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又凉薄,偏偏这份冷情让温子良欲罢不能。
第一次温子良送她一对耳钉,那晚,他们刚刚决定参与这场情人游戏,收下那对耳钉,代表她愿意入局。
抬臂推开温子良,宁璃泄掉心中一半底气,显得慌乱。
整个过程,一直是他自愿做赌局。
勾着她沦陷的不是人人惊叹的价值,而是---
假设能用曾经最不屑的手段换来宁璃一次垂眼,也没什么不可以。
照片拍好很快就洗了出来,游艇设备应有尽有。
看着温子良冷硬面容,宁璃眼眸扬起异色,再次看到制霸港圈的资本巨鳄,这才是温子良。
身高摆在那里,宁璃只能高高仰头凝着他,天鹅颈划出优美弧线,温子良眸色隐忍。
“别动。”温子良沉言,话腔中的薄戾即便被他完美锁在心间,可眼底的偏执仍不容忽略。
每一步都能精准狙击,宁璃心绪躁动,只觉今夜海风无比湿热。
“六爷,这片地盘安全性很高,保卫科上过小报,宁小姐应该不会出意外。”司机年纪大,实在不懂温子良明知道这里很安全,为什么还要坚持这样做。
厮磨缱绻,偏又无情勾人。
自嘲与混账味道融于一体,刺激着宁璃的视觉。
方寸之地,压榨着呼吸自由,宁璃抬起双目,眼底没有一点惧意。
宁璃下车上楼大概几分钟时间,温子良眸光始终不离宁璃房间的阳台。
闻声,温子良默认,他深吸一口气咽下不甘。
利芒如箭,几次射穿她的心脉。
方才侍应为宁璃戴上的时候,宁璃没有注意到。
良久—
“能不能陪我拍张照片?”
抽完烟已是十分钟后,温子良掐灭余火。
“找个机会,公开吧。”
静默许久,温子良堪堪压住几度狂泻的燥意,宁璃开口那刻,他只想吞掉宁璃所有的话,仿佛只要宁璃不提,这件事就不会存在,他们之间还能维持住表面纠缠。
动作那样熟悉。
“走吧,送你回家。”温子良淡淡道。
宁璃瞳孔骤然紧缩,模糊不清的思绪褪去潮雾,浮现出原本模样,她好像快要陷进去了。
“六爷,事成了,吕正基身边人都很识趣。”雷哲这个大冤种凌晨才到住的地方,原本温子良允许他休息在温家祖宅,雷哲平时也不客气,不知今晚哪根弦没搭上,绕了大半港城跑去自己公寓过夜。
早就抵达宁璃的私宅,司机没胆量打搅温子良的好事。
到最后,他身边真的找不出一个活物,纪念往事的照片也都灰飞烟灭。
侵入心脾的强势,盛气凌人,亦有着惹人一探究竟的引力。
“有些事太快反而没什么乐趣。”宁璃算是给出解释,嗓音轻柔,缓缓暗诱。
接着,温子良捏住项链一端,露出侧面。
点到为止,最好。
至少纪云庭没有一次成为宁璃的备选,但他做到了。
被危险的载体时刻吸引,宁璃甘心深陷,却不能不为自己留好退路。
轻松一点,对谁都好。
指尖携着引力,吸着温子良的神志随她波动。
收下这条项链,证明她默许温子良一次次地靠近,道不明的情感难定界限,他的确是好猎手。
眨眼间,手臂被温子良捉住,宁璃蹙眉,温子良直接将人扯过来。
今夜,他们谁都不再是沉着利落的得益者,他不是看不出宁璃的失控,差一步就能抓住宁璃的心脏,最后却生生错过收手的机会,温子良唇线微勾,轻笑中露出几分匪气与颓丧。
“如果今晚我一定要你戴上呢?”温子良唇齿生涩,理智没能死死按住冲动,语气含着强迫意味。
眼梢风情百媚千娇,温子良心田那把火噌的一声灭掉大半。
然而今夜一切手段全部失效,温子良凝眸自嘲。
蓝宝石排列之后呈现出来的效果很像是一个字母N,整条项链都采用这种排列设计,想法巧妙。
少时,宁璃仰头睨他,五指缓慢悬于男人指骨之上,温柔沉着。
“只要你想,你就是它的主人。”温子良腔调温雅,掩去戾气渐浓的狠态,语调再度藏满分寸感。
不受支配的冲动隐隐压过理智,宁璃眸光侵入些许纠结。
两人气场对撞,惹火氛围瞬间冷却下来,冻住温子良快要沸腾的心血。
更何况,仅仅过去一月时间,她已对温子良动过无数次恻隐心。
平心而论,后来温子良心里是愉悦的,宁璃这个女人只会对她感兴趣的猎物露出利爪与獠牙。
是,他不会,他不敢,也舍不得。
他淡淡扫过宁璃身侧的侍应,侍应立刻上前扶着宁璃。
沉夜海面幽暗,灯火通明的高厦点缀着海面。
反而遍布纵容之色,像看着在毫无自制力的局外人。
车窗滑下,男人心中燥意横生,随手点了根烟。
“我什么都能依你,只要你肯给我机会。”
*
女人几句话如当头一棒把温子良敲醒,男人目光骤变,猛地意识到......
心脏在胸腔放肆跳动,宁璃屏息凝神,听着心跳声迅速放大,在耳畔一圈又一圈环绕,她再也压不住。
沾染风月气息的事总要放得开才有趣。
对面正好有垃圾桶,他放手一弹,宁璃走了很久,可温子良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司机作声提醒道:
侍应将项链摘下,小心翼翼放回皮箱,准备拿下去的时候温子良低眸哑声道:
他以为......宁璃不会排斥他故意越界。
未料,温子良手臂用力将她抱起。
“看镜头。”侍应负责摄影,温子良自然揽过宁璃臂膀。
“很安静。”那头,雷哲懵逼。
月黑风高夜,谈正事?
“三天后纪云庭组局,想办法让温兆宇找媒体到现场,帮他避开纪云庭。”暗色无边,午夜正是港城最阴晦的时间段,男人声调冷血。
雷哲何等聪明,上次送宁璃回家温子良就漏了口风,表示自己会到场,这摆明是要踩着纪云庭上位和宁璃公开啊!
“宁小姐不介意?”雷哲声音微紧。
这件事有风险,玩不好可能会激怒宁璃。
“不会有人知道。”
“就像吕正基这件事一样。”温子良嗤笑,冷血恶劣。
所有人到现在都以为是纪云庭请来吕正基,没人知道温子良在后面运作,那么......
三日后的变动,也会是一样的结局。
话落,温子良忽然笑了一下,声线薄凉,引人脚下生寒。
他真的不想等了。
第50章 诱捕
午夜降临,夜风凉意沁骨。
温家祖宅仍亮如白昼。
“六爷,雷特助今晚没回来么。”佣人在温家工作数年,平时雷哲这个时间都会选择歇在祖宅,现在已经凌晨一点,雷哲总不能绕路会自己公寓。
“嗯。”哪知,脚踏月色的男人沉声应道。
一路奔波,又迎着海风站立许久,男人衬衫微乱,向来凉薄的唇也增了一抹艳色,隐晦性感冲击着每个人的眼球。
这个时间,带着一身别样香气回家,很难不叫人想歪。
“啪嗒!”倏地,杂物落地激起空中千层浪,温子良缓慢抬眸。
不远处,白彦琛无意将水杯掀翻,水渍散落满地。
“那就是不熟?”温子扬眉追问,白彦琛思绪冷不丁回拢。
如果他是纪云庭,被温子良这么搞,肯定疯了。
什么都能不要,连利益都能舍弃,唯独男人尊严不行,温子良偏偏踩的就是纪云庭身为男人的血性。
无意碰到什么,白彦琛身侧的灯光闪烁。
十分钟后。
男人利眸冷冽,佣人面色凛然再不敢言。
猝然,温子良双眼微眯,恰好在光影之下的琥珀瞳孔更具吞噬意味。
“不要吹风。”温子良压低声音叮嘱。
“今晚能赶回去的话,给你一个惊喜。”宁璃那头有风声,风速似乎还不小,温子良在电话这边听着很是刺耳,他紧紧蹙眉。
“宁小姐表态,说事情不大,产品线风格和雕刻师傅的审美风格还有磨合空间。”
白彦琛的话效果极佳,不过温子良也没太为难他,今日派人送来的见面礼,两分在宁志勋喜好之外,八分正中宁志勋喜好。
翌日。
他不止一次耳闻纪云庭换掉最爱的茶叶换成太平猴魁。
宁璃:“.......”
许久---
黑衬衫纽扣不听话地崩开几颗,胸膛微露温子良也没去管,少了正式味道,增了动情后的引诱。
外面还传这茶是宁璃喜欢,谁能想得到真正喜欢的人是温子良啊?!
常年生活在海外,还能有一口流利普通话,听着白彦琛的话腔,温子良面色藏笑。
“叩叩。”有人叩门,打断白彦琛的话,温子良沉声道了句进。
“还是叫我宁先生吧。”宁志勋笑眯眯道,客套又疏离。
“在哪里?”男人问道。
温子良坐在上首位置,看着宁璃来信,宁璃今天出去找灵感,暂时不在扶野,原本说好中午一起吃饭,结果温子良被放了鸽子,男人无奈。
“想起打电话了?”宁志勋声调愉悦。
居然温和了不少,白彦琛心中起疑。
“名单呢。”温子良抬眼道。
而蛇雕侧面的展柜则摆放着一件由蓝宝石堆叠而成的闪蝶作品。
“我就知你打电话有事情。”宁志勋冷哼,那端,宁璃猛地哽住。
“温氏的人到了对吗,爸爸。”
“你就不好奇?”宁璃语气有点不满。
就像一只饿久的美洲豹。
“我没什么耐心。”忽地,温子良淡声道,轻描淡写的语调如利剑瞬间刺穿心脏,白彦琛面色发紧。
侧面光线明朗,白彦琛见着蛇身纹路更像蝴蝶,忽隐忽现,勾人心尖震颤。
“多谢。”白彦琛道谢,温子良咽下一口茶,随手将茶杯放下。
那时白彦琛对温子良的偏执有了深刻认知。
Morpho menelaus。
少焉,温子良转动着刻刀,猛地将刀弹出去。
白彦琛:“......”
手腕狠辣的男人竟能想到先攻克宁璃父亲,这是暂时不会放过宁璃的意思,白彦琛为宁璃捏把冷汗。
除去这片光,书房再无光源,男人一身黑色与四周夜色融合为一,分不清男人到底坐在光里,还是深陷于暮夜,压迫感锁人喉骨,刺人心窝。
他是成年人,哪里看不明白当中门道。
“我、我知道的不多,老师他......”白彦琛只能顺着温子良。
完了,出师不利啊。
男人心跳错开正轨,如飞碟振翅,情难自控。
只是话尾掺杂肆意,更显贪戾阴沉,白彦琛后悔嘴巴太快。
“暂时只有这些,我不好打听老师太多事。”白彦琛强撑道,温子良低笑闷哼,当中玩味叫人骨血发寒。
挂掉之前,宁志勋幽幽道:“你们什么关系。”
纪家上面压着太多人,纪云庭都做不了纪家的主,备受掣肘,以阿璃的性格嫁进去一定会闹得天翻地覆。
“大哥,我如果对宁小姐早有心思,绝对不会等到现在,当然,相信以宁小姐的眼光也一定对我没什么兴趣。”白彦琛直白道。
一尊黑木蛇雕骤然入眼,吓得白彦琛险些心脏骤停,而对面的温子良眉眼无澜。
他哪里来的胆子。
也没有多少人,那不还是有人在意么。
“长辈之间的玩笑话,不能当真的。”白彦琛笑答,音线还算轻松。
好不容易说完,白彦琛坐在木椅上再难安定,咽下口中茶水他方知这杯茶应该是太平猴魁。
总不会是温子良。
温家温六倒是有手段,就是名声......
前几日空降温氏不是他第一次见温子良。
温子良似是在回味这句话的深意。
“来书房。”
下瞬,男人顺着幽香嗅了一下,皮囊温文如旧,眼神却淬着阴鸷独占欲,莫名病态。
“出去。”
而男人正巧刮过刀刃处,锋刃的锐光射痛白彦琛双眼,让他惴惴不安。
话尾,男人猛地咬字,果敢利落,莫名乖戾,白彦琛深吸一口气,这句话他怎么答?
很快,宁璃来电,温子良抬手让所有人出去。
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人就......宁志勋摇头。
情韵婉柔,古香古色。
起码温子良无法降服宁璃,还要反过来割自己的血肉填饱宁璃胃口。
“我顶上去。”男人满不在乎道,席间一片愕然。
“没有这种事。”白彦琛直言否决,声音含着些柔和的港味,但他说的居然是普通话。
慵懒嘶哑的男声藏着志在必得,沉静无波,也尽是致命压制。
茶香浸满整间书房,弱化那股逼人心髓的戾意。
说罢,白彦琛逼着自己对上温子良的眼眸。
撞上温子良云淡风轻的面色,白彦琛心下骤冷。
与海外神话中的美杜莎一样魅惑。
“不是,应该是温氏的人。”
“白先生,您的茶好了。”佣人小声提醒,白彦琛没有顺应温子良的话坐下,佣人难免心惊。
“六爷,凛丹系列的发布会可以开始策划了,就是......除去吴世亨师傅以外,请来的其他几位师傅雕刻风格扶野那边不是很满意。”有人汇报道。
闻言,宁志勋憋闷,还是决定把女儿被人拐跑的事情延后说,今天两人一前一后,他还能看不出来么?
“你的意思是......整件事是个笑、话?”温子良淡问。
祖宅佣人白天和夜晚各有一批人,温子良不回来他们绝不会睡。
阴郁、诡异、妖冶。
话毕,男人不再逼迫,慢慢褪去掠取气息。
宁璃下午才离开港都建筑院,晚上就来找他“谈心”,连等都不愿意等,单刀直入,暴戾贪肆,白彦琛咬紧齿关,早知道今晚就不熬夜了。
白彦琛知趣坐下。
少时,温子良没再接下去,话题就这么被止住,白彦琛准备好的说辞卡在喉咙里,温子良坐在对面,身影高峻,侧面飘下一束光罩住他的头肩,却未顾及到他的周身。
没了暧昧,合作也会保住的。
闻言,白彦琛如梦初醒,发觉自己说错话,天知道他有多想抽自己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