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筵席,她感受到身体的不适,让人带着去了更衣处,哪知走到半路,身子酸软,随后就失去知觉。
那个时候的情形……和刚刚是一样的。
贺兰宴看着她脸色变了又变,那种想要欺负她的心思往外冒,念想如同泉水泛滥不止。
“你可知三日醉?”
顾眉一愣,接着又听到贺兰宴说的:“马车已经停下来了。靖安侯府的事我会帮你处理。你若是想走也可以。”
他的声音温柔无比,整个面颊带着佛性的光辉。
顾眉难过到说不出话来。
她如何会不知三日醉,怪不得贺兰宴说她会离不开他。
泪从脸颊处滚落。
“殿下。靖安侯府世子正往这边而来。”正当顾眉怔愣间,马车外传来禀报声。
没多会,就听到马蹄声,有人落地,疾步而来。
谢文来了。
贺兰宴冷眼旁观,聊天般:“谢文来了。你要不要同他走呢?”
顾眉想到翟氏命人端来的那一碗汤药,若是她吃进去,也许早就魂归地府。
谢文还有机会来此一出吗?
顾眉眼神冷冰冰地看着那隔绝着视线的门帘。
她要是跟着回去谢家,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眼下,她能依靠的好像只有身旁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了。
但是,贺兰宴去了青龙寺五年,突然杀回京都,夺得太子位,前途同样凶险。
她咬着唇,垂眸片刻,朝贺兰宴说道:“殿下说会帮我处理侯府的事,定然不会白白帮忙。”
没有任何的犹豫,她伸手搂着眼前男人的脖颈。
贺兰宴呼吸微滞,眸色渐渐深了。
全身血液开始逆流。
他冷静克制而又压抑,明明眼前的人会是属于他的,此刻依然让他狂乱。
不论两人重逢的方式如何变。
好似到了最后,结果都会这样。
她应他:“臣妇身无旁物,只能如此的感谢殿下。”
马车外,谢文的声音清晰传来:“臣谢文清求见殿下。可否殿下一见。臣可否接回拙荆?”
“若是她有何冒犯之处,还望殿下谅解一二。”
顾眉抿了抿唇,谢文的声音带着惊慌。
贺兰宴神色如常,眼睛定定地注视着顾眉。
她的手还搂在他的脖颈上,透过亲密相触的肌肤,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肌肤上的热度,滚烫的仿佛要将他烫伤。
他微微勾了勾唇,轻声道:“顾姩姩。我知你很急,可是这里到底是马车。还有谢文在外头。”
“我可没有让人听壁角的嗜好。”
“好好的呆一会可好,我去将人处理了。”
顾眉窘迫,惊觉自己实在太过大胆了。
轰的一下,本就发烫的脸红成了天边的火烧云。
她慌忙将手收回。
贺兰宴轻笑一声,将人抱着放在条凳上,抚了抚衣裳的褶皱。
到了车厢外,脸色冷峻几分,语气沉沉:“谢文清,你该不会以为,孤将人带出来,还会给你送回去吧。”
话直白而露骨。
第261章 前世5
贺兰宴的话让谢文生生一惊,猛然抬眸看向眼前高大俊美的男人。
话语间明明白白地告诉谢文,他就是要豪夺。
任谁的妇人被其他男人携卷离去,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谢文捏紧手中的缰绳,明明作恶的人是贺兰宴,到头来他反而是一个第三者一样。
马车内,顾眉也被这话给惊到了。原本要起身下马车,这会又重新坐了回去。
五年不见,贺兰宴的性格变了许多。从前他肆意张扬,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眼下,理直气壮地表达自己的手段,带着喋血过后的沉穆。
这样的贺兰宴,是顾眉从没有看过的。
当初她在贺兰宴去了青龙寺没多久,就嫁给了谢文。
现在让她回到他的身边,岂不是叫人耻笑?
谢文不可能让顾眉真的被贺兰宴带走,当初娶她本就是另有目的,如今目的没达成,怎么会轻易地将她放走。
他心中不禁埋怨翟氏的多事。
“殿下。臣知道当年您与臣妻错过了。可过去总是过去了。如今早就物是人非。你又何必执着。”
“天下何处无芳草,您是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什么样的女郎没有。何必……”
既然贺兰宴不要脸,明明白白地说出要将顾眉带回去。
那他又何必给贺兰宴脸面?
哪知贺兰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点了点头,似乎赞同谢文说的是对的。
“说得不错,确实如你所说。”
“你既知道孤的执着,而你又如此的心怀大方,也不必执着将人带回去。再说,你的妻子,早就已经死在侯夫人的毒药之下。”
“孤大人大量救了她,给了她生命,那就是一个全新的人。”
他走到马车旁边,并且道:“谢文清,你好生想想吧。再说,你从何处来的?脖颈间可还有红印子,怎么来的?”
贺兰宴意味深长地看着谢文。
谢文闻言,不禁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摸向脖颈间。
到此刻,贺兰宴不知道自己重来一次到底是梦,还是真的。
不论怎么样,他既已知很多事,没道理还和那次一样,让顾眉凭白再受那么多的委屈。
谢文知道今日这事不可能轻易善了,可若是今天他不能将顾眉带回去,那明日他就会成为京都的笑柄。
无论心里如何的怨愤不满,他也都只能暂时放下,当着贺兰宴的面提声道:“眉眉。你可在车内。跟我回去吧。”
贺兰宴的态度一目了然,谢文干脆放弃和他讲理,打算从顾眉入手。
若是顾眉要跟着他回去,贺兰宴拦着,情形又不一样了。
顾眉在马车中自然听到贺兰宴和谢文的对话。
从前她不管谢文是否与他圆房,她本身的需求就不是这个,只想给母亲和两个侄儿找个庇护所。
故而无论谢家怎么对她,她都认了。
现在从贺兰宴的口中,约莫知道谢文在外面可能有别的情况,加上翟氏急于要她性命的事。
也许谢家有了什么别的想法。
到底是翟氏的想法还是谢文的想法都不重要了。
只要她还在谢家一天,与她来说都是道催命符。
有了这次的前车之鉴,顾眉不会随便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听到谢文的声音,她只是淡淡道:“世子。那个家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吗?你的母亲,还有那你在外头那位……她肯吗?”
“若是没有别的问题,明日可请保人见证,你我将文书签了吧。”
若是谢文没有赶来,顾眉可能还得想法子将和离的事递给他。
现如今,人既在跟前,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谢文心头咬牙,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顾眉竟是如此水性杨花之人。
那个时候贺兰宴落难,转身就愿意嫁给他。
如今太子归来,又转身琵琶别抱。
“顾眉。你跟我说实话,你这么坚决礼盒,到底是生什么气?还是早就想好,在外头勾勾搭搭的。”
“本来我都不怪你,好好的接你回家继续过日子。如今你倒好。”
本来顾眉并不想见到谢文,听到这话,心头那股燥热都被愤怒给压下去了。
她狠狠地怒斥:“谢文清。你不要脸,不要把别人想得和你一样不要脸。”
“君不愿再与我同路,那不如好聚好散。”
谢文本是带着目的上门求婚,可这会被愤怒冲昏头脑,哪里还记得自己当初的目的,只把所有的责任都扔给顾眉。
气恨地望着紧闭的车帘:“好。好。顾眉,你若无情,那就不要怪我无义。你的家人和侄儿接走吧。”
他就不相信顾眉有办法安置王氏那个病秧子和两个侄儿。
贺兰宴说是太子,不过是皇帝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现在不过是为了报当年的夺妻之仇罢了。
等到新鲜劲过了,他还会要顾眉吗?更别说帮着安置王氏和顾家的两个小崽子。
到时候为了好名声,贺兰宴真的会继续收容顾眉吗?
说到底,都是他这些年太过好心,庇护了她,将她娇惯了。
让她去东宫吃点苦头也好。
不用多久,她就能明白舍弃自己是对是错。
他就不相信顾眉不回头。到时候还不是捏在他的手掌心里。
如此一想,谢文心里舒服了很多,也没再强求顾眉马上跟他回去。
转身离开,准备回去侯府善后。
还有明日也得把这事宣扬宣扬,无论是贺兰宴和顾眉如今都算是有把柄捏在他手里了。
将谢文打发走,贺兰宴掀开车帘,眉梢轻挑:“不下车?”
他很想上前将人抱下来,又怕吓到,只克制着内心的涌动。
顾眉刚刚被谢文气得将心中燥热压下去一些,这会见到贺兰宴,心头又涌上一股蠢蠢欲动来。
她抬起臀,手贴着门窗,想下去又不敢下去,尽显进退两难,是人看了都会心生爱怜。
贺兰宴心里早就过了很多遍,要将她抱下去,可面上却依然维持着清冷佛子的样子。
淡淡地说道:“走不动路了?还是要孤抱你下来?”
第262章 前世6
马车外,那双漂亮深邃的眼眸笔直地瞧着马车内的娇儿,渐暗的夜色,映衬的黑眸莫名危险。
顾眉脑子里倏然间警铃大作。
她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强行忽略身体上的悸动,结巴道:“你,不用你,我自己下去。”
不料,话还没说完,耳边似乎听到一声叹息,接着是宛若高山崖雪般的清冷:“抱歉。”
顾眉望着他,眼神里泛起不解,同时心头也觉着不可思议,贺兰宴竟然和她道歉?
故而一时间无法理解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见马车前身形挺拔的男人倾身过来,突兀又自然地,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修长有力的手臂,从她后背与腿弯处横穿而过,稳稳地托住她。
顾眉愕然睁大了眼睛。
哪里能料到贺兰宴会有这样的动作?
外面可都是东宫的人,顾眉慌张地想要推开。
可贺兰宴却看好戏般地看着她脸颊的红晕,“怎么了?你不能走,孤才抱你下来的。”
他说话就说话,偏偏离她很近,气息在顾眉耳边吹着,“你害怕掉下去吗?你可以抱着我的脖子。就算摔跤我给你做人肉垫子。”
顾眉捏紧拳头,他想干嘛?
从贺兰宴出现在她面前那刻起,她就觉着他整个人都不对。
当年她转身就嫁给谢文,难道他都不生气吗?
还如此对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顾眉咬着嘴唇,坚定地想要推开贺兰宴,奈何她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就失败了。
也不知道是气恼还是什么,只觉着从靖安侯府里出来,她身体里就一直有股热流在涌动。
让她整个人变得很渴。
不是喝水能够满足的。
本以为无论她怎么挣扎贺兰宴都不会放她下去,谁知他一个松手,将她放下去。只那一刻正好踩在他靴子上。
顾眉本就因为身体里越发的热头晕目眩的,猝不及防之下,加之又是踩在鞋面上,顿时一个趔趄,朝前扑去。
贺兰宴轻易地一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在她耳边轻轻戏谑道:“原来不喜欢孤主动,倒是喜欢自个投怀送抱。”
顾眉气地发泄般在他鞋面上用力地踩了几脚。
眼前男人依然神情自若,高高在上,宛若仙人,眉头都没皱一下。
甚至放在她腰间的手将她一提,掂了掂,非常闲适地带着她进了东宫的府门。
嘴角微微地上扬,走路带风,一看就很开心的模样。
顾眉毫不怀疑,她若是再踩几脚,可能贺兰宴还会更加地开心,心里更加地爽。
她就有点不明白眼前的男人到底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几年前那个肆意飞扬的少年,怎就蜕变成这样的大男人?
贺兰宴此刻的确嘴角带笑。
不管现在是梦,又或者是重来一次,他不仅没有失去顾姩姩,还能再一次弥补从前那次两人之间的隔阂。
一想着,眉宇间就晕染上微微荡漾。
顾眉也知道自己此刻没办法反抗,干脆随着贺兰宴去了。
两人一路向内,来到后宅院落。顾眉对着门上牌匾看了一会,这应该是主院。
“这……”顾眉有些不明白贺兰宴的意思了。
他带着她回东宫,不管怎么样,都要安置她,本以为会随意丢到一个院子里。
没想到他竟将她带到主院来。
贺兰宴半揽半抱:“孤可是在谢文清的面前,说了不会把你还给他的。那你就是府里的女主人了。”
“女主人不住在主母的院子里,该将你安置在何处?”
不仅仅如此,进了院内到了屋子里,顾眉看到更过分的事。
贺兰宴脚步不停,一直将她带到寝室边的盥洗室。里头一个大大的木桶,水波荡漾,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
“你一路上流汗不止,想来是要沐浴一番的。”贺兰宴善解人意地阐述道。
顾眉松了口气,虽说木桶很大,听贺兰宴的口气应该是不会一起沐浴的。
她此刻的确想要沐浴一番,最好用冷水,那样才能将身体里的热给压下去。
这会顾眉心里乱成一团麻,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心里想着是不是翟氏灌的那样有问题?
虽说在侯府贺兰宴去得很及时,翟氏没得逞,但她被两位嬷嬷捏着口鼻,唇边还是沾染了少许药汁。
对于翟氏,顾眉心头的恨又涌上了一层。
贺兰宴在一旁,早就窥见顾眉面上的变幻,一路上他就在关注着顾眉的变化,早就想要告诉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一路上顾眉对他退避三舍的模样,就算说了她也不会相信。
正当屋内寂静时,敲门声响起,“殿下。人来了。”
顾眉诧异地抬头,就见贺兰宴道:“进来吧。”
说完,他推着顾眉转身进了内帐,不容顾眉挣扎,让她靠在卧榻上。
门被推开,模糊的帐外两道身影进来,在帐前停了下来。
顾眉不明白这是在搞什么鬼,从见到贺兰宴的第一面起,她就觉着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