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桌子不小心踢到她椅子,要买酸奶零食给她赔罪;
探讨题目太激动惹她生气,要哄她跟着她一路安全送她回家;
打游戏太开心忘记回她消息,都要自发地接下来几个小时都只哄她开心,哄到她真没事儿为止。
还有上一次谈恋爱时,他非要拉着她,给她买衣服,被拒绝还生气。最后,还是成功给她买了漂亮新衣服做礼物。
尽管这事儿后来被李佩华发现。
但一直以来,池蕴的不要,都是无条件的他要。
是季圳然的准则。
以前的小打小闹,不花大钱都可以接受。但自从她知道华澜庭的房东成他之后,季圳然为她花了太多钱,那都是他的资本,不是她的。
只是谈恋爱,池蕴没道理凭空接受这么多的好。
尤其新年的红包,太多钱了。池蕴当晚没拿这个红包,发现隔天那笔钱季圳然就全转进她账户。还说她再多转一次,就多给她一万。
季圳然了解她,知道节骨眼她不敢转,怕他真多一万。但从小到大,他不是没见过,池家给池蕴的,远比池靖和给李佩华的,少太多。
季家家长都知道,池靖和走之后留了很大一笔存款,包括走后的牺牲抚恤金都不少,起码几百万。可这些钱,似乎都没给池蕴。池蕴也不知道。
李佩华的确负责,去北京也在抚养池蕴。
但池蕴的生活费,从她上大学就没再问李佩华要过,只是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到池蕴工作,彻底搬出去。
那笔钱不出意外,都进了李佩华账户。
她想要她和初恋情人合开的纺织厂起死回生,动用了那笔钱,没想到投资再次失败,才落得彻底变卖厂后,天天沉迷麻将,丧志极其,时常还需要池蕴给她打钱的地步。
所以池蕴本该家境殷实。
她本就不该过节衣缩食的日子,她甚至应该走上初一那年,亲生母亲想要未来送她出国,让她在国外深造的富足生活。
季圳然现在给的,不及池蕴这些年丢失的千万分之一。
他只轻抚她手,眸色黯沉,前所未有的沉静、坚定。
明光下,池蕴晃了下神。
季圳然眼眸低垂,带尽温柔,嗓音磁沉:“给,就要是最好的。”
“但这还不算。”
第59章
这甚至是整个季家的意思。
池蕴的心重重震了下。
除了有血缘的家人之外,还会有人这样无条件无例外地对她好。就是有血缘的家人,从妈妈走了之后,她也很少这么感知过温暖。
这些年,自我保护的意识过甚,池蕴已经到了别人稍对她好,她会下意识惶恐并想回报他人更多的性格。
她很少接受他人的好,淡漠疏离成习惯,圈子里对她的评价也两极分化。
可这些,季圳然仿佛闻所未闻。
再遇见之后只顾按自己的节奏,引她回到他身边。
一如现在,池蕴有顾虑,季圳然自然有办法。
他凑近到她身边,亲昵地侧过头,低到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清的音量,不太要脸地说:“钱嘛,不算什么。只要宝贝儿晚上回去多亲我两下就够了。”
他的嗓音低,呼吸更沉,池蕴的脸一下就被他逗到通红。
季圳然以前算是闷骚,现在简直整天整天的明骚。毫不分时间、场合,想来就来。他就喜欢一次比一次浓的暧昧。
按绍翊川的话来说,顶多就是父凭子贵,一天上三垒,两天满贯本垒打!
池蕴是真拿他头疼,被季圳然压着手,不给动,只给欣赏他结账付钱时酷帅的利落样子。刷卡,输密码,成交。一套流程,季圳然只有在给池蕴买东西才会眼睛都不眨一下。
买完之后,他还不忘朝她晃一下结账单子,轻描淡写,“走吧,该买你送给我的礼物了。”
主打一个礼尚往来,“谁都没亏”的局面。
打心理战,季圳然很会消除池蕴的顾虑。他很清楚没到结婚之前,或许到结婚之后,池蕴都不会愿意去花他的钱。
毕竟很少有天上掉钱饼的事儿。
她很怕他也会和其他人一样,短暂地阐述爱她的定义。
物尽其极后,他也做出和其他任何人同样的选择,留她独自一人。
季圳然抬眼,手上大包小包拎着新衣服,注视着池蕴听闻他也想要礼物而自己能为他花钱后,心情瞬间阴转晴笑着往外走的身影。
很像,很像曾经的某个刹那。
季圳然脑海中闪现当年国外外派结束,收拾好行李准备赴航班回国时,无意路过地属医务处,听到程宽和里面刚从某个医疗团队支援回来的心理医生,说到之前地震场面慌乱和人员处理的现场情况。
季圳然乍听,还没听出这个心理医生之前支援的是哪个医疗队。
因为国内派来不止池蕴他们一支医疗队。
但当医生的描述出现“左手虎口处受伤,留了伤疤的那个中国女医生”,季圳然的脚步彻底停下。
里面的心理医生感叹:“那个女医生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很厉害,楼都可能再塌自己面前,她还能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人,不怕自己也被困在里面。”
程宽那时大概没意识到心理医生说的是池蕴,还说:“是吗?那真的很后生可畏。”
“程,这并不是最震惊的。”心理医生说,“按理来到这种战区的医生,出事之后我们都会格外关注除了他们救助的病人外,身为医生的他们的心理变化。可就是其他医生都有害怕或难过或庆幸,或是其他什么类似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那个女医生,什么都没有。”
程宽:“什么意思?”
心理医生叹了口气,淡声:“简而言之,就是她的毫无波澜,居然连死都不怕。”
“一个人,如果活到连死都不怕,那该经历过多大的绝望?”
......
季圳然至此都记忆清晰心理医生说出那句“一个人,如果活到连死都不怕,那该经历过多大的绝望”,话里是多重的怜悯。
不畏她的勇敢,却畏她的亵渎。
她在救其他所有人的命,却视自己生命于惘然。
死了活了,可能都在当时的池蕴一念之间。
却为了其他人的命,她始终坚守在第一线。
......
想到这些的季圳然,现在再看池蕴走在商场里明媚的身影。他隐忍的呼吸还是挡不住地浓沉,就连悠悠的眸色,都无尽黯深。
池蕴是走出去好久,才发现身后并没人跟上来。
正巧走到首饰店,虽然这里的售价,一个手链一个戒指都基本上万,还有上十万的,但今晚的池蕴就想给季圳然花钱,给他买好看的。
和他的心理渐渐一样。
见季圳然还在那边慢慢朝这边走,池蕴急了,走过去拉住他手臂,不悦他这么心不在焉的,看着她都像在想着其他事儿。
有什么事这么重要?走路还能不停地想?
池蕴没问,只晃了下季圳然的手臂,把他发散的思绪拢回。指着几步开外的首饰店,印象里这家就有她想要的款式,还是限定版。
不确定还能不能买到,池蕴说:“我们去逛那家吧。”
说完,还没经过季圳然同意,她手腕一沉,指尖蓦地勾住他指尖,一点点滑下。带着温暖电流般的触感,她五指陷入他指间,顺利完成亲密的十指紧扣。
在男人看不到的角度,池蕴还很轻地勾了下唇,像是得逞,又像得意。总之,像个小孩儿在讨糖吃,格外顺利地不仅讨到,还赢得了更多奖励。
季圳然陪她,就是池蕴的最大奖励。
她自己偷着乐,没想身边的他早就注意到。侧面看去,女人的肌肤明亮,笑眼更璀璨,是够惹人喜爱的乐观样儿。
季圳然却因脑中久久不能散去的那句话,味觉苦,心更涩。
池蕴大概是注意到了怎么连她说话季圳然都没回复。这人从刚才开始状态就突然不对,她扭头去看他,没想正撞他温热的视线。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甚至能捕捉到其中的湿润?湿漉感?
池蕴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怎么就氛围不对了。
可不等她反应,季圳然就像收敛彻底,忽的表现出逗她一般的样儿,漫不经意挑眉说:“怎么?还真被我吓到了?”
池蕴:“?”
季圳然假意忿忿道:“谁让你两条腿走那么快?等都不等我一下?”
池蕴:“......”
快吓到嗓子眼的心猛地就摔回心底,她狠捶了下他肩膀,“吓死我了你!”
季圳然闻言,像来了兴致,跟上去问:“什么吓死了?”
他一副志在必得揭露小玫瑰心理的傲气,“我就知道,昂——”他一捏她的小耳朵,软软的,就不用力,也不松,“你是不是刚背着我偷干什么坏事儿了?”
“我干什么坏事儿!”池蕴哪里是忍得了污蔑的人。
她烦了,不想和他多说,想甩开他手径自进店。
诶,手一甩,不管用。
季圳然还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欠欠道:“我就不松。”
池蕴:“......”
深呼吸!火大!
今晚都不理他了!
......
-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和季圳然在一起之后,池蕴开始爱讲气话,也爱干气人事儿了。她存在就是和他一起互相找茬儿的。
尤其在进了首饰店之后。
工作人员起先还以为是一起的,但关键是池蕴看她的,季圳然看他的。两人毫无交流,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偏偏那两只手是紧紧牵在一起的。
工作人员摸不清楚情况,先问的季圳然:“先生,您这边是想买情侣款还是什么吗?”
“不买。”季圳然直截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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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人员多少也见过大场面,上次一对夫妻来买对戒在店里吵起来还差点儿打起来的都有。估计这对就是吵架冷冷战,她赔笑着又看向旁边的池蕴,“小姐,那您这边——”
话还没问完,池蕴眼眸微晃,像看中了两款,指着柜台里说:“这个,那个,可以都帮我取一下么?他和我男女款的。”
顺着池蕴的指向望去,明亮呈列在柜台里的,是一套蝴蝶玫瑰的限定项链戒指款。有分别的男女两款,分玫瑰金黄金白金三种颜色。
而在品牌的logo标识下,男款戒身有蝴蝶的刻纹,女款戒指则是玫瑰的图腾,正正适合他们两个的情侣戒指。
项链也依次有男女两款细节上的不同延伸。
精致,漂亮。
似乎真的,人总爱漂亮事物的。
这秒,池蕴看着柜台里的拿出来,分别戴在她和季圳然指间,自己中指的戒环,大小都刚刚好。再看季圳然,像是在他身上刻下她的烙印,池蕴眼底都亮着浅浅的心动。
她不确定他的想法,问:“喜欢么?”
季圳然可不要太喜欢,他还寻思着等会儿一定要拉池蕴去买点儿有情侣感的首饰,没想池蕴和他这么心有灵犀。
男人都快喜字写满整张脸。
但他表面还假装自持的,调侃:“都开始想和我戴戒指了?”
“......”戒指的确释义有点儿暧昧不明。
戴中指,可以理解是小小的情侣对戒;换个手指,戴上无名指,那就完全不一样的释义。
恰恰,池蕴注意到,她自己戴的是中指,季圳然却已经戴在无名指上。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戴过中指。
一副“搞就要搞真的,我可不喜欢那些小打小闹”的样儿。
瞬间,池蕴烧的心热人烫的,又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因自己的多想而窘迫,又因季圳然的坦荡放肆而心里快成蜜糖的储地,全被浇灌的心甜,人更加倍甜。
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那要不......我帮你换个手指戴?”
季圳然眉梢轻扬,似是深觉果然还得是她,能让自己这么心动。他的心跳也快,激动也悸动,但死要面子活受罪,他淡道:“我就要戴无名指。”
好好好,池蕴在心里哄。
表面上说:“那无名指的尺寸合适么?”
“你说呢?”季圳然还不忘把手指竖起来,特别自在地不仅给池蕴看,还给一旁都听呆他们对话的工作人员看,“合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