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祁湛言眯了眯眼,也不等她到底有没有将扣子扣上,右手捞过她的大腿,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腰,在她一声尖叫声中,直接一把将她捞起来面对面地抱进了怀里。
他趁势站起来,逼得安乔不得不双手勾住他脖子,一双大腿也夹住他的腰来维持平衡。
这下真的乖得不得了了,伏在他怀里简直比兔子还乖。
他勾着唇满意地笑了。
痞痞地开口:“哟,跟个树袋熊似的赖我身上干什么呢?”
安乔经过刚才那么一吓,小脸泛红地回过神来,有点咬牙切齿小声嚷嚷:“你说我为什么会在你身上?还不是你干的?”
“我干的?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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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乔:“你……”
总觉得再往下接要吃亏。
她只得硬生生咬住接下来要往下说的话,恨恨地嚷:“你放我下来!”
“不放。要下你自己下。”
她自己下得来还开口吗?
他两只手牢牢巴着她大腿,根本不是肯放她下来的意思啊!
太过分了,今天才刚真正相认就这么欺负她!
原来之前一直是在装大尾巴狼呢吧,立马就露出真面目了。
想到这里,安乔就有点恨得牙痒痒,低头一看近在咫尺的肩膀,立刻低头就咬住他肩膀泄愤。
祁湛言闷哼一声,叫了声疼。
她没咬疼他,但是这么一哼哼,她反而像是被吓到了,赶紧松开嘴,扒拉开他的T恤观察:“真咬疼了?”
“咬就咬了,你扒我衣服干什么?”他懒洋洋地答。
听见浴室传来“滴”的一声轻响,是浴缸的水放满了的提示音,他于是抱着她径直往浴室走,嘴上依然痞坏痞坏地逗她:“哦,原来是想跟我一起洗啊?先帮我脱衣服?”
说着,托着她就进了浴室。
身后哗啦啦的水声和热气越来越近,安乔有点慌神。
不会吧,不会吧?
这就要一起洗澡了?什么见鬼的谈恋爱进度能快成这样啊!!
“我没有我没有!”她赶紧嚷嚷起来。
祁湛言将她放在洗漱台上。
冰凉坚硬的大理石触感令安乔瞬间屁股往后一挪,整个人就往后缩向了身后的镜面。
可祁湛言哪肯就这么放过她。
要逗就逗全套的,这么半途而废有什么意思?
他慢慢前倾上身将她再次圈进自己的身前,挑眉盯着她眼睛,慢慢地语带诱哄地问:“真不一起洗?”
说话的时候,两个人的脸靠得很近,近得仿佛下一秒他会再次吻上她。
安乔捂住嘴,一脸惊恐地摇头摇成了拨浪鼓。
简直像是个被坏蛋强迫的良家妇女。
哪有什么皮皮鹿啊,分明还是那只小白兔。
就算是这么“危急”的时刻,安乔还忍不住分心地为自己反驳:根本不是皮皮鹿现在不够皮了,完全是对手段数太高了啊!
还有,什么温暖又热情的大狼狗啊!
完全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大尾巴狼啊!!
祁湛言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看着她楚楚可怜缴械投降的模样,终于才答应放过她。
直起上身拉开了一点距离。
安乔松了一口气。
可一口气还没完全呼出来,就见祁湛言慢慢抬起手臂将她壁咚在了镜子前面,他神情冷静而专注地望着她,认真地说:“从前我说等你长大,指的可是等你十八岁成年。算一算十八岁到现在,宝贝儿,你可欠我五年多了。”
他轻笑着低下头,双唇擦过她的脸颊她的唇瓣,感受到她的肌肤在他的碰触下越来越烫。
“你欠我五年份的吻,和五年份的日日……夜夜……接下来你准备怎么还债?”
他用低沉声音说着的话令安乔一激灵。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所说的“日日夜夜”的咬字中带着点别样的旖旎。
看她局促无措的表情,祁湛言笑着终于放开她,抱着她的腰将她放在地板上。
小兔子一到地面,立刻“噌”的一声溜得没影儿了,逃跑之前还不忘顺手帮他带上门。
祁湛言在她身后放声笑了起来,隔着开合的浴室门,他扬声说:“你早就注定是我的人了,跑什么呢?”
门外传来安乔不服气的声音:“至少今天还不是!”
祁湛言对着门板扬眉,语气不容拒绝地霸道:“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第41章
祁湛言洗了澡出来。
搭了条毛巾在肩上, 一边擦去颈间的水汽,一边打开房门。
客厅里不知什么时候关了灯,静悄悄的。
对面客房的门缝里透出隐隐的光亮, 似乎听到了客厅的响动, 欲盖弥彰地把房里的灯也给关了。
祁湛言在吧台倒了杯水, 见状,轻轻闷笑了一声。
看来小姑娘真的防他防得紧。
可是, 如果他真想做什么,她以为关灯装睡就能拦得住吗?
放下杯子放下毛巾,他走到门外,敲了两下门。
他低声问道:“睡了?”
房间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丁点响动。
看来是想装睡装到底了。
祁湛言干脆伸手握住把手,没动,在转动把手之前,轻声说:“我知道你没睡, 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终于, 顿了好一会儿,房间里传来安乔试探的声音:“你要说什么?”
祁湛言挑眉:“你打算就让我站在门外?隔着门板跟你说?”
安乔:“不行吗?”
“不行。”祁湛言干脆地答道,随即转动把手——没转动。
小姑娘果然把门锁上了。
于是他干脆收回手,抱臂站在门外, 优哉游哉地说:“你该知道, 客房的钥匙就放在客厅抽屉里。就算你不开门,我依然有办法在十秒之内开门进去。”
房间里,安乔一脸郁闷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来。
今天一下午寻找记忆的浪漫气氛早就跑光了,只剩下他回到家之后的蛮横霸道。
明明昨天还不是这样的。
就算他们昨天成为了男女朋友, 他对她依然有着得宜的分寸感。
可是自从今天他们将曾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坦白之后,他对她的态度仿佛突然间发生了急转弯般的变化。
可靠的刑警队长?热心的房东先生?温柔的新晋男朋友?
都不是了。
门外的男人是匹狼, 还是匹饿了很久的狼。
她总有种今晚自己岌岌可危的危机感。sscc
门外祁湛言左等右等,知道小姑娘大概还在做心里斗争,不由得笑了,靠在门边,笑着说:“你个小笨蛋胡思乱想什么呢?我真的是有事要跟你说。放心吧,今晚不会吃了你的。”
安乔:“……”
几秒种后,房门的锁扣“咔哒”一声开了,安乔打开门,一手扣着门,一脸防备地看着门外的他:“你想说什么?”
祁湛言挑眉:“就在这儿说?”
客厅没开灯,四周黑灯瞎火的。
只有一抹来自于她床头的台灯的光晕。
光晕勾勒出他深邃的眉眼。和湿漉漉的男性气息。
莫名地渲染出了几分旖旎的氛围。
安乔镇定地点头:“我看这儿也没什么不好——”
话没说完,就看见祁湛言慢慢转过身,抬手按在门板上,俯下身凑近她。sscc
安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便趁机推开门两步就跨了进来。
“可是我要说的事,不适合在门口说。”
祁湛言进了房间,大喇喇地直接往床上一坐,背靠在床头朝她招招手:“过来。”
安乔满脸狐疑。
不合适在门口说的事,就适合在床上说了吗?
他果然满脑子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吧?
但是灯光下,他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凝重,令她忽然就想起了先前下午他在监控室里的表情。
如出一辙。
鬼使神差地,她举步慢慢挪过去。
走到床边刚要坐下,忽然想到刚才浴室里的一幕,于是她默默地一屁股在床尾坐下了。
盘好腿,她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说。”
祁湛言没介意她拉开的距离,挪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双手交握搭在腹间:“既然已经知道了你才是鹿鹿,那么我就不会允许其他人继续冒充你的身份。我查黑鹰的原意是想要让他们为绑架陆鹿付出代价,但是现如今既然已经得知了部分真相,我就不会让黑鹰,和那个抢走你身份的女人轻易脱罪。”
他的语气淡淡的,可安乔却能轻易从中听出一种跨越了近十年的深沉感情。
她忽然间有点不是滋味。
说不上到底是心疼他,还是惋惜他们错过的这么些年。
五味杂陈,什么味道都有。
然而这时候,祁湛言却微微一笑,说:“当然,我也不是为了来跟你聊案子的。”
“那你想聊什么呢?”
不知不觉间,安乔语气中的防备也慢慢消失了。她音调柔软又清甜,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想跟你聊聊这十年。我来告诉你这十年里都发生过什么,作为交换,你来告诉我,过去十年你过得怎么样,好不好?”说话间,祁湛言慢慢撑着身体坐直了,然后朝安乔伸出手。
安乔垂眸看向他等待的手势。
是邀请,也是安慰。
她明白他的意思。
就算他们曾经错过十年,依然能够用这样的方式,靠近彼此的过去。
就算他们曾经弄丢彼此,但是没关系,现在他们重逢,连同过去的十年一起,都找回来了。
想到这里,她再无犹豫,抬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下一秒力道传来,透过两人交握的双手,直接稳稳地将她拉向了他。
祁湛言将她拉进怀里,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手贴在她的后背,两个人几乎是毫无间隙地贴在一起。
他像是哄孩子般拍拍她的后背,终于开始说起这个十年的故事:“那就从失去你的那天开始说起吧。”
绑架案发生的这一年,他才刚上大学不久,也刚成为市局警队的一名实习生。
陆鹿一出事,随即便下落不明,那段时间他几乎是废寝忘食地泡在刑警队里。
警局怎么可能让一名大一的实习生去碰绑架这么大的案子?更何况是黑鹰这种臭名昭著的团伙?
于是他找到当时还是刑警队长的胡培良副局,还有陆鹿的父亲,当时是副局长的陆振辉,拜托了他们很久,终于有机会跟着其他刑警一起追查线索。
但是,始终是一筹莫展。
陆鹿的消息就像是雨滴落进了大海,再也追查不到了。
直到大半年后,一直坚持不懈盯着黑鹰的祁湛言得到了一条线索——黑鹰最近跟境外有大批资金往来。
刑警队近期大案要案很多,不可能一直将所有人力物力追一个数月都没进展的案子上,当然,为了给陆副局面子,胡培良决定让祁湛言亲自去跟黑鹰的案子,而他全程跟进,一旦有什么线索,立刻会提供支持。
祁湛言当时也表示理解。
递到刑警队的哪一件不是要命的案子?陆鹿很重要,难道其他受害人对于他们的父母亲人来说就不是吗?
更何况距离案发已经过去大半年,早就过了破案的最佳时间。
很多人当时不说,其实心里都明白,寻回陆鹿的机会已经很渺茫了。
突然出现的那么一条线索,立刻引起了祁湛言的警觉。
胡队拨出了一部分警力跟进,没多久就查到,黑鹰在跟境外的走私团伙合作。
走私的内容不一而足,从军火到人口再到毒|品,涉及的金额巨大不说,甚至还有几个国内高层干部牵扯其中。
这么一查下去,拔出萝卜带出泥,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很快便也引起了上头的重视,中国警方随即与国际刑警,还有美国方面的联邦调查局多方合作,历时七个多月,终于将境外的那个走私团伙彻底连根拔起。
然而,闻风而动的黑鹰似乎早就嗅到了警察的味道,在抓捕行动前夕,就狡猾地逃脱了。
不幸中的大幸是,祁湛言中美国方面发回来的案件报告中查到了陆鹿的下落——据说黑鹰将她卖到了美国。
但是阴错阳差地,竟被她从那个团伙的人手中逃脱了,后来辗转被送到了当地的一间福利院。sscc
两天之后,经过层层手续,“陆鹿”终于被送了回来。
“……被送回来的时候,她几乎真的瘦骨嶙峋,整个人很瘦很黑,气色非常憔悴。这还不是最要紧的,可怕的是,她似乎患上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不愿意与人沟通,不说话,不与人对视,完全关进了自己的世界里。”祁湛言说着,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境,“陆潇当时就疯了,直接办了休学跑回来,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她。”
安乔安静地伏在他怀里,静静的,认真地聆听着。
心像是被一只手越捏越紧,痛得她难受。
即便她知道那人不是自己,可祁湛言不知道,陆潇不知道,当年认识她的所有亲人朋友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