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我自己。”盛朝掷地有声。
他在边境六年,本来就是堵着一口气,只为回来质问徐惊雨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这口气如果散了,自是万念俱灰生无可恋。
“你从哪儿学的?”徐惊雨戳他眉心。
盛朝捉起她的指尖亲了口:“你记不记得我们去游乐园玩太空漫步时看的爱情短片?”
徐惊雨懒声应和:“记得。”
“我们看的不是完整版本。”
盛朝太想知道年轻旅人和年长旅人的结局了,在网上搜到了影片的后半部分。
万万没想到,年长旅人已有相恋多年的伴侣,长久的纠结后拒绝了他的示爱。
在年长旅人和伴侣举行婚礼的当天,年轻旅人在两人相遇的空间站里自尽了。
悲痛的消息传来,年长旅人蓦地意识到一点,其实她内心里也是爱着对方的。
她逃出婚礼现场去找他,然而为时已晚,不管她用何种方式诉说和表达爱意,年轻旅人都听不见了,她只能带着爱人的尸体在宇宙中流浪。
徐惊雨:“………………”
莫名其妙泼了她一头的狗血。
“等等!”徐惊雨福至心灵,回过味来了,“你让我和阿泽结婚时一定要通知你是想……?”
盛朝理直气壮地点了点下巴。
他设想好了他死掉后的一切——
徐惊雨得知消息,突然大彻大悟,明白过来她真正爱着的人是他而非封泽!
可惜的是,她永远地失去他了!
她会继续和封泽在一起,透过相同的脸思念他,无尽的悔恨会占满她的余生!
盛朝咬牙切齿地想象那样的画面,心脏漫上酸涩感,又觉得通体舒爽和畅快。
徐惊雨:“……………”
她爱怜地抚摸了下盛朝的脸颊。
什么影视剧,当真是害人不浅!
看呐,本就不聪明的孩子,都要被忽悠瘸了。
“你死了,”徐惊雨心平气和地摆事实讲道理,试图纠正他扭曲的爱情观,“我只会忘掉你。”
他好好活着,她说不定会惦记他的……肉·体,一个没用的死人浪费时间思念他干嘛?
“你不会忘掉我,”盛朝笃定地道,“我和他同样的脸,你看见封泽就会想起我。”
徐惊雨:“我要是和他分手了呢?”
“你会找别的男朋友,”盛朝非常顺畅地往下编故事,“他们有的眼睛像我,有的鼻子嘴巴像我,有的声音像我,你找了一百个男朋友回头发现你最爱的还是我。”
徐惊雨笑得伏倒在他肩头,乐不可支。
她含笑应声:“要不然我现在就去找一百个男朋友,验证一下你是不是我的真爱。”
“………………”
盛朝艰难地憋出一句,“那还是封泽吧。”
无法想象徐惊雨身边出现别的男人的脸,好歹封泽和他长着一模一样的脸,有着相同的基因。
外面的野男人,都不晓得干不干净的嘞。
“有的时候,我仔细一想,有他在也不算是件坏事。”盛朝的声音变得轻而幽微,“万一我死了……”
不管是死在边境,或者遭遇了什么意外。
“总还有我哥能照顾你。”
他今天钻牛角尖了,一直纠结生死问题。
徐惊雨单手攀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绞进他头发里,有意无意地将他的狗毛揉成蓬乱的一团。
“做吗?”
短短两个字,沉重的气氛瞬间崩坏消散。
“不做。”出乎意料的硬气回答。
徐惊雨微微抬起眼眸:“真的不做?”
盛朝垂眉敛目,切换成西罗市相见时的淡漠神态:“我之前说过不会再当小三了。”
徐惊雨按在他胸膛上,撑起身体俯视他。
“嫂子,别这样,”盛朝婉拒,“我真不会再当小三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说话算数……”
他嘴上说着拒绝的话,双手却垂在身体两侧,丝毫没有要把她推开的意思,甚至低低喘了一声。
徐惊雨:“…………”
只是指甲不小心刮蹭了一下。
装,继续装。
徐惊雨配合他的表演:“好吧,不做了。”
盛朝张了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挑了下眉毛。
“…………”盛朝在她的注视下爬起身,从椅背上拿起他先前脱下来的外套,慢吞吞地穿好。
徐惊雨终于注意到了他的警卫军制服。
两根肩带向后一勒,他饱满的胸肌简直是呼之欲出,腰带系紧勾勒出劲窄的腰身。
封泽的腰同样很细,但没有反差凸显,不比他这一身制服呈现出的视觉效果强烈。
徐惊雨有点儿挪不开眼睛了。
盛朝穿好制服,慢吞吞地开始戴他的黑色战术手套,修长的手指钻出指口,露出好长一截。
他低头,用牙咬着扣上腕带,凸起的喉结滚动一圈,侧面的角度让漂亮的下颌线展露无余。
盛朝:“那我回去了。”
徐惊雨点点头:“嗯。”
他转身的同时,她伸脚一绊。
盛朝仰面摔倒在大床……的蚊帐上,幸好扎得结实,压出一个惊人的弧形,硬是没塌。
他顺势一挪,从蚊帐的“门”摔进床里。
徐惊雨俯身压上来,细细地摸索个遍。
“嫂子,请别这样,”盛朝左右扭动身体,尝试躲避,“我们不能对不起我哥。”
表面做着闪避的动作,实则将胸膛扭送到手掌下方,更方便她抚摸和把玩。
徐惊雨屈起手指,从他兜里勾出手铐。
冷冰冰的金属贴着他脸上的皮肤,漫不经心拍了拍,耳边响起冷酷的威胁:“别乱动。”
盛朝的呼吸乍然变得粗重起来。
徐惊雨将他的双手反铐在床头。
行动受到限制,他挣扎的幅度更大了。
“嫂子,别这样……唔!”
徐惊雨钳住他的两边面颊,低头亲他。
盛朝立刻伸出了舌头。
徐惊雨和他拉开距离。
盛朝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压抑地喘息着,摆出负隅顽抗的姿态:“嫂子,我们不可以。”
徐惊雨再次吻住他。
他的舌尖如影随形缠上来。
第047章 鲸鱼
喜欢演戏是不是?
徐惊雨揪住他的头发, 用上十成力道,迫使他后仰,故意用粗暴的方式亲吻他。
“唔……”
肺中的氧气渐渐变得稀薄,他的神经却越发的亢奋, 连带着指尖都出现了麻意。
盛朝忘记了挣扎, 身躯软成一摊水, 他闭上眼,只依凭本能去追逐着她的唇舌。
在动情的时刻,他想扣住她的后脑勺好加深这个吻, 在抬手时却听见了哗啦啦的金属摩擦音。
他的手被牢牢拷住,动弹不了分毫。
“…………………”作茧自缚。
徐惊雨撑起身体, 发出了一声轻笑。
“嫂子, ”盛朝舔了舔下嘴唇, 感觉到些许刺痛, “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你先放开我。”
徐惊雨面带微笑,吐出一个字:“不。”
她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下手铐。
作为孪生兄弟, 盛朝的手掌和封泽的一样宽大, 不同的是他的虎口和指腹生着薄薄的茧。
戴着黑色战术手套时,是别样的性感。
徐惊雨对待艺术品一般,轻轻把玩着他的手指, 再伸手缓慢地与他十指相扣。
明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 盛朝却体会到了一种完完全全的被占有的感觉。
他的脸颊泛着酡红, 兴奋到微微战栗。
但是徐惊雨马上又松开了手。
淡淡的失落感漫至他的心头。
徐惊雨的手滑过他的脸庞, 落在他领口处的扣子上, 质地冷硬的金属扣硌着她的指腹。
她一颗颗地解开扣子,动作缓慢和他如出一辙, 似有若无的触碰叫他逐渐感受到煎熬。
故意的,她一定是在惩罚他!
“嫂子,你是不是……”盛朝口干舌燥,嗓音发着颤,“是不是把我认成我哥了?”
“你仔细看清楚,我没有我哥那么脆弱。”
不脆弱是吧?
徐惊雨闻言,大力揉掐了它两把。
疼痛和愉悦感交织着直冲天灵盖,盛朝张着嘴,控制不住地溢出沙哑破碎的喉音:“嫂子……”
“喔,原来我是你的嫂子,”徐惊雨才知道真相似的,慢悠悠地收回了手,“我们不可以。”
“………………”
盛朝用含糊的声线乞求:“嫂子,别停。”
徐惊雨一动不动。
“主人,”他可怜兮兮地来蹭她,“摸摸。”
徐惊雨勉为其难,重复了先前的动作。
“………………”
她面无表情地开口,语气辨不出喜怒。
“怎么又把我的手弄脏了?”
“对不起。”他双眼失焦,下意识道歉。
当罪证呈现在面前时,盛朝毫不犹豫地伸出了舌头,舐舔上她的手掌心,再含住她的手指。
湿热的口腔包裹着她,他的舌头卷着,小心翼翼地从指根一点点舔到指尖,舔得干干净净。
徐惊雨稍一使力,捏住他的舌头。
冷淡的声音在盛朝头顶上方响起。
“别再这么没用了。”
他睁大眼睛,呜咽不清地应声:“不会……”
徐惊雨撑着他的胸膛,缓慢地坐了下来。
房间门窗关得严丝合缝,空间显得封闭而逼仄,蚊帐估计还是被他压坏了,支架当当啷啷响个不停。
“你记得把蚊帐修好。”徐惊雨分心使唤他。
“知道了。”盛朝仰头吐出一口气,他现在意识迷离,她说什么他都会立刻答应下来。
别说是修蚊帐,便是让他修火箭他也敢去。
结束后,徐惊雨摸索着解开他的手铐。
盛朝正想搂住她,就被一脚踹到边上。
“修去吧。”
盛朝老老实实地下床,修理蚊帐支架。
徐惊雨半坐在床边,撩开蚊帐,点起一支细长的烟,烟雾缭绕映出她沉思的侧脸。
“修好了。”盛朝靠近,从后面环抱住她。
“你以后,”徐惊雨将尚有半截的烟在烟灰缸里摁灭,心平气和地叮嘱他,“别去挑衅阿泽了。”
盛朝闷闷地应声:“嗯。”
谁比封泽有手段?名分让给他呗。
一回忆起徐惊雨要和他断了关系时的冷酷表情,就仿佛有只大手攫住他的心脏,令他喘不过气。
挨一次毒打记一辈子,他已经学乖了。
何况,徐惊雨都说爱他了。
他哪里还敢有什么奢求呢。
徐惊雨回头,手指探向他的下颌,轻轻地挠了两下,嘴角勾起戏谑的笑意:
“乖狗狗。”
***
第二天,徐惊雨的个人终端收到通知。
【只需动动手指,你就能拯救你自己!】
一个夺人眼球的标题。
点进去,是她的程序链接,提供了说明和具体步骤,邀请民众为病毒分析工作提供算力。
这条通知是以帝国名义,强制发送给每个人的,所以徐惊雨的个人终端同样收到了消息。
一晚上过去,他们竟然弄到了这地步。
“十分钟!”舒晴语气兴奋,哑着嗓子喊,“才十分钟,就有将近一百万台设备加入计划。”
超级计算机的算力大约是个人计算机的百万倍,他们等于是用程序拼出了一台巨型机。
“不止,还有源源不断的设备连进来。”
二次感染的人数超过了一万人。
初次感染的人数更是不知凡几。
凡是表现出症状的,或者在过去一两个月内感冒过的人都自觉地居家隔离,生怕会被二次感染。
帝国进入高级紧急状态,帝都、宜市、白邑市等大都市基本上是全城停摆,各行各业皆受重创。
没有人不害怕传染性强、且死亡率超高的新型病毒,事关自身安危,遇到救命稻草得连忙攥住。
“你们……”徐惊雨一开口,便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她的嗓子哑到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你嗓子哑得比我还严重,”舒晴艰难地清了清嗓子,“你先起来吃个药吧,别忘记量体温。”
床铺乱成一团,徐惊雨勉强支起身体。
“你醒了?”一只大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徐惊雨的目光落在他的腕上,皮肤表面浮起一圈红,有几处地方磨破了皮,是挣得太用力导致的。
“嗯。”她挪开目光,起床去洗漱。
等她走出来时,体温枪贴上她的额头。
“三十六度八,”盛朝哑声,“没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