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又加一句,“外在条件都是其次。”
烟淼摇头:“不可能,我未来的老公一定是个大帅哥。”
烟母抿了抿唇角,没说别的,让她赶紧睡觉。
烟淼翻来覆去没有睡着。
手机震了震,她迷蒙着眼,解开锁屏一看。是烟深的消息,问她睡没睡,没睡出来,他在走廊尽头等着。
烟淼趿着酒店的拖鞋出去。烟深听见动静,掐灭烟星子,转头看来。
“有事?”烟淼打着哈欠问。
烟深的目光要把她戳出个洞来,“你和体育生搞什么我不干涉,和那只蚊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蚊子?”
“闻泽。”
烟淼拨弄头发,有些烦躁,“你是不是感情不顺心啊?怎么老是来管我。”说到这,她蓦地抬眼,“你不会是妹控喜欢我吧?”
烟深看着她。
烟淼忽然害怕,很久没叫他哥了,警告道:“哥,这是乱`伦。”
“老子——”烟深忍住没爆粗口,抬手给了她个爆栗。烟淼捂着头哀嚎,“我要告状。”
烟深狠狠乜她一眼,“口无遮拦。”
“我和他没什么,真没什么。”烟淼解释。
烟深冷笑:“没什么你们一起去当志愿者,一起看演出?”
“他在追我,”烟淼在说出接下来的话前,提前捂头,“我在报复他。”
“……”
烟深的脸色像调色盘一样精彩,想敲她头但又被她捂住,只好压着怒气道:“你是小学生吗?幼不幼稚!”
烟淼不服气,“我乐意。”
烟深教训了她一通,烟淼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但有一句话她记在了心上,并敲醒了她——
“你这不是在报复,是在给他机会。”
烟淼楞楞地问:“真的吗?”
“废话。”烟深说:“你哥我是男人。”
烟淼脸色认真:“那我不要再给他机会了,我宁愿给段一鸣机会。”
-
闻泽回到寝室时脸色不怎么好看,罗肃以为是费米尔猜想的事,便没有多语,只是拍拍他肩膀,说自己先睡了。
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闻泽在梦呓,觉得非常神奇,摸黑走到他床边细听。
“你说什么?”罗肃故意问他。
闻泽没有回答,寝室内安安静静。
罗肃撇了下唇角,转身往自己床位走。
就在这时,手忽然被抓住。
罗肃一愣。
躺在床上的人沙哑出声,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什么。
罗肃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他清晰地感受到闻泽抓住他的五指很用力。
“你说什么?”罗肃再一次问道,左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照亮视野。
借着光线,罗肃发现闻泽垂在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沾湿,眉心紧紧皱着,似非常不舒服,连呼吸都很费力。
罗肃抽开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滚烫得可怕。
高烧会把人烧成傻子的,罗肃面色陡变凝重,转身去开灯。
破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这次听清了 ——
“淼淼,求你……”
“不要跟他走。”
第48章 不追了
翌日一早, 太阳被乌云掩盖,A市的天显得灰蒙蒙。
烟母在被窝里睡懒觉,烟父早早起床去见以前的合作伙伴。
烟淼有早课, 在酒店七楼用早餐。她耷拉着眼皮, 慢吞吞将一个奶黄包塞进嘴里, 嚼几下又发会儿呆,面色呆滞。
烟深坐在她对面,指尖敲着桌面不耐烦地问:“能不能快点?”
烟淼眉毛拧成麻花, 边嚼边含糊不清道:“狗催我。”
烟深睇她一眼, 捞起车钥匙起身。
“喂你去哪儿?”烟淼瞌睡一下子清醒。
烟深没说话,直直往前走。
烟淼拎起包追上去, 走了几步又倒回来拿了两个粉红猪猪包塞嘴里。
不忘大喊,“哥,等等我!”
一路上很安静,烟淼抱着胳膊下巴嵌在锁骨里补觉。
到校门口时, 烟深猛踩一脚刹车。烟淼脑门差点撞上挡风玻璃, 好不容易攒起的睡意再次消失殆尽。
烟深目光幽深地看来, 不再是以往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神色颇为正经,“昨晚我说的话记住了吗?”
烟淼当复读机:“记住了记住了。”
她发现推不开车门,扭头叫烟深, “解锁。”
“记住了是吧。”烟深手肘搭在方向盘上,闲闲道:“复述一遍。”
“……”
烟淼从来都是闭着耳朵听训。
她举起手,大拇指往内扣,其余四根手指竖直并拢, “我发誓,我真的真的真的……不会再鸟闻泽, 我要是再理他我天打雷劈。”
烟深视线停留在她发誓的手势上良久,闭了闭眼睛后道:“小拇指给我放下去。”
正确发誓手势是用三根手指。
烟淼抽搐嘴角,默默将小拇指放下。
之后的两天,烟淼除了上课外便是背着电脑去图书馆。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玻璃外是生气勃勃的春日,室内是埋头苦学的男男女女。
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烟淼转着笔有些惆怅。
惆怅无用,烟淼喝完一大杯咖啡,继续勤勤恳恳逐字逐句修改论文。
-
闻泽感冒了,高烧不退。
在校医院吊了一天的水后,受不了吵闹的环境,不顾罗肃阻拦,强行回寝室。
和师弟同窗几年,罗肃第一次见他病得这么严重。
闻泽肤色生得白,是那种冷调的白,生病后脸颊更加毫无血色,只有嘴唇被烧得乌紫。
“山上气温低,又是晚上,你肯定是在坑底着了凉。”从校医院回来后,罗肃给他倒了杯热水,“应该提前吃感冒药预防的。”
闻泽的嗓子带着被刀割般钝疼的沙哑,“吃过。”
“吃了还这么严重。”罗肃无奈摇头。要知道闻泽是研究室里为所不多整日坐在桌前研究繁杂的数学公式,不忘抽空健身的人。
虽然是为了让多巴胺分泌,在愉快心情下大脑快速运转更好地进行研究。
身材素质强的人,免疫力应该不低下才对。罗肃是半个话痨,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闻泽要么只淡“嗯”一声,要么不回答。
不知道是身体不适没心情回答,还是专心于学术。
他躺在床上,身后用枕头垫着。
难受成这样了还在研究那篇论文,罗肃劝他:“铁打的身体也禁不住你这样糟蹋,休息会儿吧。”
闻泽没理会,过了几秒才慢半拍似地抬眼。
“烟淼回你没?”
他感冒后第一时间询问烟淼的状况,但烟淼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回复。
闻泽便让师兄发消息过去试探。
罗肃走到书桌前,手机放在笔记本上面充电。他拿起来看了两眼,抿了抿嘴角后才摇头。
语气有些不忍,“没有。”
闻泽眼底闪过一瞬黯淡。
“不是我说——”罗肃放下手机,眉头拧成川字,为师弟打抱不平,“为了救她病成这样,不担心担心自己,反倒关心起她来。”
“关心就算了,有来有回才对,高烧到三十九度二,没见她问你一个字。”
“你欠的啊?”
闻泽唇线微抿,微动的喉结在光线投射下晕出抹阴影。
扁桃体发炎肿胀,他艰涩吐出一句话来:“她不知道我感冒。”
“你想多了。”罗肃顿了顿,“昨天早上我就告诉她了。”
闻泽眉下沉一小截小幅度,眼神带有疑问。
罗肃拉开椅子坐下,手臂搭在椅背边缘,看着一向清冷矜贵不染世俗的学弟道,啧啧道:“谁让你发烧的时候说梦话。”
自从烟淼出现,他这位师弟的生活完全被打破了。
就像严守戒律清规的圣僧破了戒,堕入凡尘,且一发不可收拾。
闻泽默了半晌,似不信,“我说什么了?”
罗肃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叫烟淼学妹的小名,一直求她。”
闻泽冷淡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求?”
罗肃“嗯嗯”点头,“求她不要跟别人走。”
“……”
闻泽的字典里,就没有“求”这个字,他敛着眉,持怀疑态度审视师兄话里的真实性。
“不信?”罗肃侧着的身体回正,扬了扬手机,“幸好我录音了,发给你听听。”
闻泽:“……”
闻泽滚了滚喉结,“不用。”
罗肃纯粹吓唬他,怎么可能在危急情况下录音,那还是人吗?不过回想起来,确实该录一录,让他清楚清楚自己现在“堕落”成什么样了。
闻泽阖上笔记本。
话已经聊到这儿了,罗肃顺口问:“别人是谁?”
“没谁。”闻泽掀开被子。
罗肃哪壶不开提哪壶,“烟淼学妹跟那个体育生跑了?”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罗肃看着闻泽下床,以为他是去厕所或者拿东西,结果人直接取下挂在衣柜门上的外套穿上。
吓得罗肃站起来问:“你去哪儿?”
闻泽脸色苍白地丢下一句:“逮人。”
此刻的501寝室。
下课后,烟淼独自在寝。
她跟没骨头似地瘫靠在椅子上,双腿搭在桌上,姿态懒散得活像个大爷。
前不久新出了一款fps射击手游,烟淼已经玩上头了,现在正戴着耳机和段一鸣双排玩游戏。
“A点A点,你快过来。”船舱尾巴堆放的油桶后有人探头瞄她。烟淼在换弹夹,害怕敌方从左边绕过来,催促段一鸣,“快过来!要冲我了。”
话音落下,烟淼听见脚步声,慌乱之中一梭子扫去。
对面不仅没死,将她打成了残血。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之时,怦怦两声枪响,段一鸣一枪爆了一个头。
界面显示游戏结束,己方获得胜利。
“牛!”烟淼笑着说:“你改名叫枪神算了。”
段一鸣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比现实中要磁性一些,“还玩吗?”
“玩,换个图。”烟淼退出游戏重新开房,“等我一下,接个电话。”
烟淼挂断游戏语音,活动了下脖子后接通。
“在哪儿?”闻泽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可今天听着喉咙像被尖锐的砂石磨过,非常嘶哑。
烟淼将手机拿远,确定来电显示的备注不是“舔狗”。
犹豫了会儿,才将手机重新贴近耳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这个号码是你的?”
电话那边很轻地“嗯”了一声,不仔细听还听不出来,气息莫名让人觉得羸弱。
烟淼没有出声,闻泽开口:“是我的。”
来的路上给烟淼发了很多条消息,烟淼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回。打电话也不接,于是换了另外一个仅用于和家里人联系的私人号。
接通的一瞬,闻泽悬着心的放了下来。
但同时,也坠入了更深的地方。
因为这意味着:烟淼是故意不回他消息,不接他电话。
闻泽回忆一番,认真复盘后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打算等会儿当面问问。
“有事吗?”
烟淼的声音拉回他游离的思绪。
闻泽站在树下,抬起眼皮数着层数往楼上望。这个时间正好吃完晚饭回寝,频繁有女生结队路过往寝室楼走,闻泽的长相和身量实在太吸引人。她们一步一回头,交头接耳兴奋地讨论起来。
“在寝室没?”他问。
烟淼没藏着掖着,坦荡回答:“在。”
“论文我看了,框架需要细化,第二部 分的内容禁不起推敲,如果要拿去投稿——”
烟淼打断他,“明晚见面再说。”
原本就打算不找闻泽指导了,然而自力更生辛辛苦苦改了两天发给老师后,被老师劈头盖脸一顿骂,说还不如原版,让她拿出态度来。
烟淼自觉态度够端正了,冷晓雪和张佳宜忙着准备法考准备模拟法庭,卷生卷死,通常要很晚才回寝室,而顾青和她是一样的草包。
她甚至找到段一鸣,两人大眼瞪大眼,研究了半个小时无从下手,当即决定先玩两把游戏放松大脑。
“明晚有事。”闻泽肩宽腰窄,身形颀长优越,虽然隔着远看不清脸,但不妨碍楼上窗户支出好几个脑袋往下眺望。
烟淼说:“那算了,你天天都不空。”
她再瞎改改,实在不行硬着头皮原版交上去好了。反正她就这个水平。看得上投,看不上拉倒。
闻泽声音低低的,“我现在有空。”
烟淼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没空。”
两人沉默了会儿,电话像是被挂断一样安静。
烟淼想起章老师透过镜片看她的眼神,哆嗦了一下。更年期的女人特别可怕,尤其是表面看着温婉的。
但游戏瘾没过足,烟淼还想再玩两把游戏,于是道:“有点事,等会儿。”
“好。”闻泽眼皮垂下,“我在寝室楼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