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若真敢这么做，老子一定让这些人废了你！”
“那我们就来试试，看是你的那些下人动作快，还是我的动作快！”说着，程玉凤已经抽出了专门为手术打磨的手术刀，毫不留情的直接刺入了林虎的腹部。
瞬间，鲜血喷涌而出。
而他的那群下人早已经吓得捂着嘴巴，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剧痛瞬间驱散了体内的麻药，林虎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腹部喷涌的血液：“你、你居然真敢这么做……”
“为了孩子，我没什么不敢的！”程玉凤眼底满是狠戾，“既然我都已经见不到我孩子了，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临死前拉你做垫背，怎么算都不亏。”
第七十一章看病
鲜血喷溅，在场所有的人都惊惧不已，甚至有赌徒屁滚尿流的爬着逃开。
而那些小喽啰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虽然他们干的是要帐这种暴力的活儿，可向来都只会吓唬人，哪儿见过这种真刀真枪的局面？
顿时都吓得脸色惨白，不敢上前一步。
程玉凤已经近乎癫狂。
她猛的抽出手术刀，一边怒问，一边又找了个刁钻的角度捅了进去：“你到底说不说！你若再不说，我就把你捅成马蜂窝！”
林虎当赌坊二当家的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女人这么不要命的。
身体麻木到无法动弹，可刀口的剧痛又让他生死不如，痛的牙关都在打颤！
他颤抖着嘴唇道：“孩子你铁定是要不回来了，但是我可以立马就让人把程树坡给放了。你……你就放过我吧！”
“我只要孩子！”程玉凤癫狂出声，“程树坡的死活跟我没关系！我要我的孩子！”
说着，她又要举起手里的刀捅进去。
林虎是彻底疼怕了。
他双腿一软，一下就跪在了程玉凤的面前，若不是被她扯着衣领，他怕是早就趴在她脚底下了。
“我说！我说！孩子我、我卖给这赌坊的房东了！”
“在哪儿？现在就带我过去！”
程玉凤生怕他耍滑，手术刀在腕间一个翻转，刀尖就已经准确无误的抵在了林虎的脖子上，“别跟我耍什么花样，否则，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我现在就带你过去。”林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他四肢发软，挣扎了半天，才勉强在几个手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我只能带你过去，孩子能不能要的回来，我就不知道了。”
都到这种时候了，林虎也不敢再对程玉凤隐瞒什么，只得实话实说道。
程玉凤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废什么话！孩子你怎么卖出去的，就怎么给我要回来！不然，我一样饶不了你！”
“可我……”
林虎话还没说完，只见搀扶着他的一个手下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之后，他眼睛一转，脸色立马就120度大转变：“好，放心吧，只要我们现在过去，我立马就把你的孩子要回来。”
程玉凤从他表情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过，眼下只要能找到桐桐的买家，她就有办法救出自己的女儿。
程玉凤先给林虎止住了血，简单包扎了一下，就让他前面带路。
没一会儿，几人就出现在了一家大户人家的门口。
守门的看见林虎一身是血的被人搀着走了过来，登时吓得不轻，一边开门一边问：“林哥，你这是怎么了？赌坊里出什么事儿了吗？”
林虎冲他摆摆手：“没事儿，就是失手受了点伤。”
“哦。”守门的一脸不信，但还是把他请了进去，“老爷特意交代过，你帮了他一个大忙，所以，只要你肯来，我们府上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那还真是谢谢宋老爷了！”林虎说着，微不可查的冲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会意，正要按计划行事，程玉凤手里的绣花针就已经抵在了林虎的脖子上。
声音虽轻，却足以震慑住在场的所有人：“老实点！再耍花样，我这针可就不长眼了，之前的那些都是带有麻药的，但我手里的这根，可是携带剧毒，无药可解。你若想试一下，我并不介意这这根送给你。”
林虎嘴上说着：“我哪儿敢耍什么花样？”手却死死的拽住了手下的衣角。
程玉凤一路紧绷着精神，在仆人的带领下，和林虎一行来到了前厅。
“小的已经去禀告老爷了，还请几位在这里稍等片刻。”
仆人说完，正要抓深离开。
林虎一把拉住了仆人：“请问你们家有没有干净的衣服，我现在这幅样子，实在不适合见宋老爷。”
仆人看了看他衣服上的血渍，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这里有几件下人的衣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拿过来。”
林虎看了看程玉凤的方向，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算了，我还是跟你过去吧，毕竟这里有女人在，我怎么好意思当着人家的面换衣服呢？”
程玉凤冷冷一笑：“无碍，现在天寒地冻的，用不着换来换去的那么麻烦，你直接拿一件长衫穿外面就行了。”
林虎一噎，默默的咽下了这口气，挥手让仆人下去。
没一会儿，仆人就拿了件长衫过来给林虎套上，除了遮不住空气里的血腥味，其他血渍遮的严严实实，一点也看不出来。
程玉凤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急的不行，生怕见不到传说中的宋老爷，又害怕见到了人，对方不愿意归还桐桐。
她现在除了一腔孤勇，什么都没有，若是人家执意不肯归还，她一个农妇，怎么跟这种家大业大的人对抗下去？尤其在这个时代，买卖人口并不是什么大罪，说不好，人家稍微给官府塞点钱，就能让她永远也见不到自己的女儿。
所以，她想要救出自己的女儿，只能来软的。
漫长的等待过后，传说中的宋老爷终于出现在了程玉凤的面前。
和想象中大腹便便的土财主形象相差甚远，甚至一点都不土财主，相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身型十分清瘦，脸上颧骨微凸，但却很有光泽。
整个人也笑嘻嘻的，十分亲民的样子。
“宋老爷！”林虎一看见他，立马就站了起来。
程玉凤也跟着站了起来，行了个礼。
宋老爷摆摆手让他们坐下，笑嘻嘻的看向林虎：“林老弟，没想到你竟然能帮上我这么大一个忙！你是不知道，我家娘子见到你今天送过来的那个孩子之后，有多喜欢了。到现在都还带着孩子在后院里逗着呢！”
林虎干巴巴的道：“只要夫人喜欢就行。只不过……”
“她简直喜欢到骨子里了！”宋老爷的脸上满是荣光，“别说我家娘子了，就连我也喜欢的不行。你到底从哪儿弄来这么招人喜爱的孩子？我来之前我家娘子还说呢，如果可以，我们家第二个孩子也想直接在那儿买了！”
程玉凤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把买卖孩子说的如同买卖物件那般简单，心里顿时生起一股无名怒火。
但一想到现在自己的处境，她强压下自己的情绪，笑着开口问道：“宋老爷，我有一个疑惑，想冒昧的问一下，不知可否？”
闻言，宋老爷这才把目光看向程玉凤。
这个女人看起来很陌生，但却是林虎带来的。他忍不住把目光移到林虎身上，无声的询问。
林虎赶紧笑着回答：“哦，宋老爷别生气，这……这是我一个朋友，是个大夫，一直以来比较仰慕你的大名，今天路上刚好遇到，就冒昧的带过来了。”
“哦，原来是林老弟的朋友。”宋老爷笑着抬了抬手，“你有什么想问的，但说无妨。”
程玉凤开门见山的问道：“宋老爷既然已有娘子，想要孩子，为何不自己生，却要这般费事儿的去别人手里买呢？咱们现在都讲究血脉传承，你们这从别的地方买回来的孩子，没有宋家的血脉，难道您心里就不遗憾吗？”
谁料，她话音刚落，原本笑嘻嘻的宋老爷，脸上立马阴云一片，阴沉的骇人！
“你到底是谁？为何上来就要这般羞辱我！”
程玉凤开口的那一瞬间，林虎就意识到不妙，但宋老爷在，她手里又有毒针，自己实在没有办法阻拦她的问话。
可她问题问出来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
镇子上所有人都知道子嗣是宋老爷的逆鳞，触碰不得，可她这开口，分明就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送！
可程玉凤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反而面色无比坦然：“宋老爷误会了，我这样问，并没有任何想要羞辱你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原因。如果是生理性的，我作为大夫，完全可以解决你这方面的烦恼。”
“你是大夫？”宋老爷满脸蔑视的上上下下打量了程玉凤一番。
只见她穿着朴素，虽然皮肤看起来细细嫩嫩的，五官也还算清秀，可若说她是大夫，打死他都不回信的。
更何况，子嗣的事情，他甚至是找遍了天下的名医都没能解决掉的问题，不可能被这个不起眼的女人给解决掉。
程玉凤点点头，无比认真的回答道：“是！”
宋老爷笑了笑，眼里依然满是轻视：“既然你是大夫，那不如先来给我好好把把脉，有你来诊断一下，我们宋家没有子嗣的原因，是不是真的出在我身上？”
说着，他掀开衣服，露出手腕放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程玉凤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把脉，我只用看面色就知道，问题不是出在你身上。你气色红润，身材匀称，没有子嗣这样的问题，不是你造成的。不过，也不一定是你的夫人造成的，我没有见过宋夫人，也不敢妄下定论。”
第七十二章心疾难医
宋老爷眼底的轻蔑不减：“照你这么说，既不是我的问题，也不是我娘子的问题，那我们成亲到现在没有子嗣，是老天的问题喽？”
他就说嘛，一个村妇哪儿会看病，怕是连街头的江湖郎中都比不上！
程玉凤认真道：“问题到底处在谁身上，我只有见了夫人之后才能判断。”
“呵！见我娘子？”宋老爷发出一声冷笑，招来下人吩咐道：“去，把夫人请到前厅来，让这位大夫好好看看。”
他倒要看看，一个村妇而已，哪儿来的自信要见她娘子，甚至还想要医好他们这个家？
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林虎在旁边听的冷汗直冒。
这女人不是想要回自己的孩子吗，怎么扯到治病上去了？
这宋府的弯弯绕绕若是她治病就能治好的话，这这么多年宋老爷何至于连个子嗣都没有？
宋夫人来的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抱着桐桐出现在了程玉凤的面前。
面若桃花、楚楚动人，即便是怀抱婴孩，也难以掩去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毓琇气息，就连程玉凤都忍不住暗叹一句：好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当目光触碰到她怀里的桐桐时，程玉凤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把桐桐抱在怀里的双手。
幸好林虎站了起来，一边拿目光提醒程玉凤，一边大声道：“林虎见过宋夫人！”
程玉凤才如梦初醒，赶紧站起来行礼：“民妇程玉凤见过宋夫人！”
“你就是我家老爷说的那位大夫？”宋蓉姣脸上带笑，眼里却写满了厌恶。
“是呀！”
不等程玉凤回答，宋老爷笑着走了上来，动作亲昵的揽住了宋蓉姣的纤纤细腰，“我也不想让娘子太过受罪，只不过她想见见你，刚好我们今天也喜得一女，就想着你也带着孩子四处走走。”
不知道是不是程玉凤看错了，宋老爷的手揽上宋蓉姣腰身的瞬间，宋蓉姣下意识躲了一下，而那只悬在空中的手掌僵了一瞬后，便真真儿的悬在空中，却依旧保持着揽她的动作。
直到把她搀在椅子上坐下来，宋老爷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程大夫也见过了我家娘子，不知你可否有了自己的判断？”宋老爷面色含笑，眼神却带刀的朝程玉凤射过来。
程玉凤站起来笑着开了口：“判断是有了，只不过，对于患者的病情，我觉得，似乎不太适合在这种地方谈论。”
宋老爷大手一挥：“无碍，都是自己人，听听也无妨。”
他就是好奇，这样一个村妇能看出个什么子午丑卯来？
程玉凤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其实，你们二位谁都没有毛病。”
闻言，宋老爷立马敛了笑：“没有毛病，可这么多年来却无一子嗣。你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不觉得自相矛盾吗？”
“并不矛盾。”程玉凤的目光落在宋蓉姣身上，难得的捕捉到了一丝震惊，一下子就验证了她的猜测是正确的，“相比较生理疾病，心理上的问题更加无药可医。所以，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你和宋夫人寻遍天下名医都得不到任何根治的办法。是因为，天下名医都忽略了从心理上解决问题。”
“心理问题？”宋蓉姣敛去了眼底的蔑视，认真问道，“这是什么疾病？为何从未听过？”
“未听过，是因为不被重视。”程玉凤盯着宋蓉姣的眼睛道，“比如，关于生孩子这件事情，宋夫人是否愿意去做，是否想过要为宋家留下一儿半女，是否……”
“够了！”宋蓉姣面色难看的猛的站起了身子，目光紧紧的盯着程玉凤的眼睛，厉声质问道，“你当着我夫君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按的是什么居心？你是在质疑我不想为宋家生孩子吗？”
“夫人，我并不是那个意思。”程玉凤缓缓站了起来，“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宋蓉姣把目光转向宋老爷，“老爷，你找这个女人过来，到底是想要当说客还是说，你已经忘了当初和我的约定了？”
“夫人，我没有……”宋老爷一下子就慌了。
他哪儿能想到这样一个村妇居然能一针见血的指出他们家的问题所在？
“不管你有没有，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妥协的！”
说完，宋蓉姣气呼呼的把桐桐塞到了旁边婢女的怀里后，扬长而去。
“夫人！”
宋老爷赶紧去追。
而被塞到婢女怀里的桐桐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哇”一声就放声大哭起来，不论她怎么哄，怎么逗，都无法止住孩子的哭声。
就在她手忙脚乱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道低缓的声音。
“我来试试吧。”
鬼使神差的，婢女把孩子交给了面前这个惹怒了老爷和夫人的女人。
孩子一到她怀里，奇迹般的就止住了哭声。
程玉凤看着怀里桐桐因哭闹而涨红了的脸，心疼的“吧唧”亲了一口。
对不起桐桐，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娘亲一定能把你带回去的。
“哎！”婢女正要说孩子不能亲，不然哭起来没人能哄得住。
可孩子一到程玉凤的怀里，乖巧听话的就像一只小懒猫，打着哈欠想要睡着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