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被迫破案——西沉之月【完结+番外】
时间:2024-02-21 14:47:46

  邱静岁下意识地想略过宋秋昭的问题,她道:“公冶大人说有事要请我帮忙,现在可以说了吧?”
  公冶芹把青竹扶起来,他明显在思索衡量,一时间没有开口。
  “既然公冶大人不愿说,那便请随我们夫妇二人回府上慢慢考虑。”陆司怀的声音低沉,叫人能明显感觉到一种冰冷和压迫。
  “不必了,”公冶芹像是想到了应对的方法,他淡淡开口,“陆世子不是一直在找我?我今天便可以告知你们想知道事情。”
  邱静岁咬着下唇里面的软肉,心跳加快。
  他们想知道的问题太多太多了,但是那些问题都绕不开的一个关键,就是天书对本朝的记述到底是怎么样的。
  “不过,这些话只能对你夫人讲。”公冶芹打开屋门走了进去,“陆世子想知道,事后可以问你夫人。”
  陆司怀眯着眼睛,眼神很危险。
  公冶芹补充道:“陆世子若觉得逼供有效,也尽可以试试。”
  邱静岁的好奇心达到了顶峰,她有太多问题需要被解答,而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
  “我去和他聊,”她偏头去看陆司怀,“我觉得先别惹怒他比较好。”
  她看见陆司怀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腹部,就出言安慰:“你在门外守着,一有不对我就喊叫,放心,我会保护自己的。”
  经过多番考量,陆司怀终于同意了。
  屋门被邱静岁关闭,邱静岁走到公冶芹对面,慢慢扶着扶手坐在椅子上。
  公冶芹这会儿的表情已经缓和了很多,他甚至给她倒了一杯茶水:“你问吧。”
  “你为什么要派钱文生杀害其他小姐?”邱静岁先问了一个她觉得很矛盾的行为。
  “哦?”公冶芹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看了她一眼,好像她的问题不该问似的,但他还是解答了,“陆世子没有跟你解释吗?我是为了帮卫国公才如此做的。”
  “你什么意思?”邱静岁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一团浆糊在熬煮,她很难理解公冶芹的逻辑。
  公冶芹从桌上拿了一支毛笔,将笔顶的部分朝向邱静岁,道:“如果这是一把刀,给你递刀把的人,难道不是在帮你吗?”
  邱静岁突然之间理解了他抽象的比喻,他的目的并不是杀人,而是要模仿皇帝去杀人,并将之作为刀柄暴露给陆司怀。
  他这样做背后更深层的含义是什么,似乎不言自明,邱静岁觉得有些眩晕。她还从公冶芹的话中品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陆司怀猜到了他的用意,但没有对她解释过。即便她多次表示过自己不明白公冶芹这样做的意义。
  而这个答案,也叫下面的问题更加难以问出口。
  她觉得公冶芹真的很恶趣味,如果说原来是因为不想被陆司怀控制所以迫不得已设局,选择把谜底向她吐露。那现在分明陆司怀已经到场,他是插翅也难飞了,还要固执地按照自己原来的计划行事。
  邱静岁启唇,艰难地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对于接下来的历史,天书里是怎么写的?”
  她看见公冶芹满意地笑了起来,好像她终于问了一个正确的问题。
第115章
  公冶芹从怀里拿出三张洁白如新的胶版纸递给她, 示意她自己看。
  邱静岁近乡情怯般,答案真的摆在眼前了,却又不敢草率地查阅。
  她双手接过纸来, 没有看内容,仔细摸了摸纸张, 感觉表面好像有一层薄膜。她捻了捻, 没有分层。便问:“天书是公冶来带来的?”
  “是。”
  “过了近千年,怎么可能保存的完好如新?”邱静岁知道虽然现代的造纸技术远远胜过古代, 但是生产的纸张要想保存千年也不太现实。
  “这个问题我却解答不了。”公冶芹看着她手中的天书, “连公冶家为何有天书,我们这些掌家的直系后代也只能用老祖宗有仙缘解释。”
  说到这,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你对天书本身是怎么出现的,好像不怎么好奇。”
  “我只是还没有问到这个问题而已。”邱静岁不动声色地说完, 不再询问,低下头认真地看起了天书纸页。
  这应该是公冶芹特意保留下来没有烧毁的,关于本朝的记事。字印的很小,有图有色彩, 字里行间明显是现代的记叙方式, 全是大白话,采取的还是公元纪年。
  很像是从什么历史书上扒出来的几页。
  这几页天书开头就写了晋朝的历史, 前面的记述与本朝史书的内容几无不同, 但是有一点引起了邱静岁的注意。
  “……衍朝末年,王祥勾结乌丹提供情报, 衍朝大军节节败退, 乌丹一度打至衍朝都城周京城下……”
  “镇西大将军梁伯离和安乐侯陆玄带兵出征, 将乌丹拒于今羌州以北,梁伯离、陆玄共同扶持傀儡皇帝衍宣宗即位, 后幼帝禅位于梁伯离……”
  梁伯离,便是晋朝的开国皇帝。陆玄,是陆司怀的祖太爷爷。
  这些邱静岁都知道,但她看着后面一句话,却敏感地握紧了指节。
  “发兵时,梁伯离曾称愿与陆玄共分天下,若为皇帝,必传位于陆玄之子陆英齐……”
  但不论是天书记述的还是现实,梁伯离都没有遵守诺言。  终于看到本代的事,邱静岁屏住了呼吸,她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地抠到脑子里,明明只有一页纸,却花了她整整半个时辰。
  良久后。
  “看完了?”公冶芹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问,在邱静岁点头后,把天书取回了自己手里。
  “可还有其他疑问?”
  邱静岁低着头,全身提不起力气地问:“后面的天书你也烧了吗?”
  “是啊。”公冶芹说着,将手中的天书也放到烛台上点燃了。
  邱静岁怔怔看着,没有阻止:“为什么非要在吴景回来之前找我。”
  “他奉陆司怀的命令追查我的下落,为取天书,我不得不回南边,也曾被他的人跟踪过,要是让陆司怀知道我近日在南边现身,恐怕就知道岭西的事是我在布局了。”说到这,他自嘲一笑,“不过如今看来,我终究还是难逃陆家的天罗地网。”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根据之前的推测,邱静岁认为公冶芹在知道了天书的真相后,应该十分厌恶家族和自己一直以来孜孜钻研的易术,但是公冶芹为什么又在根据天书的内容帮助陆家呢?
  她把自己的想法如实说了出来,公冶芹微笑着点点头:“是啊,不单是我,祖上也有人得知真相后意图毁去天书,不少残页因此流失民间。但作为人父,我不能置儿子于不顾。帮陆家,是希望陆家看在我的份上,庇佑公冶家的子息。”
  “所以为了公冶文,我也不会给陆家用他威胁我的机会。”公冶芹将茶水一饮而尽。
  邱静岁才注意到他的面色变得很难看,双唇是惨白的,但是唇缝中却透着鲜红的颜色。
  “来人!公冶芹要自尽!”邱静岁抓着扶手往门外大喊一声。
  门随即被踹开,陆司怀接手了这混乱的场面,但公冶芹很快就吐血不止,倒地不起。
  外面的天不知何时变得暗黄,大风四起,半空中尘土飞扬,邱静岁在屋子里都觉得呼吸困难,睁不开眼。
  她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被护着回了府里,但是陆司怀一直到次日清晨才回来,也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公冶芹昨夜离世了。”
  他曾说他是唯一知道天书内容的人,现在这个人死了,他把这么重要的消息传递给了邱静岁,现在她成了唯一知道接下来历史的人。
  清晨归来的时候,陆司怀身上带着水汽,眼底下泛着青色,他扶着邱静岁坐到桌前,两人沉默地吃完一顿早饭,他终于还是问了天书的内容。
  邱静岁不想说,但她不得不说。
  她很仔细地观察着陆司怀的表情,将昨日看到的天书内容,全部说了出来。
  “皇帝开始针对卫国公府,你自请去了剑东道任观察使,把妻、子留在了京城。之后晋朝连年干旱,皇帝去祭天求雨,仪式中天降大雨,皇帝以为灵验,不敢中止,因此身受风寒,回宫后卧病不起。皇子庸碌,今上下诏封十皇子为太子,十皇子年岁小,其母又同卫国公府有亲,他害怕十皇子会成为陆家的傀儡,就在临死前把你的妻、子全都囚禁了。”
  “你在十皇子继位期间遍寻不到妻、子的下落,起兵逼宫,十皇子在宦臣的怂恿下以你的妻、子威胁你和卫国公退兵投降。”
  说到这,邱静岁看见陆司怀的表情已经变得极度骇人,他紧紧地盯着她,眼中布满血丝。
  邱静岁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你们没有退兵,你的妻、子因此被杀。你们血洗皇宫,登上皇位,改朝换代。”
  “我的妻子……不是你?”陆司怀哑着嗓音问。
  “嗯,”邱静岁心中有一种钝钝的不舒服,不过她没有隐瞒的意思,“就是宋秋昭还有她和你生的儿子。”
  所以说公冶芹给出的亡国预言,才会落在一个含糊的土命女身上。
  整段历史中最让邱静岁觉得难受的,是陆司怀最终还是选择放弃了妻、子的性命。她知道原本历史中的陆司怀一定是两难的,一边是发妻和至亲骨肉,一边是数以万计的手下。但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她不能否认自己整颗心都凉透了。
  陆司怀朝她伸出了手,仿佛想要握住她,但是邱静岁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缩,陆司怀收回了手。
  他看着她,眉心紧皱,嘴唇抿着,无比严肃又郑重地承诺:“我绝不会抛下你。”
  邱静岁知道自己不应该将没有发生的事情强加在陆司怀身上,因为他对自己坚定的选择,自己才成为了他的妻子,这同原来的历史轨迹已经出现了偏差,而且她也一直坚信历史是可以被改变的。
  她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恐慌,她一定能克服的。
  “我相信你。”邱静岁很想展示给他自己信赖的态度,但含着轻颤的气声根本适得其反。
  陆司怀靠近她,不容拒绝地将她抱入怀中。
  她听到陆司怀在她耳边说着:“我尽快安排你去安全无虞之处,不会让你和孩子受任何伤害。”
  “不,”邱静岁仰着头,道,“我不能走,我们必须加快推进原本的历史进程,我在这里能降低皇帝的戒备心,时间不多了。”
  “不行,你必须走。”陆司怀根本不听她的意见。
  “陆司怀!!”邱静岁推开他,高声道,“躲起来没有用!我必须相信历史会被改变,不然横竖都是死!”
  如果事情不会按照天书的记载发展,那天书的参考意义会大大降低,她作为目前看来最大的变数,还有可能活命。如果事情会按照天书的记载发展,那三年过去后,她作为土命女和陆司怀的妻子,会被针对到死的。
  陆司怀闭了闭眼,不能接受邱静岁的固执己见。
  邱静岁从他的态度中意识到了一件事,天书记载的内容,不仅仅影响了她的判断,陆司怀也不能做到不在意。他不再关注事成或事败,因为天书给了他定心丸,而他之所以对她的安危如此在意,是因为潜意识中他已经相信了天书的内容。
  “我不想让你冒险。”
  邱静岁第一次感受到陆司怀颤抖的身躯,她的恐惧渐渐消散了:“事在人为,我会没事的。”
  她忽然想到宋秋昭多次劝她躺平的态度,心中思量着,是宋秋昭知晓的历史跟公冶家不一样吗?还是宋秋昭又在骗人?
  ――
  了结了公冶芹的事后,陆司怀就得出发去岭西装装样子。邱静岁把自己关在府中十天,尽自己所能把所有的细节都想了一遍,梳理出了她应该要做的事情。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行动也开始不方便,在生产之前,起码有几件事她要开始着手准备。
  邱静岁想到了公冶文给她的那封信。这代表着公冶文起码和青竹有过接触,那封信上的四个字就是公冶芹留给他的第三句教导。陆水栗,说白了就是四方臣服的意思,而公冶芹写这四个字也不是随便选的,他在向公冶文暗示陆家的未来。一个为儿子打算到这步田地,甚至不惜牺牲生命的人,真的会狠心把后面的天书全部销毁吗?
  公冶文问她的那句“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是不是代表公冶芹已经把最大的依仗转移给了他?
  说白了,她无法相信公冶芹真的销毁了天书。所以她吩咐了雪薇去蹲守公冶文的行踪,当然有章家人在,跟踪难度很大,但是雪薇并不畏难,痛快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其次,她需要尽快和原本历史上的关键人物建立联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不能继续一心绘画,不管外物了。无论是敌是友,她都必须去努力接触了解。
  然后,她要利用如今的身份地位和一切资源,帮陆司怀改变原本的历史。
  至于一切平息之后的未来是不是她个人想要的,邱静岁苦笑,她根本顾及不了那么多。
第116章
  那个和陆家有拐着弯亲戚关系的宫妃, 也就是十皇子的生母沈氏,在宫中并不受宠,即便是生育了皇子, 位份也只到正四品的美人。
  沈美人家族早已落败,靠着和陆家的关系, 勉强在宫中走到这个位置。根据邱静岁的了解, 陆家和沈美人之间的来往并不紧密,不过沈美人一直悉心维护和陆家的关系, 所以逢年过节也会有表礼互赠。
  自从邱静岁嫁过来以后, 沈美人几次三番请她去宫中坐坐,邱静岁一直没有腾出空来,但得知她和十皇子的关系后,邱静岁决定去一趟。
  她不是第一次进宫, 不过进宫的次数确实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尤其是去往偏僻的宫妃殿阁,她就更不熟悉了。
  一路跟着宫女太监的指引来到皇宫西边的宫殿中,路上, 邱静岁看到墙上的青瓦缝隙中有青草顽强地生长着, 墙面散发着霉味,墙根有一道明显的青苔。
  宫女谨慎小心地将她请入东偏殿, 邱静岁欲朝坐在上位的沈美人行礼, 却被对方连忙阻止了下来。
  沈美人窄脸大眼睛,颧骨有些突出, 看起来比她实际年龄大一点。东偏殿内的布局不太合理, 多数光线被阻挡, 物件显得灰蒙蒙的,看起来有点陈旧。
  “表嫂快坐吧。”沈美人亲切地称呼道。
  看年龄邱静岁比沈美人还小十几岁, 但是真论起辈分,她确可以被叫做表嫂。
  “臣妇谢恩。”
  两人坐下,宫女一趟趟地上着精致的茶点吃食,虽然邱静岁一口也不会吃,但可以看出来沈美人的态度称得上殷勤。
  “最近无事,你有空来宫里看看?”
  “前几个月身体不适,一直出不了门,请美人恕罪。”
  “这是哪儿的话?”沈美人很亲近的模样,迅速接下话去,“你身子重,自然是养身体为要。”
  作为已婚妇女、待产孕妇,聊孩子是最安全的话题,而且聊起来绝不会轻易冷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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