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一半题的徐文皓立马回复，“没有啊，我在家里。”
祁柯的声音传来，“嗯，在江边。”
此时此刻徐文皓感觉自己像是个小丑。
“好了，我自己先做题，不明白了再给你们发消息。”话毕，他立马挂断了视频，这实在是让人受不了，出生十七年了，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擅长照亮别人。
结果走的只剩下了温越和祁柯两人。
温越皱眉，“在江边，你不冷啊。”她现在冷的已经不想再出门了，也无法想象江边能有多冷。
“不冷，就是有点儿暗。”祁柯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一开口的团团白气已经印证了外面的温度有多低。
“赶快回去吧，不然该感冒了。”
祁柯望眼对岸亮起的灯，照亮了一大片，“听说今晚江对岸会有演唱会，我想听听。”
他那边的很暗，几乎看不清表情，但温越能听到呼呼的风声，以及感受到祁柯有了心事。
“那你原地等着别走。”说完这句话，温越火速挂断了电话。
她跑到房间里拿出了长款的羽绒服，外加往一个小包里塞了些东西。
在厨房忙完的唐晚芸刚出来，就看见温越在穿羽绒服，“妮妮，这大晚上你还要去哪儿？”
打开家门，外面的冷风袭来，温越回头答道，“去听演唱会。”
第85章 第八十五场风
温越出门直接拦了辆出租车, 她报了目的地后，拿出手机开始计算到达的时间。
“晚上怎么不和家人吃饭啊？”前面的司机一开口, 温越才发现开车的是个中年女人。
温越抬头看向车子的前视镜，笑着说道：“已经吃过晚饭了，我约了朋友去江边。”
中年女人感慨，“呦，江边现在可冷了，去哪儿受什么罪。”
温越将围巾又多缠了一圈，“没事，今天出门穿的多。”她看着窗外飞驰的风景，嘴角微微上扬, 而且去见想见的人，也不会觉得有多冷。
女司机笑呵呵地应道：“也是，你们年轻人都不怕冷的, 我儿子现在上初中，每次上学都穿着一条单裤，问就说不冷。”
云川市的江边一年四季，除了冬天以外都是人流量最多的时候。
下车后温越站在原地环顾四周, 试图去寻找祁柯的身影, 一眼望去除去大桥和岸对面的光亮外，都是暗淡的。
温越沿着道路走来三分钟左右, 她看到了远处有个黑色的身影, 外加衣服后面印的大大的几个英文字母, 让她更加确认那就是祁柯。
放在之前她肯定会大声喊出祁柯的名字，但今天温越没有那样做。
江岸对面响起了演唱会开场的声音, 温越蹑手蹑脚地从祁柯身后靠近，她的心脏砰砰加速跳着。
正当她要伸手去捂祁柯眼睛的时候, 背后瞬间鸣响了一声，天空炸开了烟花，此时祁柯回头看，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是明亮的烟花，是女孩满是错愕的脸。
“你真的来了。”
温越僵硬地笑了下，仿佛一个调皮被抓现行的小孩子，“是，是啊，我也挺想听听演唱会的，长这么大还没听过现场版的呢。”
他们并坐在一起，岸对面的体育场响起了欢呼声，“对了，我带来好东西。”温越从包里掏出几个暖宝宝，“怎么样，是不是准备十分全面。”
接着温越从包里又掏出小零食，“你今晚吃的蒋墨店长做的七彩水饺好吃吗？”
祁柯看着自己手里的零食，淡淡说了句，“我没吃。”
温越有点儿惊讶地眨了眨眼，“没吃？是卖相不好看吗？”
祁柯的目光看着远处，江面上泛着波光粼粼，“因为王可秋来了。”
温越顿了一下，她知道这个话题在祁柯这里就是根心里的刺，于是也就没继续往这方面聊，而转到了他手中的零食上，“那你尝尝这个麻薯包，特别好吃。”
祁柯的手指紧紧攥着零食包装袋，“我心理上接受不了一点她，接受不了这个缺席了我诸多重要时刻的人，接受不了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她不在。”
温越扭头看向他刚想开口安慰，只见几滴泪落在了透明的包装袋上，她的话停滞在了喉咙，迟迟说不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见祁柯哭。
远处传来了歌声，温越的神情也变得温柔，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说出什么才能让祁柯好受些，作为一个旁观者，她没办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有些突如其来的事情是没办法一下子让自己接受的。”
祁柯的声音哑哑的，语气中还带着自嘲的笑意，“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特别矫情。”
温越抽出几张纸巾递到他面前，“这才不是矫情，这只是此文由腾讯群斯咡尔二呜酒意斯泣整理上传你在正常地表达自己的情绪，谁说哭就是懦弱，就是矫情，如果不是精神压抑到达了极点，谁又会愿意去展现出自己少见的一面。”
江边的风是彻骨的冷，每吹一下都像是刀锋划过脸颊，温越将手捂暖轻轻覆盖在了祁柯的手背上，她的手掌相比祁柯要小很多，但温越尽自己所能在给他传递暖意。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哪种意义上的离开？”
“联系交流，心理上的。”祁柯知道，没有永远的相伴，一到毕业，朋友也都会各奔东西，而常联系则成为了维持关系温度的唯一途径。
温越坚定地点了点头，“当然不会，我一直都在，只要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直都在。”
为了缓解现在伤感的气氛，温越立马从包里又翻出一个长方形盒子，“对了，我还带了仙女棒，这个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留下来的，不知道有没有受潮，还能不能用了。”
祁柯拿着打火机点燃了温越手里的烟花，等了几秒钟除了冒烟外，没有任何的其他反应，温越看着自己的期待成为了泡影，有些小小的失落，“看样子真的不能……”话还没说完，手里的仙女棒闪起一道亮光。
“亮了，亮了，来，快，我们一起。”温越将自己的烟花点燃了祁柯手里的烟花。
演唱会的声音很大，这使得他们能够很清晰地听到歌词。
温越晃着手里的仙女棒，嘴里哼唱着，“宁愿相信，爱永不会绝迹，谁能抹去那些古老传奇……”
祁柯看着女孩在烟花照应下的笑容，晃了下神，如果温越没来找自己的话，他可能会呆坐在这里，和之前一样独自把情绪消耗掉。
在漆黑的江边，他们犹如两只萤火虫，发着细微的光亮。
直到手中的烟花燃尽，温越才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疑惑地问道：“祁柯，你怎么不唱？你唱歌那么好听。”
祁柯的脸上重新染上了笑意，用着平常的语气道：“我唱歌是要钱的。”
财迷两个字刚要说出口，又被温越硬生生憋了回去，摸了摸口袋，里面什么都没有，她抿了抿嘴巴，“一盒仙女棒外加小零食也不够吗？”
祁柯帮她把围巾往上提了提，遮住了她的耳朵，“你不用付钱，你光站在这里就够了。”
开学后的学习任务变得越来越沉重，尤其是临近期末考试，班主任们提前召集了会议，也都各立了班里的规矩，比如背不完两个单元的英语单词不可以按时放学。
下午的课间，班里的学生们议论纷纷。
“我去，老恐怖了，你知道实验5班的规矩嘛，他们要求每天分组去办公室默写语文和英语，错一个罚三遍。”
“你这个算啥，冲刺2班那才叫一个变.态，说要每天自习课上进行考试模拟，当场考，老师当场判成绩，数学低于80分，罚三套卷子，英语低于90分，罚抄单元单词五遍，是所有单元的单词，他是懂怎么折磨人的。。”
“总体看下来，是成绩越高的班级越可怕，你们说像咱们精英班会立什么样的规矩。”
“我相信老张不是那种变.态的人。”
温越低头默写着昨天背的英语作文，坐在后面的魏诗漫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有些坐不住，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加入了群聊中，毕竟这关系到她以后的“生活质量”。
赵景凡往前探了探身子，好奇地问道：“祁柯，你觉得老张会出什么规矩？”
祁柯翻看着手里的课外阅读，淡淡来了句，“我对他这人不了解，不做评价。”
见在祁柯这里没得到合理的猜测，赵景凡又将目标投向了刚默写完的温越，“温越，你觉得呢？”
温越合上笔帽，喝起了水，“他只要不强制性要求人边跑1000米边背化学公式就行。”
毕竟这件事张国华又不是没干过，早在高一的时候，为了立自己的威信，他在班里所有化学小测成绩不合格的人都跑了1000米，当时徐文皓就在其中。
“这么一说，老张变态的事情也没少干过。”赵景凡脸上的表情瞬间干瘪了，他对张国华的期望一下子破灭了。
魏诗漫听了一圈其他人的讨论后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他只是每天表面看起来笑眯眯的而已，又不代表他这个人真的很好说话。”
最后温越总结了一下，“老张有时候会有些笑面虎。”
魏诗漫摆起了桌上的橡皮，“而且他不喜欢给人来个痛快，别的班上午就开会说了，咱们班都下午了，还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赵景凡摸着下巴，露出一副思索的样子，“不会是最后给我们来个大的吧。”
就在这时，从外面回来的沈清让径直走上讲台，“今天下午放学有个会，可能会耽误大家一点时间，所有放学的时候都不要那么快离开。请大家相互转告。”
魏诗漫一把推倒了自己刚用堆起来的橡皮小房子，“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
赵景凡从魏诗漫的桌子上拿走了自己的橡皮，“一切皆在下午班会见分晓。”
离上课还有三分钟，魏诗漫随口提道：“昨晚有演唱会，你们知道吗？”
此问题一出，温越的心还悬住了，她想起了昨晚自己和祁柯一起坐在江边听演唱会的场景。
赵景凡表示这个他很清楚，“知道啊，就在体育场开，我姐当时抢票来着，没抢上。”
魏诗漫双手托着脸，满脸期盼，“真的好想去听现场版的。”
赵景凡笑着说道：“这事儿你可以给徐文皓说，他脑子一抽说不定就把歌手请他家里唱了。”
魏诗漫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月亮，下次我们一起去听演唱会。”
温越听到有叫自己的名字，她才缓过神来，“好，好呀。”
快到放学的时候，班里哄成一团，张国华一如既往地拿着自己的文件夹，大步流星地走上了讲台。
“我不说想必大家也都知道的，这次的会议主要就是响应学校的号召，所以我们班级也要立个规矩。”
有人举手问道：“老师，我们会是地狱模式吗？”
张国华将文件夹打开，心平气和地说道：“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地狱模式。”话音刚落，他转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奋力写了几个大字。
飞仙模式！！！
全班看着这四个字沉默了。
张国华露出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哎呀，大家怎么都不讨论了？继续讨论啊。”
魏诗漫举起手问道：“老师，能解释一下什么是飞仙模式吗？”
张国华拍了下手，笑呵呵道：“飞仙模式啊，顾名思义就是和地狱模式相反的模式。”
接着大家又都不说话了，他们知道这个解释从张国华嘴里说出来百分之八十有坑。
“飞仙模式是为了让大家更上一层楼，让大家升级快一些。”张国华从文件夹里翻出两张纸，他将纸举起来给大家看，“现在大家所看到的是我耗时一上午所制定打印下来的学习规则。”
温越看着满满两大张纸，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老师，学疯了，学校会负责吗？”祁柯最后这句冷不丁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
第86章 第八十六场风
张国华被祁柯这句话搞得一时语塞, 他拿着两张纸将两手一背朝祁柯走去，“祁柯同学还是会开玩笑啊。”
在他拿出那两张纸的时候, 祁柯瞄了眼上面的内容，并大声念了出来，“我班同学在晚自习期间必须要将第二天的课程进行预习，并需要提前准备各科专门的预习本，在每周五收集到各科老师办公室检查。”
大家听到后又开启了窃窃私语，单听起来好像也没有多难。
“上面的内容比较多，我就不一一说明了，我把这两张就贴在教室前面，有时间了就都看看, 正式实行就在明天。”张国华走到前面，三下五除二撕下胶带粘在了墙上。
“大家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放学吧。”说完张国华还给自己鼓了个掌，为了体现“师生情”大家也有不约而同地跟着响起了掌声。
放学后, 四人走下楼梯便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诉说，魏诗漫直接被气笑了，“老张，他可真行, 别的班级都是口述的, 他直接列了满满两大张纸，那是两张纸嘛, 那是事关生死的军令状。”
温越也深深叹了口气, “我经过的时候扫了两眼, 怎么说呢，都挺不是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