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毕竟最近空房多出很多……老橘子玩腻了,换换口味,是吧?”
再度察觉到男人轻飘飘扫来一瞥的清水姬子躲闪地低下头,避开与对方对视。
没理那边阴阳的甚尔,我和五条悟对视一眼。
后者会意点点头,走过去和搁下啤酒罐的黑发男人说事。
趁这时,我拉住害怕的姬子,说:“以后每周末的这个点,带上侍从来找他,可以吗?”
“那位是……”
“教格斗的老师。”
“你想要我学格斗?”姬子瞪大了眼睛。
“可以顺带学,没坏处,”我说,“不过这不是重点。”
指一指地面掉落的许多空酒瓶。
“看到了吗?”
“酒鬼?”
“对,一有空就会用掉钱包所有的钱买酒和打小钢珠,”我说,“所以决定给他缩短一点空闲时间没功夫干那些,这样我们的零花钱也能多一点。”
“原来是这样…这种人最讨厌了!”闻言,姬子气呼呼地说。
我顿住。
不会起反效果吧……
小的那只,蝴蝶效应反而效没了,我会很困扰。
大的那只,没被恋爱耽误又去当杀手,我会更头疼。
刚想要说点什么补救,面前少女便已信誓旦旦拍胸口。
“放心好了,我周末都过来,不会让你们的爸爸有时间不务正业的。”
我:“?”
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不过看来我计划通。
见那边禅院甚尔一脸皱眉地望过来,估计五条悟和他提加课的事情也说完,我俩可以准备开溜了。
走之前,我提醒看着就一脸天真的姬子:“见他一定要带侍从,多带几个能打的,好吗?”
“咦?”清水歪歪头,“为什么?”
我即答:“因为他不是好人。”
少女听罢,看一眼那边凶神恶煞仍在怨念望这边的甚尔,立刻点头如捣蒜。
“我明白了,”说完她凑来,小小声,“看着好凶,的确不太像好人。”
我颔首,拿出给她特意准备的电击棒:“所以这个你要吗?以防万……”
“小鬼。”
话没说完,脑袋就被从上按住了。
禅院甚尔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手掌几乎罩我整个头顶往下压。
“你说什么我听得到。”
他面无表情地睨视我,一下就没收掉电击棒,顺带将我头毛薅稀乱。
我:“……”
忘记这人耳朵超灵。
对方没用多少力,只是小学生报复性质地恶意毁发型,我一时倒也懒得躲。
“住手!不许那样对她!”
让我意外的是,以为弄疼我,姬子见状站出来。
一把将我从男人掌下扒拉出,挡在我身前。
“老大不小了,”她气鼓鼓,“怎么能欺负这么小一孩子?”
虽然看得出有点怕,也还是直视他,梗着脖子认真说:
“家、家暴是要众叛亲离丢老婆的,你这个无良大叔!”
禅院甚尔眼角肉眼可见抽了抽。
走到我边上的五条悟听了,露出取笑的猫猫嘴,拢袖揣着手,幸灾乐祸地看戏。
“拜托……”
最后,某个伤到自尊心的男人还是张了口,咬牙切齿幽幽说:
“老子才十七。男子高中生。”
“咦?”
清水姬子愣在那,看看男人,又看看可以打酱油的我和五条
好半晌才语气敬佩憋出句:
“这样啊,那您可还真是……年少有为?”
第28章 第28 章
有了姬子父亲的“倾心协助”,我很快就摸索出如何用“虫”屏蔽味觉。
夏油杰的抹布苦恼顺利解决,在此基础上我们愈发熟络。
有事没事经常跑他家里看电视打游戏。
……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飞快。
好像昨日满世界都还到处蝉声,一晃眼外头就被白雪覆盖。
入冬了。
很冷。
超级冷。
早上根本不想起,我窝在被窝里,好容易挣扎着起来洗漱完吃侍女给我端来的早餐。
吃完后就又窝到了被炉里,躺平。
一开始我还因为仗着在五条家白吃白喝,每天都会跟着那只小少爷去陪读。
时间久了,就开始摆烂。
从一星期七天缩减到一星期五天,再到三天、两天,干脆到了现在觉得无聊才会晃去瞅瞅。
五条悟成长得飞快,不论是身体还是术式方面。
其实,基本上,他已经没像之前动不动就会被六眼搞成小火炉,脑袋也没那么容易煎鸡蛋。
不必我时时刻刻跟着,给他打补丁的次数也从一天三次渐渐缩到两次、一次,到了现在只需要一星期修修就可以。
按理说完全不用像以前,整天呆一起,可是好像习惯了,他仍就一下课就跑来找。
哪天我要是和姬子出去玩,把他丢家里,回来总能看到他一张很不高兴的脸。
甚至会生闷气好久,和他说话也不大搭理人。
不过这种情况倒是能应付,放放就能好。
只要晾上半小时,假装拿他当空气,多半气就会自动消。
悄咪咪凑过来,看我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理他,想尽办法在人面前刷存在。
这时可能隔得有些远,没有完全靠近,只是在身后捣鼓沙坑或者走来走去。
等晾他一人玩累走累,发现怎么还是没人哄,多半情况就会放弃冷战,再一转眼就发现坐旁边,扯住袖子求和好。
一般这种时候就能把外边买的伴手礼拿出来了,他注意就会完全被吸走,整迷糊,就更忘记生气。
如果有条件,还能抱抱他,说一两句像是“还以为你要不理我”、“刚刚不找我说话好失落”,趁机推个锅
等到被愧疚地回抱抱,别别扭扭提议“可以一起吃”,一整套流程下来后就既能和好又能吃他伴手礼了。
……
“你在做什么?”
思绪正飘远,眼前就伸过来只手,在我面前晃一晃。
定睛,发现是五条。
“睡觉。”我回。
从被炉的被窝里伸懒腰,懒得爬出来。
“睁着眼睡么?”
他难得吐槽一句,就也坐旁边,并排钻我被炉里。
我冬天倒是不撵他,甚至主动想黏他。
“你脑袋热吗?”想到这,戳一戳他手臂,我就提诉求,“让我揣一下,冷。”
不爱拐弯抹角是这样的。
五条悟听了,虚着眼,神色还有些受伤。
“你拿我当什么……”
我理直气壮:“优乐……暖宝宝。”
最后还是依了我,挨近点,让我扒拉住。
其实本来想抱着,但是发现太大只,比之前夏天又长了好多,一只胳膊根本圈不来,就只能扒着。
“你多高了?”
想了想,我忽然问。
他说了一个数。
我不信:“绝对报高了。”
他否认:“我没有。”
“比好多大人都高了!”我震声。
“我天天喝牛奶。”
“草莓牛奶算饮料。”
“可是纯的不好喝,我讨厌。”
“一样。”
……
一段没营养的对话后,没再找话题,两个话少的就沉默。
我逐渐感到无聊。
被炉里暖乎乎,挨一起就更加暖乎乎,再加上安静,很容易犯困。
我去瞅,发现五条悟睫羽垂落下,微微颤。
支撑几下后彻底覆盖眸,果然看着快睡着。
我起床晚,睡多了,现在并不困,就开始烦他玩,戳起他有点弧度的脸颊肉。
为了不真把他瞌睡戳醒,当然控制得很小心。
只是伸出一点点小指头,前挪一小寸,几乎就像羽毛挠一样轻轻戳。
但即使戳得很轻微,还是能感觉到回弹。
在我这个角度看,戳住时脸肉弧度被打破,微微凹下去很小的一点。
指拿开,弧度就复原,脸颊重新圆回来。
凑得极近极近仔细看,还能发现弧度有些抖抖的。
很不明显,但也确实证明那是小孩子没褪去的婴儿肥。
本还想继续玩,五条悟这时忽然就睁眼。
因为挨很近,雪一样的睫毛就看起来根根分明,好像外边抬起头会看到的雪花末端的尖尖。
圆润大大的瞳孔像宝石,苍蓝色,越往中间越通透。
虹膜碎碎的部分则像钻石表面切割出来的小平面,折射许多光。
显得整颗眼球亮亮的,漂亮到晃人,流光溢彩。
见我一直盯着看,他就眨了眨,略微透露些好奇。
“做什么?”
我看得太久有点累,也眨眨眼,退远些。
“没什么,”我说,“戳烦你了吗?”
这回用手背,弥补似的蹭蹭他脸颊,抵消掉刚才被一直戳的地方。
“倒没有。”
他被蹭得脸肉有些微堆起来,那边的眼睛就微闭上。
“见你一直看,是不是有话说?”
“没啊,”我说,“我看我的,你睡你的。”
他还是看着我,有点欲言又止。
“睡吧,”我抬手罩过去,给他合眼睛,“这回不闹你。”
他乖乖地闭上了。
之后也不知睡着没睡着,反正甚尔拉门进来找人时,五条悟一点没动静。
“搞什么?”
男人扫一眼,不耐烦,头顶还搭着几片雪,估计是冒雪过来的。
“到点了,还睡呢。”
虽然嘴上没好气,但音量很小,用的是气音。
但气音我都嫌他大,皱眉瞪过去。
“别说话,”我比口型,“让他睡。”
又威胁:“不然我告诉姬子,你踢床底的旧棉拖里还有一包烟。”
“没大没小。”他也比口型,“你怎么知道老子藏在那?”
但还是默认让人继续睡,门拉上就坐下来,杵那等。
我没回他,给他比个鬼脸就转头,没再理。
“干嘛一直盯着看?”静了会,禅院甚尔又开口,很不屑抱臂,“小鬼能有多好看?”
“比你好看。”我瞪他,“能不能小点声?”
“没眼光。”他耸一耸肩,“你要拖到啥时候?”
确认五条悟完全没有醒,连睫毛都没动,我才比出一个三,又迅速换成五,顿一下,还是比出十。
“十分钟,”我小声,“我再多看看……以后看不到了。”
说到最后,声音不自觉低落。
唉。
想到长着长着会褪掉婴儿肥,性格也转变,就又觉得舍不得。
第29章
五条悟最近变得很不安。
似乎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状况。
当我还使用着第一具身体时, 有段时间他就一直把让我别走挂在嘴边。
而,这段时间,不知道我的哪个举止给了五条悟一种我又要离开的错觉, 他再一次恢复到那种状态。
具体体现在但凡在他面前消失一会儿,回来都要被问及去了哪里的程度。
对此,大多情况下,我的回应是——
“?厕所。”
“……”
虽然说五条悟从小到大基本没玩伴,近期才养成的娱乐活动也不过是庭院到处挖沙坑和打从夏油那里借来的游戏机,没事时是很喜欢黏着找我陪他消遣
但最近实在黏过头, 几乎是背后灵的程度。
一次, 我实在没忍住, 直接问:“干嘛总是跟着我?”
他没立刻回, 只是沉默盯来看。
我试探地往右挪了点, 他视线就往右。
我又向左挪了点,他视线就往左。
我:“……?”
说实话。
被那一双大眼睛一直盯, 有点瘆得慌。
“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还是又想出去玩?”
我只能想到这两个,有点不耐烦地走过去,戳他脸催促。
“有嘴,想做什么就直说,不说出来我怎么会知道?”
五条悟站原地,呆木头一样小包子脸给我戳了好几下,这才像略有点反应地缓缓眨了下眼。
好像刚才他一直在思考某件事该不该讲出来似的。
最后他还是道:“我听到一点消息……有关花开院家。”
我一愣。
怎么突然提这个?
问:“我家怎么了吗?”
说实话,有点心虚。
他不提, 我都不记得在这边还有家人的设定。
“你哥哥……”五条悟又蹦出来一点话。
“我还有哥哥?”我呆然。
“嗯, ”他说, “你哥哥两年前失踪了,前不久回到花开院。”
似乎比我这个当事人还了解。
看他应该没说完, 我没打断,等他继续说。
五条悟扫我眼,中间不知为何停半秒,才又道:“他发现你不在,被送到这里联姻,想接你回去。”
在提及“联姻”这个词,他几乎含糊带过。
似乎想起什么,脸上神情顿时就添几分不自在。
我觉得我和他想一块去了。
“联姻,”我说,怀念地指出,“我记得你当时知道时,哈我来着。”
五条悟好像没听懂:“哈你?”
“就是凶我。”我说。
“抱歉……”
以为我在责怪,他脑袋耷拉下。
毛绒绒发顶几乎正对我。
“干嘛道歉?”我顺手就摸摸,“别在意,你当时也是被吓到才这样。”
就是记得那时炸毛还挺可爱。
他不说话,任由我搓头毛,隔了会儿,伸手扯住我衣袖。
我看他抓住我袖子的指节。
“就因为这事?”我问,“你这几天怏怏不乐?”
五条悟抬起脸,蓝眼睛看过来,犯委屈的小孩那样抿住唇瓣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