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如此开心,肯定是新得了好东西,要与我看,你来一起赏赏。”
“去,给阿远开门。”永寿公主松了他的头发,在他肩膀上推了推。
静临不情不愿地起身穿上衣服,向门口走去,特地将领口收得松松夸夸,胸前暧.昧的痕迹一览无余。
房门打开,胸前这一处,正好怼到了垂着头的明远面前。
明远啧啧两声,笑道:“十八岁果然娇嫩,这轻轻一碰,就是又青又紫的。”
然后,他一把将静临推开,自己走了进去,叫道:“好香,我闻到了点金醉的香味。”
“殿下,你不疼我了,明明知道我爱酒,还把这好酒只给静临,不分我,我要伤心了。我时时念着殿下,殿下都不念我。”
“回头给你院子里送两坛过去。”永寿公主侧靠在床头看着他,“刚才笑得那么开心,有什么好事?”
明远站在床前转了一圈,又侧过身子扭了扭腰,笑道:“殿下,喜欢吗?”
永寿公主伸出一根手指,钩住那腰侧的红绳拉了拉,红绳立刻收紧勒进紧致的肌肤里。
她笑道:“喜欢,谁给你做的。你这莽撞的性子,定是想不出来。”
“殿下,现在就赏我点金醉,我就告诉殿下。”明远道。
永寿公主看了一眼立在门口的薛情,笑道:“阿情,让他们送酒来,将酒库里的点金醉全部搬来,让阿远这个酒中饿鬼喝个够。”
“是,殿下。”薛情应声,走了出去。
静临跟出去两步,压低声音咬牙道:“你故意的。”
薛情看着他愤怒的眼睛,淡淡一笑,道:“你想要什么?这么急切。”
静临眼神闪了闪,呼吸一滞。
薛情笑了两声,举步远去,出了烟渚阁。
“你不要生气,阿情公子很好的,他不会故意与你为难,你也不要总是针对他。”阿桥走到静临身旁,“这座后院里,永远都会有新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现在将万千宠爱抢占一身又有什么用呢?”
“将人都得罪光了,等宠爱不在之时,日子就难过了。”
静临回眸,看着这个如月光般纯洁安静的男子,从尖尖的白狐耳朵,看到黑色颈.环上坠着的金色铃铛,铃铛轻轻摇晃,他仿佛是一只温柔的等待着主人怜爱的小白狐。
呸,他在心中吐糟,这公主府的后院中哪里来的干净人,还是干净的男人,骗鬼呢。
装得真像,又是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他在心中悄悄叹了一口气,这日子太他喵的难了。
“你又懂什么,没用的废物。”静临现在看阿桥头上的白狐耳朵特别碍眼,伸手要给他摘了,不能让他这么进去勾引殿下。
“你在干什么?”明远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瞪着他怒斥道,“你敢动阿桥的耳朵,我就将你锤出去。”
静临的手指一顿,停在了空中。
“殿下还没有看过呢。”明远喊道,“阿桥快进来,让殿下看看你的新造型。离小雏.鸡远点。”
阿桥看着静临笑道:“你若喜欢,等殿下看完,明日我派人给你送来。”
说完,他已转身走进了屋子里。
站在门外的静临:……谁喜欢了?谁喜欢那破玩意儿了,这人是不是有病,他跟他很熟吗?还要上演一番姐妹情深的样子,恶心死人了,呸,兄弟情深……也不对,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突然,他转过身冲着门里喊道:“你说谁小雏.鸡?你个老棒槌。”
“脾气不要这么暴躁,来进屋一起喝酒啊。”薛情领着侍从走了进来,十八坛点金醉依次排在了门口。
坛封起开,酒香熏透了整个院子,也熏醉了这个夜晚。
第145章 献礼
欢歌笑语, 酒池肉林,红罗软张,荒唐满室。
三更已过, 月当中天, 十八坛价值千金的点金醉已经全部空了。
这酒一点一滴便值一金, 一点一滴可醉一人,所以得了点金醉这个名字。
今夜,薛情使计引来的几位公子,都是好酒之人, 兴致起来, 个个贪杯得很, 整整十八坛下去, 已横七竖八地醉了一地。
薛情晕晕乎乎地扶着门框,从里面爬了出来, 唤侍从将明远、阿桥等几位公子送回他们自己的院子。
侍从们将人抬走, 内室之中,只剩下永寿公主和静临躺在大床上,已入深眠。
薛情艰难地为他们阖上房门, 一名侍从走来扶住他, 关切道:“薛公子, 奴才送您回去。”
“多谢。”薛情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侍从身上,似乎也醉得颇重,嘴中呢喃道,“殿下累了, 别……别打扰她。”
侍从回道:“奴才们知道, 这府里就数您最心疼殿下,都醉成这样了, 满心里还全是殿下。您是不知道,那静临公子就知道撒娇耍横,一点都不为殿下着想,殿下还日日疼着他,宠着他。奴才们真为公子您不值。也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能给您把位子正一正。奴才们都盼着您能在后院当家做主呢。”
薛情微闭着双眼,完全不理会这侍从的话。
这人定然是在静临手里吃了亏,上他这里挑拨离间来了。
这世间的每一个人,或大或小,或高贵或低贱,都在想方设法地为自己鸣不平谋利益。
强者直接动刀,而弱者只能借力。
侍从想借他的手,而他呢,也一样要去借别人的手。
人刚进了揽情院,薛情假装绊了一跤,跌了一下,人清醒了一分,伸手扶住门,将侍从往后推了推,喃喃道:“你……回去。”
“公子,奴才进去伺候您歇息吧?”侍从又来扶他。
薛情不稳当地晃着手臂,打开了他的手,蹙着眉头,嘟囔道:“不用,滚,滚。”
一个人歪歪斜斜地进了屋子,将门阖上。
那侍从在外面看了看漆黑一片没有点灯的院子,转身往回走去,出了揽情院的大门,回头看了一眼,骂道:“床上伺候人的贱玩意儿,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公子了。”
伸手摸了摸被打到的手臂,哼道:“晦气。”
门后的薛情,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他理了理衣袍,走到书案前的锦榻上坐了下来,看着书案后坐着的人,笑道:“让小姐久等了。”
“不久。”萧霁月淡淡回道,“事情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剩下的,就要看七小姐的本事了。”薛情笑道,“我押上了身家性命陪小姐玩这一局,可不要让人家失望哦。”
萧霁月听着他黏黏糊糊的浪言浪语,冷哼一声,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房门再次阖上,屋子里还是漆黑一片,除了少了一个人,没有任何变化。
薛情往后靠了靠,歪在锦榻上,独自喃喃道:“真是无情啊。”
萧霁月放开耳力,笼罩住整个公主府,避开人,顺利潜入了烟渚阁。
烟渚阁中闹腾了一夜,此时院子中服侍的侍从们也是疲乏异常,早已躺下睡了。
人人都知道,这种情况,公主最烦别人打扰,再醒来怕是要等到下午,倒是难得可以偷半日的闲懒。
连那值夜的侍从,也悄然溜回房间睡觉去了。
萧霁月从窗子中跃了进去,借着月光寻到床边。
红纱软帐的大床上,两个人贴在一起,睡得正沉,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
萧霁月没有犹豫,抽出插在腰间的短刀,一刀下去,砍掉了永寿公主的头颅。
鲜血从断开的颈部喷洒而出,糊了静临半张脸。
他嗯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抬手去擦,与俯身去拿永寿公主头颅的萧霁月四目相接。
屋子里太暗,他只看到一个人影俯身过来,血腥味萦满鼻间,人激凌凌打了一个冷颤清醒了。
萧霁月伸向永寿公主头颅的手,转方向,敲在了静临的脖颈处。
下一刻,静临直接晕了过去。
萧霁月秀眉轻轻皱起,薛情做事怎么这么不干净,竟还有人醒着。
她借着透过窗子照进来的月光,环视一圈,见床头小几上放着一堆绳子,一把抓了过来,将静临一顿五花大绑,完事又摸到一个圆球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提起永寿公主的头颅,用黑色布块包裹住,从窗户翻身出去,快速消失在公主府的夜色之中。
四月十六,太后寿诞,普天同庆,整个云京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皇宫之中更是热闹非凡,笙歌曼舞,美酒佳肴,达官显贵往来期间,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萧霁月易了容,穿着汤行给他准备的宫女服,手中提着装了永寿公主头颅的包袱,跃过高高的宫墙,翻了进去。
她早已将皇宫地图熟记于心,耳力放开,避开人群,从没人的小路绕了进去,迂回曲折地向着举行宫廷盛宴的昭仁殿走去。
昭仁殿的侧室内排列整齐地放着官员们奉上的寿礼。
萧霁月翻身进去,躲在了房梁之上。
大殿之内,高官勋贵各地使节代表坐了一堂,其中淮南道的代表吴刺史也坐在其中。
一阵歌舞之后,开始到了献礼的时间,这也是皇帝从修道大业中抽出一日,参见这场宴会的目的,亲眼看看他的子民们,献上来的珍宝。
珍宝当然不只是珍宝,珍宝必然还要带上金银。
先是太子献上的寿礼,满满一箱子的极品南海珍珠。
大家都心知肚明皇帝此举的意思,自然不会去寻那些有意义无价值的东西,都可着什么值钱送什么,东宫的太子也是如此。
再之后就是大太监田真献上的寿礼,从这位置,就可看出田真的地位。
门外一个小太监托着木制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中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盒子上盖了一块红绸。
田真笑着走了出来,躬身行礼道:“启禀皇上,奴才给太后娘娘寻了一块和田暖玉,祝太后娘娘天保九如,福寿康宁。”
皇上笑道:“打开来看看。”
若真是如盒子般这么大一块和田暖玉,可是价值连城了。
田真走上前去,轻轻揭开红绸,而后手指钩住木盒子的拉环,往上一提,木盒子打开,众人凝目望去。
没有什么和田暖玉,那里放着的是一颗人头,一颗双眼紧闭面色青白的人头,永寿公主的人头。
众人大惊,有那胆子小的,登时尖叫起来,身边其他人立刻上前捂住他们的嘴。
田真看着那颗人头,手中的木盒盖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他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砰砰砰”连续不停磕头,哀叫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准备的真是和田暖玉,不知道被哪个恶人给换了,奴才与公主的死无关啊。”
“皇上饶命,奴才一定将凶手抓住,给公主报仇。”
……
那个小太监吓得哆哆嗦嗦,但是不敢倒下去,努力保持住平衡,不让永寿公主掉下去。
这要是掉到了地上,他的罪名就大了,但是,现在这样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
整个大殿之中的人都如惊弓之鸟般,瑟缩着,不敢看龙座上的皇帝,也不敢看托盘上的公主,最后都把眼睛放在了田真的身上。
田真完了,这是众人的共识。
谁都知道,人肯定不是他杀的,但不管是谁杀的,都是由他的手献上来的,只这一条,就算不死,也没有往日的荣光了。
但是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哀求道:“皇上饶命,奴才一定给皇上一个交代,给奴才三天的时间,不,不,一天,一天之内,奴才一定将凶手捉拿归案,给公主偿命。”
所有人看向田真的目光都警惕了起来。
一天?一天怎么可能破得了案,抓得住凶手,他不过是要出来找一头替罪羊罢了。
殿中这些人,都有可能成为他刀下的替罪羊。
这时候,人人都不再可怜他,人人都盼着他快点死去,皇帝快点下令。
有人开始悄悄掀起眼皮,去看龙座上的皇帝。
皇帝的脸色煞白,嘴唇颤动着说不出话来,双目突出,死死盯着永寿公主的头颅,按在龙椅上的手,已经青筋暴起。
他艰难地站起身来,哽咽道:“寿儿,朕的寿儿。”
“杀了他!给朕将这个狗奴才杀了!”他突然厉声喝道。
门口的带刀侍卫奔了进来,看着大殿中央的两个太监,一时不知道皇帝喊得这个奴才是谁。
看样子应该是田公公,但是以田公公在皇宫之中的地位,又让他产生了怀疑。
他这一停顿,不过是几息的工夫,侧面走过来一个面容青嫩的太监,直接抽出了他腰间的刀,向田公公砍了下去。
他这一下,来的快速又突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电光火石之间,已经砍下了田真的头颅。
“你……”那侍卫震惊道。
那太监已经跪在了地上,喊道:“启禀皇上,恶贼田真已经伏诛。”
皇上抬起手来,颤抖地指向地上跪着太监,厉声道:“杀了,一起杀了。”
这次侍卫反应极快,挑起被太监放在地上的刀,寒光一闪,刚刚砍过田真的太监,自己也已经身首异处。
旁边端着永寿公主的小太监,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血腥场面,双眼一番,倒了下去,托盘落地,永寿公主的头颅,骨碌碌往前滚去。
皇帝从龙椅上扑下来,抢过去,将永寿公主抱进怀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