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钨?
在学校的设计中,孟知尧印象中逛齿轮或者轴承材料表时,有几种比较眼熟的合金材料,其中常常看见钨或者钨钼、钨钒等这样的字眼。
书里面,一般叫它高速钢。
那个钨,就是一种可以提高钢耐磨性的金属。
孟知尧没有纠结此钨是不是彼钨,知道它能用来强化钢铁的性能就好。
“好宝贝,我真的带走了?”孟知尧可知道它的贵重之处,害怕王诗瑶想反悔。
王诗瑶莞尔一笑:“你要带去给陛下看的吧?我怎么能拦着。”
不管瞿万里再怎么是个体育生,也该听说过螺旋测微器的,孟知尧把它放进布袋里:“就是给他也看看,回头还你。”
说了进宫,那就不会等到第二天,孟知尧踏着月色在宫里走着,身后有御林军护送,再安静也不会害怕。
转角一个瞿同风路过,又被她看到了,这回他不是一个人。
还带着半昏迷的贺律。
“你要带他干什么去啊?”孟知尧好奇叫住他。
瞿同风倒退回来:“小婶婶,我奉命带贺律走一趟。时间紧迫,恕不奉陪了。”
看他急匆匆离去,孟知尧想,这是大越要和子国皇族秋后算账了吗?
她找到瞿万里时,瞿万里还在书房,半死不活地看奏折,表情很像要得了脑梗,活着全凭意志。
“嘬嘬嘬,”孟知尧把布袋放他眼前左右摆动,“猜猜里面有什么?”
瞿万里顿时来了精神,凝眉肃穆:“求婚戒指!”
这人多恨嫁啊,孟知尧不敢再让他乱想了,直接掏出来,拍他桌面:“见过吗?眼熟吗?上课学过吗?”
“螺旋测微器!这不是那个冷笑话……”瞿万里清清嗓子,“哦不,那是游标卡尺。”
嗓子都准备上台了,脑子说没这剧本,撤!
讲个冷笑话都能翻车,瞿万里又躺了。
孟知尧马上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大笑:“游标卡尺不孤独对吧?”
“嗯……”瞿万里心心念念刚才发挥失常的事,“你就是来给我看这个,其实现在你就是手搓一台电脑我都不会惊讶了。”
强到让人习惯。
恰恰这一回,他猜错了。
“这个是扈江做出来的,虽然我当时有画过螺旋测微器的概念草图。”孟知尧看到瞿万里从喜欢把玩,到礼貌放远,“怎么了?”
瞿万里笑得贤良淑德:“他是我情敌,比贺律更让我警惕的情敌。”
同行这个点,真的会很加分啊!共同话题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啊啊啊!!
既然提到了贺律,孟知尧把话题岔开:“你让瞿同风把贺律带到哪里去?大半夜审人,很急吗?”
正在心底疯狂呐喊的瞿万里愣住:“啊?我没有啊?”
他心里一咯噔,坐不住了:“他带贺律去哪里了?”
孟知尧:“不知道,往东边走的。”
“……瞿同风是不是想死啊?”瞿万里直接开窗喊人,“晓春!去追回瞿同风,他肯定想要把人带到子都城。”
晓春二话不说,转身飞了出去。
孟知尧跟不上他们的节奏:“带过去干什么?”
瞿万里表情比刚才还要难看:“可能是想杀了。”
“啊?”孟知尧还是不理解。
瞿万里脑补了好多血腥画面:“主要是他从皇宫把人偷出去的,是在挑战皇权。”
“我以为他是性格很乖的那种。”孟知尧刷新了对大侄子的认知。
瞿万里呵呵两声:“很乖,乖张的乖,乖戾的乖。”
等到半夜,晓春一个人回来了,气息很低:“陛下,瞿将军不在子都,他出城了,从官道走的。”
西宫苑也连夜审清楚了,瞿同风假传口谕,提走贺律,留下一份没有拆过的信函。
那信函里写着,“贺律诡诈,小人言行,遗书劣贱意有所指,臣已将其烧毁,宫苑里外都查过了,没有二份,臣将他带走后,望陛下早日将二女送出皇宫,莫给后世留下无端艳史”。
“好啊,贺律原来是这个意思!”瞿万里懂了,他拿着瞿同风留下的书信颤抖起来,把信纸捏出了筋络。
晓春不懂:“陛下,何意?”
老总管暗示:“西宫苑里也有史官,要记录那四人的言行。贺律知道陛下对孟里正的情意,所以想用孔钰和武宣壬来玷污陛下!”
晓春毛骨悚然,怎么还能这样:“陛下都不带理会的,如何能玷污?”
“只要他闹起来就行了,再有个似是而非的遗言,自然有后人提笔胡乱编排。自上古起,那些猎艳野史从未停过。”老总管慈悲地望着这些年轻人,“杀人要诛心,贺律是从真正的传统皇宫里爬上来的皇帝,我们大越的皇宫,太干净了。”
什么似是而非?什么……艳史?
晓春好像有点懂了:“意思是说,等到……以后,有人看到史书,就会猜疑陛下是不是喜欢过贺律的女人?然后编排他们!?”
江山美人,几多野史。俗人就爱看些禁忌的东西,更有甚者,还当真言流传。
试问瞿万里,能接受后世那些文人书生,给他和别的女人杜撰故事,造就子虚乌有的污点吗?
自然是不能的,否则也不会这么生气了。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瞿万里没有太多的追求,文治武功,也是顺应大势,所以贺律前几次试探完全动摇不了他。
但是人之所以为人,总是有逆鳞的,他独独在意和孟知尧的感情。
这辈子里,没有他想要追求的事业,皇帝总是要被写在史书上的,他当不了多好的皇帝,只求当个历史上最忠诚孟知尧的男人。
至少在他和孟知尧的爱情故事里,不容忍有人说他除了爱孟知尧以外,还爱别的人。
老总管:“是的。”
“那当然不行!”晓春也生气了,“陛下可是只喜欢我们里正的!”
嗯,我们里正。
老总管没纠结他的用词:“所以才说他阴险恶心,不惜毁了自己妻妾的名声,也要让我们陛下不痛快。”
瞿万里气不打一处来,郁闷地收好了信:“这样一来,他也算给我背黑锅了。”
翌日,瞿同风假传口谕从宫里偷走子国皇帝出城的事震彻朝堂。
“他这是要造反!”
“狄州已经收回,恳请陛下派许尘关将军前往子都,将其拿下!”
瞿万里频频看向赵滁、林疏和王至持,只是那三位元老都在沉默,一言未发。
事到如今,还得先按照大侄子说的来:“西宫苑三人,如何归置?”
有人走出来说:“狄族首领可落狱门下府看押,只是贺律那一后一妃……区区妇人,不如留在宫中?”
瞿万里不耐烦:“这两人是贺律后妃,贺律走了,还要留在宫里,朕的清白不就毁了?”
满朝文武:??谁的?
刑部张影出列:“臣提议,可将两人发配昆州织造作,那里有不少女俘虏,也有更专门的管理办法。”
陆陆续续站出来几个:“臣附议。”
织造作这一系从上到下都是女官女吏,厉害得很,今年巡抚大臣是王莳,齐俢的夫人,齐闰月的继母,一颗七窍玲珑心,查办的手段相比齐俢有过之而无不及。
昆州织造作,更是不用想了,那里是瞿同风和姜诀的地盘,连三州土匪都管他们叫大哥。
某些暗中觊觎美色的男人,想要打通关节,抱得美人归,难于登天。
“就按张影说的办。”瞿万里心里美妙了。
督察府不管这些:“瞿同风的事,陛下必须严惩,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赵滁终于说话了:“张榜通缉瞿同风,天下悬赏。”
千里之外的边陲小城。
贺律被瞿同风押着,从悬赏榜前路过:“哈,你叔叔在通缉你。”
“是的,我被通缉了,”瞿同风恶劣地笑者,像个恶作剧坏男孩,“哈,想杀你的人,都要知道你在哪里了。”
前方就是子国境内,瞿同风在国境线来去自如,看守的官兵视若无睹。
贺律再也笑不出来了,瞿同风把他带到了子国遗老的巢穴,就这么正大光明地走在大街上——
一根暗箭追上来,刺穿了贺律的太阳穴。
众目睽睽之下,子国皇帝贺律死于刺客暗箭,瞿同风抛下尸体遁逃,在人群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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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两天,最后让阴暗批大侄子背黑锅了。
大侄子:我可以死,我的CP必须活。
★小卡片1
玉硅砂:硅矿。烧玻璃用的。
★小卡片2
树脂型砂:配方是树脂+硅砂+硬化剂。
特点:表面质量和尺寸精度高。
★小卡片3
石钨:就是黑钨矿。只有名字是私设的~
钨:大家很熟悉的,就是电灯泡发光的那个钨丝!
钨本身和钢的颜色差不多,它的矿有很多种,有黑色、银色、褐色,还有比褐色更偏红的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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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积善成德
第85章 攻城弹
瞿同风被天下通缉的事,孟知尧也听说了:“有这么严重?”
“他假传口谕,私自把贺律从宫里带了出来,赵相可不是要缉拿他。”齐闰月送来情报。
孟知尧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动贺律?”
齐闰月不知道:“你问陛下去吧,我今天还有个事和你说呢,朝廷把吴国那片地也圈起来了。”
她说:“现在吴国全部都旱了,子国的势力都不想再管,那里成了无主之地,没想到被我们收回来了。”
“啊……”
孟知尧幻视了一个王朝的拟人,在路边捡垃圾,一边捡,一边问其他国家——这个垃圾你们不要?不要我就捡走了?
吴国的领土,又是地震又是大旱,真的很垃圾。
可是呢,九祉城这种垃圾中的垃圾,现在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孟知尧:“拿一片旱地回来,干什么?”
齐闰月尴尬摇头:“还不知道呢,但肯定要修水利,这可要好多钱了。”
大旱当前,越国如果能接住旱区地图,无需打仗,天下霸主的地位就真的坐稳了。
孟知尧进了皇宫,在阳和大殿外面等瞿万里开完会。
“你可算知道来找我了。”瞿万里绕着孟知尧转了一圈。
一群大臣跟在瞿万里身后出来,熟练自觉地眼观鼻鼻观心,坚决不忘那边看!
瞿万里凑近和她说悄悄话:“我有一个好消息。”
孟知尧:“我有一个问题。”
两人同时开口。
瞿万里抬手:“你先问。”
但孟知尧想听好消息:“你先说。”
瞿万里:“啊!就是有工厂造出了生产管类的设备,现在正在尝试两仪胶管,不出意外,就能有量产胶管和气胎了。”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他们肩并肩走出阳和大殿,转向书房的路口。
“瞿同风到底要干什么?”孟知尧问,“他把贺律杀了吗?”
瞿万里说:“目前还没有杀,通缉令不是针对瞿同风的,而是针对贺律的。不妨我连夜把老师叫起来想办法,总不能真的让我大侄子背上杀战败皇帝这口锅。”
孟知尧:“那你要让谁背?”
“把事情闹大了,找个人当街射杀贺律,这口锅就能扣到子国的遗老遗少头上。”瞿万里得意道。
真是绕啊,孟知尧没想到人的脑子能绕成这样:“瞿同风为什么要瞒着你?”
为什么要瞒着,瞿万里也很头大:“他想贺律快点死,可是贺律死在皇宫里都算我的责任,所以他就打算把人偷出去杀。”
好家伙,孟知尧很欣赏他。
瞿万里:“他正好发现贺律已经写好的遗书,那遗书如果被史官记录下来,就会给我们添堵,又顺手烧了。”
“遗书?我们?”孟知尧想起来贺律确实说过他可以写遗书。
不过她没有答应保护孔钰的条件,这样说,贺律的遗书的确没写什么好内容。
瞿万里说:“同风说,遗书的内容能造谣我是为了得到他的两个老婆,逼他去死。”
觊觎□□,这可不是什么好品德。
“他们对名声不是很在意的吗?”孟知尧马上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样一来,孔钰的名声他也不在乎了?”
说好的少年夫妻,十分恩爱呢。
孟知尧总结:“贺律的话果然不能信,他人格分裂吧?”
又深情,又多情,又无情。
总之,就是自私。
她的耳边突然炸出一个怨灵:“你关注孔钰,都不关注我!他要毁的是我的清白!”
孟知尧揉揉耳朵:“你很清白啊。”
瞿万里开始幽怨:“要是死后被人编排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那也是没有清白了。”
“可是,那时候你死都死了。”孟知尧还劝,“少年,看开点,伏地魔都能和林黛玉拉CP,你怎么可能拦得住?”
卧槽,瞿万里没听说过。
他依旧看不开:“拉郎当然和正史是不同的,贺律的遗书如果没有烧,就会写到正史里,那可是正史。”
瞿万里看着眼前那道缓缓打开的新世界的大门,麻溜的一把子关上,决定要回去要把“瞿万里和孟知尧CP可逆不可拆”刻到坟头的碑上。
接着,他继续问:“你都不会吃醋吗?”
或许瞿万里和她恰恰相反,或许是因为他当了皇帝,对正史的力量有更深刻的感触。
“没有吃醋。”孟知尧知道他想听什么,但是没有就是没有。
正当瞿万里稍有些失落时,又听孟知尧笑着告诉他:“因为你对我的喜欢,我都感受到了。”
有一种安全感,像冬天的温室,夏天的凉风。
月光扫过了月亮门,落在一面花架墙上。
这里是宫中专门培育花卉的小天地,萤火虫像阳光下发光的浮动的尘埃。
孟知尧在心里模拟了一下常人理解的那种“吃醋”情绪,笑得有些危险,并给了瞿万里一个眼神。
轻飘飘来了句警告:“我大概率是不会吃醋的,因为我可能会选择动手,或者分手。”
动手??
分手!!
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