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晚犹豫了一下，“额……一千左右？”
汪雨珊轻啧了声，“你好歹也是爆文作者了，这个月绩效应该加了不少吧？既然是战袍，就得买贵的，直接加到三千吧！”
苏辞晚之前写的那篇关于校园霸凌的文章在《新视野》公众号上一发布便引起了热烈的反响，不到一天阅读量就飞涨到了十万加，微博也有各种女权博主在转载讨论。
“可是就穿一晚……”
汪雨珊不赞同道：“那可是明星酒会，你穿得太便宜了被人看轻怎么办？”
苏辞晚一想也是，果断点头，“行，那就三千预算。”
她们逛了两个多小时，苏辞晚眼光高，汪雨珊更是挑剔，怎么试都没有合适的。直到她们不抱希望地走进一家小众品牌的女装店。
门口挂着的那条墨绿色丝绒长裙一下就吸引了苏辞晚的注意力。
汪雨珊也是眼前一亮，急忙把苏辞晚推进去，“就这条，赶紧去试。”
十分钟后，苏辞晚换好长裙，从试衣间出来。
汪雨珊惊艳地看着她。
苏辞晚皮肤本来就白，这条墨绿色的露肩长裙更是衬得她白得发光。汪雨珊扫过她平直的锁骨和胸前的曲线，不禁感慨：“你们家卓亦也太暴殄天物了。”
对着这么美的女朋友，他是怎么做到不动如山的，还跟人保持距离？
苏辞晚也是第一次穿这种礼服裙，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忐忑，“这样参加酒会，应该够正式了吧？”
“何止是正式，你再画个妆，那些场外的记者说不定以为你也是明星呢。”
苏辞晚笑了笑，看了眼标牌的价格。两千多，正好在她的预算范围内。
她爽快地把裙子买了下来。
“脖子太空了，再买个项链配一下。”
汪雨珊简直比她自己买衣服都兴奋。
晚上，苏辞晚提着装了裙子的纸袋，有些忐忑地回到了公寓。
她见次卧的灯亮着，先把裙子挂进衣柜，这才去对面找卓亦。
刚推开门，她就一愣，卓亦正在收拾行李箱。
“你明天……又要出差吗？”
卓亦叠衣服的动作一顿，有些抱歉地看向她。
“嗯，下午临时接到的通知，明天要去一趟Y省，之前的项目搭框架时出了点小问题，需要现场调整。”
苏辞晚攥紧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还以为，至少他能看到她穿那条长裙的样子。
见她神色失落，卓亦走了过来，怜惜地揽住她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亲。
“我保证，周天之前一定回来，不让你一个人过周末，好吗？”
苏辞晚点点头，“……好吧。”
等她隔天早上醒来，卓亦已经走了。餐桌上留了皮蛋瘦肉粥和小笼包，苏辞晚一个人吃完，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轻叹了口气。
吃完早餐，她窝在沙发上，继续看之前没看完的建筑纪录片。
奇怪，才分开几个小时，她就格外想他。虽然可以微信聊天，可他不在身边，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午饭随便对付了一下，两点左右，苏辞晚便化好妆，换上那件墨绿色长裙，又披了件厚厚的大衣，打车去了邀请函上的地址。
酒会举办地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还铺了红毯，现场有不少媒体记者。虽然她在杂志社偶尔也会跟媒体打交道，但这种大场面她还是第一次碰到。
她没走红毯，避开闪光灯，从更僻静的通道进了酒店大堂。
刚过旋转玻璃门，就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
“晚晚！”
是南溪，她今天穿了一身棕色的Ralph Lauren套装，妆容精致，脖子上挂着工作牌。
“你的裙子好漂亮！一进来我就看到了！”
南溪毫不吝惜夸奖。
“谢谢，一个朋友帮我挑的。你今天也好漂亮，这双羊皮靴肯定很贵吧？”
南溪笑了笑，低声在她耳边道：“品牌方送的，不用我花钱。”
说完，又在苏辞晚肩上拍了拍：“好好享受今晚的酒会，去吧。”
苏辞晚把大衣交给侍应生，鼓起勇气，踏入了酒会大厅。
她是个素人，走进去并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这令她极大地松了口气。
大厅里衣香鬓影，光线幽暗，苏辞晚看到了不少只在大荧幕上见过的明星，那些炙手可热的明星身旁往往围了不少人，苏辞晚想上前攀谈也找不到机会。
她晚饭吃得少，这会儿有些饥饿，看到角落的自助茶点，忍不住走了过去。
不管怎么样，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刚夹起一块布朗尼蛋糕放进碟子里，耳边忽地响起一个声音。
“你好。”
苏辞晚拿着叉子，转过头，看到一个年轻男人站在她面前。他穿着银灰色的西装，眉眼俊朗。
苏辞晚觉得他似乎有几分面熟。
“你是……顾屿？”
她惊喜地睁大眼睛。
“我还以为没人认识我呢。”
顾屿羞涩一笑，“抱歉，我看你也是一个人，就想过来跟你聊聊。”
“怎么会没人认识呢，我看过你之前演的一部校园剧，你的表演很出色。”苏辞晚笑着跟他握了握手，又从手包里掏出自己的名片。
“我是《新视野》杂志社的编辑，苏辞晚。”
顾屿接过名片，皱眉做思索状，“新视野……这个杂志好像挺有名的，你们是不是还有公众号？”
苏辞晚点头。
“我前两天看到你们公众号的一篇推文，关于校园霸凌的，写得很好。我记得那个作者好像是——”
苏辞晚微微一笑。
“是你写的！这也太巧了！”
“我们公众号女读者居多，没想到你也会看。”苏辞晚还挺惊讶。
顾屿笑了笑，不知回忆起什么，眼神有一丝惆怅，“我有个妹妹，她小时候经历过校园霸凌，从那以后就得了抑郁症……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治好。”
苏辞晚面露惋惜，“抱歉。”
眼见气氛有些凝滞，顾屿主动破冰道：“不提那些了。你说看过我的剧，是哪部来着？”
**
此时，Y省某酒店大堂内。
卓亦和陈智从车上下来，眉眼中都带着一丝疲惫。抱着图纸的实习生快步跟上来，问：“总监，卓工，我们明天应该能回去了吧？”
“你想今天回也行。”
陈智按了按眉心，烦躁道：“我现在只想回房睡大觉。谁都别来打扰我。”
卓亦斜他一眼，“不吃饭了？”
“你们去吧，我得减肥。”
陈智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腹：“我老婆说我长啤酒肚了，这也太侮辱人了，想当年我可是建筑学院院草！”
卓亦：……
他没搭理陈智，带着实习生去了自助餐厅。不知是不是他压迫感太强，他才吃到一半，对面的实习生就匆匆扒完碗里的饭，先告辞了。
卓亦乐得清静，拿出手机看新闻。
他记得苏辞晚说过今天要参加一个时尚杂志的酒会，所以除了时政新闻，他还罕见地点进了娱乐热搜。
看到一个慈善酒会的词条，他心中一动，点了进去。
前排都是流量明星的照片，他没怎么在意，不断往下滑，想看看有没有苏辞晚相关的消息。突地，一个短视频让他目光一顿。
视频中是灯光迷离的宴会厅，许多人的身影一闪而过，尽管只有几秒，卓亦还是看到了角落里一袭墨绿色长裙的苏辞晚，还有……她对面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
两人似乎正在谈论什么，脸上都带着笑容。
卓亦将那个视频看了很多遍，最后沉着脸，拨了个电话。
“帮我订一张今天回申城的机票，越快越好。”
第50章
酒会结束已是深夜。
宴会厅里虽然有暖气, 但苏辞晚穿着纤薄的长裙，又露着肩膀，还是冻得够呛。
她跟顾屿相谈甚欢，临走前, 顾屿还送了她两张他即将上映的电影的首映式门票。
她把门票放进手包里, 去寄存处取自己的大衣。正好碰到南溪从另一头走来。
对方朝她挤挤眼睛, “我刚才看到你跟顾屿聊天了，他人怎么样？”
“他人挺好的, 很有亲和力。”
“嗯，明星没火之前都是这样的, 火了之后嘛……就不好说了。”
苏辞晚穿上大衣，不在意地一笑。南溪看她瓷白的脸颊带着一抹红, 疑惑道：“你喝酒了？脸怎么这么红？”
“我喝了一点果酒……那个蓝瓶子里的，应该是果酒吧？”苏辞晚不太确定。
“那是玛格丽特龙舌兰, 度数挺高的。你之前喝过吗？”
苏辞晚摇了摇头。难怪她走出来的时候感觉头有些晕，原来她以为的果酒竟然是龙舌兰。
南溪看她黑眸泛着水光, 一脸懵懂的样子，有些担心道：“那你怎么回去？要不我帮你叫车？”
苏辞晚正要说话, 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她眼睛一亮。
“卓亦？”
“你还在酒会上吗？”那头男人的嗓音格外低沉。
“酒会结束了，我正要回去。”
苏辞晚握着手机, 嘴角翘起一个很小的弧度：“你什么时候回申城呀？”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
“我已经回来了, 就在你们酒店外面。”
苏辞晚惊喜地睁大眼。
她说了句“我马上出来”，便挂断电话，看向南溪。
南溪从她听电话的语气里已经猜到了大半, 她会意一笑：“看来不用我帮你叫车了。”
“今天谢谢你，下次我再请你吃饭。”
苏辞晚感激地握了一下她的手, 往酒店大堂走去。
出了旋转门，凛冽的冷空气迎面袭来。
苏辞晚没戴围巾，光、裸的脖子露在外面，很快起了细小的颗粒。她裹紧大衣，正要低头找手机给卓亦打电话，低沉清冷的声音忽然响在耳边。
“我在这儿。”
苏辞晚转过身，看到了穿着灰色羊绒大衣、风尘仆仆的卓亦。
在电话里听到他声音的时候，苏辞晚就有些不敢置信，现在见到真人，她更是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你不是早上才去Y省的吗？怎么这么快……”
“想你，就回来了。”
卓亦走到苏辞晚身前，低头看着她。她纤细的身影被裹在宽大的外套里，露出一截瓷白的脖颈，昏暗的夜色下，她墨绿色的裙摆泛着细碎的流光，如同一汪幽绿的湖水。
苏辞晚听到卓亦直白的话，耳根微热。卓亦将她揽进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耳垂。
“那你呢，想我吗？”
苏辞晚靠在他怀里，轻嗯了声。
卓亦笑了笑，揽着她进了路边等候的出租车。
“酒会好玩吗？”
“额……有点闷，不过我认识了一个男演员，叫顾屿，他人挺好的。”
卓亦原本还想旁敲侧击地问一下，没想到苏辞晚半点都没瞒他。
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充斥在胸口，卓亦握紧了她的手，尽量平静道：“看来你们聊得挺开心。”
苏辞晚懒懒地嗯了声。她靠在卓亦肩头，视线看向窗外倒退的景物，不知是不是酒意上来了，她感觉脑袋晕乎乎的，身体也有些燥热。
卓亦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他垂眸看着苏辞晚泛红的脸，用手背探了探，“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感冒了？”
说着话，他将苏辞晚抱得更紧。
“不是……我之前喝了点鸡尾酒，我酒量不好，所以才这样……”
卓亦目光微沉，无意识地将她的手腕攥得更紧。
她这副样子，莫非也被那个顾屿看到了？
“嘶……”苏辞晚被他捏得有些痛，另一只手去推他的手，“你轻点。”
卓亦瞥见她紧皱的眉头，连忙松开手，眼底闪过一丝内疚。
他到底在想什么，苏辞晚既然大大方方地说了顾屿的事，说明两人只是聊得来的朋友。他这么斤斤计较，反而显得心胸狭窄。
“抱歉。”
卓亦低头亲了亲她的唇。
苏辞晚没说话，她生气也就一两秒，何况男女之间的体力差距客观存在，卓亦会弄疼她肯定也不是有意的。
何况，他身上的气味还是这么好闻，她搂着他的胳膊，忍不住就想靠他靠得更紧。
到了小区门口。
卓亦先从另一边下车，又走到她这边替她打开车门。苏辞晚小心地提着自己的裙摆，走得摇摇晃晃，到了单元楼，卓亦终于看不下去，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忽然凌空的状态让苏辞晚低呼一声，随即便下意识搂紧了卓亦的脖子。
她看着卓亦近在咫尺的脸，不安地四处张望，“会被人看到的……”
“这儿除了我们，没有别人。”
卓亦稳稳地抱着她进了电梯。
深夜，楼道和电梯里都安安静静，没有其他人。苏辞晚没法反驳，只得攥紧手袋，将脸埋在卓亦怀里。
电梯门滑开，卓亦让苏辞晚用指纹解锁公寓大门，抱着她一路进了客厅。
他在路上就用手机APP打开了家中的暖气，此时屋内温暖如春，苏辞晚靠在沙发的抱枕上，更是昏昏欲睡。
卓亦脱了羊绒大衣，去吧台给她倒水。她看着他俊秀挺拔的背影，忍不住想离他更近一点，无意识把身体往前挪了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