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永远也不能追上去,莉蒂娅这样的行为无疑是与汤姆·里德尔以及所有加入组织的纯血划清界限。
因此,阿布拉克萨斯永远也不能上前。
柳克丽霞轻轻拉住阿布拉克萨斯的衣袖,他们已经七年级了,都已经要到订婚的年纪,而这一切发生的刚刚好,于她而言,这是最大的幸事。
当天夜里,她追着阿布拉克萨斯来到天文塔,发现他指着天边的昴星团轻念:"阿尔库俄涅……"
莉蒂娅·阿尔库俄涅·里德尔。
那一刻,她的心中是满满的嫉妒。
她不明白,她从小和阿布拉克萨斯一起长大,他为什么要中途变心。
为什么莉蒂娅已经身处这样的处境,他还仍旧对她念念不忘。
凭什么一个从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处处都要赢过她——
阿布拉克萨斯在意识到有人来时显得分外惊喜,但这惊喜的光芒在看到柳克丽霞的脸后瞬间熄灭了下去。
"你会和我订婚的对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迫不及待询问他。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阿布拉克萨斯逐渐失了耐心。
"可是你的父亲明明……"
"事实上,他对所有的纯血小姐都透露过这样的意思。"
阿布拉克萨斯嘲讽地笑了一声,天边的星辰闪烁,好像就要降落在他们头顶,柳克丽霞听见他叹息一般的声音:"好想不是马尔福啊。"
这一句只是他梦一般的声音,但却让柳克丽霞心惊肉跳,因为这和他一贯的形象是不符的。
阿布拉克萨斯应当为是一个马尔福而骄傲。
"你就是马尔福,"这个纯血小姐这么说,随即她想到了什么一样面容渐渐讥嘲起来,"我知道了,是为了莉蒂娅·里德尔,如果你不是马尔福,你就可以和沃卡诺娃一样和她一起离开对吗?"
阿布拉克萨斯沉默着没有回答。
柳克丽霞却像得到了肯定一般,她的声音尖利,划破了这片静谧的夜色——
"都怪她!这个贱人!"
她马上哭着跑开了。
自那天以后,莉蒂娅再和沃卡诺娃一起回斯莱特林寝室都要遭受那些巫师们的白眼,彼此相互支撑也不算难捱。
使莉蒂娅难以释怀的是,她的心中始终空空荡荡难以寻着落处,但这样的感觉甚至比往日蒙受汤姆欺骗要好。
那天的对峙结束的不止他们的亲情,还有她秉承在心中十六年的原则。
但一切已经破碎。
她逐渐习惯了频频从心中传来的涩痛,也坚定接受了自己一定会死去的事实。
于她而言,死亡并不可怕,最可怕的事情她已经经历过,并且从中汲取到了足够的教训。
加比亚已经习惯在每节选修课送莉蒂娅去上课,他总是担心她会在走廊遇见拿着魔杖对她恶意满满的斯莱特林巫师。
莉蒂娅抬头看向牵着自己的加比亚,他已经长得很高,需要自己仰视他,以前总是乱糟糟的头发服帖了不少,显露出几分不羁的少年意气,但他一旦笑起来,脸上又满满是真挚和温暖。
自从事情发生后,他坚持从魁地奇球队退出,以此避免和她上课时间冲突的魁地奇训练时间。
莉蒂娅对他这样的决定表示不赞成,她完全知道他有多么喜欢魁地奇。
但加比亚无所谓地笑了笑:"可是我很高兴,莉蒂娅,这远比训练还让我高兴。"
她于是再也没有反对,何况,她需要一个人让她躲开汤姆总是幽暗注视着她的目光。
今天是个艳阳天,阳光从外面撒进来,让走廊看起来亮堂又温暖。
加比亚怕她心中郁结,这几天一直在逗她笑,他牵着自己的手轻轻前后摆动,以此让他们的步伐都轻快起来。
他刚讲了一个并没有多少意思的笑话,但他脸上夸张的表情逗得莉蒂娅笑出声。
加比亚看向她,微微倾斜了下身子,阳光照耀到他的棕发看起来温暖至极——
"我的先知小姐终于笑了!"
他偶尔会叫她"先知小姐",最开始时是因为她对考试内容的预料如神,后来成为了他独有的一个称呼。
莉蒂娅笑着轻轻打了一下加比亚的胳膊,引来他一声装痛的怪叫。
"拜托!我又没有用力!"
她的脸上满满都是笑意,但有一双精致至极的女士皮鞋停在了她面前——
是柳克丽霞·布莱克在走廊上拦住了他们。
莉蒂娅微笑着开口:"你有什么事情吗?"
但她这样温和的态度更加激发了柳克丽霞的怒火。
她说:"我看到你这副假惺惺样子就想撕烂你的脸——"
莉蒂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回归为一片平静,她想绕开柳克丽霞走。
但加比亚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用魔杖指着柳克丽霞的下巴,他非常高,连看柳克丽霞都是俯视的。
莉蒂娅在他身后拉他的胳膊,小声说:"不要和她计较,加比亚,走廊不能使用魔法。"
加比亚听到莉蒂娅的话,"嗯"了一声,随即收起了魔杖,拉着她的胳膊绕开柳克丽霞。
在他们与柳克丽霞擦肩之时,这个怒火中烧的纯血小姐伸出护理地非常精致的手狠狠推向莉蒂娅。
她大概用了全身的力气,充斥着嫉妒的力量使得莉蒂娅控制不住松开了加比亚的手,就要跌倒在地。
她的心脏因为猛烈而来的惊讶急速跳动,终于疼痛地开始蚕食自己的意识——
眼前一片白茫茫,她在晕倒之前看见了柳克丽霞讽刺的脸以及急切张开手想要拉住她的加比亚。
第69章 相触的嘴唇
那一瞬间,莉蒂娅的心里竟然是一种庆幸,庆幸还有人在真切地爱着她。
醒来时已经是夜晚,莉蒂娅摸不清时间,只看见特纳夫人在她床头点了一盏昏黄温暖的烛火。
在静谧的医疗翼,她的身旁传来轻缓而均匀的呼吸声。
莉蒂娅看过去,加比亚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他棕色的头发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毛茸茸的,他的身材高大,但现在就窝在医疗翼小而逼仄的板凳上。
莉蒂娅的腿有些麻,又不想吵醒他,只是轻轻动了动。
但这样微不可查的动作幅度却让趴在她身旁的加比亚醒来,他的蓝眼尚有些惺忪,在看到莉蒂娅后起身为她垫了个枕头。
他以前是很粗心的,甚至在魔药课上炸了不少次坩埚,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非常细致了。
等到莉蒂娅从自己的想法中回神,加比亚已经把水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接过去小口地喝着,而他就耐心地看着她等她喝完。
在温暖的灯光之下,莉蒂娅看见他压得乱糟糟的头发和脸上的印子,她心神一动,伸出手为他抚平凌乱的头发。
"我睡了很久吗?"莉蒂娅问。
"也没有很久,离夜禁还有一段时间,"加比亚看着她苍白的脸有些自责,"都怪我,我没有保护好你,要是我当时注意一下布莱克,或者我应该让你走在我前面。"
他恍然大悟一般追悔莫及:"对的,我应该让你走在我前面,以后你都走在我前面我就可以看着你,这样谁都不能伤害你了,就算你跌倒我也……"
加比亚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莉蒂娅凑近他亲吻了他的脸颊。
他一瞬间有些呆滞,怀疑自己在梦里。
莉蒂娅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的反应:"你是个呆子吗?"
她问这样的话并没有指责的意思,反倒轻轻柔柔的,像羽毛拂动加比亚的心,留下异常温柔的悸动。
"我……我想,我可能……也许,我的意思是说,你的意思是?"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莉蒂娅挑了挑眉,觉得他这样因为她而慌乱的神态非常可爱:"我想,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加比亚打断:"我怎么会嫌弃你?我高兴还来不及。"
"因为我只剩下五年的时间了嘛,"莉蒂娅解释,"好像你有点吃亏。"
"我一点也不,是我捡了大便宜了,"他还在说着,但突然从她的话中理解了她的意思,"等等,你的意思是说……"
"我的意思是说,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加比亚·威弗尔先生。"
她向来表达爱意都是直接而强烈的,这样的品质看似轻易实则非常珍贵。
"我当然愿意,事实上我从二年级就开始,你知道的。但应该由我来问,而不应该由你。我应该向你说明你的价值、你的珍贵。"他这么说。
是了,他深刻明白她的价值,并用心保护着她。
他们从一年级就是最好的朋友,他凭借炽热的爱在她身边坚守,坚守了六年。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莉蒂娅说,她起身,一边还解释着自己的身体状况,"我已经没事了,睡了这么久,我要闷死啦。"
莉蒂娅主动拉起了加比亚的手走出医疗翼,她想带他去有求必应屋,那年的槲寄生她没有忘记,她这时想继续那个未继的祝福。
但他们出来时遇见了汤姆·里德尔,他就站在医疗翼外的走廊上,也许是正巧路过,他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他们相握的手,随即就转身离去。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至少他们不再相互猜疑,剑拔弩张。
时间已经很晚了,将要到达夜禁时间,莉蒂娅和加比亚终于到达了有求必应屋,她在心中默念自己的要求,很快,有求必应屋就敞开了。
房间空荡荡的,只有顶上垂挂着槲寄生。
"你还记得?"加比亚看着槲寄生的眸光非常温柔,就像在看他心中眷恋已久的神明。
她微微点了点头:"如果现在还来得及的话。"
如果现在接吻,还来得及保佑她一生幸福的话。
"当然来得及。"
他这么说,俯下身子去亲吻她,莉蒂娅微垂着头,因此他向她而来时是仰着脸的。在他小心翼翼的亲吻中,莉蒂娅不忍他总是迁就着她,于是高昂起自己的脸以迎合他。
结着白色果实的槲寄生就垂落在他们头顶,往事一幕一幕浮现在莉蒂娅眼前,在他笨拙但温柔的亲吻中,她的心中泛起无限的满足和柔情。
莉蒂娅空荡的心渐渐安稳,终于有了着落。
这是因为他炙热而坚守的爱意,唯一的、仅对她有的、长达六年的爱意。
如果她的生命终将落幕,如果她的余生仅剩五年,她愿意由他一直来保护她。
他的温暖如潮,就在这间生长着槲寄生的房间里,在他们相触愈深的嘴唇中将她包围。
与此同时,在斯莱特林冰冷昏暗的休息室中,汤姆·里德尔埋首于手中。
他的情绪无法言明,心中积涌起无限难言的思绪。
莉蒂娅那天丢弃的徽章被他拾起,而后就一直放在他的口袋中,再也没有取下。
他心中心烦意乱,不禁回想起在医疗翼外看到的她和别人交握的手,以及她空空如也的手腕。
他曾经送她的手链已经被她摘下了。
这六年的任何一个时候,哪怕是曾经默默对抗过的那段日子,她也没有摘下。
她甚至觉得他恶心,他应该惩罚她的,她说出那样的话应该被钻心咒惩罚。
他也应该生气,但每当夜色降临,他的气怒就完全被难言的情绪吞没。
如果她现在来找他,甚至她都不需要道歉,只需要轻轻碰触他的手,他马上就原谅她。
下一秒,有温暖的手抚上汤姆·里德尔冰凉如蛇的手臂,他马上抬起头来——
第70章 曾经属于他
下一秒,有温暖的手抚上汤姆·里德尔冰凉如蛇的手臂,他马上抬起头来——
他过于急切了,以至于脱口呼唤心里的名字:"莉娅……"
他艰涩的声音在看见来人的脸庞时停止,化作怪异的音调。
汤姆脸上的失望是难以掩饰的,颓唐侵占了这张总是傲然的脸,他在夜中因莉蒂娅而生的难言思绪被沃尔布加看见,并在心中对他产生了除仰慕以外别的情绪……
她还没有看见过他这个样子,于是触碰他胳膊的手终于缓缓抚上他的手。
但下一秒,汤姆·里德尔猛地挥开了她的手——
"滚开。"他说。
他应该因为她底蕴丰厚的家族对她保有虚假的善意的,但是也许是由于夜晚的缘故,连伪装都变得困难。
"汤姆……"沃尔布加收回了手,但并没有离开,她微侧着身子,黑发卷曲地张扬在肩头。
他望着她的黑发默默无言。
不对,那应该是安静垂落在腰间的,摸上去顺滑而柔软,她只会允许他拥着她一下一下抚摸,脸上满是信赖地叫他:"哥哥……"
难言的思绪再次积涌,他的喉间异常酸涩。
"你在想莉蒂娅吗?你是她的哥哥,如果你肯稍微对她低头道歉,她马上就会回来的。"沃尔布加不忍看见他这样的神情,为他寻找着办法。
但她完全不了解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他低头过无数次,也道歉过无数次,现在故技重施已经完全没有了作用,只会让她更加嘲讽他虚假的眼泪。
他的眼泪难道是假的吗?因她离开而生的疼痛是真的,眼泪也是真的。
他处处为她考虑,因为担心她不计后果的善良而隐瞒她麻瓜战争的事情,因为担心制作魂器出错自己先为她试验。
"我有什么错?我没有错。她根本不了解,也不在乎,"汤姆·里德尔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不了解……"
他的爱是迷人的,他强大而又冷情,这让他的爱愈发珍贵和迷醉。
沃尔布加迫不及待地抓住他的手:"我了解!汤姆,如果你认为自己没有什么错,那就不需要低头,"她观察着他的表情想贴近他的肩膀,但又畏惧于他的钻心剜骨而没有那么做,"不需要她,我会永远陪着你。"
她这样的话足够善解人意,但沃尔布加却看见汤姆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残忍地开口:"永远陪着我?"他停顿了一下,让沃尔布加感觉岌岌可危,"你凭什么——只有她,只有她……"
只有她才可以。他想要永生陪着他的人只有她。
沃尔布加忽然瞳孔紧缩,这么多年的长袖逢迎不可能不让她明白汤姆话中透露的意思。
"你……你喜欢……"她颤抖着,终于吐露了这个名字,"莉蒂娅。"
他沉默着没有应声,但这是默许。
时间在休息室中缓静流淌,沃尔布加站起身来:"我想我明白了,里德尔大人。"
她不再叫他汤姆,叫他里德尔大人。
"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应该保守些什么,我的钻心咒已经用腻了。"
在沃尔布加离去时,他这么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