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刚才说想回国,是为了他吗?”
许嘉茗无法否认,“有他的原因在,但他不是主要原因。”
谈及她的爸爸,周卓总是无法去责怪她,即使她的行为在他看来非常不理性,但站在她的角度,是合乎情理的,“冷静点,嘉茗。等事情有了下一步的进展,你随时可以回国的,不要着急。先拿到实习机会,不管怎样,你都要先为自己考虑,好吗?”
许嘉茗点了头,“我没有着急。”
她真的没有着急,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去了。之前回不去,航班总熔断,爸爸让她不要这么麻烦,自己好好呆着就行。
很久没有见过面,现在出了结果,她也不会急在这一时。今年这才刚开始,她总归能见到爸爸的。
周卓不愿与她谈这些沉重的,跟她八卦着,“他这是特地跑纽约来找你?”
被这么问,她都有些不好意思,“对。”
“那你就享受着让他跑呗,自己回去干什么?”
“我觉得这样挺不好的。”
“哪里不好?”
“就总是他在跑,不太公平。”
周卓被她逗笑了,“我不觉得这不公平。站在男人的角度,我告诉你,你就得让他为你付出。付出越多,越爱你。”
“可是,人都有累的时候啊。在他累的时候,我也想为他付出。”许嘉茗很认真地回了他,“我也不想让他为我多付出什么。”
看着单纯而执拗的她,周卓都无话可说。只希望对方不是什么高段位的男人,否则她大概率要受伤,“行吧,你这才谈了多久,都为了他来指责我了。”
“我没有指责你啊,就是咱俩观念不一样。”许嘉茗眨了眼,“按照你这么个想法,你不会是曾经为人付出过太多,现在都忘不了吧。”
“你想多了,这是人性。”
重压过后,许嘉茗睡了漫长的一觉。
早上八点时,就随着生物钟醒了一回,她合上眼又补了个回笼觉。再次醒来后,想着起来后还得收拾行李。
他这人讲究,自己定了酒店。
之前她来时,他就帮她定了现在要换的这家酒店。她开了个玩笑拒绝了,说住这么贵的,我去面试的压力都很大,退了吧,我自己已经订好了。
许嘉茗带了化妆品过来的,面试时总要糊弄着化个妆,她涂完防晒下意识拿起了粉底液时,却又放下,今天可能用不上。
他大概要一点才到,她慢悠悠地收拾完行李后去吃午餐。刚吃完,他就给她发了信息说他快到酒店了。
许嘉茗匆匆买完单,就打了车去酒店。这一个月,实在太忙,时间像是无限被拉长,她已经很想他了。
这个点,路上有点堵。她不耐烦地看着车窗外的车流,都想开了车门跑过去。
这一刻,她烦躁到有种抛下一切的冲动。不想要身份、不想要等待,生活已经给了她很多不想要的东西,她能不能任性一次,只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
总算是通畅地到了目的地后,下了车,许嘉茗想打电话问他在哪儿,可提着行李箱往门口走时,就看到他站在了一旁。手边放着行李箱,他正低头看着手机,但他一直也没发信息催过她。
陈岩回完了手头的消息后,抬起头就看到了她正向自己走来。他将手机放入口袋中,等着她走过来。
许嘉茗走到了他的身边,很想抱他,但周遭人多,她有点不好意思,只抓住了他的手,有点凉,“你冷不冷呀?”
这个时节的纽约依旧有点冷,虽然街上从不乏穿着短袖短裤的,她赶过来路上花了不少时间,他也没进去,就在外面等着她。
两人的行李被人接过,陈岩牵住了她的手,“不冷,进去吧。”
大堂内十分温暖,服务生们微笑着打招呼,建筑设计也颇具美学意味。
“你吃过了吗?”
陈岩看了她,“不饿,你呢?”
许嘉茗跟他在一起久了,也渐渐明白了他的某种暗示,但她此时却装不懂,“那我们下午干什么呀?”
人有点多,前边还在排着队,陈岩忽然凑到了她的耳旁,给了她一个字的回答。
许嘉茗听了霎时就脸红了,他还没跟她说过这种粗鲁的话,瞪了他一眼后,却不敢再看他。
陈岩笑了,揽过她的腰,亲了下她的额头。她怎么会这么乖,他忍不住逗她,“怎么了?”
当众被这样亲昵地抱着,她无法抗拒,也不适应他这种斯文的人,会说出这种话,“你用词,能不能注意点?”
“不是你自己先说的干什么吗?”
“那你可以换一个词啊。”
陈岩憋着笑,正想再给她换个词时,忽然察觉到了有人在他们。笑意瞬间收敛了转头看了过去,他只看到个衣着华丽的女人走了过去。
许嘉茗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怎么了?”
“没什么。”
这还是许嘉茗第一次跟他住酒店,也刻板印象地认为开房带了浓重的性暗示。
可她还是在进入房间关上门后,就抱住他,“你想不想我?”
陈岩反问了她,“不想的话,我至于这么折腾吗?”
“来找我,就是很烦很折腾吗?”
“你这是给我下套呢?我可没说烦。”陈岩看了眼她,“谈恋爱,不就是被你折腾的吗?”
人被他这么定性了,她内心想说我也没让你过来找我啊,可开口就是,“那你过来,不就能来折腾我了嘛?”
陈岩愣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撒着娇说这样的话,他却极有耐心地问了她,“折腾?你没有很享受吗?”
“我忘了。”
陈岩刚下飞机,就要被她气到。可时间的确有点久,两人一个多月没做了。他笑了声,确认了遍,“你真的忘了吗?”
察觉到了语气中的威胁意味,许嘉茗放开了他,将外套脱下放在了沙发上,走去了窗边。楼层颇高,一眼望去,尽是林立的高楼。
第一次来纽约,她觉得这里的节奏很快,大多数人都步伐匆匆;这一次来,是想成为其中的一员,在这有份工作。
与他在这里呆一个夏天,会很舒服。
陈岩看着她的背影,她在发着呆,他走上前将她拥入了怀中,“在想什么?”
“想和你在这过夏天。”
“那我们抽时间去看房。”
她笑了,他这人效率也太高了些,“太早了吧。”
“你想住什么样的房子?”
“这儿吗?”
“对。”
“没想过。”许嘉茗看着窗外的景色,背后是他温暖的胸膛,她忽然喊了他的名字,“陈岩。”
“嗯?”
“我想快点毕业,毕业后就回国。”她转过了身,看向了他,“回国后,我想去北京找工作。”
陈岩竟一时说不出话,他以为她只是为了她的父亲,回国想离得更近些,但他没有想到过,她有在为了他,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他知道,站在她的角度,这个决定,绝对算不上明智。
他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个决定,于他而言,有利于他们俩的未来,有利于他;但是,于被蒙在鼓里的她而言,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许嘉茗看着沉默的他,有些不开心,“我也不一定要去北京的,只是在考虑中。”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岩揉着她的头安抚着,“嘉茗,我希望你做的决定,是最有利于自己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许嘉茗推开了他的手,“我对我们的关系很认真,如果你觉得不能承受我这种认真的话,你提前跟我讲清楚。”
“你用不着怀疑我对你的认真,而且自私地讲,我希望你现在就回国。就算拿不到学位,我都能帮你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你愿意吗?”
“这两件事性质不同,你只是提供了一个不现实的假设。如果你真的这么为难,我不强求你的。”
许嘉茗理性上知道他这是为她好,他对自己的认真她无法否认,但她此时就很失望,她在为他们的未来打算,他却让她更理智点,她也不想跟他一见面就关于这件事吵架,“我们俩先冷静点,你有时差吧?要不要先休息?”
陈岩拉住了要离开的她,“你要去哪儿?”
“我去外面买杯咖啡,你先休息吧。”
她刚说完,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脚离了地,被他抱起扔到了床上,他随即就压了上来,她推都推不开,“你干嘛?”
“你高中就来了加拿大,这里的身份很容易拿。站在你的立场,最佳选项是多呆一年,拿到身份。而我,更想要你回国,我们有更多的相处时间。”陈岩盯着她,“人当然是自私的,我希望你赶紧回国,那我现在这么跟你讲清楚,能不能算我的免责声明?”
他们说的都对,她这就是在冲动,可是这种话从他口中说出时,许嘉茗却是无比的委屈,难道是她对他太过依赖了吗。温哥华此时已经对她毫无吸引力,在那儿她没有家人,没有爱人,只有以年为单位的等待。
“陈岩,你这样的理性让我觉得……”她有点说不下去,但还是诚实地表达了出来,“我也许不该这么依赖你。”
“不要这么想,好不好?”陈岩低头吻住了她,他真的吵不过她,她这个人,逻辑性强,又会在不经意间打感情牌,让他只能彻底认输。只能轻轻吻着她,哄着她,“如果你真这么想,我只能一个月过来两次了。”
许嘉茗只被他哄了一半,还是有点难过又生气,但她觉得自己这次进步了,她没有直接想分手。
陈岩看着闹脾气的她,觉得可爱又可恨,“知不知道我这次坐经济舱过来的?很累的。”
她看向了他,半信半疑,“真的吗?”
“骗你干什么?坐了十几个小时,就为了亲自来受你的气。”
明明觉得他是在气她,她还是没骨气地被他逗笑了,“行吧,我们扯平了。”
但笑完之后,她还是觉得他在撒谎,他哪里是会勉强自己坐经济舱来的人,而且他这精神很好的样子,哪里像啊?
她却是无暇再去计较他是否在撒谎这件事,看着窗帘被缓缓地自动拉上,房间里的光线逐一被收去。
当他的唇落在她的小腹上时,她突然有些害怕,这似乎与以往都不同,
她想要感受他沉重的身躯,想要与他有更多肌肤的触碰,他却不给她。当她喊着他的名字,想让他过来抱她时,他不理她,不给她任何回应。像是在报复她刚才说的不要依赖他,她也抓不住他,小腹被亲到湿濡,她紧张到不停地喊着陈岩,他也未停下。
吻一直往下,当他亲到她的大腿根部时,头脑眩晕到有点懵,但她大致也猜到了他要干什么。
如果说在爱情里,她想要公平,同样为他多付出些。但此时他对她做的,她是绝对不会去对等的。
她喊了停下,不要这样,可他哪里会在这种事情上听她的,用手分开了她试图合上的双腿。
他的动作很慢、很温柔,可他估计在航班上忘了刮胡须,胡渣在蹭着她,却是让她无比的心痒。她只能闭了眼,试图如此来蒙蔽自己在这场荒唐中的羞耻心。
在黑暗之中,她感受着他的吮吸,舌尖上的讨好。
熟悉的感觉再次回来,她没有过性之前,也不太想。与他有过之后,她很喜欢与他这样腻歪着。将大把的时间荒唐在无意义却足够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上,用身体取悦着彼此,当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的那一刻,所有一切有意义的事,都显得那样的索然无味与无趣。只有当下的极致快乐,是抓得住的。
她还是无法想象,他这样的人,会为她做这种事。
手揪着床单,无助到极致,她舒服又难堪地哼唧出了声。这个过程又足够的漫长,将她的羞耻心一层层剥下,让她必须向他完全打开自己。
在这样的坦诚之下,刚才的矛盾,又哪里需要一个确切的回答;她又何必再怀疑,他是否足够爱她。
他总能轻易制住她,让她毫无防御能力,让她孤立无援地被羞耻的快感冲击着,让她不得不独自面对她的欲望。腿间的黏腻出乎意料地多,直到最后她绷直了脚尖,哭了出来。
他终于上来抱住了她,抚摸着让她有安全感,再在她耳旁细语着,“嘉茗,我爱你。”
第56章
两人在酒店荒唐了一整个下午,许嘉茗累到不行,洗完澡就趴床上躺着。等他洗完澡出来,见他多看了自己两眼,她赶忙说饿了。
也确实饿了,这都七点了,她今天就吃了一顿饭。
陈岩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她这人找借口都心虚地躲开了他的眼神。见她累了,也没带她出去吃,酒店内的扒房就很不错。
龙虾新鲜,牛排口感到位,连生蚝也不错。以前许嘉茗吃饭时几乎不会主动点生蚝。但这次见他吃了,她忍不住也拿了一个,味道竟然还不错,是鲜甜的。
陈岩将手边的白葡递给她,让她喝一口,说解腻的,她胆小地拒绝了,说不腻啊。他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吃完了饭,她却忽然说想吃薯条了,陈岩不知她是不想立即回房间,还是真想吃了。不过酒店里有个Bar,他带她过去吃薯条。
许嘉茗不喝酒,也不怎么去酒吧。这个酒店里的Bar都算得上安静,舒缓的轻音乐几乎没有存在感,灯光昏暗,小桌上放着燃烧的蜡烛。进来就能感受到一种轻松,这样的氛围,她还觉得挺新奇的。
陈岩帮她点了薯条,见她拿根薯条蘸了酱,漫不经心地边嚼边看向吧台,像是第一次见调酒,眼神里都带着好奇。他觉得十分好笑,感觉自己带了个未成年来Bar,对方还不喝酒只吃薯条。
许嘉茗看调酒师行云流水的动作,再到拿了个搅拌棒迅速搅动着,最终倒出了杯粉色的酒,末了放颗橄榄在酒杯上,刚递出去,就被服务生端走了,她却没想到这杯酒端到了自己面前。
陈岩看着她,“试一试,酒精度数不高。”
还挺好看的酒,兴许是这样的氛围太过蛊惑,许嘉茗端着酒杯喝了一小口。虽然有点甜,还带了水果的清香,但还是有酒的苦味与辣意在。
看着她微皱的眉头,他笑了,“不喜欢?再尝一口。”
不想浪费这一杯酒,估计他也不会帮她喝,她又尝了一口。有了足够的预期,毕竟酒也不会像汽水一样好喝,第二口倒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两口之后,许嘉茗还是放下酒杯,继续拿了薯条,“你不喜欢吃薯条吗?”
“一般。”
陈岩刚说完,她就将手中的薯条递到了他的面前,他就了她的手咬了口薯条,“蘸点酱。”
他还挺喜欢吩咐人,许嘉茗却觉得挺好玩,将剩下的一截蘸了酱,再继续喂给了他。但他只吃了两根就说不用了,端起酒杯抿着,她问了他,“你这是什么酒?”
陈岩没回答她,就将自己的酒杯推到了她的跟前,“自己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