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几个键而已,耳麦里的杂音便逐渐开始变得清晰起来,毕竟现在你们正在驶离东京,一旦到了窃听器的范围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掉。
里面传出的也不乏有几个你熟悉的声音,所谈内容也无非就是几个最近引起社会骚动,于你们来说无关痛痒的几个案子。坐在你旁边的波本在你也注意到了你耳朵上那显眼的耳麦和笔记本电脑上音频的波动。这些自然也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但一旦不知道要用在什么人身上,那就足矣让他侧目了。
波本下意识的捏紧了方向盘,看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句。耳麦的音量并不大,足矣让你在听到警局里声音的同时听见旁边波本传来的声音。
“没什么,就是贝尔摩德前段时间在警视厅里装了几个小玩具罢了。”你笑了笑,甚至摘下一只朝他递了过去,而波本看着你手里那只黑色的耳麦,终究是摇了摇头没有接过去。
这倒是稀奇。平日里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这家伙可从来不会缺席,就算用不着他,也会自顾自的插上一脚,今天也不知道吹了什么风,居然这样老实。
“我说高木,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有一种被人看着的感觉…”
耳麦里传来一个你熟悉的沉稳的女声,透过平面图你可以看见,这个窃听器的定位显示是在警视厅搜查一课。也难怪你会觉得熟悉了,这个声音,你记得是松田和萩原的那个学妹吧…直觉还真是敏锐。万一搞个不好,你们的窃听器还真有可能被她发现也说不定。
“怎么可能啦,这里可是警视厅诶佐藤警官…”
“…大概是我多心了吧,最近那起爆炸案好像又……”
耳麦里传来的对话让你忍不住撑住下巴露出一个笑容。你自然是不会怀疑贝尔摩德处理东西的能力,即便是她顺道留在那里的小玩具被那些警察发现,他们也查不出什么。反倒是佐藤美和子这种敏锐的观察力让你明白了平日里贝尔摩德他们那种诡异的兴奋感究竟从何而来。
来找到我们吧。类似于这样的追逐游戏。
你看着不远处的加油站,不知怎么的便轻声开口问了一句身旁的波本。“波本,你说做警察的,哪一种最容易殉职?”
像是没有想到你会突然问他这种话,波本也愣住了一瞬,然后笑着回答“大概是,那种最危险的吧”比如说公安什么的。这个部门的人,明里暗里有究竟多少人先后死去就连他也不知道。甚至有些人,死后家在哪里祭拜也无从得知。
就连当年的景光,也不过只是差一点而已。
“是吗”在推开车门准备下车的时候你这样笑着反问他,想起刚才佐藤美和子的话,你脸上的笑容更甚。
“我倒觉得,是那些直觉敏锐,但是又不自知的人。”说罢,你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关上车门,朝着加油站的休息区走去。
即便是和松田还有萩原两人熟识,你和佐藤美和子的接触也仅限于先前那几次的事件。仅凭着那几次的事件,你就基本可以确定,如果以后碰上的话,那个充满正义感又喜欢冲在最前线的女人说不定反倒是会成为最先牺牲的那个人。
“给,开车辛苦了。”工作人员再给你们的车子加油,波本也顺带下来透了透气。不知道他是在思考什么,就连你刚才从身后靠近也没来得及发觉。直到你将刚才在休息区买的里罐装咖啡贴到他的脸上,波本才回过神来,笑着接过你递上的咖啡。
“没想到你也会喝这种。”波本看着手里的罐装咖啡,笑着抛起来颠了颠。平日里他看你在组织里不是喝着贝尔摩德泡的咖啡,就是在公司里请秘书泡。难得看见你也像是个普通人一样会在贩卖机里买东西。
“拜托…我也就是个普通人,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平时那是…”你半睁着眼睛为自己辩解,但还没来得及等你说完,旁边的爆炸声便彻底将你的声音给掩盖过去。
远处的一个加油机被引爆,冲天的火光与浓烟瞬间布满了整个上空,所幸你们离得较远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但在热浪侵袭的一瞬间,波本还是下意识的将你护在身后扑倒在地上。铁制的易拉罐落在地上砰砰作响,让你有些回不过神。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也乱成一团,波本将你送到较为安全的休息区后,不顾你的阻拦自己又重新回到了火势较为严重的地方。那里高冲的火焰已经烧毁了电力设备,加油站平日里自备的水枪也被张牙舞爪的火焰拦住了去路。现在要想自己灭火的话,恐怕就只能靠人拿着灭火器冲进去了。
透过休息区的玻璃你已经看不见波本的身影了。刚才的爆炸声震的你有些耳鸣,竟然让你产生幻觉听见了警笛的声音。这个加油站位置比较偏僻,爆炸事件也不过才刚刚发生而已,就算出警再怎么快,要到达这里至少也还要一点时间,怎么可能现在就出现呢。
不过这并不是你的幻觉。当你看见那几辆明显超速赶来的警车的时候如此想到,从上面下来的,还有两个你的熟人。一副满脸都写着紧绷和疲倦的样子,防爆服也有些脏,估计又是匆匆从另一个现场赶到这里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你平日里去□□处理小组的时候看见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并没有在自己身背任务和这样危险的情况下出去和那两人见面的打算,但也耐不住萩原研二进到休息区查看这里的人员和防火水枪的状况。即便是在这样有众多人群在这里避难的情况下,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靠在窗边的你。
他几乎是嘶吼着抓住你的肩膀,原本就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在看见的的一瞬间便开始泛红。
前几年的那个爆炸犯最近又开始作案,他和阵平最近几乎一直都处在随时待命的状态。他们也是刚才从接到那个混账爆炸犯发送过来的传真,匆匆忙忙从另一个已经拆除完毕的炸弹现场赶来。就算是已经是联系了长野县附近的警官,他们也开着车飞速赶过来,仍旧没能组织被安装在这里的炸弹爆炸,更没想过会在这个爆炸现场看到你。
那个爆炸犯又开始作案的时候他跟阵平就开始担心,那个混账东西会不会又像之前一样再次把目标锁定在了你的身上。
可不仅你的公寓找不到人,就连平日里使用的行动电话打了无数次也没有人接。这种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突然消失的错觉极其容易让他们产生你已经出事的错觉。
如果不是因为队里走不开,恐怕他已经自己先跑到搜查一课去拜托佐藤调查了吧。
“走、走!现在就离开这里!”绝对不能让那个爆炸犯知道你也出现在这里,不然不知道那个家伙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萩原研二双手捏住你的肩膀,那力道大的甚至让你皱起了眉头。萩原研二想要拉着你离开,却被你挥开了双手。
“你应该还有其它重要的事情吧,萩原警官。”
警官二字似乎将他的理智彻底拉回,萩原研二站在原地,拳头捏的死紧,你自然看得出他心里的纠结,只能笑着安抚。
“放心,这里很安全。我的朋友马上就会回来的。”
萩原研二咬着下唇将你拉入怀里,停留了不过短短几秒,便头也不回的朝着逃生出口那边走去。休息区的消防设备一般都设置在那里,在消防车赶到这里救火之前他们能扑灭一点是一点。阵平还在附近排除有没有还没被引爆的炸弹,要是一个不注意让其它加油机引爆,那基本就是在与死神共舞。
然而没等他离开多久,先前消失在火场里不见的波本便回到了这里。他站在你身后,轻佻的吹了个口哨,即便是脸和衣服上都还沾着灰尘也掩饰不住那调侃的意味。大概是看见了刚才萩原研二将你拥入怀里的那一幕产生了什么误会吧。
不过这种事情在组织里都是见怪不怪了,也无需去解释什么。毕竟你曾经也看见过波本为了套取情报而去撩拨其他女性的事,稍微有一点差别的,大概也就是他们两人都是警察,细节上需要注意的地方有很多这一点而已。
“没想到你喜欢那种类型啊,我还以为你跟琴酒……”
即便是知道波本只是在调侃你,你还是忍不住斜了他一眼,立马就让人无奈的笑着举起双手投降。这两人倒还好,这家伙开玩笑居然还敢开到琴酒头上去。
你和琴酒,这难道是什么新型的冷笑话吗。
“不说这些了,你刚才去哪儿了?”
波本接过你递来的手帕,将脸上沾到灰尘的地方都擦拭干净以后才像是抱怨一般跟你开口。
“我去把车子开远一点了,毕竟我们的交通工具也就那么一辆,你也不想让警察送我们到长野去,对吧?”说完他还冲你眨了眨眼,让你想到了贝尔摩德养的那只常常冲你撒娇的猫。
他可没说谎。波本敛了脸上那副笑容,看着外面的警车。他刚刚确实是去把车子开的远了一些,只不过还顺带做了些其他事情而已。
这次你们要去的任务目的地在长野。景光从公安一线退下后作为他的联络人所待着的地方。虽然不知道这次的任务和他有没有关系,但是小心一点总是不会出错的。就像刚才,他也是在暗处等萩原研二离开之后才来到你这里。
恐怕当初念警校的时候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他还需要躲着昔日的同窗兄弟吧。
波本侧过身体挡住你的视线,拿出那只给景光传过去简讯的行动电话。
“最近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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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是许久没有出场过的警校组!
#琴酒:被cue的挺突然的
第57章
这是诸伏景光从组织诈死后回到长野的第四个年头。
窗外的天际微微泛白,当他躺在床上睁开眼的时候,时钟的短针才堪堪指向六。今天他又比闹钟设定的时间要早醒了将近一个小时。
与其这样无所事事的躺在这里,倒不如早些起床去附近溜达一圈,今天难得是一个好天气,也不算浪费了这难得的轮休日。这样想着,诸伏景光挣扎着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起身,轻轻跨过床边还在地毯上熟睡的小家伙去浴室洗漱。
那是兄长送给他的礼物
自打几年前在组织里执行任务的时候暴露了身份,他便从公安的一线退居幕后,暂时选择成为了零的联络人。在回到位于长野的兄长身边后,他一边继续进行调查与组织相关的事,一边接收将黑田管理官暗中才公安那边调过来的他的资料。
在这里,他和诸伏高明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辖区警官。
除却衣柜里那件躺在阴影的连帽衫依旧提醒着她过去的日子外,这几年里他几乎都快要适应了这样和平、不用每天都紧绷着神经的生活。
至于兄长送自己宠物的目的,他大致也能猜出几分。
刚刚洗漱完的诸伏景光抱起刚刚睡醒就在他脚边蹭来蹭去的小家伙,亲昵的捏了捏它的耳朵。
他那个打小便才智过人的兄长,一定是早就猜到了他从警察学校毕业后去做了什么,所以在发现他突然回到长野后也并不惊讶,只是一声不响的给他送来了这个小家伙。
虽然他并不需要,但是在这个偌大的房子里有个小动物可以陪着,似乎也就不显得那么空寂了。诸伏家的老宅自从小时候的事件后便一直空着,他和兄长现在也各自居住,只是偶尔才会回去打扫。一个人的时候,难免会觉得房子里有些冷清。
辖区刑警的生活比起就任公安的时候要轻松不少,也不像是个在警察学校时一样有着繁琐的训练。他甚至可以在结束一天的工作之后和现在工作的同事一起去居酒屋小酌一杯,听他们抱怨情感上的不顺。
觥筹交错间,头顶的灯光晃的他有些眼花,几乎让诸伏景光觉得自己与身旁那些已经喝醉开始吵闹起来的上班族无异。和他们一样,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只有诸伏景光自己知道,他的手机里留存了无数这几年间长野的大雪和夏夜的星河。编辑好又未送出的简讯保存了一封又一封,甚至于被无意间发现这一点的女同事调侃为“情窦初开的女高中生”。
如果情况只是如此简单的话,那么他也不必烦恼至今了吧。
当时为了从莱伊的手底下逃出来,他被迫用手枪射穿了放在胸前口袋里存有来不及删除和零的简讯往来的和兄长电话号码的手机。不过所幸,在那次出任务前他听了你的话,老老实实的将防弹背心穿在身上。在得到消息后,零请求的公安支援也来的足够快,否则当时的他,恐怕真的就只有吞枪自尽毁灭消息来源这一个办法了。
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恐怕就是在感受到子弹击中自己的一瞬间,下意识为没能先和你道别再离开而感到遗憾和抱歉吧。
在刚回到长野的前两年,他就连在去警署上班的路上,也会刻意避开那条有许多学生都会经过的路。他每每看见那群十七八岁,朝气蓬勃奔跑在路上的女学生,总是会想起还呆在组织里的你来。莫名的,便会生出许多愧疚。
如果不是突然发生莱伊威胁他的那件事的话,或许他就有机会可以带着你脱离组织,和他一起回到长野,过上像现在这样和平安宁的生活。他甚至还可以…
可以什么?
诸伏景光自嘲的笑了笑,想起了以前出任务的时候零跟他说过的话。“我说景光,你该不会真的对她动心了吧?她可是组织的人!”
或许真的就像零说的那样也说不定。诸伏景光想过许多你让他心动的时候。但到最后他有些无奈的发现,他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心脏几乎都在加速跳动着。你仅仅是靠在他的肩头,什么都不用做,都足矣让他心动。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从第一次被贝尔摩德带着见过你以后他就已经心动,只是因为身份的关系,一直被自己的理智强行压制在心底,到现在才后知后觉罢了。可是到现在,他所留存的有关于你的东西不过寥寥数几,大部分,似乎都随着那部被毁掉的手机一同消失不见了。
大概会恨他吧。毕竟你和琴酒在这方面是那么相似,都是同样的,厌恶他这样的叛徒。
但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已经是于事无补。他只能凭借着零偶尔传来的简讯和照片聊做安慰。可是实际上,他看着照片上你对零,又或者是其他熟悉的人露出的那种毫无防备的状态和笑容时,嫉妒的火焰几乎快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有好几次,看着行动电话里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他都快要忍不住拨过去。
再等等就好,诸伏景光一遍又一遍的这样告诉自己。
只要等到组织那边的人,等到他们都相信诸伏景光已经被莱伊用手枪射穿胸口,死在了那场大火里之后,他就可以调回东京。
可以再一次,见到你。
“汪!”
似乎是不满自己的主人发呆太久,被诸伏景光抱在怀里的小家伙扑腾着自己的四肢,挣扎着从他怀里跳到地上,咬住他的裤脚便拉扯着他向玄关的大门走去。
“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发呆太久了。”诸伏景光俯下 身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又替他系上牵引绳才准备出门。
而做完这一切,也只不过才刚刚七点而已
“哎呀诸伏警官,今天轮休还起的这么早,真是勤奋呀,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已经不多啦……”虽说现在是假日的清晨,但是街上像他一样出来散步遛狗的人已经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