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绵绵深有同感:“还是年轻,敢想敢拼。”
又说:“不过还有不少人不怕摧残,屡败屡战。”
姜元妙至今还不明白:“他那性格,怎么这么多人都想着跟他谈恋爱,只看看脸不好吗?”
“这你就不懂了,”徐绵绵一副“我很懂”的样子,“反差萌知道吗?”
“反差萌?”
“比如说,在别人面前又拽又酷的校霸,在你面前变成容易害羞脸红的小奶狗,还跟你撒娇要跟你亲亲抱抱……”
姜元妙实在听不下去,连忙打断她:“打住打住,再说下去我要吐了。”
这种反差,在别的帅哥那里是萌点,但一代入祁熠的脸,就只剩下槽点。
姜元妙笃定否认:“祁熠根本不会这样。”
几秒后,又自我怀疑,“他不会真这样吧?”
徐绵绵耸耸肩:“我咋知道,我又没见他谈过恋爱。”
姜元妙尽管对祁熠十分了解,但也没见过他谈恋爱的模样。她又试着想象祁熠做出撒娇求抱举动的画面,立刻恶心得一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
一直到放学,她都没能缓过来,连同看祁熠的眼神,都变得一言难尽。
站在路边等着红绿灯的时候,在她第三次把一言难尽的眼神投过去时,祁熠终于不耐烦,啧了声:“有事就说。”
姜元妙抓住他的衣角,拽了拽,跟他打着商量:“气气,你能不能先别谈恋爱?”
祁熠愣了下,不耐的神色消解。
他轻咳了声,语气略不自然:“我谈恋爱……怎么了吗?”
姜元妙嘴角往下一垮,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太恶心了。”
祁熠:“???”
第6章
姜元妙绝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她语气真诚地解释:“我是怕你一谈恋爱就天天在我面前秀,你想象一下你猛男撒娇那画面,不觉得有点反胃吗?”
“……”
祁熠面无表情:“你又在犯什么病?”
姜元妙有正事在身,不跟他吵,继续劝说道:“至少等我上大学,跟你见不着了,你再谈啊。”
她越说,祁熠脸越黑:“有病就去治。”
绿灯亮起,他甩下这句话就走。
他人高腿长,走得快,姜元妙连忙小跑追上去,抓着他斜跨包的肩带,一边还在劝:“你考虑考虑啊,我说真的!或者让我先谈,在你恶心我之后,我还能给你恶心唔唔——”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祁熠捂住了嘴。
祁熠被她烦得不行,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只手揪着她的书包带子,押着她过马路。
姜元妙被捂住口鼻“唔唔唔”了一路,直到过了红绿灯,祁熠才松手,差点没把她给憋死。
她猛喘两口气,总算缓过来,不满冲他喊:“你搞谋杀啊!”
祁熠看了眼自己手心里的口水,嫌弃啧了声,作势要擦她身上,物归原主。
姜元妙见状连忙躲开:“你想都别想!”
说完她拔腿就跑,也顾不上再劝他别谈恋爱的事。
她跑得飞快,也就没看见身后少年翘起嘴角的得逞神情。
-
姜元妙真的很重视祁熠会不会在高中谈恋爱的这个问题。
她不是轻易就放弃的人,在祁熠这里劝说不成功,她就开始另想办法。
她先跑去问她的好基友,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男生一谈恋爱就真的都变成撒娇怪。
对方没马上回复,姜元妙才想起来,好基友已经出国,现在跟她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
姜元妙又去拜托赵飞翔,让他劝劝祁熠,别在高中的时候谈恋爱。
赵飞翔不解:“为啥?”
姜元妙:“为了咱俩的消化系统。”
“?”
赵飞翔莫名其妙,不明白这祖宗的脑回路又抽什么风。
周末和祁熠打球的时候,他想起这事,便问了嘴:“熠哥,你有喜欢的女孩了?”
祁熠运球的动作一顿,瞥他一眼,面不改色把问题抛回去:“为什么这么问?”
赵飞翔说起前两天姜元妙拜托他的事,“妙妙让我转告你,早恋遭雷劈。”
祁熠:“……”
这人还没完没了了。
赵飞翔也起了八卦的心思,拦他走位的时候,坏笑着问:“所以你有没有?”
“有什么?”
“喜欢的女孩啊。”
祁熠没立刻回答,带球越过他,三步上篮,球被使劲扣进篮筐。
他这才不紧不慢开口,还是反问:“除了姜元妙,你见过我还跟哪个女生接触?”
这是压根不用思考的问题,赵飞翔秒懂:“好吧你没有。”
“……”
祁熠抿了下唇,捡起地上的篮球,丢给他:“今天到这。”
赵飞翔还没尽兴呢,接住球“啊”了声,“就不打了?”
祁熠往放着矿泉水的树荫下走,“太热。”
赵飞翔只得作罢。
确实,祁熠本身就不是喜欢运动的人,准确点说,是不喜欢流汗的感觉,讨厌身上汗涔涔。
小时候赵飞翔和姜元妙玩奥特曼大战小怪兽,祁熠就从不参与,对他们玩得满头大汗的模样还很嫌弃。
不过,他又是很好强一人。
上小学的时候,祁熠的身高长不过姜元妙,姜元妙说了句“你再懒下去,以后都没我高”,祁熠从此开始运动,跑步打球摸门框。
某种程度上来说,姜元妙算是祁熠的克星。
克星没在,祁熠没顾忌地撩起球服下摆擦汗,小腹上形状漂亮的腹肌因此裸.露,薄薄的一层,亮晶晶的汗水沿着线条滚落,没入裤边。
身为同性的赵飞翔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忽然很懂那些女生,为什么这么喜欢守在篮球场旁边看祁熠打球。
他摸出手机,开玩笑似地吹了声口哨:“妙妙不来错亿。”
祁熠给他一个没什么情绪的眼神:“所以你帮她偷拍?”
竟然被发现。
赵飞翔灰溜溜摸了摸鼻子,删掉那张露腹肌的照片。
如果说姜元妙天生能压制祁熠,那祁熠就天生能压制他。跟姜元妙混久了,他都快忘了,祁熠其实是个挺难亲近的人。
他虽然跟祁熠小学就认识还玩到了一起,但这完全是姜元妙的功劳,在姜元妙之前,都没什么人能跟祁熠说上几句话。
读初一那年,他跟祁熠分在一个班,祁熠在课间基本就是看书,托着腮发呆,或者趴桌上睡觉。
别人来搭话,聊不过三句,就被冷走,有时还会被气到——因为开学大半个学期,祁熠还没把同班同学的名字和脸对上号。
也就姜元妙串班来玩的时候,祁熠的话能多上几句。
尽管寡言孤僻,难以亲近,他身上还是落了很多假装不经意瞥过的恋慕视线。
即便他只是托着腮,望着窗外发呆。
长相出色的人似乎自带故事感,那些女生总能发挥出色想象力帮他脑补一出忧郁少年的青春虐剧,其实他只是在因为脸盲自闭。
打完球,赵飞翔才发现自己没带家里钥匙,爸妈都不在家,他只好跟着祁熠去他家先洗个澡。
从浴室出来,赵飞翔感觉自己像颗行走的大荔枝,好闻是好闻,但太甜了,是女孩子才会喜欢的甜味。
祁熠丢了罐冰镇汽水给他,把姜元妙刚发来的消息转告他:“姜元妙喊我们中午去她家吃饭。”
“现在还早,打两把游戏再去?”
“行。”
祁熠从电视柜里拿出游戏手柄,听见赵飞翔问:“你还用这么香的沐浴露?”
他动作顿了顿,放下东西回了房。
赵飞翔正想问他怎么了,就见他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了瓶还没开封的新沐浴露。
祁熠把这款味道不同的沐浴露塞给他:“你再去洗个澡。”
赵飞翔不明所以:“为啥?”
祁熠推着他往浴室走:“没洗干净,再洗一遍。”
-
高二的生活和高一没什么两样,姜元妙依旧是语文老师的心头好,数学老师的老油条。
不过,比起高一,高二生活又有一点不一样,有祁熠坐在她后桌,她只要转身就能赏心悦目。
课间,姜元妙偷偷拿出手机,转过身。
祁熠正枕着手臂趴在桌上睡觉,他座位旁边的窗户敞开着,窗外的香樟树像绿色的海,夏风吹过,阳光透过轻晃的枝叶间隙,金色光斑落在少年的脸庞,游弋照亮他干净的眉眼。
空气里是南风送来的香樟叶味道,蝉鸣时远时近,叫嚣了一整个夏季。
姜元妙小心翼翼举着静音的手机,调好相机模式和构图,接连按下快门。
还没拍上几张,镜头里的少年眉心微动,眼皮一掀,黝黑的眸子对上她。
姜元妙适时再抓拍一张睁眼照,朝他嘿嘿一笑,企图萌混过关。
祁熠坐直身体,朝她伸手:“手机给我。”
姜元妙立刻把手机塞回课桌:“不给。”
祁熠冷哼:“迟早被没收。”
一中其实不让带手机,即使把手机带进校门,也最好关机,不然被老师发现就要上交。
姜元妙丝毫不带怕的:“没收了就让飞哥去帮我偷回来。”
虽然学校不让带手机,但其实管得不算严,很多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收后被学生偷偷拿走,也不会追究,赵飞翔就做过好几次这事。
见她那得意样,祁熠凉凉讽刺:“你们还挺有经验。”
可惜姜元妙听不出这讽刺,更得意地说:“那是,毕竟我俩高一同班一年,这点风浪,还是经历过的。”
都升上高二了,她还时不时把和赵飞翔高一同班的事挂在嘴边。
祁熠抿了抿唇,脸上情绪一闪即逝,从课桌里摸出盒薄荷糖,往嘴里倒了颗,挨个在齿间咬碎。
有零食就要分享,姜元妙伸手朝他要:“我也要吃。”
祁熠今天不想分享:“不给。”
“小气鬼,喝凉水。”
姜元妙骂了他一句,转回身,重新打开手机,去查看刚拍的照片。
原本想挑着没拍好的照片删掉,少占内存,但翻来翻去,好像没有一张拍得不好。
小气归小气,他这张脸长得可真是造福人类。
姜元妙最后还是把每张照片都保留。
手机很不合时宜地弹出内存不够的提示。
姜元妙深吸口气,回头扼腕:“你怎么什么角度拍都这么好看,怎么就没有一张丑照,都怪你,我手机都要没内存了!”
“……”
祁熠给她一个看傻子的眼神,绷着的唇角缓了弧度,但还是语气平平:“声音再大点,让路过的老师都知道你带了手机,请你去办公室一日游。”
姜元妙不满:“我夸你帅,你还咒我?”
“是你太吵。”祁熠把那盒薄荷糖丢给她,“送你堵上。”
第7章
姜元妙被祁熠一语成谶,手机真被没收了。
晚修前她在走廊上给徐绵绵拍照,没注意教导主任路过,当场被教导主任没收手机。
被班主任没收手机还能偷偷拿回来,班主任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但被教导主任没收,问题就大了,必须喊家长来学校亲自拿。
姜元妙为此愁到头秃。
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单独一间,连赵飞翔也表示爱莫能助。眼下,只有把老姜同志喊来学校这一条路,但她绝对会被唠叨死。
姜元妙把主意打到祁熠身上,双手合十,可怜兮兮望着他:“气气……”
不用等她说下一句,祁熠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扯着唇嗤笑了声,语气淡淡:“你的好兄弟飞哥呢?”
姜元妙仰天长叹:“教导主任的办公室,他不敢去啊。”
祁熠气息拉长“哦”了声:“所以让我去?”
姜元妙理直气壮:“你是年级第一,就算被教导主任发现,他也不会为难你的。”
祁熠单手托着腮,签字笔在指间转了圈,悠哉哉道:“有句话,叫年级第一犯法,跟倒数第一同罪。”
姜元妙甩出肉痛的条件:“我请你吃饭!一周的午饭,不,一个月的午饭!”
祁熠还是油盐不进:“可别,免费的就是最贵的。”
姜元妙终于没辙,恰好上课铃响,只好咬牙切齿转过身上课。
手臂被人拿笔戳了戳,她看过去,徐绵绵一脸抱歉:“妙妙,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你手机才被没收。”
如果不是因为她昨天说夕阳很好看,想拍几张照片,姜元妙就不会把手机拿出来,也就不会被教导主任看到。
“不用道歉,”姜元妙压根没觉得是因为她,“是我声音太大,才把教导主任引过来。”
徐绵绵跟她出主意:“要不然我们花钱雇个人,冒充一下你的家长?”
姜元妙早想过这个主意,更痛心疾首:“不行,他是我爸的书粉,见过我爸,也知道我。”
这就是老爸太出名的坏处,从小到大,总有一两个老师是他的粉丝。
老姜同志带着她开学报道,她立刻变成重点关注对象,不是那种“对你格外关照”的关注,而是“你一犯事我就能把偶像喊来学校咯”的关注。
徐绵绵没想到还有这茬,也跟着叹气,又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说:“教导主任是宋烟的亲伯伯,要不然咱请宋烟帮忙求求情?”
“不行,绝对不行,”姜元妙十分抗拒,“那我还不如请家长。”
她才不要请死对头帮忙,宋烟也绝对不会帮她。
徐绵绵还想劝劝她,见她这么抗拒,只好放弃:“好吧。”
手机被没收第一天,姜元妙变成泄气的气球。
手机被没收第二天,姜元妙成了一摊烂泥。
手机被没收第三天,姜元妙阴暗地趴在祁熠的桌上,抓着他手里的笔,往自己脖子上抵:“我要疯了,杀了我,快杀了我。”
“……”
祁熠手腕一翻,食指抵住笔尖,轻描淡写瞥她一眼:“正好治治你的手机依赖症。”
姜元妙一脸痛苦:“再不把手机拿回来,我的容貌、我的品德、我的灵魂都会被毁了!”
不玩手机和不能玩手机,差一个字,天差地别,她难受得仿佛浑身蚂蚁在啃。
偏偏还祸不单行。
大课间的时候,姜元妙看见徐绵绵竟然跟宋烟一块进教室,一人抱着一摞英语作业,还有说有笑——宋烟是英语课代表,每天负责收发英语作业。
等徐绵绵坐回位置,姜元妙立刻问她:“你怎么帮宋烟发起作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