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不欢迎你。”陈望洲说。
上次带着程落去他的酒吧蹦迪,陈望洲本来就很生气。当初在珠宝展上,他就警告过王炳离程落远一些,可他不长记性。
王炳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两圈,敛住笑,点点头,上车离开了。
陈望洲攥住程落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怎么我一会儿不在家就要让别人拐跑了?”
程落眨了眨眼,把苏蓉说的那些话咽在喉咙里,她闷闷地说:“他威胁我。”
“拿什么威胁你?拿你的乖乖女的形象?”
陈望洲把她塞进车里,“你什么形象,家里人都能接纳,嗯?”
“可我这两年确实是变坏了。”她闷闷地说。
陈望洲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关系的。”
“我们去哪?”程落问。
“去兜风,散散心。”
他们不知道,苏蓉站在三楼的阳台上目睹了这一幕。
确实如程落所想,她怎么会不知道白天看灯是傻子行为,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王炳这个人在外的名声。
可她把程落往外推,何尝不是一种私心和试探?
苏蓉此刻头又痛了起来,他的儿子,真的和她视作亲女儿的人在一起了。
这是不被世俗允许的。
苏蓉攥紧拳头,她也不允许。
第51章 禁
程落双手攥着安全带, 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的某一处。她很敏感,她敏锐地察觉出苏蓉今天的所作所为不单纯。
陈家拿她当亲女儿养,所以惯得她骄纵。她在这个家可以享受亲女儿的一切待遇, 但家里对她的管束又不会太严格。
不严格不代表可以无底线。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苏蓉不止一次委婉地告诉过她。所以当年她当年和赵霁月误打误撞闯入赌场被陈望洲抓包后, 他才刻意帮她隐瞒这件事的,因为她确实是触碰到底线了,家里不可能轻易饶恕她。
陈家可以宠着她,陈家也可以管教她。
可从来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 把她往外面推。
程落轻眨了眨眼, 偏过头看着专注开车的男人, 他们的双手此刻正紧紧扣在一起,掌心沁出一层薄汗。
“三哥。”她开口叫他,眸中却挂着欲言又止的情绪。
陈望洲摩挲着她的指尖, “怎么了?”
程落摇摇头,“没怎么,就是想叫你一声。”
刚刚想说的话又被咽在肚里, 无论苏蓉做的什么打算,好像都由不得她在他的面前评价一番。
那是他的亲生母亲,所以她只能打破牙把痛苦咽肚里。
就算她说出来又能怎样, 引起矛盾,自己在陈家里外不是人,而他被夹在中间才是最痛苦的一方, 似乎哪一方都偏袒不得。
所以,她希望是她多想了。
可她, 真的不喜欢和王炳相处。
“三哥。”她又叫了他一声。
陈望洲看了她一眼,许多情绪化在了无声的缄默之中。
他不是傻子, 自然能察觉出她情绪的低落,不仅仅是因为王炳这个人。
陈望洲把车停在路边,打着双闪,解开安全带,抬手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到底怎么了,和我说说,嗯?”
程落死死咬住唇,绷着情绪,轻轻舒气。
尽管她小心翼翼地抑制着自己的呼吸声,可他还是感觉到了擦在耳畔的气流。
缓了良久,她说:“我和你说一个秘密。”
“你说。”
“之前,去沪城的那次,我在我师傅那碰到了他。他、他说他喜欢我,我以为是玩笑话,也没当回事儿。但是我今天又觉得不像是玩笑话。”
“嗯,我们落儿哪哪都好,被人喜欢也是很正常的事。”他反倒安慰她。
“你不生气吗?”
“你又不喜欢他,我生什么气?”陈望洲摸了摸她的头发,“就因为这个,所以不开心?”
程落攥紧他的衣角,点点头。
“那走吧,带你去兜风。”
“去哪?”她又问。
他唇角挂着笑,卖了个关子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陈望洲开着车带着她一路疾驰,程落看着窗外闪过的景象,有种他要带着自己私奔的感觉,心中居然还徒生了几分期待。
她很自私,她想他们就这样走吧,走到无人知晓的角落,不被世俗困扰,不也很好?
可下一秒,立刻就被拉回现实,包中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程落掏出手机,是秦真给她发的微信,大概是两句闲谈,问她在做什么,是不是都忘记给她拜年了。
程落立刻发了个“新年快乐”过去,秦真马上给她发了个红包。
她想起很久以前,秦真回老家过年,她刻意在年初一给她打电话拜年要红包的那段日子。
那段日子,她还有爸爸,也有哥哥……
程落抿着唇,收了那个红包,发了两个“谢谢”的表情包过去。
秦真:【你哥哥出来那天,我们一起去接他吧。】
秦真:【带着我好吗?否则我怕他不见我。】
程落的指尖蜷了蜷,一股莫大的悲恸感涌上心头,她说“好”。
她又想,等程樾出狱,她就可以不用呆在陈家了,她回自己的家,那她就不是陈家的女儿了。
这样,她和陈望洲在一起,是不是就名正言顺了。
和秦真聊了两句,车也停了下来。
程落瞄了一眼,才知道他又带她来马场了。
“谁?”陈望洲把手搭在方向盘上。
“我嫂子。”程落收起手机,突然低头看着他,“三哥,你今年是不是没给我发红包?”
她摊开掌心,“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陈望洲也不知道她情绪来去自如,这么大会儿,心情又好了,便捏了捏她的指尖,“等会儿发你。”
“不要。”程落边说着边弯下腰,自己去他的大衣兜里摸手机。
小姑娘上手没轻没重,一下就摸到他的手机还蛮兴奋的。她手像泥鳅一样,滑进他的大衣兜里。
他的大衣兜有些深,她一手压着她的腿,另一只手在里面摸,碰到手机的那一刹,她和他同时僵硬了一下,鼓起的部分,手感很鲜明。
即使隔着那两层布料,她也知道她在无意之间干了些什么。
程落抬眸,露出一个尴尬的笑,“三哥。”
她手机也不要了,只想把手抽出来,却被他压住。
男人喉结滚动,问她:“故意的。”
程落连连摇头,“不是。”
她发誓,她真不是故意的。她想举起手发誓,可手还被他牵制着。
程落耳根已经红了,抬眸能看见男人眼底的欲.色。
这几天在家里,他们很守分寸,程落单方面冷落他,和他撇清关系,连亲都没亲到。
程落怂中带着几分胆量,又隔着布料,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
陈望洲眸色幽深,把她拉起来,堵上了她的唇。
他轻轻地吮咬,舌尖探进,一手扣住她的后颈,一手握住她的腰。
两人紧紧纠缠在一起,耳边是彼此紊乱又急切的呼吸。换气之余,他哑声问她:“长本事了?”
程落眸中晕染一层雾色,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挑衅着说:“嗯。”
刚刚舌尖交缠的那一瞬,她是完全忘我的。
有时候情.欲可以碾压她的情绪,一场淋漓的性.爱可以是爱意的诉说,也可以是情绪的发泄。
她知道,她现在又陷入到一团迷雾之中了,只有他是她的灯塔。
陈望洲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个样子,无意之间的挑拨,再加上她有意的勾引,他很难按捺得住。
所以,原本计划好的骑马就泡了汤。
小姑娘被他带进了山庄的酒店,踏上木质的台阶,一步一步,坚实有力。
程落觉得自己陷进了柔软的大床,白色是她的底色。她看着他拉上了窗帘,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他单手挑着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
突然,手机响了,是他的。
程落气喘吁吁地问:“是谁?”
“我妈。”
她抿住唇,双手徒劳地环在胸前,若隐若现间泛着些水光。
程落跪坐着,指甲陷进掌心,眼尾染上一抹红。
手机还在响,像是塞人的歌,很快将她麻痹。她觉得自己犯了天条,扯着被子裹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陈望洲也有些烦躁,手机像是烫手山芋,这种时候停下来接他妈妈的电话,万一苏蓉再问问程落……
他轻哂一声,最终按下了接听键。
“妈,怎么了?”男人随意地摆弄着银色的包装塑料,折叠成三角形。
“我听奶奶说你刚到寺庙就走了,干什么去了?”
“奶奶怎么回事,还告我的状?”他嘴角噙着笑,放荡不羁地说。
“你刚回来,我头痛没陪你奶奶去,你半路也跑了,弄得像是我对你奶奶有意见似的。”
陈望洲轻笑一声,“您别来这一套,我爸啥时候让你处理过婆媳关系?”
苏蓉大抵也是笑了两声,悄无声息地换了话题,又问他:“你知道落儿和王炳认识吗?”
程落听到苏蓉突然提及自己,呼吸凝滞,大气不敢出。
“认识算不上,他们也没什么交集。”陈望洲说,“大概就是见过。”
“王炳今儿来家里了,说和落儿认识。前阵子不是说落儿谈了一场恋爱嘛,我还以为是他。”
“落儿谈恋爱,您怎么知道?”
苏蓉敛住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这保密工作做的倒是挺好。”
程落错愕,她一直以为张景泽的事她瞒家里瞒得很好。
可她当初为了气陈望洲,和张景泽一起穿街走巷,注定这事不会瞒天过海。
可她更多的注意放在了苏蓉的后半段话上,她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总觉得这句话意有所指。
苏蓉说:“我知道她是你妹妹,但你不能总是惯着她,谈恋爱这么大的事家里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怎么能放心呢?”
程落不知道苏蓉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
关心她吗?那又是纯粹的吗?
未必吧,更多的是钳制吧。
程落的叛逆心起来了,在她纹身、打耳骨钉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才不是什么乖乖女。
可她从来没想过,她会胆子大到这个份上。
程落跪着往前凑了凑,被子落下大半,蝴蝶纹身露了出来。
她伸手去拉他的手,用指尖戳了戳他的掌心,又摩挲着画圈。
陈望洲摸了摸她的头发,本来是安抚,却没想到她胆子更大,双手覆上了他的,收紧力气。
男人的腹肌块块分明,人鱼线流畅。
此刻他眉头紧蹙,
小腹紧绷着,将线条勾勒得更淋漓尽致一些。
程落用口型叫他,“三哥。”
禁忌的快感在那一刹如潮水决堤,理智被彻底吞没。
她卑劣地想,在苏姨不知道的地方,在苏姨和他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吻他。
苏姨想往外推她,可她却全然将他占有。
她知道这种方式不对,可她想不出其他的可用来反抗的方法了。硬碰硬,她不敢,而且苏姨没明确说过什么,她也不能贸然。
软的,她也没招,她不想让他为难。
程落的眼尾滑落一滴泪,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他的身上,双手环着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
陈望洲攥着手机的手收紧力气,他神经紧绷着,感受着她柔软的小手擦过他的。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用口型说:“挂了,好不好?”
陈望洲额头青筋暴起,保持着克制与冷静,可他的一滴汗却滴在了程落的胳膊上。
“妈,我知道了,我还有急事,先挂了。”
他知道什么呢?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没听清苏蓉又说了些什么。
他只知道,挂断了电话,他克制着拉起了那双白皙的柔荑小手,音色沙哑地叫她:“落儿。”
“你想干什么,嗯?”他问。
他也没想过她会这样胆大。
“我想你亲亲我。”她委屈巴巴地说。
陈望洲立刻把她压在床上,吻上了她的唇,“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大?”
小姑娘的唇很快被蹂.躏成娇艳欲滴的红色,可他却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松开。
他手掌下探,用膝盖顶开她的腿,触碰到潺潺的爱意,便立刻拥了进去。
程落仰着头,看着天花板,那层透彻的白一点一点被勾勒、描摹,截然不同的情绪被镌刻在纸上,慢慢相溶,最终又回归成一片白。
“三哥,你想过和我结婚吗?”虽然他说过好多次结婚,但她还是想问。
陈望洲摸了摸她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怎么会没有呢?”
“两年前,你不到法定年龄。”他有些遗憾地说,如若那时候就可以,他就会把自己绑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