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错坟后她掉马了——酌以【完结+番外】
时间:2024-02-22 23:07:11

  情至浓时,眼圈都泛红了。
  “我与父亲出征前,她送我的一双臂甲,直至今日我还留着。”
  阿姀啧声,还真是情种。
  朱秋摸不着头脑地走了。
  本来做这一出戏,绕这么大个弯子,也只是想教训一番朱秋,顺带膈应膈应王宣罢了。
  眼看着目的也达到了,再装下去,倒显得十分无趣。
  “侯爷,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何必念念不忘呢?”阿姀起身,走到他身侧站定。
  从这里望出去,看得到环绕蜀阳城的十万青山,苍翠巍然。
  是啊,已经二十多年过去。
  她的女儿,都已遇得如意郎君,或许很快,便要有自己的女儿了。
  可他还沉浸在往事,不愿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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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殊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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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朱陵闹到蜀阳府衙的时候,整条街的人都在门口瞧热闹。
  有两人,更不会放过这种乐子。
  “借一步,麻烦借一步。”阿姀从拥挤的人群中,好险开出一条路来,手上还死死握着衡沚的手腕,大有为他遮风挡雨之势。
  衡沚站在人群里都出挑,一眼看见朱秋的位置,任由阿姀将他拉着,散漫地跟从。
  朱陵没有选择先与他二人会面,这是预想之中的事。
  以他和朱秋的关系,他只需要高喊一声,就有大批的人,专程为他的翠冠皮靴奔走劳碌。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本员外丢了贵重的东西,别拦着我,我要进去见官!”
  今日休沐,门口已然贴了告示,但朱陵丝毫不在意,硬是要闯。
  “你们都不认得我是谁吗?”朱陵气得脸红脖子粗,本就不算端正的相貌更逊了几分,“我哥哥乃是侯爷亲卫,朱秋是也!”
  还真是不打自招啊。
  阿姀听得发笑,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了府衙的几节石阶,“朱员外,好大的声势啊。”
  朱陵一回身,女子将拎着的裙子放下的动作,便映入眼中,好轻巧。
  再次见到阿姀,朱陵心里还是猛跳了几下。
  他素来喜爱娇软有灵气的女子,在呈县相处的短短一日,让朱陵一眼断定,阿姀就是这样的女子。
  “原来是你。”朱陵方想与她凑近些,衡沚那入竹般高挺的身形,便也近了一步,将他挡了个结实。
  朱陵忌惮被捏伤的手腕,讪讪退后了两步。
  “呈县匆匆一别,还未请教夫人姓名。”故作君子地一问,才想起来,还真不知道她唤作什么。
  一会儿见了青天大老爷,也不能就唤“她”吧。
  在朱陵尚未发觉之时,身后府衙的几个衙役便率先跪了下来。
  阿姀笑着看他,没回答。
  朱陵顺着她的目光回头,嚣张的气焰又涨了上来,“这会儿知道怕了?本员外是个亲和之人,不必跪了……”
  “见过殿下千岁,见过召侯!”
  齐刷刷的声音,吼得朱陵脑子发蒙。
  殿下,召侯?
  朱陵猛地将视线重新投到面前的两人身上。
  之前只觉得他们两个气质不凡,瞧着家里就有个一官半职。那时她说她夫君在原州从伍,自己便也没再多想。
  只是此时再回想,这女子在客栈前堂,是如何面带着笑,将他威逼利诱的,却又明白了几分。
  她竟然就是那个逃婚两次,还亲手杀了废帝的,宣城公主!
  朱秋恢复了自由身,每日都在到处寻找他派出去那十个手下。
  忙得正脚不着地时,听都按朱陵给他惹了麻烦,窝着火一路小跑到了府衙门前。
  只是王宣的养子比他先一步,已经扭着人,在廊下等候发落了。
  王晚向来与朱秋不对付,早上去给养父请安,一听闻是朱秋的弟弟犯了事,立刻就请命来替王宣办这件事。
  近日天阴欲雨,王宣身上的旧疾本就痛得下不来床。加上为前缘心中郁结,更乏身无力。
  王晚想替他走一趟,他立刻便同意了。
  这朱陵仗着自己兄长人在军中,官阶不低,本就横行霸道,欺压邻里。又爱沾染风月,与许多女子纠缠不清。
  这回倒是一脚踢在石头上,叫他遇见了宣城公主。
  王晚春风得意,将手一背,缓声道,“朱都尉,来得还挺快啊。”
  朱秋见到王晚,步子慢下来,咬着牙将气喘匀了,才应声,“王司马也不迟啊。”
  “哥!哥救我!王晚要押我见侯爷!我不去!我只是丢了东西来报官的!”朱陵一见朱秋,是真的见了亲人,慌里慌张地求救。
  朱秋心中怒其不争,在一众人面前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将他忽视,先对公主驸马二人见了礼,“殿下,召侯。我这弟弟不争气,若有冒犯,请恕罪。”
  他前后态度的变化,还挺叫阿姀吃惊的。
  看他方才与王宣养子之间的暗潮涌动,阿姀猜想,他俩要么是竞争关系,要么便是又丑。
  朱秋急着用劫持她的这招险棋来挣功劳,难道是怕王宣百年之后,将衣钵传给王晚,而自己将再无立足之地?
  小小一个蜀中,也是整个朝堂的缩影呢。
  “无妨。本宫与小侯爷在呈县时丢了东西,正巧这位朱员外也丢了东西,算不得什么得罪,其言过重了。”阿姀两句话粉饰过去,“既然大家都丢了东西,也算同病相怜,不如两案合并,一同见过蜀中侯再做打算吧。”
  球在脚下踢来踢去,最终,还是要踢回王宣怀里。
  这样,才好与他谈下一步的条件。
  朱秋将人带回了府,气得眼前发昏。
  “你怎么能惹上这两个人呢!”虽然公主什么也没说,却又似什么都说了,他一时参不明白,非得问清了,才好在王宣面前应对。
  朱陵揉了揉被扭得生疼的膀子,也心虚地放低了声音,“我怎会知道那是什么公主,她约莫是看出我看上她了才如此说的吧。哥,她真的丢了东西吗?听她说是丢了什么定情信物,但那话连身份都是编的,到底是不是啊?”
  朱秋闭了眼,真想给自己两个耳刮子。
  年尾了,就办了这最后一件事,还专门碰上了这脑子冒气的弟弟,真是快气死了。
  “听说你就住他们那一层,你丢什么了?”
  朱陵这才觉得羞赧,差点没说出口,“皆是财物,翠冠和皮靴罢了……”
  朱秋:“……”
  “你他娘的真是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他再也把持不住,抬手在朱陵脑袋上猛敲了一下,“偷他们东西的人是你哥我派去的!谁能看上你那点俗不可耐的东西!”
  朱陵捂着脑袋,懵了半晌。
  “她,她骗我。”
  朱秋在三日后,亲自将偷来的假鱼符,恭恭敬敬地亲自交到了侯府芜院。
  阿姀那时正与衡沚借了王宣的窑,动手烧了几只瓶子和茶壶,满手是泥。
  “哦,辛苦。”阿姀满不在乎地接过来,那发亮的符节上,也沾上了黄泥。
  朱秋看得心疼,又不敢出生,抿着嘴低下了头。
  阿姀笑了声,“怎么,觉得我这样太粗暴了?”
  何止是粗暴,兵符这样的东西,岂能如此对待。
  “你真的觉得,跟了我们一路,无人发现你吗?”阿姀好奇地看着他,“你真的觉得,我会将一个能调兵遣将的物件,随意放在床头还不上锁吗?”
  连二连三的反问,却真的让朱秋开始思考起来。
  一个放了几十年的鱼符,真的会如他拿到手时,那样的发亮如新吗。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她的一切打算,早就被有意无意地看穿,做了防备。
  “你可有告诉你家侯爷啊?”阿姀没给他机会细想,又道,“倘若你给他看了再来我这儿,便不需要我再给你答案了。”
  王宣这几日,据说为了伤情他那几件定情信物丢失,都吃不下东西。
  人嘛,从前有点念想的时候,也不觉得什么。但这点念想一旦丢失了,才猛地发觉难以自拔,陷入了情绪的洪流。
  再坚强的人,也需要那么几日,来走出过往。
  当年的王宣没有这个机会,陈昭瑛加入东宫时,他正受封蜀中为官,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些年无论是剿匪留下了跋扈之名,还是常年不敬都城,长存谋逆之心,不过都是因着一点陈年旧怨而已。
  就连谌览那种小人来信请他合谋,他也饶有兴致地顺手搅了一滩浑水,让衡沚坐收渔翁之利,就此名扬天下。
  这天下,只要不是沈家人在当,那就是好事。
  夺臣妻,强人意,哪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能令他臣服的君主能做出来的事。
  阿姀擦干净了手,将仔细保存着的那个匣子,拿出来交给了朱秋,“再交给你一件事,这次办不成就提头来见吧。”
  匣子里完好无损地放着王宣朝思暮想的几样东西,不仅有他一直想着的鱼符,还有他连想都不敢想的簪子和红绳。
  甚至是他随手写下,告知陈昭瑛自己中举的一封简短书信。
  被赐婚太子沈琮后,陈昭瑛便不再见他。他的拜帖递出去了无数次,屡败屡战屡败。
  是消磨了所有的信心,才最终放弃了。
  可陈昭瑛对他有情,是要下了多大的决心,承受着多大的痛苦,才能狠心伤他,苦等了他数年却又避而不见呢。
  陈家有能力,在朝堂中十分显眼。武安帝早就有心拉拢,所以一直有意娶陈氏女许给未来太子为妻。
  孰轻孰重,陈昭瑛很明白。她想要拒绝,跟王宣远走,可赐婚的旨意下来时,王宣还杳无音信。
  这是一场注定无善终的情缘。
  王宣收到东西后,彻夜未眠,第二日便将这段前程往事,一并讲给了阿姀听。
  女肖母,乃是天理。但像到了这个程度,阿姀静默了许久之后,还是苦涩地笑了一下。
  有些苦心,等到真的千帆历尽,或许才能真正看懂。
  阿姀夜半窝在衡沚臂弯里,悄声地说,“我母后真是个极聪明又愚钝的人。皇宫,太子,都是无尽深渊,她明知,却还要往里面跳,受尽苦楚近十几载。”
  想着她最后一眼见陈昭瑛时地样子,阿姀眼里一阵酸涩,涌出了泪来。
  泪珠顺着脸颊滑下去,落在了衡沚的衣袖上,漾了一圈湿意。
  衡沚一顿,却没打扰她。
  “我跟她,竟然又走上了同样的路。但我选择的,是她无法做出的选择,这到底是对还是错。”她茫然无措,吐出这句话来。
  衡沚托住她的脸,心疼地吻住她的额,却又久久温存,没舍得离开。
  这一直以来,都是阿姀心中郁结的原因,他很早就知道。
  “是对。”他软下声音,就像甘醴,将她的荒芜一处处润泽。“我在灵前问了她。她托梦与我了。”
  “你去过她灵前?”阿姀讶异。
  就在进都城,与她陈情那一番的前夜。
  他星夜疾驰,只是为了早已娶阿姀为妻的事,原原本本地告知她的母亲,征得她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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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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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年那日,王宣在府中大摆筵席,特意请了阿姀与衡沚赴宴。
  据说蜀中人重视小年过于大年,常祭灶洒扫,吃点灶糖,由此至除夕,便过上百无禁忌的日子。
  决定了留在此处过年的两个人,虽都生于北,却都接受了南境的习俗,跟着打扫了屋子。
  王宣的精神好了些,多亏这些日子阿姀三五不时,很是有耐心地陪他叙旧。
  虽然他们之间也根本没有什么旧可言。
  有几次,王宣迷迷糊糊间,还对着她叫了陈昭瑛的名字,甚至是认错了人。
  痴情最无聊,痴情也无错。
  阿姀照着镜子看着自己,心想这原来也是母后二十岁时的模样。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或是阿姀干脆静静地听,开解王宣的同时,何尝不是开解自己。
  王宣听了她这些年的遭遇,气不打一处来,“我早知道那太子就是混账!没娶你娘之前,就姬妾不断。没想到他不仅亏待你们母子,他那混账弟弟还苛待与你。沈家真是每一个好东西。”
  阿姀饮着酒望着月,心道若是武安帝知道了你这大逆不道的言辞,怕是早就后悔封你这个蜀中侯。
  不过蜀中这地方确实养人。
  阿姀疏通了心中的郁结,加上衡沚一面处理恪州五日一送,堆积如山的公务,一面去信询问公羊梁如何调理她的身体,好好一个总督,差点半路出家学了医术。
  大多是时候阿姀没什么事做,不是看书丹青,就是凑在衡沚案头红袖添香,不乏为一桩美事。而衡沚轻松下来的时候,还会照着公羊梁给的方子,做几道药膳来给她试毒。
  不过他的厨艺实在逊色。通常都是倒掉或者浇花,再辛苦云鲤重新做一份出来。
  也就糖水熬得还不错。
  虽说人无完人,但自从被阿姀发现毫无下厨天赋之后,衡沚便刻意多做拿手的糖水,一连做了半月有余,喝得阿姀走去哪儿都闻得到甜味。
  今日也一样。
  王宣府里的厨子做什么都是一等一的好,面前珍馐美馔陈列,还得喝衡沚一碗梨汤。
  “不必了吧。”阿姀愁眉不展地看着他,用商量的口吻与他道,“来赴宴的,喝饱了吃不下东西总不合适吧?”
  衡沚将她面前辛辣的几道,包括阿姀一眼就馋上了的兔肉,统统改换了位置,离她八里远。
  王宣望着他们俩这蜜里调油的样子,又苦闷了饮了几杯酒。
  昭瑛啊昭瑛,没想到吧,你家丫头,还是被这衡启家的小子拐跑了。
  “有则传闻,不知道殿下贤伉俪,可曾听说过?”王晚微微一笑,“先帝初登大宝不久,曾有意联络北境,但李将军有二女无子,先帝又仅有公主一女。算来年纪相仿,差不多合适的,也便挑到了老召侯身上,选定还是世子的小侯爷为婿。”
  阿姀本来偷偷夹了块血鸭正吃得快活,听到这事,差点将骨头渣子都一不留神咽了下去。
  这个王晚真是没事找事。
  “有这么回事吗?我怎么不晓得。”阿姀耷拉着脸色,差点就把少惹我这几个字写在脸上,语气里也危机四伏。
  适时起了一阵风,吹得王晚背后生凉,不敢再说下去了。
  可是这话头一开,便是止不住的架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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