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路灯照亮着他们回家的路,有人牵挂的行人步伐似乎都轻快起来。
程祈年也想给家人报平安。
他打开手机想拨通舒柠的电话,但一看时间,已经快两点。
不行。
现在太晚了。
程祈年按熄了手机屏幕,走进旁边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个打火机和一包烟。
抽出一条烟含在嘴里,他堪称笨拙地用打火机点燃。
在去德国之前他从来没碰过烟,只有在彻夜难眠的那段时间靠香烟撑着。
香烟被点燃,绽放出星星点点的火光,程祈年吐出一个烟圈,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迷蒙中他开始在脑子里临摹舒柠的样子,熟睡的样子,大笑的样子,想象着她的体温,想象着她腰间的细腻,想象着自己对她予取予求。
香烟燃尽他也没察觉,烟灰落在他手上,留下不醒目的淡红色印记。
这点热度,甚至都比不上他和舒柠在一起时的体温。
那个时候他每时每刻都要燃烧起来了。
程祈年习以为常地把烟头扔进垃圾桶,推开了酒店的旋转门。
直到他进了电梯,手背上才后知后觉传来轻微的刺痛,一阵一阵的,像是在提醒他不要做白日梦。
明明就不是白天了。
程祈年心里翻腾着不是滋味的渴求,他想尽办法企图摆脱这些绮丽的念头。
可随着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这个命运般的瞬间,他确信他今晚将实现一切曾经难以宣之于口的幻想。
霓虹灯璀璨的夜晚,就应该好梦一场。
*
舒柠在凌晨十二点五十抵达海城。
她行李都没准备,只备齐了证件,背了个挎包,一时兴起就跑来找程祈年。
二十六岁的年纪,也学青春期的学生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多亏程祈年天天给她汇报五百次工作,舒柠在登机前,很轻松就联系酒店订在了他的隔壁。
白花花的银子流水般一去不复返,舒柠心如刀割,心说这搞个对象真费钱,国家都提倡可持续发展,下次让程祈年无论如何都要选个稍微便宜点的酒店。
到了酒店已经快两点半,她在前台办理了入住,精神抖擞地就要上楼。
她的房间在八楼,808。
程祈年在801,808的斜对面。
一出电梯门就能看到。
她站在程祈年的房门口天人交战。
要不要把程祈年叫醒呢?
算了,叫醒了这酒店钱就白花了。
舒柠鄙夷自己居然冒出了这种败家子的想法,深觉资本主义腐蚀人心。
“算了算了,一分钱一分货,豪华大床房姐自己也要去享受享受。”舒柠小声自言自语道。
那就明天早上再浅浅地给他一个惊喜吧。
舒柠转过身打算回自己的房间。
凌晨走廊上静悄悄的,偏偏电梯在这时候响了。
“叮”的一声,突如其来的声响造出了震耳欲聋的效果。
舒柠吓得下意识顿了顿脚步,电梯门就在她愣神的瞬间缓缓打开了。
程祈年西装革履地站在电梯里,直直地和她对视。
仿佛是一副徐徐展开的水墨画,每一寸都让人惊艳,此后的每一秒都叫人回味无穷。
本来就安静的走廊此刻更是如同被消音一般,舒柠只能听见程祈年的皮鞋一步一步踏在薄地毯上的声音。
一步又一步,像是踏在她心上,和她的心跳重合在一起。
可铺了地毯怎么会有脚步声呢?舒柠百思不得其解。
程祈年喉结处的扣子解开了,恶魔在她耳边诱惑低语:“再往下解开两颗吧,你不想看吗?不对,你不是很想看吗?”
这姿色怎么可能有人不想看啊!舒柠冲心里面的恶魔大喊。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程祈年迈出电梯,不由分说向她靠近。
舒柠不由得往后退,直至背靠在801门上。
“这不是周末嘛,就来了。”程祈年越靠越近,贪婪地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舒柠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今天的程祈年很奇怪。
说不上来的奇怪。
他的手缠上了她的腰,两个人彻底触碰到了彼此。
舒柠能感觉到程祈年放在她后腰的手掌随意地张开,小指却挑逗似的挠了一下她的腰窝。
“痒。”
一股酥麻的电流传遍她全身,舒柠手抵住程祈年的肩膀,动作是半推半就地拒绝,说的话却好像在向他发出邀请函。
程祈年的手掌开始往上滑,停在她的后背,意有所指地摩挲。
他另一只手捏着房卡,轻轻一刷,就打开了房门。
“等会儿,我订了房间的!就在对面!”舒柠按住门把手,仰起头对他说。
她不知道在程祈年眼里,她早就化成了一池春水,多被她看一眼,他都受不了。
程祈年害怕自己太过失控,手掌搭在她眼睛上,想要遮住她的视线。
但他的手指又能确切地感觉到她的睫毛在轻轻扇动,这是另一种感观的刺激。
仗着舒柠看不见,他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声音尽可能保持沉稳,“哦,那我报销。”
下一秒他手臂收紧,把舒柠拐进了自己的房间。
门又被关上了。
门外归于平静,门内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舒柠被程祈年抵在门背后亲,这个吻力道很大,但好舒服。
她很熟练地张开了嘴,程祈年一点没客气,长驱直入,重重地吮吸。
跟带领着她的舌尖跳伦巴似的。
大哥,您是不是有点太激动了?
说好的杨枝甘露味的吻呢?
说好的小清新呢?
舒柠脸色绯红地推开了程祈年,喘着气问他:“你刚刚是不是抽烟了?什么时候学会的?”
程祈年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她能虎到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问这种问题。
“很偶尔,以后一定不会了!”说完就又亲了上去。
“哦。”
一想程祈年平时的确没有抽烟这个恶习,舒柠顺从地再次张开嘴,继续这个湿润的吻。
她半抬着眼,想看程祈年的眼睛,但他紧闭着眼,极致痛苦又或是极致愉悦地皱着眉专注于这个吻。
她就只能害羞地听着他的呼吸声,和她自己的低吟。
程祈年手里的房卡掉在地上,没人去理会。
一片黑暗之中,程祈年护着舒柠的头,精准地把她带到了浴室。
嘴唇上的触感消失了,舒柠睁开眼睛,借着浴室门口的自动指示灯看程祈年脱衣服。
他先脱掉了西装外套,里面的衬衣早几被她扯得凌乱不堪。他从容地解扣子,舒柠一方面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另一方面又被黑暗催生了色-胆。
她凑近程祈年,做了件想了很久但一直不敢做的事情。
她舔了一口他的喉结。
和机场分别舔他的嘴唇不一样,她恶劣地探出舌尖,极慢地舔过他的喉结,末了还打了个转。
“舒柠。”
舒柠听见头顶传来程祈年喑哑的声音,她伸出手往他身上一摸,是肌肉。
他已经脱干净了。
“是你先开始的。”
程祈年把她抱进了双人浴缸,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这个时候浴缸是没水的,舒柠被仅一次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是我先开始的,怎样?”她挑衅般又用食指勾了勾他的喉结。
程祈年答非所问,手掌滑到她的上衣下摆处,使了个往上的力,“把手臂抬起来。”
把手臂抬起来。
傻子都知道他想做什么。
舒柠咬住嘴唇,慢慢地抬起了手。
温热的水泛着粼粼波光,弥漫着氤氲的湿气。
程祈年含住她的耳垂,舔舐的间隙哄她。
“咬我。”
作者有话说:
程狗:就要伦巴就要伦巴。(不要锁我不要锁我不要锁我!!!要改几百次啊别锁了整整一天了放过彼此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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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项链
◎纹了串项链◎
舒柠是被透过窗帘的太阳光唤醒的。日上三竿的太阳真的很野蛮。
如果阳光有声音的话,那么现在的阳光应该是她妈拿着鸡毛掸子逼她起床的声音。
舒柠瞬间清醒。
一睁开眼就看见程祈年躺在她旁边冲她笑。
她身上穿着干净的浴袍,被他揽着腰搂在怀里,还枕在他的胳膊上。
他胳膊也太硬了。
难怪她做梦梦到了吃鱿鱼铁板烧,原来是在钢板上睡了一夜。
这谁能舒服?
“醒了?”
程祈年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眼睛里流露出浅浅的笑意。
舒柠并没有沉迷在事后的温存里,注意力集中在与她视线平行的程祈年的锁骨。
她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他昨晚的一句话。
“咬我。”
赤-裸裸的诱惑!
而且后面还有一句。
他舌尖勾了下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呼出热气。
“我想听你的声音。”
男朋友这么会勾人,她一个色-心上脑,很给面子地咬了。
在程祈年的脖子一圈又咬又种草莓,给他纹了串项链。
花色很奇特的那种。
人在做了荒谬的事情后往往会痛不欲生,恨不得自己失忆。
舒柠现在就是这样,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当做无事发生,指望着程祈年能晚一点发现他的新配饰。
她一张口就转移话题:“你刷牙了吗?没刷不准亲我。”
程祈年凌晨抱着香香软软的女朋友玩了一晚上水,亢奋得像个快乐的小马达,一大早就醒了。
醒过来之后他就目不转睛地看舒柠,心下说不出的满足。
上一次没有机会,这次总算能和心意相通的爱人相拥着迎接一天的开始,说不期待是不可能的。
他想象着舒柠醒来后会双目含情地看他一眼,可能还会仰着头给他一个带着期许和默许的吻。
但他万万没想到,舒柠可以不解风情到这种程度。
钢铁直女,给浪漫判了无期徒刑。
不过他很快注意到她飘忽不定的视线,每次都自以为镇定地绕着他的脸虚晃一枪,然后稳稳落在他脖子上。
原来如此。
今早舒柠太累了直接睡了过去,在给她换浴袍的时候,他就看见了自己身上的痕迹。
做的时候不知道害羞,现在知道了?
薛定谔的勇气。
程祈年又起了逗她的心。
“刚刚起床就洗漱了。浴室这个浴霸打光程度真好啊,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顿了一下,又问道:“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舒柠心中警铃大响脚趾扣地,表面上还是一片云淡风轻,“看见什么了?”
程祈年把下巴搁在她头上,牵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脖子上,“看见我成金钱豹了。”
“怎么样,喜欢我的新皮肤吗?”
……
金钱豹。
什么样的超现实创造力和想象力可以做出这种比喻。
舒柠的手指触摸着程祈年身上深浅不一的痕迹,心说你可真会夸大其词,直接从新配饰上升到新皮肤,没人比你更会睁眼说瞎话。
她也发现了,程祈年就是存心洗涮她,谁还不会胡说八道呢?
“看不见。”
程祈年千年的老狐狸了,瞬间接上:“也是,只有聪明的人能看见。”
……
这个话题进行不下去了。
“我要起床了。”舒柠挣扎从程祈年怀里爬起来。
一使劲才发觉一整个腰酸背痛,四肢无力,又跌回了程祈年身上。
浴缸还是太局限了,不然以她的身体素质,这点运动量算什么!
一想到始作俑者满脸写着神清气爽,她更气了。
舒柠好胜心爆棚,扬言道:“我要回我自己的房间。”
“好,”程祈年竟然真的不拦着她,还把她扶了起来,“先吃早餐。”
舒柠不信邪地从床上下来,洗漱完之后,真的在餐桌上看到了几个精致的纸盒。
一摸,还都是热的,应该没点多久。
程祈年坐在床上看她,一只胳膊撑着,浴袍松散,露出大半个胸膛,“条件有限,我应该自己给你做的,今天就委屈你喝点外卖海鲜粥了。”
舒柠偏开头,“什么时候点的?”
“半小时之前。”
他明显还不想结束这方面的话题,又继续说:“下次我一定亲手做。”
“谢谢你啊。你人还怪好的。”舒柠打开包装盒喝了口粥,在吞咽的间隙飞快地夸了他一句。
程祈年听到了心心念念的夸奖,也下了床和她一起喝粥。
舒柠埋着头,一勺一个虾仁,和粥一起往嘴里送。
她吃东西吃得很香,让看她吃饭的人都会很有食欲。
像个小松鼠一样,脸鼓鼓的,程祈年想放下勺子戳戳她。
浮在粥面上的虾仁吃完了,舒柠又开始用勺子在碗里面翻找。
程祈年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个时候神情有多温柔。
他把自己碗里的虾仁挑出来,一个个放到舒柠碗里。
气氛如他所愿骤然温馨起来。
舒柠来者不拒,还把两只脚放到程祈年脚背上,“你今天不忙吗?”
程祈年脚背发痒,想禁锢住她,不让她乱动,虽然这么想着,他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晚上有个酒局,白天没事。”
“行。”
舒柠吃的速度比他挑得还快,很快一碗粥就见了底。
“那我回我自己的房间了。”她放下勺子,打了个小小的嗝。
程祈年:“?”
“我刚刚说,我下午没事。”
“嗯,我知道,我耳朵好使。”舒柠已经开始从包里翻房卡。
程祈年突然有种自己被免费嫖了还即将被始乱终弃的危机感。
他不可置信地问:“你不和我一起待着?”
对方拎上自己的所有物,潇洒地回了一句:“吃饱喝足,各回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