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白邑市怎能不去海边玩?
虽然日程有安排,但经盛朝一提,她真有点儿意动,内心陷入了选择的纠结中。
以前她肯定会死死按照计划行事,不允许出错,但或许是时候换种生活方式了——
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徐惊雨抬手搭上他的肩膀:“玩。”
封泽抿起嘴唇,没再劝阻,只心里怀着别扭的心思,如赌气一般故意说:“你们俩玩,我有事。”
不玩正好,盛朝想,他和徐惊雨二人世界。
徐惊雨没有勉强他,点了点下巴:“嗯。”
路线切换拐到海边,盛朝急匆匆去租造浪艇,封泽则是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打开笔记本开始办公。
他们俩有假期,他还得抽时间处理公务。
“你想吃蜜桃还是青提?”徐惊雨忽然问。
封泽稍加思考:“青提。”
“行。”徐惊雨点了点头,不远处有卖椰奶冻的店铺,她踩着柔软的沙砾去排队。
青提的给封泽,草莓的给盛朝。
至于她自己,徐惊雨瞧了一圈,哪一种都想尝尝看,干脆要了超大份缤纷混搭。
缤纷混搭要现做,徐惊雨耐心等待,耳边蓦地响起一个带浓重口音的男性声音:“徐?”
徐惊雨转头,对上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金色头发,蓝眼睛,瞧着是个联邦人。
男人停住脚步,打开个人终端,找出新闻上的照片,放大了和本人仔细对比:“你是徐吧?”
徐惊雨:“………是我。”
“真是你,”他兴奋非常,操着蹩脚的帝国话打招呼,“我的名字叫做霍德夫,和你作工一样。”
…………是工作吧。
徐惊雨切换了语言:“你可以说联邦话。”
霍德夫松了口气,语速骤然变得飞快。
封泽抬头撞见这一幕,心头顿时警铃大作,尤其是搭讪的联邦男人相貌还不错。
他默不作声地挪到了距离更近的沙滩桌,侧起耳朵,两个人的交谈声传入耳中。
幸好,是学术上的交谈。
只是,他话中时不时夹杂着,诸如“你的眼睛很美丽”之类的夸赞又算怎么回事?
封泽有心想去打断对话,又害怕她觉得他太爱吃醋,在抉择关键期不宜表现出强烈的占有欲。
何况,前段时间他才信誓旦旦说过,只要不是盛朝,她出轨一百个都没有关系,怎能自打脸?
盛朝租完造浪艇回来,也发现了状况——徐惊雨和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男人,相谈甚欢。
他听了一耳朵,两人说话语速快得仿佛在开枪,叽里呱啦的鸟语是半句听不懂。
“他们在聊些什么啊?”盛朝下意识地俯身询问封泽,他哥能听懂世上所有鸟语。
“他在问惊雨要联系方式,”封泽眼皮不带抬一下的,“问她会在白邑市待几天,能不能再见面?”
“我去!”盛朝瞬间火急火燎的,封泽这都能耐得住,他可受不了外头的野男人对她勾勾搭搭。
盛朝挤到徐惊雨身边,挽住她手臂。
占有的姿态令霍德夫侧目,用联邦语试探地询问:“徐,这位是你的男朋友吗?”
“不,他是我外甥。”徐惊雨面不改色地回答,“他患有轻度弱智一直是我在照顾。”
弱智?霍德夫投来半信半疑的目光。
盛朝适当抬了抬下巴,张口正要说话,徐惊雨拿起摊主做好的草莓椰奶冻,舀了一大勺塞他嘴里。
奶冻又凉又滑,直直朝喉管滑进去。
盛朝慌忙弯下腰,好不至于被呛着。
莫名受了一鞠躬的霍德夫:“………”
“是我们帝国的习俗,”徐惊雨睁着眼睛编瞎话,“小孩子见到长辈第一面要鞠躬。”
霍德夫望着高大健壮的男人,他搞不懂帝国的辈分,短暂思考后理解为他心理自我认知是小孩子。
封泽悄悄抬手遮了遮脸,不堪再听。
盛朝慢慢咽下草莓奶冻,直起身体。
徐惊雨捏了捏他的腮肉:“好吃吗?”
盛朝:“好吃。”
徐惊雨莞尔,又舀了勺喂到他嘴边。
盛朝受到她的笑容冲击,呆呆张口。
原来真的是弱智!霍德夫发出了真心实意地感慨:“徐,你真是个伟大又善良的女人。”
“我要带外甥去玩了,”徐惊雨正经开口,“有缘的话,我们以后自然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霍德夫遭了拒绝,没有纠缠,摆手离去。
盛朝将她带回来了,封泽眉头舒展,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们仨就这样过一辈子挺好。
真可笑,从前是他迫切地想要徐惊雨二选一,如今却变成了他想求她不要选择的局面。
为什么,盛朝完全不担心她不选择他呢。
是徐惊雨有向他保证什么吗?
转念一想,他是不需要担心,即使徐惊雨不选择他,他也能厚着脸皮巴巴地来当小三。
反正徐惊雨总是会被他勾引。
如果换成她和盛朝当了夫妻,他有能耐勾引到她吗?封泽不自觉思考起要用哪些手段。
封泽向远处张望,徐惊雨已经换好了冲浪服,在教练的指导慢慢松开绳子,起身站立。
盛朝同样松开了牵引绳,他的运动天赋没得说,短短几分钟便能操控自如,与她并行。
她像一只鲸鱼在破浪前进。
能跟上她脚步的人不是他。
封泽拿起她留在桌上给他的青提椰奶冻,尝了一口,世界上怎么会有酸得掉牙的青提。
正在此时,封如凝给他发来了讯息。
“你们在外面玩得咋样?没吵架吧。”
封泽打字回复:“没有。”
“嗯。”封如凝满意了,细细叮嘱,“又不是小孩子了,别成天瞎闹腾叫你们小姨费心。”
封泽想顺声应下,忽然觉得不对劲。
“……………小姨?”
***
随波逐浪的感觉是无尽的自由,徐惊雨玩了一小时,直到太阳沉落才恋恋不舍地结束。
一回沙滩便听见呼唤:“……小姨?”
盛朝摸不到头脑:“小姨,在哪儿?”
不对,他们只有舅舅,没有小姨啊。
徐惊雨笑吟吟地应了声:“好外甥。”
盛朝:“…………”
是他们俩私设的情趣暗号吗?
封泽将认干妹妹的事情一说。
“那不是差辈了吗?”盛朝拧起眉头。
但他没太放在心上,“害!到时候咱俩各论各的呗,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姨夫。”
封泽:“…………”
要不是妈妈才叮嘱过,必须给他一拳。
他不纠结称呼问题了,给徐惊雨身上披了件外套:“天快黑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顾忌着盛朝在,他悄悄发消息询问她。
“等回去了,我还来给你按摩?”
徐惊雨却拒绝了他:“不用了。”
夜色浓重时,盛朝蹑手蹑脚地推开门。
徐惊雨:“只许按摩,不许想其他的。”
“我听话的。”盛朝讨好地道。
他伸手握住她的脚踝,掌心沿着皮肤向上攀滑,停在她结实的小腿肚上,摁压,揉捏。
力道又重又缓的,将肌肉深处的酸胀激出来再揉开,有种疲与累彻底被释放的舒爽感。
手法的确不错。
徐惊雨侧着脸伏在枕头上,轻声哼哼。
灼热的身躯覆上来,他轻啄她的唇瓣:“比起我哥,我更能让你舒服吧?”
“嗯。”徐惊雨含含糊糊地承认。
她翻过身,顺势搂住他的脖子。
封泽特意坐在靠门的位置办公。
他听见了进门的动静,知道盛朝偷摸进了她的房间,他耐心等了两三个钟头,没等到出门的动静。
——盛朝进去了,没有再出来。
第061章 雷雨
徐惊雨开始后悔。
搂他脖子只是个下意识的动作, 她常搂封泽的脖子,但盛朝却把这当成允许的信号。
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啄瞬间变成深吻。
徐惊雨抓住了他的肩膀,他的肩胛骨很硬,骨骼表面覆盖的肌肉同样绷得硬邦邦的。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 他的舌头很软, 含吮撩拨, 偶尔用牙齿轻轻磨咬她的唇瓣。
按摩工作没停,他的指尖摁进肉里,有节奏地碾压, 一股酸潮从她的腹部泛滥开来。
他的吻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我伺候你好不好?”盛朝撑起身躯, 稍稍与她分离, 喘着气去舔她的耳垂, “小姨?”
徐惊雨:“…………”
某人有种浑然不在乎伦理纲常的放·荡感, 然而注视着她的眼睛又满是天真和纯情。
徐惊雨没有给出回答, 只抬手绞进他的头发里,压着他低头的同时迎上去吻住了他。
放纵的后果是第二天起迟了半小时。
徐惊雨悄悄打开一条门缝从外瞄去。
封泽已经起床了, 正在厨房里忙碌。
“咋了?”盛朝提好裤子, 凑过来问。
“嘘。”徐惊雨将他一路推到窗户前,“你回你房间去,别让阿泽看见我们俩一起过夜。”
“看见就看见咯。”他满不在乎地道。
封泽心里肯定门儿清, 更何况, 以他们仨现在的关系, 有必要遮遮掩掩的吗?
徐惊雨拧起眉头。
“好好。”盛朝立刻举手投降, 他向上推开窗户, 动作灵巧而敏捷地翻出去。
怎么还是有种偷·情的错觉?
徐惊雨洗漱好,走出房门, 走到封泽身后。
他穿着件款式休闲、面料柔软的白衬衫,袖子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徐惊雨贴上他的背部,双手掐住一截又细又韧的腰,一寸寸摸索最后整个环抱住他。
封泽停住动作,他本想诘问她为何允许盛朝留宿的,却被她一个小小的拥抱安抚了。
“饿了吗?”封泽选择闭口不谈,将此事翻篇,顺手夹起一个纸皮烧卖送到她的嘴边。
烧卖是他起早出去买的,白邑市的早餐汤类味道重,她喝不太惯所以他单独煮了粥。
徐惊雨张口咬下,奶香浓郁的芝士裹着糯米粒,里面是口感沙沙的咸蛋黄,滋味丰富鲜美。
封泽见她爱吃,又夹了个香菇肉丁馅的。
徐惊雨一口气吃完了五个,盛朝终于从屋里出来,厚着脸皮凑到跟前:“早餐吃啥?”
封泽递给弟弟一个大白馒头。
盛朝不可置信地问:“馒头?”
封泽纠正:“是椰香馒头,白邑特色小吃。”
盛朝:“……………”
不一样是干吃馒头嘛!
封泽是妒忌他得宠,故意给他穿小鞋呢。
“闭嘴吧,”徐惊雨睨他,“有的吃不错了。”
盛朝委屈地低头,不情不愿啃起了馒头。
事实证明封泽是对的,昨天跑了一整天,又去冲浪,晚上还进行剧烈运动,铁打的人也造不住。
“没事,我们走海底贵宾通道。”封泽早有准备,亮出指间夹着的黑色卡片。
徐惊雨以为是观光车,乘坐电梯下到百米深的隧道,她才发现居然是坐船。
在海底坐船,好奇妙的体验。
徐惊雨躺进了船舱里,身下是水流,小船随波逐行,正上方更是苍茫无尽的海水,斑斓的鱼群嬉戏游过,身后跟着一只体型巨大的水母。
恍然间产生了错觉,仿佛她也变成了一条鱼、一只水母在水里悠悠地游动。
“太空漫步。”盛朝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徐惊雨想起来了,是之前和盛朝去游乐园玩的项目,漫无目的漂流的感觉一模一样。
然而时过境迁,她的心境大为不同,不再纠结拉扯,终于体会到真真正正的松弛感。
身边陪着的人也不一样了。
一分为二,裂变成两个人。
徐惊雨半坐起身,发现两人都在看她,哑然失笑:“你们来海底不看鱼,看我干嘛?”
“鱼不都一个样子,还不能抓来吃。”盛朝兴致缺缺,“而且鱼哪有你好看?”
封泽声调轻轻的:“我在看鲸鱼。”
徐惊雨报以微笑,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躺着逛完七个区,又在海底用了顿午餐。
盛朝没想到的是,海底的鱼真能抓来吃。
他翻开菜单,食材都贴心配有图文详解,原来海鱼的形状颜色是有区别的。
“你们随便点。”盛朝将菜单递来,他有心表现大方,狠踩一脚善妒的哥哥,“今天,我请客。”
“不用你请,”封泽衣冠楚楚地落座,“我办了会员卡,在这里的消费一律打八折。”
“区区八折,”盛朝不屑,“我不差那点儿钱。”
说完后脑勺挨了一巴掌:“钱是给你浪费的?”
她想着,到底是封泽持家有道,会过日子。
装,继续装!盛朝目光愤愤地在菜单上梭巡,他要可劲儿点专门照贵的点,把封泽吃穷。
转念一想,封泽的钱就是她的钱。
等会儿徐惊雨又要骂他败家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