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庭来者不善,单单是温兆宇这一件事就已正中宁璃下怀,再者,哪怕宁璃最后没答应纪云庭,铃兰杯......宁璃多半也要参加。
所以两人每一次对上,纪云庭都会稍显气短。
温子良握刀多年,手掌小伤无数,很多时候都是自己随意处理。
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宁璃若再听不出来猫腻,都对不起她在商圈这么多年。
“那宁小姐究竟有没有意愿参加啊。”雷哲询问,若是换成旁人也就罢了,偏生夹在中间的主角是宁璃。
可惜,他不许。
雷哲一愣,他知道那匹马的时候,纪云庭已经坐稳纪家掌权人之位了。
再然后就是近一年前,温氏与纪云庭争夺北区最大的那块赛马场。
而这场争夺战,纪云庭被逼到差点将自己押上去。
自那之后,纪家这港城二把手的位置再无法坐稳。
“说与不说,都不重要。”
“因为结局是一样的。”温子良轻笑,笑意间尽是势在必得。
“您就不怕宁小姐那边......”雷哲头皮发麻,碍于宁璃太难搞定,还是觉得没底。
“怕什么?”温子良启唇,语调有种意在全局之上的慵懒,惹人心脏狂跳。
“咔哒。”书房门被推开一丝缝隙。
下瞬,温子良就见才洗漱完毕的女人,满身湿气地站在自己眼前。
而那双未施粉黛的眼,夺人魂魄。
温子良眼皮一跳,她听到了。
第28章 降服
温子良为表诚意,特地吩咐佣人不必在这一层值班。
这书房的门......还是他叮嘱雷哲故意留的,哪知宁璃速度太快,前后不过十分钟,竟然收拾完了。
“六爷,我先走了。”雷哲觉得这时候自己还是缩小存在感比较好。
“走了?”宁璃睨了一眼雷哲,后者面色一言难尽,也不敢回话。
“不如留下来,我手忙脚乱的再伤到他,雷特助也好做个人证。”宁璃挡住雷哲去路,言辞凿凿,声调冷静。
明晃晃的威胁让雷哲无言以对。
怎么办,碰上个硬茬还真没地方说理去了。
“这怎么会呢,宁小姐肯定比我手巧,哈哈哈哈。”雷哲欲哭无泪,对上温子良内含警告的目光,他立刻回答。
言罢,雷哲便想开溜。
“站住。”宁璃尾音一沉。
“咳。”温子良忽然咳几声,引走宁璃的思绪。
只是相较于之前的淡定,这一秒,显得有些急躁,雷哲暗笑。
睚眦必报的小狐狸,报复心真不弱,温子良勾唇。
“如果你喜欢,不是不可以。”
若没有这一点,他与纪云庭......都只能算是这个女人生命中的过客。
“温子良,别太认真。”宁璃笑道,而每个字音都夹杂着好意提醒。
“你想直接公开?”宁璃轻声道,两人呼吸似是相互缠绕的针线,扯不断也分不清,那种私人领地被凝视的失控感,瞬间侵占宁璃的整个心房。
做戏可以,但太认真了......后面很难抽身,对谁都不好。
倏然—
无声的逼迫,永远一击必中。
“我比较喜欢平等的游戏。”说着,宁璃将医用镊子顶住男人的胸膛。
“点到为止,和我认真,并不冲突。”温子良循循善诱。
好不容易用心思坑来的独处时间,自然只能是他们两个人。
的确是个好猎手,宁璃抿唇,神色不似方才放松。
半晌,不经意捏到沾有酒精的棉签头,独属于酒精的凉气钻入皮肤,唤醒宁璃慢慢沉睡的沉静。
“可能是在外面太久。”
既然从头至尾都是为了让纪云庭知难而退,那不如玩得再狠一点。
宁璃已经退无可退,猝然,她扫过男人的下盘,伸腿一踢。
“况且,你难道就不好奇......”话到中途,温子良顶着那镊子向前几步,宁璃连连后退。
“怎么,免费给你上药,现在是恩将仇报?”宁璃听到温子良锁门的声音,并不担心这男人会做什么,宁璃将药箱丢掉一旁,她站着双手撑住桌面,与男人对视。
此话一出,代表他自愿进入一段宁璃在上,而他在下的不对等关系。
“所以我就只能用这种方式?”宁璃的性子向来呛口,接话的语气掺了点冷调。
男人一声闷哼,破开了有些紧张的氛围。
“所以,不差这一次了,对吗。”这一次,温子良仰着头,宁璃垂眸看着他填满柔情蜜意的眉眼,递到唇边的重话就这么轻轻咽回腹中。
来不及提防,温子良差点没站稳。
这瞬,心跳声放大、再放大,宁璃有了一秒的慌神。
“忍一忍。”宁璃说道,有的地方还渗着血,触目惊心。
拿出里面的碘伏,女人捏着酒精棉,动作一板一眼,专注认真。
他想放自己的血,喂饱宁璃。
温子良情愿认真,宁璃不是没警告他,但都被男人不痛不痒地挡下,之后若出了意外,任何后果温子良都必须咬牙咽下去,他自找的。
“你已经给我很多机会越界。”
闻声,温子良本能蹙眉,不过望着宁璃明灿的笑颜,他改了主意。
尖锐处与温子良的皮肤直接接触,宁璃一用力,尖端便彻底陷进皮肉,可即便如此,温子良依然维持着猛烈攻势。
听着,宁璃眼底的愕然倾泻而下,淹没了男人脱口而出的那一点局促。
纪云庭押上十年想得到宁璃,可宁璃对他没意思,这份爱慕于宁璃而言就是累赘,偏生纪云庭手段高明,温子良很清楚自己能得到宁璃的认可不是因为温氏,而是在于宁璃不愿与纪云庭有牵扯。
偏生,温子良卡着时机说了句:
“你确定?”宁璃明显不信。
说得难听些,击败纪云庭的绝非温氏,是宁璃自己,但纪云庭毕竟不是吃素的,万一真破釜沉舟,焉知宁璃不会动心,而宁璃这种人一旦心动......温子良绝不允许这种棘手情况发生。
“可我已经认真了。”男人的语气沉下,低沉的话腔配合着清晰的咬字,直戳人心。
“那你轻点。”男人声线柔和,气息起伏间,宁璃再度嗅到那抹清丽偏又霸道的鸢尾香。
对面,宁璃眼皮直跳。
距离被迅速缩短,宁璃身后是冰凉的墙壁,脊背贴上去,透心的凉。
顿时,宁璃语塞。
若无这个前提,收了扶野这个问题上,温氏与纪家优势五五开,温子良没多些什么。
温子良的书房温度一向不高,周遭冷意此刻成了逼迫两人靠近的引线,两个滚烫的热源挡不住四周的清冷,渐渐靠拢。
“是不是平等,只看你自己。”温子良回得真诚,也藏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接着,温子良从座椅上站起,慢慢走到宁璃身边,不似青天白日时的端方,夜晚,男人一头碎发散落在额前,平添几分潇洒,也抹掉一些说一不二的乖张。
这绝不是温氏合作者该得到的权力,而是他温子良从自己身上割舍下来的好处。
不过宁璃很会,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根本没见血。
话中的撑场面,可不是字面意思,今晚前宁璃每一次动用温氏的名头,都会再三思虑,温子良也是商人,只要是商人就不会做赔本买卖,但温子良的意思明显是默许她可以顶着温氏大名在外横着走。
他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
“咳咳。”言罢,他还给力的又咳几次,宁璃一腔玩味没地方发泄,倒是憋屈。
“为什么拒绝与纪家共事,其中原因......你明白。”
言下之意,唯有温氏才能入纪云庭的眼。
“拉我入伙。”温子良淡笑应着,那份不畏天地的乖戾,将宁璃的心脏刺得千疮百孔。
“你是在跟我撒娇?”问完,宁璃自己都觉得好笑,温子良这样的男人,如何能忍受这种说辞?
她捏着棉签上药的手顿了顿。
等他回神,两人姿势变得不可言喻,宁璃直接用腿挡住男人进攻的步伐,膝盖顶住温子良的大|腿内侧,然后重重一顶。
“我只是想多留你一会。”足足194的男人坐在自己面前,气势矮了一大截,没有了之前的暴戾,反差感不小,宁璃弯唇。
“宁璃。”
“不听劝要吃亏的,别越界。”宁璃淡淡睨他,言语亦如平时那般薄情,可微弱的尾音还是出卖了她,温子良很听话,也很识时务,没再说话,宁璃心弦微松。
“嘶。”温子良忍不住作声,宁璃捏住棉签的手指暗加力道,触感辛辣寒凉的酒精渗入血口,酸爽程度想想便知。
“最后是你输,还是我输?”
猛烈撞击胸腔的心脏带动着宁璃的全身肌肉,她控制不了这颗心的狂跳。
旋即,女人手中的镊子一转,尖端像是一根钢针在血肉里搅弄。
宛如心跳失序那瞬的感觉尚在。
男人的唇,离她的鼻尖,仅有一个针尖的距离。
“心跳很快。”
沉浸在男人示弱中的宁璃,猛地听到略微失序的呼吸,她下意识抬头。
两人陷入良久沉默,温子良早早猜准宁璃的态度,接近宁璃之前,他就有准备,温子良明白宁璃厌恶一切欲断不断的东西,这个女人从不会放任自己进入藕断丝连的状态。
感觉太过陌生,宁璃眼神浮上一层失措,这种被推着走的感触,每一秒都在入侵她的思维,腐蚀掉她的理智。
趁她不注意,雷哲迅速跑掉,等宁璃回神只抓到一手空气,温子良松下一口气。
“纪云庭对你什么想法,谁都看得一清二楚,如果不下一记猛药,他不会收手的。”温子良压着声音,如暴雨前的诡异宁静。
果然,宁璃暴起的情绪软化些许,温子良从来就不会适可而止,他只会步步逼近,得寸进尺。
伤口为细长型,血痂也是长长一条,但结痂并不牢固,还是隐隐能看出鲜红的血肉,深度骇人,宁璃是拿着药箱来的。
“这个问题不急,急的是......如果我许你可以顶着温氏的名头在外撑场面,你是不是应该喂我一点甜头。”温子良声音散漫,却满是狙击猎物前的惬意。
算了,今晚的事终究不是直接冲着温子良去的,不过是为了给她撑腰才出面,宁璃自诩不是不懂见好就收的人,拉开椅子坐下,旋即,瞥见男人挑唇的模样。
除非宁璃能快速找到一个既能与温氏平分秋色,又能即刻拉拢的人,否则,小打小闹纪云庭不会在意。
有些得意,也有点欣喜。
两人都洗了澡,男人身上的黑色睡袍一样散发着湿雾气,格外熏眼,宁璃洗过澡便匆匆赶来,水渍依附在浴袍上,紧贴着肌肤感觉突兀。
“更何况......”话至半途,温子良凑前,仅属于他的沉冽味道钻入鼻腔,宁璃呼吸乱掉一瞬。
就连配合他玩这场游戏,也是看在他同样不喜欢麻烦的份上。
四肢只能随着心跳频率慢慢晃动,她甚至能看到发丝在跟着这频率一同轻晃,耳畔的杂音瞬时销声匿迹,整个人好似沉入万籁俱寂的海底,令人屏息凝神的岑寂,衬得心跳更加剧烈。
而罪魁祸首却老神在在的继续上药,像是什么事都未发生。
“伸手。”宁璃淡淡道。
许是插曲太多,宁璃不愿久留,包扎完毕后,她准备提着药箱走人。
可是把游戏直接变成真的......宁璃从未想过。
下一秒,男人乖乖照做,宁璃难忍心底笑意,连带着周身的凉意也淡了点。
黑色睡袍随着温子良的步伐轻轻摆动,胸前领口有些松垮,他近一步,宁璃便退一步。
一场游戏而已,宁璃从不认为以温子良的阅历,不曾入过这种风月戏,这个男人什么没见过?宁璃自觉玩得起,可也仅仅止步于此。
“你咳什么?”宁璃挑眉问回去,温子良哽住。
而且,还要看宁璃愿不愿意陪他做戏,若宁璃不愿,温子良今晚所有的示意,都是无用功。
从薄唇呼出的烫人气息夹杂着吊人上钩的瘾,强势侵入宁璃的每一处毛孔,跋扈又迫人。
他们之间远没有到真正谈情的地步,无非是谁先把谁玩进去。
敢踩下温氏认第一的角色,还没出生,宁璃没得选。
“不会有其他手段比我更省力,这么多年,纪家公开承认的敌人,只有温氏。”温子良似是没听出女人语中的狠意。
“条件。”宁璃眯眸道。
却能让温子良吃些苦头。
“做戏给纪云庭看而已,你想的话......也行。”温子良忽然一笑,狡猾精明。
公开是绝不可能的事情,至少在宁璃那里没可能,温子良当然也不敢想,毕竟现阶段他若是攻势太猛,宁璃反而不喜,温子良不会做自毁的事情。
许久,温子良都没等来宁璃的回话。
答应还是拒绝,宁璃都没表态。
书房灯光晦暗,那是温子良故意调的,他不想让这个女人见到自己忐忑的模样,若他没现在的资本,宁璃不会看他一眼。
暧昧的气氛飞快跌入冰窟,周围静得骇人,这次,换成温子良的心跳失控,他算不准宁璃的态度,不敢贸然开口。
好不容易等到宁璃启唇,温子良顿时一动,睡袍腰带却跟着松掉。
黑袍搭在男人肩头,很是松垮,内里的风景宁璃一览无余。
一时间,男人有力的心跳声越来越大,伴着那道微重的呼吸,大到宁璃无法忽视。
第29章 诱捕
气氛撩火,温子良暗惊,面上依旧端得很稳。
周遭的凉气顺着睡袍侵略着每一寸皮肤,温子良本不畏寒,可这一秒莫名觉得拘谨。
他再没了心思逼着宁璃回答。
哪知慢慢退步的那刹,一言未发的女人用镊子勾住睡袍边缘,宁璃近乎蛮横地拦下温子良退步的动作,不给温子良喘息的时间。
两人暗中僵持着,温子良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镊子勾住的力道,像是猛地擒住猎物的母豹,格外强势。
而他,成了宁璃嘴下的食物。
瞬时,温子良心理防线最牢固的那部分,被这抹力道生生撕裂。
“撕拉--”睡袍的质量毋庸置疑,终究是层层布料编织而成的东西,怎能与尖锐的镊子相较,宁璃用力一勾,布料开裂,连同微愣的男人也一并勾了过来。
温子良的身高摆在那里,宁璃力气又不小,他险些栽到宁璃身上,宁璃背后就是墙壁,若是一个大男人压过去,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温子良连忙扶住手边的办公桌,却不小心碰倒桌上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