“你以为你会比他们高贵到哪里去?”
莫哀岁掐着穆权台的手,既是借力平衡身体,也是借部分体重挣脱穆权台的束缚,但穆权台偏未随她愿,轻轻一推,便使莫哀岁东倒西歪,如海浪上的小船,漂浮不定。
闻言,穆权台单膝着地,拽着莫哀岁的手,迫使莫哀岁整个人贴近自己,上半身彻底遮挡住莫哀岁全部的视线。
乌云散去,皓月千里。
月色撒在穆权台宽阔的肩上,为他笼罩了一层圣洁、清冷的银边,极具欺骗性。
穆权台穿了一件极其简单的衣摆带白边的黑色T恤,手臂露出,小臂上的肌肉清瘦强劲又漂亮,这副学生气的装扮减淡了穆权台身上的戾气与淡漠,但那种遮挡视线、阴影笼罩的侵略感在靠近穆权台之后却愈发的强烈了。
“不知悔改。”
穆权台神色未变,勾着莫哀岁的下巴,俯视着她,而捏着莫哀岁下巴上的那只手愈发的用力,在长时间不见日光的白皙肌肤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青痕。
莫哀岁强忍着下巴上传来的痛意,她没有退缩,亦没有率先移开视线,她冷笑一声,空闲的手径直出甩向穆权台。
“我看不知悔改的人是你。”
一如既往地,皓白的手腕在半空中被拦截。
“只有这一种手段了吗?”穆权台捏着莫哀岁纤细的手腕,极淡的“啧”了一声,碎开相当于定位镣铐的控制仪,将其扔到一边后并起莫哀岁的双手,站起身横抱起莫哀岁。
莫哀岁像是突然上岸的鱼,奋力挣扎个不停,他歪了歪头,躲过莫哀岁的无差别攻击,垂眸注视着她,凉薄道,“半年不见,你还是没有半分长进。”
失重感毫无征兆地传来,莫哀岁的心忽地颤了颤,她抿紧嘴唇将抽气声咽了回去,暗自挣扎,但莫哀岁将身体抻开、蜷缩成一条蠕动的蚯蚓也没能从穆权台的手上挣脱个一星半点儿,相反,长久不运动的她很快便筋疲力竭。
忍一忍,再忍一忍吧……
已经几分钟过去了,而穆权台也已经呼进迷药了,她只需要再等一等就解脱了。
莫哀岁转开视线,闭上眼眸,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穆权台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杨,扫了一眼莫哀岁,便带着莫哀岁离开。
“我满足了你们简单的诉求,但你认为‘世界上可以有人人平等而不存在特权的路’实现了吗?”
“莫哀岁,你亲身经历过这种变故,感触会不会更深一点儿?”
话音刚落,莫哀岁听清楚穆权台话中含义时,怔愣了片刻,而后她不敢置信地抬眸,不期然间对上鸭舌帽檐下的那双淡漠红眸。
此时,莫哀岁除了穆权台的眼眸,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些之前未曾放到心上地诡异感重现在莫哀岁脑海中,她站在“故事”的结尾往“故事”开始、高潮与结尾看去,故事发展脉络竟如此清晰地展现在了莫哀岁的眼前。
她说呢,她说为什么随青临会死,为什么内战开始那样匆忙和无秩序,但是联邦政府却没有镇压,为什么水星一片狼藉却听不见星外战场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为什么她能被艾什从“森源地坑”带走,又为什么在皇家覆灭之后穆权台才才再次出现——
竟然……
穆权台为了那个赌约,不惜拿全水星的人做赌注……
穆权台是后世推崇的元首,他对待他这个世界的公民尚且如此,那些期待穆权台救世的后人的真挚之心又是何其的可笑。
忽地,莫哀岁笑出了声,她笑着笑着,温热的眼泪沿着眼角从脸颊上滑落,悄无声息地坠入草地中。
这才是真正的穆权台。
一个危险且难以揣测、心思缜密且冷漠的上位者,从不去做任何多余的事,也不会做随心所欲的荒唐事,他所做的事情只能利于他所在的阶级。
对人性的把握,她根本不及穆权台他们。
至于最近发生的这一切的事,背后有没有他们推波助澜,对于莫哀岁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穆权台这样的人,心太狠,她根本玩不过他们。
做的再多,也不过是他们手中的棋子,顺着他们便有“好日子”过,不顺着他们便有数不清的难堪与磨砺……
“……确实,对你们是畜生的感触,真的越大的深了……”
穆权台抱着莫哀岁前脚刚走,后脚那些暗中隐藏的人悄无声息地出现,泛着白光的匕首果断地捅向地上被迷晕的人。
即使莫哀岁没有把握好迷药的时间,他们也会在那些人出手的瞬间,了结他们的生命。
清冷的月光下,一枚金色的硬币抛起后再次落进骨节分明、漂亮的手中,微风吹起亚瑟灰白的碎发,他半阖着紫眸望着远处,像是在等待什么。
赫得温盯着一头红棕色的头发在黑暗中焦急地踱着步子,而不远处的基地中的人们正载歌载舞,庆祝着新Alpha的新生,丝毫不知黑暗中有“野兽”正虎视眈眈地凝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