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请您这边来吧,我来为您介绍一下产品的性能。”她伸手将玉香引到了稍微前面的柜台的方向。
身后的禅院直哉向周围的事物,投去微微探索的目光,但马上像是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后瞬间收回眼神,跟在玉香身后。
禅院宽人则走在远一点的地方,正打量着周围的人群。
玉香已经根据导购员的介绍,选好了合适的产品,现在正向柜台走去,准备结账。
禅院直哉则在不远处等待,他旁边正好有一个柜台
柜台附近有一对夫妻,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相对于年长一些的女孩,他们的六岁的小儿子明显有些顽皮。
他们似乎习以为常,并没有将注意力分到这个孩子身上。
虽说是公众场合,但只要吵闹不太过分,大家都不会太介意。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谁都没再关注这个男孩。
禅院直哉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但就在他身后视线盲区的斜后方,那个小男孩正垫着脚,费力的够台上的展示样品。
不知是底座松动还是固定装置老化的原因,那只有两个巴掌大小的平板设备,直接被男孩碰得掉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正好砸在了禅院直哉的脚背上。
禅院直哉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但还是察觉得太晚,躲闪不及,直接被砸到。
他看向身后的小男孩,隐藏的不耐在此时显现出来。
被狠狠瞪了一眼的小男孩儿,直接就哭了出来。
而此时男孩的父母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孩子现在不在身边。
循着哭声找了过来,见到哭泣的儿子和站在对面的禅院直哉。
其中的中年男人快速的打量一下这个孩子,然后发现他脚下已经摔坏的展示设备,一把将自己的孩子拉回身边,指责道:“你的家长在哪儿呢?弄坏了东西还欺负人?”
他的声音不大,但也说不上小,立刻就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一直在周围戒备的禅院宽人,立刻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快步走上前。
见对方身边的大人来了,还气势很盛的男人,一下子就看起来礼貌了许多,甚至都不用禅院宽人开口询问。
他一副想要息事宁人的样子,拉着妻子和哭泣孩子就想离开。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完全忽略了地上明显需要赔偿的展示设备。
这时周围目睹了全过程的人忍不住了,直接开口阻拦道:“是你家的孩子把这东西弄掉的,没有赔偿,为什么要离开?”
正巧的是,玉香此时结帐归来,首先就看到被拦住的一家人和面上带着愤怒的禅院直哉。
她正巧听见了旁人的阻拦,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立刻就明了发生了什么。
并没有关注一旁成为众矢之的人,上前将手搭在禅院直哉的肩膀上。
刚才哭闹的男孩,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也闭上嘴,此时将脸埋在大人的衣服里。
刚刚为玉香结账的导购员,此时拿着东西向这边走来,似乎也疑惑于当下的情况。
但见到地下被摔坏的展示品,她也瞬间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玉香不欲过多纠缠,让身后的禅院宽人接过刚刚购买的电子产品,扫了一眼还站在原地想要离开的中年男人。
“这位先生,店内是有监控的。”
导购员显然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立刻就让身旁刚来的同事去调监控。
而刚才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指责禅院直哉的男人,显然也是个欺软怕硬的。
他顿时露出心虚的表情,态度也不像刚才那样强硬和理所当然。
显然他心里也知道事情原本是怎样的,只不过看禅院直哉是个小孩子,想要趁着大人没来的时候赶紧蒙混过关。
监控的结果不言而喻,去查监控的店员回来时,身后还跟了这家店的店长。
“抱歉,给大家带来不好的购物体验,稍后请接受本店提供的小礼品。”店长在对周围的顾客致以歉意,“这位先生,请跟我们来结账柜台商量赔偿事宜。”
中年男人见无法逃脱,将自己手中拉着的小男孩,往身后一直一言不发的妻子身上一塞。
玉香看向身旁的禅院宽人,对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男人路过身边时,伸手将其拦住。
被拦住的男人微微一愣,有些恼怒的看向让自己损失钱财的“罪魁祸首”。
他这种恼怒的眼神并没有让玉香有任何波动,她一个眼神都欠奉,只是淡淡道:“相比于您本就应该赔偿的,是不是更应该向他道歉。”
男人向玉香身旁看去,发现了一直没机会开口说话的禅院直哉。
对上黑发男孩的眼神,立刻就被瞪了一眼。
仿佛一对上他觉得比自己弱的人,那心里的“勇气”就失而复得,他看向玉香,本想笑她小孩子有什么可道歉的。
却对上一双梅红色的眼瞳,一个激灵,不知为什么心里就退缩了。
含含糊糊道:“抱……抱歉。”
没在这里耽误时间,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禅院直哉明显被破坏了心情。
不知不觉时间流逝,从出门到现在也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正好是到了可以吃午饭的时候。
在去餐厅的途中,玉香和禅院直哉坐在车的后座。
“哼,这些无咒力的普通人,果然很讨厌。”禅院直哉明显还有些生气,他没忍住,向玉香抱怨道。
看了一眼身旁的禅院直哉,玉香并没有立刻开口说什么。
禅院直哉今年不过七岁,他的人生观价值观还没有完全形成,对他人的漠视,甚至说是仇视,很大一部分来自于禅院家那令人匪夷所思的观念。
但玉香从没想过改变谁,对于禅院直哉这种观念,她只能将自己的忠告告知他。
到底成为怎样的人,还要让他自己选择。
“你只能说是那个人很讨厌,他代表不了任何群体。”无视禅院直哉投过来的惊讶眼神,玉香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多思考一些吧,直哉。”
“不要从他人的眼中看世界。”
或许是没听懂,或许是浑不在意,禅院直哉没有再出声。
用过午餐后,下午没有什么安排,两人就回到东京的住宅休息了。
屋内五条的仆从已经撤走,玉香路过五条悟昨晚住的房间时,往里看了一眼。
大概是害怕有心怀不轨的人,通过五条悟留下的头发或其他东西进行诅咒,他们谨慎得将这个房间都搬空,凡是五条悟用过的东西,全都被带走。
玉香让禅院宽人将放在后备箱的东西,都搬到自己的房间后,屏退众人。
按照说明书的指示,她熟悉了一下买来的笔记本电脑。
现在还用不上,所以没有联网。
她将昨日从安部田勇人房子里取出的U盘,插在电脑的接口处。
U盘内的信息马上就在屏幕上弹出来。
有些不熟练的操纵鼠标,将文件夹一一点开。
里面有些文件已经损坏,但还是保存了绝大多数的信息。
看着这些熟悉的人名,玉香勾唇一笑。
无他,这些人的名字,都曾出现在总监会批复给禅院的文件上。
点开一个文件,玉香看着上面显示都已死亡。
这正是之前被入间洋子咒杀的总监会高层。
将这份资料向下翻,果不其然看见了玉香有所猜测的事实。
这个高层从在几年前,通过安部田的渠道,绑架了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小姑娘,在实施暴行后交给了安部田,让他毁尸灭迹。
这个小姑娘,正是入间洋子的女儿。
看来对方之前就知道了,安部田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不然也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一定要咒杀这个高层。
玉香早在接取这个委托之前,就察觉到了安部田勇人的不对劲。
在之前第一次接触到总监会时,玉香就意识到这个机构在咒术界的存在性质。
对总监会毫无了解,毫无防备是不明智的。
之前她不仅交代禅院甚尔袭击总监会为自己解围,还拜托对方在总监会守卫最薄弱时,获取一些信息。
她没有看错这个强悍的天与咒缚,对方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委托,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端倪。
而在禅院甚尔交给玉香的U盘中,就有这样一笔隐藏的巨大的资金,指向非咒术界的产业。
都是几家慈善机构,这些机构都和安部田毫无关系,但都有一个共同点:
就是都曾主动向咒术界委托祓除咒灵,每年一次,提出委托的顺序先后,永远都是固定的。
而安部田勇人之前也发布过委托,虽然仅仅两次,但也在这个顺序之中。
只不过对方这次是真的遇见咒术事件,为了活命不得已委托禅院家,才露出马脚。
而在委托资料中,对方经营的慈善机构的资金流都是透明的。
但耐人寻味的是,这庞大的资金流下,有一条隐藏极深的资金链,一些数额正好能和之前得到的信息对上。
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就不是全然的天衣无缝。
虽然这不能算是证据确凿,但引起玉香的怀疑已经足够了。
在见到入间洋子时,脑内的信息理所当然得都串起来。
那时玉香完全可以肯定,安部田和总监会内部一些人存在的勾结。
不只是金钱上的,还存在人命这种黑暗的交易。
那个已经死去的姑娘,无论是安部田主动讨好,还是总监会那个已经死去高层的示意。
这都证明着,咒术界的高层,如今充满了腐烂和朽坏。
看到这里,玉香将U盘拔下来,合上电脑。
她坐在椅子里,缓缓闭上双目。
此时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晚上
禅院直哉坐在餐桌上,发现玉香没有下楼,仆从就已经为自己摆好了晚餐。
他皱眉,看向一旁的仆从,开口问道:“为什么先摆上来,不知道玉香没来吗?”
一旁的仆从弯下腰,恭敬回答道:“少主吩咐过,今晚她有事出门,不需要准备她的晚餐。”
听到是这样的原因,禅院直哉就不再多问了。
另一边。
玉香来到一处居民楼的楼下。
她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后放在耳边。
“喂?杰君。”
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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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梦想天8
自从上次京都一别,玉香和夏油杰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联系。
一来二去,两人现在也算熟络起来,起码可以互相称呼名字了。
像是终于能找到倾诉的人一样,夏油杰和玉香聊的话题也多是和咒灵相关。
例如,今天遇见了不认识的咒灵、咒力怎样控制。
虽然有时玉香能明显感觉到夏油杰情绪的低落,但这个看起来有些早熟的孩子,从来都是不愿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倾倒给电话另一边的人。
计划的行程都完成,想要的情报也到手,没有理由再留在东京的玉香,想着在这个时候来探望一下这个远程幼苗成长的怎样。
夏油杰曾经透露过自己住在哪里,虽然没有明确的门牌号,但是他给的信息也足够详细了。
不用细查,玉香来到这条街道后,马上就找到了夏油家的住宅。
抬起头,二楼的房间拉着窗帘,隐隐约约透出桌面上台灯的灯光。
电话拨通后,玉香等了一会儿后那边才接通。
“喂?”
对面的小孩似乎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露出了些鼻音。
“杰君,是我。”并没有戳破对面的故作镇定,玉香只是声音和缓的在听筒另一边说话。
夏油杰似乎才看清来电显示上的人名,也或许是听出了玉香的声音,他有些困惑,但是也难掩惊喜:“玉香姐,是你,有什么事吗?”
玉香轻笑一声,回答道:“你往楼下看一下。”
听到玉香的话,对面的夏油杰明显呼吸一窒,随后听筒中传来什么被碰倒了的咣当声,和夏油杰下床的声音。
房子二楼的房间,窗帘被“唰”的一下拉开,有着半长黑发的男孩打开窗子往楼下张望。
因有着咒力的加持,即便在夜间玉香的视力也超乎常人,她隐隐约约能看见夏油杰脸上此时的表情。
难以掩饰的惊喜和一些闪躲,矛盾的交织在他脸上。
他看见了玉香,对她挥挥手。
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他拿起还没有挂断的电话,语气带着些歉意对玉香说道:“对不起,今天爸爸妈妈不让我出房间,我不能下楼。”
按照正常的对话来说,玉香现在应该已经主动告辞了。
但夏油杰的情绪明显不对劲,就让她有了探究的心。
先是挥挥手,示意夏油杰自己看见了他,然后说道:“既然杰君不能下来,那可以邀请我上去吗?”
“哎?可是爸爸妈妈……”夏油杰不想拒绝,因为今天能见到玉香,他真的很开心。
但想到今天态度格外严厉的父母,又有些觉得他们不会让玉香来家里拜访。
但随后他看见玉香脚下升起的花枝,意识到玉香口中的“上来”是什么意思。
“当然请上来吧,但是请稍等一下。”应答后夏油杰挂断电话,跑回屋子中。
邀请年长的女孩进入自己的房间,对他已经算是超过了,绝对不能让对方看见自己房间有任何脏乱的地方。
收拾好凌乱的被子,夏油杰再打开窗户,发现玉香已经踩着花枝,等待在窗外了。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扶对方,玉香也没有拒绝,轻轻的将手搭在他的小臂上。
在窗台上脱下鞋子,玉香轻轻踩在地板上,对站在自己面前的夏油杰微微一笑:“打扰了。”
对面的夏油杰忙挥手,表示并不打扰。
夏油杰的屋内没有开灯,只有书桌上的一盏台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
而此时玉香也借着灯光,看清了夏油杰的脸。
对方此时神色明显可以看出情绪的低落,细长的眼角通红,似乎是在玉香来之前哭过。
玉香并没有隐藏自己探究的眼神,夏油杰一下就察觉到对方在打量自己,他下意识伸手抹了抹眼角。
玉香微微一笑,她并没有先开口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微笑着问道:“杰君,我给你带了一个小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