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花有些多。但也别有一番意境。”
“极是。”
陶姜给他倒了碗茶,递过去的时候才发现碗上有个豁口。
她要收回来,换个碗。
总觉得这豁口跟欧阳桐的气质不匹配。
美人就该配华服美玉。
欧阳桐抓着碗:“多谢顾小娘子,不必麻烦。”
说完,他便静静坐着。
那样昳丽漂亮的一张脸,陶姜一步都不想挪开。
欧阳桐温和道:“不知平章兄在何处?我去找他也可。”
陶姜摆手:“我给你找回来!”
她不情不愿地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你等着啊!”
出了门,她便撒腿狂奔,往府学跑。
一路上,她在想,欧阳桐来找顾平章做什么?
讨论学问?
有可能。
但她总觉得欧阳来凤今日有心事的样子。
她跑到半路,突然懊悔地一拍脑袋。
她应该派个人去找顾平章呀!
这样她就能多多看看帅哥的脸。
这样近距离欣赏美色的机会不多,唉!
她一边懊丧,一边加足马力,一溜烟跑到府学,说清来意,那上次说“女子不许入内”的,打发了人去传话。
陶姜抹了把汗,瞪那门房一眼,蹲在地上数蚂蚁。
过了好久,她都不耐烦了,有个人跑来,道:“顾案首同窗之邀,到冷府上鉴定画迹去了。不在府学。”
陶姜傻眼。
她晃下台阶,心里纠结了一番,决定去知府府上给顾平章留个话,留完立马回去看帅哥。
正好眼前路过一个牵着驴子的人,她跑上前,说好价钱,便让人扶着上了驴背。
这驴子傻头傻脑的,大大的毛茸茸的黑脑最新资源都在疼训裙期六陆伍零叭巴而五袋,憨厚的眼睛,眼睛一圈上是白的。
走路稳稳当当,乖乖由人牵着。
陶姜要去知府府上,牵驴的打死也不敢牵着驴跑到冷府门前。
还隔着半条街,就将陶姜放下。
她只得自己倒腾两条腿走过去。
到了大门前,正好碰上冷凝儿的丫头携着几个小丫鬟说说笑笑从侧门里出来。
看见陶姜,双方都说“巧”。
陶姜问她:“顾平章是不是来你们府上了?”
丫鬟想了想,问其他人:“大爷回家了?可带了客人?”
大家都摇头。
那丫鬟打发了个小厮去前院书房,让去打听打听。
过了一会儿,小厮跑回来,道:“书房里说刚才散了,顾案首才走了一炷香功夫。”
陶姜心道真是绝了。
她摆摆手,拒绝了丫鬟要拉她进去看冷凝儿的邀请,只道家里还有事等着,她还得找人去。
她一边走一边想,今天这都叫什么事!
她看了看天色,后悔就不该自己出来找人。
这下好了,人没找着,欧阳桐估计等不住已经走了。
真是浪费看帅哥的机会。
那牵驴的还在街口等。
她骑到驴背上,晃晃悠悠往家去。
小脸垮着。
到了家门口,给了人家五枚铜钱,她垂头丧脑迈进大门。
突然,听见屋里清润温和的声音。
她眼睛一亮,脑袋立即扬起来。
还没走呢!
顾平章何时回来了?
她提起裙摆就跑,噔噔噔跑进屋里。
才发现屋内气氛不对。
顾平章表情平静。
欧阳来凤满脸内疚。
她才想起,放在好像听见一句“我不知道她为何——”
说的谁?
顾平章看向陶姜。
陶姜给看得打了个哆嗦。
干嘛这么吓人。
她道:“我在外头找了一圈,跑到府学,人家说你去了知府府上,好不容易到了冷府,人家又说你刚走。”
她赶紧趁机多看了两眼欧阳来凤。
顾平章身上气息愈冷。
欧阳桐拱手告别:“来凤先行告辞,若有在下能帮上的,平章兄只管开口,来凤定全力以赴。”
顾平章:“不必,请。”
陶姜:“怎么刚来就要走?”
欧阳来凤苦笑一声:“劳烦小娘子了。”
陶姜眼巴巴看着人走了。
顾平章嗤笑一声。
陶姜:”干嘛?”
婶娘看着欧阳桐背影,语气古怪:“他来做什么?”
“他知道了薇姐儿的事?”婶娘语气尖锐。
“他是君子,守诺,不会毁一个女子声誉。不要再提此人。”顾平章冷淡道。
婶娘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她愁云满面:“唉,薇姐儿她——都是这些日子心野了,胆子那样大——”
“薇姐儿到底怎么了?”陶姜生气了,都不告诉她。
婶娘目露难色,难以启齿似的。
“到底怎么了?”
“唉!造孽!”
陶姜听完呆住了。
他们家在扬州的店,竟然跟欧阳府在一条街上。
后院侧门,正对着欧阳家的大宅后院。
那欧阳桐经常打门前过。
薇姐儿不知怎么,就喜欢上了。
胆子也大,当面挑明。
欧阳桐以婚约在身,且婚事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理由,说只当她年龄小,是一时胡言乱语。
他说女子声誉重要,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此事。
让她日后千万休要再如此。
顾薇知道两人不可能,便要跑去从军。
两个月就发生这么多事,陶姜满脸复杂。
第65章 065
65
陶姜还有点自责。
就一点点。
薇姐儿该不会是被她影响了?
她站在那儿发呆。
明笙在门口喊婶娘核账。
婶娘应了一声, 愁眉苦脸地出去了。
“你从哪里找的人去追薇姐儿?”陶姜抓住顾平章。
“朋友。”
陶姜开始回忆剧情,这两年正是战事频繁的时候,顾薇一个人, 战争哪里是简单的事情?
她急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都几日了还没有消息吗?”
顾平章站在窗口,看着院子角落的斑竹:“没有。”
他皱眉,突然, 看向门口。
直到顾剑走进来, 陶姜才发现他。
“顾剑?是不是薇姐儿有消息了?”
顾平章也看过来。
顾剑抿唇, 绷得紧紧的:“传来消息, 顾薇已经入了军营, 上了战场。”
陶姜张口无言, 她惊呆了:“这怎么办?”
她看向顾平章:“不能将她带回来?”
“她不肯回来。她说要杀尽敌人,要将蛮人赶回域北。”
顾剑又道:“如今北方战事吃紧, 官府处抓人充军, 薇姐儿扮作男子入军营毫无阻碍。前几日在与蛮人一次交手中,她所在的十人小队在她的带领下, 大获全胜,全歼蛮人百人。她如今已被升为十人长。”
空气沉默了。
陶姜:“薇姐儿, 还挺厉害。”
顾平章沉默着。
“让他亲自去,将人带回来。”顾平章道。
顾剑领命走了。
顾平章没说“他”是谁,顾剑显然是知道的。
他们这些消息都是哪里来的?从边关到华亭上千里, 千里马连日跑, 也得跑死几匹。
陶姜感觉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谁去带薇姐儿回来?谁能把她带回来?”她是真的疑惑。以薇姐儿的力气, 除非是顾剑的身手, 不然用蛮力是不可能扭得过她的。
她心底隐隐觉得, 或许这是命运的安排呢?
顾薇力能扛鼎,天生蛮力。
书里她死不瞑目。
这辈子如果能在战场上发挥自己的力量, 未尝不是活出了自己。
以大业朝如今岌岌可危的战力,如果再没有能打仗的人,就算有顾平章在,没有人可用,他也无计可施。
她怕大业朝走向书里的命运。
届时蛮族铁蹄南下,多少人都要死在屠刀下。
光是想想,她都打寒战。
“能将她带回来的人。”顾平章道。
陶姜看他一眼,嘀咕:“什么嘛!”
这厮跟顾剑绝对有秘密。
不告诉她,她也早晚会知道的。
她可是手握剧情的女人,没什么事情能逃过她的法眼!
哼!
*
“主子让你亲自去将人接回来。”顾剑抱着竹棍。
孙柳卿脸上笑容一僵:“我手头诸事脱不开身,我派最得力的手下去。”
顾剑拔出剑:“别人带不回来。”
孙柳卿:“如今正是计划关键时刻,我怎能在这个关头跑到边关?就为了一个小丫头!”
顾剑不耐:“你想让主子亲自跟你说?”
孙柳卿不说话了。
顾平章。
再来一次,顾平章会杀了他。
上次小巷中,没有陶姜出现,他必死无疑。
他还不能死。
顾剑冷哼一声:“主子让做的事自有道理,你不要命,想死就试探。”
“主子才没有我的耐心。”
人走了,孙柳卿拿起一盏茶,眼里阴冷闪过,白嫩的手指一松,茶盏坠在金砖上,“啪”!热水四溅,瓷片乱飞。
一片碎瓷溅在他手背,那莹白的肌肤上霎时划破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一滴一滴渗出,汇成线,滴落在地。
下人听见声音,吓得哆嗦。忙跑进来,白着脸打扫。
“郎君,您的手——”
孙柳卿低头,侍女浑身都在发抖,脸色青白,一副要吓死过去的样子。
“滚!”他一脚将人踢翻。
“郎君饶命!郎君饶命!”一地人跪下。衣摆簌簌在抖,个个抖得跟寒风里的破布一般。
孙柳卿眼神阴郁。
侍卫提起被他踢得晕过去的丫头,恭恭敬敬将人拖了出去。
“杀了。”
“是。”
闻言,其余人抖得更厉害了。
*
这日,陶姜出门闲逛。
顾剑跟着她。
他们家店所在这条街叫东外街,旁边有一座桥,就叫东外侨。
沿着东外街往北,路过一泊大湖,叫放生池。
湖的南边有个桥,叫做郭门桥。
下了桥便是华亭县衙。
若是沿着郭门桥这条小巷往南,再碰到一座拱形石桥,这便是净土桥。
净土桥下有家书斋。临着施家漾。
陶姜看到人头攒动,好些人挤在一处,不由走近了瞧。
主要这些人有男有女,这种情形甚是少见。
至少她没见过。
府学门前立着“女子勿进”的牌子。
东外街上的书斋可没有一个女子进去。
这一家倒是奇了。
她瞅着一个空子便挤了进去。
人群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别挤了!”
“谁啊!把我鞋子挤掉了!”
……
顾剑:“……”
他抱着竹棍,一眨眼不见了陶姜身影。
对她这项本事,他是服的。
若是有什么挤人堆的比试,她准能拔得头筹。
他想象了下陶姜若是拔得头筹,得意洋洋的臭屁样子,嘴唇扬了扬。
陶姜挤到柜台前,眼疾手快从掌柜手里抢过最后一本。
她挤的时候便了解清楚了,原来如今有个很有名的写书人,名字唤作黄粱人的,写了一本痴男怨女的话本,书斋特地请了有名的人物画家,为书中人物画了画。
掌柜手中这本被众多女子争抢的,便是画家笔下众多男子的集合,因着太受欢迎,专门出了一本画册集锦,没成想刚出来,便被一抢而光。
据说里头的男子个个俊美漂亮,如今在小娘子们中间很是受欢迎。
来抢的大多是丫头婆子之类的。
见陶姜抢走了那本,大家纷纷争抢,陶姜立即跳起来,将书扔给顾剑,将钱放到柜台上,钻进人群里就溜了出去。
她抓着顾剑,头发也挤乱了,衣服也挤破了。
就连鞋子,也丢了一只。
顾剑绷着小脸,嫌弃地看她一眼。
陶姜拧着他耳朵:“你小子,嫌弃我?”
她捧着两本册子,细细数落:“还记得你刚来我家时候的样子吗?”
“你,小小的,瘦瘦的,衣服破得跟什么似的,两只脚比黑炭还黑。”
“跟个小乞丐似的,还特别凶,小狼崽一样,盯着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