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这般哀求的姿态激怒了汤姆，他掉转自己的紫杉木魔杖对准她的胸膛："你就这么怕他丢了命吗？"
莉蒂娅偏头不看他。
"你是我的…莉娅，不可以，你不能爱别人……"他的声音破碎，迷茫地像迷了路的孩子，但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坚定起来，"对的，你是我的。"
他对准她胸膛的魔杖尖突然像注入了强大的黑魔法一般，他扯开了她的衣领，在她的右肩锁骨处纹刻——
冰冷的杖尖刺穿她贴骨的皮肉，传来细密的痛感。
“你在干什么！”莉蒂娅失声尖叫。
在她的尖叫声中，加比亚跑了过来，正在这时，汤姆在她锁骨处纹刻的杖尖指向了加比亚——
"钻心剜骨！"
加比亚终于忍受不住钻心的疼痛倒了下来，他甚至还在忍耐着剧烈的疼痛往莉蒂娅这边爬。
"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他喃喃一样，神色沉静而疯狂。
终于，细密的疼痛停止，莉蒂娅忍不住用手去触碰那里，摸起来仍旧是光滑的皮肤，但曾被黑魔法侵入过的痕迹将难以祛除。
"你给我刻了什么？"莉蒂娅面容如死一般地沉静。
"我们一起设计的标志，莉娅。"他近乎痴迷地盯着她的锁骨处，那里纹刻了黑蛇和骷髅环绕栀子花蕾，看起来有颓靡至极的美感。
"你是属于我的，永远。"
在黑蛇蛇尾之下，他纹刻了唯一的这样一行字——
"Belongs to Tom Riddle."
属于汤姆·里德尔。
第73章 我想见见他
锁骨处纹刻而产生的疼痛尚有余感，莉蒂娅目望着他痴迷的面庞，心中产生持久而剧烈的哀痛。
他变了，他曾经怕她痛一丝一毫，哪怕决斗时也不会让她受伤。
这一刻，莉蒂娅对魂器恨到了极点，也对这个凝望着她的陌生的汤姆·里德尔恨到了极点。
"你把我的哥哥还给我。"她说。
随着她破碎的声音在雨夜中孤单游曳，她看见汤姆的眼神中一瞬间出现了悲哀与怜惜的复杂情绪，她想挽留，但马上消失不见。
"再也没有什么哥哥了，莉娅。"
汤姆·里德尔冷声说道，这对于莉蒂娅来说无疑是噩梦一般的话语。
她像完全崩溃了一样猩红着眼，就如同受了重伤的小兽一般撕心大叫："我讨厌你！我恨你！我恨你……"
撕心裂肺的叫喊和着她的泪，渐渐在雨夜中化为悲伤的呜咽，汤姆·里德尔想把她抱起来安慰她，但加比亚已经爬到了他们旁边——
整整十五秒的时间，他支撑着钻心的剧痛爬过来。
汤姆看着悲伤呜咽的莉蒂娅，突然决定饶过加比亚一次，也许她会因为自己的宽宏大量而少恨他一些。
在念"咒立停"之前，他从莉蒂娅脖颈处拽下了那个蔷薇吊坠的项链，随即，在三人的注视中，他用眼神将它化作了灰烬，灰烬随风而去，纵有复原咒也无法修复。
呼吸已经难以维继，剧烈的心情波动和寒冷的大雨天让莉蒂娅的心脏疼痛至极。
她已经支撑了很久，在看到汤姆解除了加比亚的钻心咒后终于承受不住越来越黑的视线，眼前一片黑暗，莉蒂娅闭上了眼睛。
"莉娅……"汤姆打横抱起她，在看见加比亚急着上前的动作时把莉蒂娅更往自己怀里护了护。
加比亚这时已经无心计较汤姆对他施展的钻心咒，沃卡诺娃幽幽醒转，她搞不清现在的情况，但敏锐察觉到凝滞的气氛，在看到汤姆怀中的莉蒂娅时，她急切地要跑上前，但加比亚拉住了她的胳膊摇了摇头。
他深刻明白汤姆·里德尔现在的情绪，为了莉蒂娅，至少现在不能激怒他。
"就由你抱着莉蒂娅，里德尔，"加比亚像完全没有了办法一样哀声，"随便怎样都好，只要马上能送她去医疗翼……"
下一秒，汤姆·里德尔抱着莉蒂娅已经消失在眼前。
"他是个残忍至极的疯子。"芙拉·内丽达·沃卡诺娃开口。
雨伞被加比亚扔在不远处，他们二人都没有去捡起来的心思。
短暂的沉默之后，加比亚说："但在如何爱她这一方面，他是个永远的弱者。"
沃卡诺娃已经隐隐猜测出加比亚知道了汤姆·里德尔对莉蒂娅的情感，这一刻，她只能看着加比亚的侧脸问："那么你该如何决定呢？他也许会杀了你。"
"我不怕，如果他那么危险，那么我更应该保护莉蒂娅。"
加比亚的神色异常坚定，沃卡诺娃想起她在第一次见他时，在心里为他面对莉蒂娅就脸红的神态而发笑。
时过境迁，她还是当时的沃卡诺娃，而他早已不是那个过于纯情的男孩。
他是一个真正的，明知危险仍然前行，拥有强大勇气的格兰芬多。
莉蒂娅醒来时正身处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昨天夜里汤姆·里德尔以剧烈的敲门声叫醒沉睡中的特纳夫人后，这位女士皱着眉对情况凄惨的莉蒂娅摇了摇头，随即带领他们二人来到了圣芒戈医院。
他当时的情况也不太好，脸色极度苍白，浑身湿透，看起来将要晕倒，特纳夫人本想让他也留下来治疗，但这位神情郁郁的黑发青年在得知他的妹妹暂时没事后就匆匆离开。
他走的太过于急切，甚至就像慌忙逃窜一般。
醒来时没有看到他，莉蒂娅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完全不想面对他。
她拉开自己的衣领看了看，黑蛇和骷髅环绕着栀子花的标志还在，证明着昨晚那不是一场梦。
她有心不想去看蛇尾的那行字，但还是不可阻挡地映入眼帘，随即就在心中搅动起一阵阵的屈辱和不甘。她无法忍受自己就像一件物品一样，被人打上属于他的标志。
莉蒂娅正陷于思绪中，轻缓的敲门声响起。
有人推门进来，竟然是邓布利多教授，她连忙拉上衣领，把这充斥着黑魔法的印记掩盖住。
但她怀疑邓布利多已经看见了什么。
他的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像能穿透人的内心，看到所有秘密一般："莉蒂娅，也许你愿意告诉我昨晚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莉蒂娅垂下眼，她不知道加比亚和沃卡诺娃有没有告诉他些什么，只能斟酌着回答："我在黑湖散步，没有躲过大雨，我不应该在夜禁时间跑出来的，对不起，教授。"
她这句话说完，邓布利多也在沉思，终于，他开口道："等你出院，我教你守护神咒，你愿意学吗？"
众所周知，黑巫师无法施展守护神咒——
纵有五年近似于家人的偏爱和温情，邓布利多终究还是对她起了疑心。
莉蒂娅的黑眼渐渐泛起求知的光芒："当然好了，教授，事实上我想学它很久了。"
她的右手背在身后，指尖触摸着自己冰冷的魔杖，暗自下定了决心，至少在圣芒戈的这段日子，她的守护神咒必须要有进展。
邓布利多微微点头，走上前抚摸她的额发："加比亚在外面等了一晚，他很担心你。"
莉蒂娅和加比亚确定关系在霍格沃兹早已不是秘密，她此时悬空的心才有些安稳起来："我想见见他。"
加比亚终于进来了，他关好了门，再转过身来面容憔悴，仅仅只是一晚上的时间，他眼下的青黑难以遮盖住，还冒出了不少青硬的胡渣。
她目光柔和地看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抱她入怀。
他下巴上的胡渣扎的莉蒂娅有些痒痒的，一夜没有休息，他的声音沙哑极了："你没事就好。"
莉蒂娅抚上他的心口，想平息钻心咒为他带去的疼痛："还痛吗？"
"不痛了，"加比亚的声音温柔极了，他宛如环抱着易碎的珍爱宝物，"一点也不痛。"
第74章 因她而忏悔
"我很抱歉，加比亚，都是因为我，"莉蒂娅说，她抬起了脸，眸光注视着他的表情："但我想请求你，不要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她这样的话无疑是对汤姆·里德尔的保护。
加比亚完全知道里德尔在莉蒂娅心中的重要程度，他甚至毫不怀疑纵是自己也难以匹敌，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承诺她："我答应你。"
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良久之后，加比亚幽叹的声音传入莉蒂娅耳中："我本来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给你一个惊喜，但现在你可能没有什么心情了。"
"没关系，只要那个地方还在，不论什么时候对我来说都是惊喜，"她贴着他的胸膛，"我迫不及待想出院就和你去。"
她说话间倾斜着身子，纹刻的标志露出了半个骷髅头，在加比亚注视它的目光中，莉蒂娅说："我想去除它，我还想研究怎么去除钻心咒的后果，"她的目光飘荡，在看见加比亚后渐渐坚定起来，"我不敢想象要是他当时没有停止你会怎么样。"
"没关系，莉蒂娅，我已经没事了，真的。"
他按住她的肩膀，想要向她证明，于是生动搞怪地锤了锤自己的胸口，这样用力过猛的动作使得他咳嗽了几下。
熟悉的笑容回到加比亚的脸上，这让莉蒂娅紧紧压抑的心放松了一些，她微微笑了："你相信我可以吗？"
以往的时候，她与汤姆一起研究各种魔法，但现在，她需要自己一个人研究如何消除黑魔法带来的后果，纵使她一向在防御和治疗方面有着强大的天赋，也不免有些不自信。
但加比亚说："嗯，我相信。"
在圣芒戈无事的时候，她就和加比亚一起练习守护神咒，等到他成功召唤出一只有形的大狗后，莉蒂娅才能成功施展出无形的蓝白光芒。
"已经很棒了，莉蒂娅，"加比亚的守护神一会端坐在莉蒂娅身侧，一会快乐地围着她跑来跑去，"任何人在这样的情形下能施展出守护神咒都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他环抱着她，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莉蒂娅这几天的情绪已经好了太多了，今天就是她出院的日子。
她重返课堂，在变形课上课前看见自己的桌上有不少蔷薇花。
直到她坐到座位上，还有几个同学拿着一朵花放到她面前祝贺她出院，最终，加比亚从身后拿出最后一朵，他用右手握着它，神情专注而温柔。
莉蒂娅接过来，她的心里为他准备的这些真切地感到欢喜，这里汇集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所有六年级生的善意和祝福。
当然，除了一个人，这些花中没有汤姆·里德尔的。
莉蒂娅能够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属于汤姆·里德尔隐隐的目光，但她不想面对，于是强自让脸上的笑意更加充沛，她主动拥抱了加比亚，并且故意在汤姆·里德尔面前。
以此作为对他可笑的"Belongs to Tom Riddle"的蔑视和反抗。
她甚至在心中恶意地想——
你以为纹刻一个可笑的标记就能证明什么吗？恰恰相反，在有了这个标记后，我会与加比亚更亲近，我从来不属于任何人，只听从自己的心做事。
当天夜里，加比亚带着她去了那天雨夜他本来要找她去的地方。当那张画着盛满水果的银碗的画像出现在他们面前，加比亚告诉她："你用手轻轻挠挠这只梨子。"
莉蒂娅试探地伸手过去，梨子吃吃笑起来，她也忍不住跟着笑。
很快，一个绿把手出现了，在加比亚鼓励的眼神中，莉蒂娅抓住了它拉开了门。
一众家养小精灵早已排成一排等待他们，见门打开后齐声喊道："可爱的先知小姐，您的玉米片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这显然是加比亚安排的结果，一个一个小精灵认真说出这样的话让莉蒂娅嗔怪地看了加比亚一眼："好啊你，我怀疑你在取笑我！"
她在嗔怪之余生动的眉眼看得加比亚心喜："我怎么敢啊，只要是为了你开心，"他把她作势要打他的手握进手心，"我的先知小姐。"
"好吧，既然如此，"莉蒂娅扬了扬眉毛，"那么你的先知小姐现在非常非常想念玉米片的味道。"
他牵着她的手来到桌子前，除了玉米片外还有许多她平日爱吃的东西，莉蒂娅没想到加比亚了解的这么清楚。
熟悉的味道在嘴里迸发，吃到想念的食物而产生的欣喜让莉蒂娅凑过去轻轻啄吻了一下加比亚的嘴唇。
她暗自在心中觉得庆幸，因为在此时留在她身边全心全意爱着她的加比亚而感到庆幸。
出院的第二天，莉蒂娅主动去找了邓布利多，他正在办公室品尝柠檬雪糕，见到她来慷慨地分给她一个。
他当然知道她来的目的，此时让她坐在他身边："吃完再学。"
等到他们二人都做好了准备，邓布利多向莉蒂娅简单介绍了守护神咒。
"最快乐最有力的记忆。"
如果如邓布利多所说，那么无论是从黑湖吹来的晚风、掌握高级的魔咒、沐浴阳光的喜悦，都不是最快乐最有力的，它们当然足够快乐，但无法让她从中收获力量。
莉蒂娅闭上眼睛，她高举着雪松木的魔杖，兀自在心中回想——
她只有五年的时间了，不久就会死亡，回想她这一生最有力量的事物，是什么呢？
她马上有了答案——
是爱。
鲜活的，温暖的爱。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人记得。
当她死后，会有人为她流泪，在她墓前送上一簇簇的鲜花，为她的离去而依依留恋。
加比亚，米勒娃，芙拉，特纳夫人……很多很多。
甚至会有汤姆……哥哥……
他会因为她的死而感到忏悔，为没有来得及好好爱她、爱他自己而难过。
终于，在盛大的光芒中，从杖尖冒出的蓝白色的光芒终于凝结成银白色的实体，一只瘦而奇特的动物跳了出来——
第75章 地上的黑影
它的皮肉紧贴着骨，如马一般的身子，却生着一对宛如蝙蝠的翅膀。
是夜骐。
银白色的夜骐在一团白雾中快速飞到莉蒂娅身边，停在她身侧依偎着她。
这是一个非常罕见的守护神，作为一种神奇动物，几乎可以和凤凰成为守护神一般稀奇。
但莉蒂娅终究还是成功使用了守护神咒，这让邓布利多放心下来。
"我想，也许你看见过很多次死亡吗？莉蒂娅。"邓布利多注视着她的守护神。
"如果我的母亲还有玛莎夫人算的话，"莉蒂娅回答，"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自己预计中的死亡。"
事实上，母亲的死只是她脑海中并不属于她的记忆，而玛莎夫人的死她根本没有见过，她真正看见过的，是死于莫芬·冈特魔杖下，因出自汤姆·里德尔口中魔咒而死的里德尔一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