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是想说韦恩家大业大,请连夜给我订购一套昂贵的睡衣邮寄过来。
但在看到衬衫的型号,我鬼迷心窍地把这个话咽了回去。
衬衫很大,穿上能够盖住大腿,一看就知道是男款。
对于我发出的[这是布鲁斯的还是你的?]的疑问,管家笑而不语,拿着换下的衣服就迈步去工作了。
但是,我们或许都忘记了一件事。
虽然衬衫确实很长,但是你确定不给一条裤子吗。
今天我很没安全感你晓得吧。
阿尔弗雷德一向严谨细心,他是觉得用不到还是...
快说是你忘了!
我在要不要提醒管家给我拿裤子的问题上犹豫。
不像是假的,总感觉这个时候喊他过来,好像很危险的样子。
有些知识我还没有补全,作为考试不及格的王者,我很确定这种临时预习准备考试的行为,肯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且慢,让我再想想。
迟疑之际,门被敲响了。
我不由得一惊,有种奇怪的忐忑,小声询问:“...是哪个?”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小伙子,瞧你这话说的,要多给自己一些自信。
“布鲁斯,你来的正好!”
我眼前一亮,连忙跑去开门,一把按住了布鲁斯的胳膊,生怕他跑掉。
“这种情况,只有你能帮我,我也相信你,布鲁斯。”
原本布鲁斯的表情还有些微妙的消沉,在听了我这么说后,他提起了点精神,和我对上视线,有些疑惑:“你说什么?”
我一笑,沉声:“给我你的裤子。”
他的脸色一变再变,薄唇微动,千言万语最终汇聚成了一句话:“变态。”
第23章
第 23 章
我是真的想要一条裤子。
我总不能真的惦着脸、去找阿尔弗雷德说想穿他的裤子吧?
这听起来多像是x骚扰,我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而且有了下午阿尔弗雷德的反应在前,我更怕这被引申出什么特别的含义。
我真的不是变态,就算我真的被以为是变态,也不想被阿尔弗雷德以为是变态。
要脸。
但你不一样,你,布鲁斯,你是我最勇敢的青梅竹马!
你,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布鲁斯不明白。
他用看变态的眼神盯了我几秒,但估计是对于这种发言习以为常,很快就将这个话题略过,有些别扭地问了个奇怪的问题:“...能和我说会儿话吗。”
我点头:“先给我你的裤子。”
“变态。”
说着变态,他自己反倒很变态地迈步走了进来,全然不顾我的死活。
我在门口陷入沉思,怅然地顺手关上了门。
布鲁斯他我还是信得过的。
但,我真的不是变态。
“大晚上的,你想说什么,不会又是那个编辑部和漫画的事吧。还是明天见猫头鹰法庭的事,你是开始激动到忐忑了吗?”
我挠挠头,为了不被[变态三连击]击倒,暂且放弃了要裤子的请求。
“不是。”
哦了一声,我坐到床边上,在余光瞥见那乱七八糟的床单后一惊,仿佛能听见这家伙马上就要嘲讽我这是狗窝了。
总逃不掉这种语言暴力。
啊,这究竟是我的福,还是我的祸——
瞧见布鲁斯皱着眉看床单,捧着脸,我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1秒,2秒...嗯?
这人有些反常啊。
我试探:“请,请坐?”
有了我的邀请,他坐下了!
我背地里掐了自己一下,确认自己没有睡着,继续试探:“您过来,是...我知道了,是让我晚上不乱跑对吧。你放心吧,我现在很有自知之明,我绝对不去!”
明天我就收拾铺盖滚出去。
哪怕我在这个冷漠的庄园里,没有属于自己的铺盖。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布鲁斯的神情就更加消沉了。
他的表情变化其实并不大,但毕竟我有一项分辨他表情的绝活。
我努力眯眼睛,头一次如此不确定自己的技能。
不是吧,布鲁斯,那个阴暗内向逼布鲁斯,他会当着我的面露出这种表情?
不过仔细回想一下,今天被乱七八糟变化击中的不止是我,还有这人。
被什么编辑部折磨了10年,又在今天忍受结扎之苦,但是却没有得到大家的安慰和关怀,妥妥一只败犬。
怪可怜的。
我酝酿了下,准备开口安慰他:“你——”
我的话停下了。
比他露出低落表情更邪门的事情出现了。
布鲁斯没有说话,探身,突然伸出胳膊抱住了我。
他把下巴枕在我的肩膀上,抽了口气,随后安静了有好一会儿。
一时间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轻轻的呼吸声。
我最勇敢的青梅竹马,你怎么了?
我愣了一会儿,虽然对于这种事情没有什么经验,但还是回忆着见过的画面,学着抬手,一下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我不太清楚该怎么安慰人,毕竟过去的十八年里,也没人安慰过我。
上次看见和安慰有关的,还是2个月葬礼上,我母亲家族的某个大人拍着她家小孩儿后背,哄着他别哭。
学了,用了。
好像有点用?
布鲁斯的身体渐渐没那么紧绷。
他的声音很轻,终于开口说了话:“...你可以住在韦恩庄园。”
有了他这副姿态,住不住在庄园,反倒没什么让人想借题发挥的心情了。
我欲言又止:“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
肩膀压着的重量一轻,布鲁斯垂眸瞧了我的脖子一眼,随后松开了抱着我的手,从口袋里拿了个小药盒出来。
拧开盖子,他用食指沾了一点,默默地在我脖子那块涂上了药膏。
我有点心虚。
我选择无视掉那点心虚。
我清了清嗓,主动提起一个布鲁斯可能会觉得高兴的话题:“你想学习吗?”
“?”他用见鬼了的眼神看着我。
想不到吧,关键时刻,我还是会为了让青梅竹马恢复状态,主动提起一些不像我能提出的事情。
虽然我不知道安慰一个人的最好办法,但我知道,搞颜色是第一生产力。
所以我拿起了遥控器,沉声问道:“你家的电视可不可以下载x片?”
出于这样的那样的状况,当然这其中自然也有我自己想学习的因素在。
加油,不做考试前才预习的挂科鬼!
布鲁斯伸手夺走了我手中的遥控器,并且和我保持住了距离。
“不许碰我家任何电子产品。”他俯视我,明确禁止,末了察觉自己忘了称呼,还要特意补充一句,“变态。”
你真让人感到寒心。
...
直到某个情绪消沉、终于在聊了会天后充完电的布鲁斯离开,他都没把那句[给我你的裤子]放在心里。
甚至我毫不怀疑,这家伙对于我的胡言乱语早练就了自动删除功能,直接就格式化清除了。
要问为什么这么清楚。
哈哈,因为就连我自己,也给忘了啊。
这脑子真没用,怎么自己给识别成废话了。
布鲁斯彻底地消失在走廊那一头,我挠着头,都没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直到一股夜风吹过,空荡荡的衬衫下面顿觉一凉,才猛地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等等,布鲁斯,不要走——
眼泪快要掉下来。
我在门口探头探脑了一会儿,在纠结该不该追上去。
倒也不是说这样睡觉有什么难受的,由于这个衬衫来自于阿尔弗,变态如我,当然会认为穿着它睡觉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但问题是,我很确定自己明天早上起不来,绝对是没有人来喊就一睡不起的那种。
如果明天没有别的事情倒还好,就直接说不要管我,当我死了,然后自行起床。
但由于和布鲁斯约好要去猫头鹰法庭搞团建,这个逃不开。
而来喊人起床的职责,属于管家。
你这个衬衫它只是看着大,但是翻几个身后就不可能再保持原位置了。
衬衫下面,可是完全真空啊。
啊不是,还有个内裤。
情况并没有因此有任何好转。
此时我已经完全将曾经[带着我的战衣夜袭阿尔弗]的狂言扔在了脑后。
别说那件不仅布料少甚至还脆弱的吊带裙了,现在套着宽大的白衬衫,把扣子完全扣在最上面,都感觉不太够。
明天早上不会被看到什么需要打码的画面,然后被蚊子叮醒吧!
诶,仔细想想,好像还有点刺激...
抓着门框,我保持着探头的动作,陷入了思想的拉扯。
“阿德琳小姐?”
可能是我实在过于显眼,让路过的阿尔弗雷德略显疑惑地止住步伐。
他笑着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您在这儿做什么呢。”
说话时,阿尔弗雷德垂眸,视线落在了那件白衬衫上。
哪怕扣子扣到了最上面,领口还是留有余缝,斜斜地露出了小半个肩膀。
也如预想那样,下摆的长度刚好遮住了大腿。
阿德琳小姐,较一年前生日会那时相比,长高得似乎并不是特别明显。
提起那场生日会,除了让他印象深刻的表白外,很难不又想起当晚在别墅游泳池那段。
埃利奥特家为阿德琳庆生,特意邀请了很多和她同龄的同学,当时赶着炎热的夏季,因此配合地办了个泳池聚会。
他知道阿德琳和那群同学不熟,还以为她不会参与进去。
毕竟从他瞧见阿德琳开始,她站在一群人中间,表情就不是很好的样子,甚至又冷着脸独自朝偏僻的角落去了。
他还以为她身体不适,特意跟了过去。然后就被拽住手,听到了很不得了的话。
在把阿尔弗雷德说懵之后,阿德琳倒是心情大好,压根就没有要个回答的意思,说了句去换衣服,然后捧着脸哼着曲儿就走了。
她的心情好到了奇怪的新高度,甚至在换上了新衣服后跑去了泳池。
阿尔弗雷德刚到,就看见她在对面挥手,并且穿着身上那件很清凉的泳衣转了个圈。
有吹口哨的声音。
但绝对不是他。
当时现场还有很多人,估计也都是难得瞧见她脚步这么轻快,连带着觉得某个[性格有些微妙奇怪]的阿德琳大小姐说不定很好相处,他们有了要去邀请她加入的意思。
对,是在和他表完白之后,去的。
阿尔弗雷德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了过去,在对上了阿德琳小姐亮晶晶的眼睛后,面色不改地把胳膊上搭着的那件衬衫抖开,探身给她穿上了。
那时他给她披上的衬衫,也是遮到了这个位置。
不过不同的是,那次手里拿着的是布鲁斯少爷备用的衬衫。
这次才是他的。
那时候她身边有很多人,但她只看着管家一个。现在她身边空荡荡,看着的还是他。
如果我能知道阿尔弗雷德在想什么,我会说,这不是重点。
身边空荡荡什么的无所谓,可是衬衫下面空荡荡不太行。
在看见阿尔弗雷德出现的瞬间,我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背着手把衬衫向下扯了扯,总感觉还差点。
他挥了两下的手突然一顿,手指相捏,改为弹了我的脑门一下,成功把我从自己的思绪里叫了出来。
“您在做什么呢,阿德琳小姐。”
“没,没什么,透透气,”我清了清嗓,想了想,还是扭捏地开了口,“有裤子吗?”
“...”
阿尔弗雷德不亏是专业的。
他没有像布鲁斯那样脱口而出一句变态,只是略疑惑地微微扬了下眉头,在瞧见我拽着衣角的手后似乎明白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的失误。”
他道歉,刚想转身去拿,但脚步一顿。
“不过我不太清楚您想要哪一种,方便一起去吗?”
第24章
第 24 章
拿个裤子,还要我亲自去?
你难不成想说,你卧室里的裤子会后空翻,很神奇,特意邀请我去看吗。
裤子的类型很多样吗,多样到你自己抉择不出来我要哪一种吗,多样到需要带我去自助吗。
西装裤四角裤平角裤普通短裤,其中哪一个是正确答案,难道不够清晰吗。
我真的不是变态,别把这个触发委托当成什么会直接影响强度的重要任务行吗。
我开始沉思自己的变态形象是不是真的很深入人心。
竟然已经到了连阿尔弗雷德都这样反应的程度了。
泪目。
阿尔弗雷德还停步在那里,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等一个答案。
空荡阴暗的走廊,敞开的卧室门,所处的环境很难以言喻。
夜风幽幽地吹动衬衫的衣摆,险些把它吹到不合适的位置去。
我本能地按住了衣角,用余光瞄阿尔弗雷德。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地方。
...等等,这都是意外,我真的不是变态!
我眼神逐渐灰暗,已经不对自己脑袋上的标签抱有什么天真的期望了。
正无声地流泪,肩头突然一热,一件眼熟的小马甲披在了我身上。
阿尔弗雷德上身只剩下了件衬衫,他拿着脱下的马甲,轻声提醒:“抬胳膊。”
我乖乖照做,看着阿尔弗雷德帮我把马甲穿好,半蹲下身子,一颗颗地系起纽扣。
动作很灵巧,还没等我多看几眼,那几颗扣子就行云流水一般地扣好了。
小马甲还带着他身上的体温。
扣上扣子的马甲收拢了宽大的衬衫下摆,带来了些安全感,至少不会再有被风突然吹得乱飞的状况。
将马甲下的衬衫向下拽了拽,做好这些后,阿尔弗雷德的手背不经意地蹭到了衣摆下的大腿。
被夜风吹过的皮肤微凉。
“还是先走吧,虽说是夏季,但夜里还是有些凉的,如果不小心发烧就糟糕了。”
我背着手,暗中使力多摸了这个马甲几下,嘴上习惯性地嗯了一声,被他的话说服。
好香哦。
我沉浸在嗅嗅嗅的繁忙中,其实没思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