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抱着胳膊饶有兴致，眼罩下的六眼几乎要把梨奈穿透了。
“嗯。”梨奈不太自在地点了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五条悟拍了拍梨奈的肩膀：“那你们知道这次任务暴露出来的问题是什么吗？”
“我还缺乏文化知识的培养。”伏黑惠有些难堪地低下头，果断地反省了自己。
“啊，差不多吧。”没想到他反省到这方面的五条悟梗了一下，接着又看向梨奈：“惠的问题是小问题，主要是你，梨奈。”
五条悟掰着手指一条一条算：“不会控制咒力、不能控制自己的领域、感知力差会被近身、体术太糟糕啊不如说根本没有体术.......”
“总之，梨奈。”五条悟深沉地说：“你是个除了术式什么都不会的超级大笨蛋啊。”
“哈！？”梨奈炸毛：“我可是永远的学年第一，你居然说我是笨蛋！”
“嘛，之后要给梨奈从头训练了。”五条悟一只手就镇压了梨奈的反抗：“体术就交给惠了，咒力控制我来，梨奈，你还有一年时间，不然明年入学一定会被同学嘲笑到死的。”
“啊！都说了我不是笨蛋我超厉害！”梨奈爆炸。
第5章
第 5 章
从那天起，梨奈悲惨的课后补习生涯就开始了。
更可怕的是，白天她还要上学。
无精打采地趴在课桌上，梨奈觉得自己要死。
因为她的身体其实是能量的结晶，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远超常人，所以五条悟和伏黑惠几乎是把她往死里训练。
但梨奈本人并不知道这一点，她的痛觉是正常的，在此之前也只是一个能不动就不动的室内派，心理负担和疼痛的迭加让她现在怨念得能召唤10个特级咒灵。
“寒川同学，那个、作业。”
学委颤巍巍地站在她面前收作业，被梨奈的低气压吓得不敢喘气。
“给。”梨奈死尸一般地坐起来，双目无神地掏出作业本，然后又死尸一般地趴回去。
“寒川同学，怎么了吗？是、身体不舒服吗？”
收到作业，学委还是不太放心地问到，梨奈平时在班里不算特别活跃的那种孩子，但也不是沉默寡言的人，大概处于那种微妙地不是人群中心又人缘还行的范围，学委是她平时交流比较多的一位，因此对她的反常很是关心。
“啊。”梨奈没有感情波动地说，语气虚弱得像个亡灵：“没事，被拉去做体能训练了。”
“哎！”
学委很惊讶，同为室内派学霸的她非常能理解被强行拉去运动的痛苦，一想到跑步什么的，她感同身受地皱起脸。
“寒川同学，辛苦了。”她严肃地说。
梨奈就这样亡灵一般地趴了一上午，每个看到她的人都要被她的怨念吓到，“咦”地缩起脖子。
就连本来想放过她的老师，也没忍住地把她叫到了办公室：“寒川同学，没事吧？怎么今天这么颓丧？”
“没事老师。”梨奈抹了把脸强打精神：“我昨天看书看太晚，错过平时睡觉的点了，结果就一夜没睡着。”
她眼睛都不眨地修饰了一下事实。
“这样啊，你这么努力老师很欣慰，但还是要注意身体......”梨奈过于优秀的成绩使得她在老师这里的信任度无限高，老师没怎么思考地就接受了她的借口，欣慰地开口劝到。
无精打采地从办公室出来，梨奈差点撞上了搂着作业去办公室的赤司。
“早啊赤司君。”少女疲乏得语气都没有了，双眼无神地看着红发的少年。
“早，寒川桑。”比梨奈小一年的赤司后退一步，稳住差点被梨奈撞到的作业。
“啊，对不起。”后知后觉自己撞人了的梨奈迟钝地眨着眼睛，感觉自己好想直接躺在地上。
“寒川桑，怎么了吗？”赤司皱起眉头，不解地问到。
他其实是梨奈家教的学生，所以跟梨奈称得上非常熟悉。
“没事赤司君，我只是突然觉得只是学习好还远远不够，运动也好才是宇宙第一天才美少女应该做的，所以我现在开始做运动了。”梨奈勉强地解释着：“大概是这样。”
赤司：大概？
少年抿了抿嘴，还是接受了梨奈的说法：“运动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根据身体条件慢慢来。”
“嗯，我懂。”梨奈点点头：“谢谢赤司君。”
然后幽灵一样地飘走了。
下午放学后，她来到和五条悟伏黑惠约定的地方，五条悟有任务要等会才来，现在是伏黑惠的体术训练。
伏黑惠站在梨奈面前，摆好了攻击的姿势却迟迟没有出手：“寒川桑，没事吧？”
“我没事。”梨奈声音虚得好像只有一天好活，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但咒术界可不是什么温情的地方，危险也不会因为你累了就绕道而行，伏黑惠收敛心神，重新向梨奈攻去。
梨奈是彻头彻底地不会打架，什么招式啊体术啊完全不懂，她只是单纯地凭借着非人的身体素质和本能来躲避和攻击，因此让伏黑惠打得节节退败。
再次被伏黑惠摔倒在地，梨奈躺地上不动了。
“寒川桑。”伏黑惠站在她面前，有些头疼地看着她。
“我不动了。打死我也不动了。”梨奈一动不动，仗着伏黑惠不会对女孩子做什么，光明正大地耍赖。
“好吧。”
伏黑惠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实讲梨奈这段时间的表现远超他的想象，毕竟她之前还只是一个没有接受任何训练的普通初中生。
以寒川桑的基础，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非常优秀了，暂时先让她休息一下吧。
这样想着，伏黑惠就跟着坐下来，一边陪着梨奈，一边拉伸。
“伏黑君。”思考了一天，终于明白问题在哪的梨奈突然说。
“什么？”
“你们就没有什么招式吗？”
“额、你是说术式？”
“不是这个。”梨奈坐起来，严肃地看着伏黑惠：“我是说打架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招式？比如左钩拳接右直拳这种？”
“......好像没有。”伏黑惠想了想，认真地回答。
“那你们纯靠战斗来提升技巧吗？！”梨奈不可思议地问，按照她还在中国时看的那些武侠小说，一般不都会有那种降龙十X掌之类的招式吗？
“对，都是在实战中学会的。”伏黑惠点点头。
“不行不行不行。”梨奈有点焦虑地站起来：“我可是理解派啊，不管是什么学科，从不题海战术，全靠理解领悟的理解派啊，没有招式，就好像没有公理，全靠实战，就好像全靠刷题，这不是我的擅长范围啊！”
“什么理解派？”
一个白色羽毛球突然出现在梨奈眼前，是倒立悬在空中的五条悟，他凑得极近，脸几乎要贴到梨奈脸上：“可爱的梨奈遇到什么问题了吗？用不用求助世界最强最棒最好的五条老师？”
寒川梨奈：......
伏黑惠：......
谢谢，差点报警。
梨奈跟五条悟讲了自己的问题，五条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这样啊，梨奈是动脑派呢，先学会招式，再记住应对方法，然后在实战中慢慢习得的类型嘛？”
“这倒是很少见哎，毕竟大部分人，比如惠，都是真刀真枪地实战学得快一点。”
“我需要理解，理解原理才能控制我自己行动，如果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就什么都做不了。”梨奈鼓着脸说。
“但是战斗中很难有思考的时间吧？大部分都是靠身体的本能。”五条悟尖锐地指出。
“我没有否认要形成身体的战斗本能啦，但形成本能要靠千百次的练习吧？在那之前的每次行动，我都思考理解后才能做出来啊。”
就像做题时，很多题梨奈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写，那时候其实没想根据什么原理，使用什么公式，就是本能地知道要这么算这么算，但在形成这种本能前，是上千次知道原理和公式的推演。
“说得有道理。”五条悟故作高深地点点头，然后一把捞起梨奈：“那我们先从拳击开始！”
然后他依次把梨奈送进了拳击馆、跆拳道馆、散打班、泰拳馆、武术道场......
梨奈的同班同学也从每天感慨梨奈“哇寒川同学你今天怨气更浓了哎”、“哇寒川同学你是被外星人拉去打了一顿吗？”、“哇寒川同学你还好吗还能活着吗先别死啊救护车马上就到”，一直到到熟视无睹“寒川同学今天也是这么哀怨呢真好。”
“你最近，是不是状态很不好啊。”
赤司宅中，正在听梨奈讲课的赤司直白地点出。
之前他需要一名家庭教师，正好梨奈也在找兼职，考虑到梨奈比自己高一个年纪，成绩非常完美，同校对补习内容更了解，赤司没怎么犹豫地就选择了梨奈。
梨奈成为他的家庭教师后，他们也相处得非常愉快。梨奈聪明，悟性高，别说是国中的知识了，就连大学的知识都熟练于心，融会贯通；又逻辑清晰，表达能力好，讲题是往往从更高层次的理解开始，三两句就能把复杂难懂的概念解释清楚，让赤司受益匪浅。
以至于后面赤司不需要再补习了，也没有结束梨奈的家教，他知道梨奈的情况，知道她现在需要钱。
但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梨奈总是很怨念，问她就说是因为在运动，她讨厌运动可不得不运动，因此积攒了非常多的负面情绪。
“一定要运动吗？身体健康就好了吧？”赤司冷静地指出这个问题。
“不行哦，赤司君。”梨奈耷拉着眼睛，抿着嘴巴，糊弄地编了个理由：“宇宙第一天才美少女是无所不能的，区区运动，当然要做到最好。”
......
因为梨奈经常说自己是什么宇宙第一天才美少女，所以赤司也没多疑，只以为她那间歇性发作的完美主义又犯了，跟自己一样。
“那你来打篮球吧，我教你，绝对比现在好。”
赤司理所当然地说到，眼前拿着笔写题的少女却没有如他所想地一口答应。
“赤司君，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梨奈放下笔，正经地看着赤司：“现在我能打10个你。”
“真的。”她强调。
“你是指篮球？”赤司挑起眉头。
“我是指所有，所有运动，所有需要身体对抗的项目。”
赤司：“......哈？”
第6章
第 6 章
提问：你是一个家世优越、外貌出众、学习拔尖、运动全能的完美初中生，现在你的家庭教师兼朋友兼学姐，一个能坐车绝不走路、能躺着绝不站着的室内派学霸，突然口出狂言，说她一个能打你十个，作为国一就带领队友称霸日本的篮球部部长，你会选择怎么做？
一、跟她比一场。
二、跟她比一场。
三、跟她比一场。
赤司选择跟梨奈比一场。
站在自家的篮球场上，赤司把篮球扔给梨奈：“每人三个球，谁进得多就赢。”
说完，他站好位置，摆出防守的姿势。
梨奈抱着篮球，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自己最近是不是太嚣张了，不然她平静无波的学习日常怎么就进化到放学后秘密训练、执行任务以及和学弟对决篮球的。
但大话是她自己说出去的，后果要自己收拾，梨奈抓住篮球，没运球没做假动作，没有任何突破赤司防守的意图，就那么站在原地随意地往篮筐里一丢。
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眼看着离篮筐越来越远。
赤司动也不动，这颗球歪成这样，怎么可能进——进了？！
只见那个篮球突然在空气中拐了个锐角的弯，角度刁钻地砸在篮筐上，接着又停了一下，往框里挪了挪。
......
赤司：“刚刚是不是出现了什么不符合力学定律的东西？”
是咒力，她使用了咒力。
梨奈悄悄在内心尖叫，但面上不显，一本正经信誓旦旦地说：“是那个，就是那个、量子纠缠。”
赤司：......你是不是当我傻？
拣回篮球再次丢给梨奈，赤司暂时不去深究。
“第二球。”他冲梨奈说。
既然她可以让球的运动轨迹发生变化，那么在球刚出手的那一刻拦下来就好了。
赤司紧紧锁住梨奈手中的篮球，却发现她往身后扔。
他大为震撼，不由得停住。
那个篮球落在梨奈身后的地板上，动量都减少到弹不起来了，却突然升空，拐弯，然后一路歪歪扭扭地来到球框上，“哐”地砸进球框里。
“引力波，这是引力波的作用。”
梨奈故作镇静。
第三球赤司终于认真了起来，赤红的瞳仁渐渐幽深，他听到梨奈的呼吸声，捕捉到她隐藏在胸腔下的心跳，他看见梨奈每一束肌肉的收缩，以及一切极其细微的动静。
这些信息在他脑海中不断预演，告诉他梨奈要做什么，要怎么做。如果梨奈曾看过赤司的比赛的话，那么就能从周围欢呼的同学口中知道这一招的名字——“天帝之眼”，依靠绝佳的观察力来预知对手的行动。
突然，赤司动了，他果断地向左一步，抬手一挡，刚刚梨奈扔出去的球稳稳地停在他的手上。
然后那个球又往上移了移。
赤司：？？？
他不信邪地单手抓住篮球，可篮球居然自主地往上拔了拔，把自己从他手中拔了出来，接着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常往球框飞去，稳稳地栽进球框里。
“场，是能量场！”梨奈说得斩钉截铁，分外肯定。
赤司一脸的世界崩塌。
现在是3:0，两人攻守互换，该赤司进攻了。
梨奈信心满满地站在赤司面前，想要靠自己这一段时间被伏黑惠血虐出来的反应能力拦住他，转眼却被赤司几个轻巧的假动作骗过。
“哐。”
赤司轻松上篮，可能是终于找回了场子，他忍不住露出少年人意气风发的表情，居然有帅到梨奈。
“第一球。”赤红的眼睛注视着她。
吃了第一球的教训，梨奈反应迅速地领悟到防守的关键在于看球而不是看人，她专注于被赤司灵巧地控在手下的篮球，意外地感到有点紧张，他会从哪边突破呢？左？还是右？然后赤司直接在原地来了个空心三分球。
“第二球。”赤司说。
最后一球赤司已经很难用假动作骗到梨奈了，她真的学得超快，吃过一次的教训就决不会再犯，于是赤司只能硬凭速度突破，但梨奈的反应速度比他还快，基本摆脱不了，最后还是靠着梨奈完全不了解的背身勾手上篮突破了她的防线。
“第三——”赤司本想帅气地说完台词，却发现已经一半进入篮筐的篮球诡异地停在了半空中，然后被篮筐原路返回地吐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