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的她牙疼。
她下节课要换教室,得先去二楼拿书然后去三楼上课,教学楼有三侧楼梯,她看到秦知珩从中间的走了下去,为了不和他遇见她绕了远路。
和夏橙落座后,她无意识的在纸上画圈,夏橙碰了下她,“上节课你俩什么情况?就这么断了?我觉得他挺喜欢你的,你说不追就不追了?”
博昭然点点头,有些负气,“不然呢?人家老相好都出现了,我不挪地方在这过年吗?”
她在外面鲜有情绪这么外露的时候,越想越生气,拉着夏橙絮叨,“我知道这事儿我不地道,我理亏。”
“但是我怎么觉得这一个周我也挺不划算的,他要是不喜欢我亲我干什么?不光亲我,还钓我。我知道我算计他这事不光彩,但是他但凡是个不近人情的也不能让我钻了空子吧。”
“虽然说我俩是老同学,但是话都没说过几句,中间还隔了一个博穗穗那么大的仇人。是不是这几天他就是上头了,康池还说他吃醋,妈的,我怎么感觉我被人玩进去了。”
“今天教授找我们竞赛的事,来了个女孩,他俩老搭档,我眼睁睁看着他俩一块走的,那女孩从他兜里掏袋子糖跟玩似的。”
她关注点逐渐落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皱着眉抬手比划,“那糖还是我大一的时候扔他桌上的,不是,我他妈真——”
夏橙顺着她话,“渣男。”
博昭然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卡在嗓子眼,手还生疼,狠狠点了两下头,“得亏发现的早,我要是这会儿还追他屁股后面,我不得冤死了。”
她说什么夏橙都顺着,等到她说过瘾准备好好听课的时候,夏橙突然低呼一声完了。
“怎么了?”
“唐,唐闻安!”夏橙火急火燎的解释,“昨儿个你不是睡好久,他给你打好几个电话,说是
你外婆怕你手伤的厉害,正好他今年不是研二,医院里没什么事,他就说今天中午一块吃个饭,顺便带你去医院看看。”
博昭然懵了,“这么大的事你昨天忘了?”
夏橙点点头,委屈的都快哭了,“我真忘了,你睡醒那会我又睡了,醒了忘了个干净。”
唐闻安比她们大四岁,算是小时候的邻居,从小学习好,还经常给她们三个讲讲课。但是他喜欢博昭然,大一刚入学的时候还告过白,博昭然拒绝了,并且这件事只有她们俩知道。
唐闻安从小就温柔体贴,连表白都很不唐突的问可不可以照顾她,礼节处处到位,脾气更是跟绵羊似的。
但是博昭然,她压根不喜欢这挂的。
自从两年前那场尴尬的表白后,博昭然后来陆陆续续又拒绝过他几次,后来干脆就躲着,谁承想现在还能遇上这档子事。
又稍过片刻,博昭然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好几声,她扭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夏橙,“你约的几点。”
“好好好像,好像是现在吧?”夏橙看了看时间,不太确定的回答。
博昭然闭了闭眼,当即收书,扯着夏橙两个人从后门猫了出去,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果不其然看到一抹温润的身影站在楼下,手里还拎着一个很简单的医药箱。
这会儿离吃饭时间还早,唐闻安就先给博昭然换了次药,小心翼翼的吹她伤口给她包扎。博昭然不太好意思的往回缩手,“闻安哥,真不用麻烦你的,夏夏很厉害的,之前周瑜打架都是她上药。”
唐闻安看她的眼神温柔似水,“没关系的,听周奶奶说你受伤了我也挺担心的。”
......
另一头的站在树下的秦知珩拳头都快捏出水了,骨节咔咔响,感觉下一秒就能冲上去和人打一架,绿叶子一片又一片往他身上落,烦人又窝火。
绿油油的,这不是咒他吗。
江凛连劝加哄,还不忘给他顺气,“不气不气,赶明儿我找人把这棵树给撅了。”
——二更——
室内体育馆,偌大的馆内只有零星几个人。
秦知珩握着羽毛球拍,一下下把对面发来的球用力抽回去,那力道极大,带出来的声响极锋利,小臂肌肉绷紧,鞋底和场馆地面摩擦发出有些刺耳的声音,他一身宽松的运动服,随着上跳的动作露出腰腹处漂亮的肌肉线条。
两个人已经打了两个多钟头,连口水都没喝,嗓子干的冒烟,江凛今天本来是过来找他吃午饭的,结果撞见博昭然跟人走了不说,还得被拉来这个鬼地方当他的陪练。
随着又一只球被打烂,他直接撂挑子不干了,球拍往地上一扔,大口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汗,“不打了!”
秦知珩低头把那只球扔进垃圾桶里,目光落至桶内十几只七零八碎的羽毛球时滞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抽了两瓶水,扔给江凛一瓶。
来之前特地买的冰水,瓶身的冷气早就散了个干干净净,就只剩下一层水汽,握在干燥饭堂的手心湿湿粘粘的,秦知珩随便喝了两口就扔在一边,有些泛红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江凛慢条斯理的拧紧瓶盖,一扬手冲他砸了过去,空瓶子碰在小臂又掉落在地上,“饿了。”
秦知珩不接话,眼皮都懒得掀一下,胸腔里的心脏跳个不停,约莫过了几秒钟,他站起身来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声音有些低哑,“换衣服去吃饭。”
下午两个人都没课,也不吹干,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随便挑了个常去的地儿就一头扎了进去。
随便在菜单上勾画几笔,没过一会老板就拎着好几扎啤酒过来了,来来回回倒了好几趟。
他俩一直喝到天蒙蒙黑,桌子上的花生毛豆皮堆的高高的,桌脚全是空瓶子,秦知珩看不出醉来,靠在椅背上低头不知道想什么,手边还放了半杯酒。
江凛看了眼时间,“还喝?”
秦知珩缓慢的摇了摇头,眼尾有些红,“不喝了,回去吧。”
江凛学校离这很近,拍了拍他肩膀给他打好车就自己先回去了。秦知珩坐在后排上,车厢里酒气浓郁,司机降下半面车窗,冷风一下就灌了进来,他脑子有一瞬间的清醒,盯着飞速倒退的建筑物愣神。
鼻尖打出来的呼吸还带着酒味,秦知珩皱了下眉想扣两颗糖吃,却发现上午的时候早就全被曲念掏走了,他喉结一下下滚着,眸色越来越深,指腹点了点手机弹出一条条消息。
学校旁边有家便利店,秦知珩让司机在那停车,进去买了一盒醒酒糖抠了一颗塞进嘴里,他脑袋有些胀疼,口腔里的糖弥漫着一股苦味,明明和上次吃的一一个牌子,就是很苦。
入了秋之后天色黑的一天比一天早,他走到寝室楼附近的时候就只能看清模糊的身影,月亮高高的挂在枝头上,有几个行人匆匆从他身边路过。
他视线越来越朦胧模糊,凭着直觉直接走到旁边的小树林里,旁边的路是回女生寝室的必经之路。
他藏在夜色里,看不清面容。
耳边有很多声音,吵的他耳朵疼。
一直等到十点,关寝前的一个钟头,这条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出现了。有脚步声出现,他探出一步去查看来人,然后又退回原地,重复了十几次后,他依然很有耐心的继续等。
阵阵冷风吹的他头疼,那醒酒糖一点也不管用,太久没进行过这么剧烈的运动,他手腕也酸。
......
博昭然刚从图书馆出来,上午送走唐闻安后她回寝室翻出一套题正准备做,手机却弹出来一条好友申请,来源是通过共同群,是曲念。
曲念给她发了很多文件,都是关于去年竞赛的,曲念去年参加过,顾教授让曲念整理一下资料发给她。
接受文件后她又鬼使神差的点进对方的朋友圈,直到看到一张照片,看时间是去年的竞赛时间,她没参加的那个比赛,一张拿奖的合照,曲念和秦知珩并肩站在一起,她手里举着奖杯。
她又往下看,曲念是个很喜欢分享生活的女生,上课,出去旅游,包括在餐厅吃到一餐好吃的饭还有各式各样的心情,照片很多,合照也很多,有秦知珩的照片也很多。有时候只有他一张侧脸,有时候是正脸,大部分是他露的一只手,那颗红痣依旧很显眼,所以博昭然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一颗心跟针扎似的疼,又涌上来的是一股无名火。
觉得秦知珩对谁都一样,甚至不可控制的想是不是秦知珩也亲过曲念。
心怎么都静不下来,一套题对答案的时候没几个对的,打印出来的文件刺眼的摆在桌面上,她唇线抿的僵直随后一声不吭的就收拾东西去图书馆了,饭都没吃,一直到现在。
她走在小路上,今晚路灯比平时暗很多,左侧小树林浓密幽深,她心都揪到嗓子眼儿,脑海里划过无数个新闻报道。
就在要走到一半时,有一股浓重的酒气飘了出来,然后她被人猛的一拽,随后后背抵在坚硬的树干上,书哗啦啦的掉了一地,双手被一只大手扣住抬在头顶。博昭然很冷静的屈腿想攻击对方。
可对方像是早就预测到了一样,轻松拦下她的攻击,然后一条腿强硬的挤入,随后唇上一疼,有坚硬的牙齿在咬她唇瓣。
她吓得半死,心脏突突跳个不停,却又在对方舌尖抵进来时尝到一丁点醒酒糖的味道,她脑子清醒了两分,认出来人是谁,张口就咬上去,血腥味蔓延出来。
博昭然勃然大怒,吼他:“秦知珩你是不是有病!”
秦知珩撤离她的唇瓣,酒气浓郁,右手却是扎扎实实的握住她两只手,甚至还用残存的理智避开她受伤的地方,声音极低,“嗯。”
嗯,他有病。
舌尖一寸寸攻略,左手寸寸收紧她腰身,冰凉的指尖临摹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一直延伸到胸前。他唇上还带着血,被他一块送进口腔里。
博昭然简直要疯了,浑身被这个酒鬼锉磨,脖颈处丝丝痛感,嘴巴还被他捂住,她不停的想挣开,却不知这样的动作更方便他。
等到博昭然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带着一股酒味,秦知珩才松开她,却又迎上一句冷淡的质问。
“为了个小白脸翘课出去约会?你真行。”
她气的浑身哆嗦,抬手就是一巴掌,把他打偏了头,“你他妈不也和曲念有一腿,在我这立什么牌坊。”
秦知珩现在脑子不太够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关曲念什么事儿,继续逼问她,“回了趟博家就翻脸不认人了?嗯?周末两天就憋出来一句好聚好散?”
“凌晨跟我断了扭头跟个小白脸走了?那你一开始招惹我干什么?”
他快要压抑不住怒火,理智也在崩溃边缘,他忍了三天,来问个结果还被抽了一巴掌,他他妈的快憋屈死了。
博昭然撇开他,手心还有停留的酥麻感,脖子也被啃的生疼,她弯下腰捡起书,话根本不过脑子:“我他妈瞎了眼去招惹你,渣男!”
然后推开他就走了,脚步都生风,生怕他又追上来发疯。
博昭然推门的力道很大,夏橙正在啃苹果,视线掠过她嘴唇上的血还有脖子上那么大一个牙印淤痕,苹果咔哒一下从手里脱落,咕噜咕噜的滚到博昭然的脚边。
博昭然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把书往桌上一放就去卫生间了。
“你这?遭贼了?还是个采花贼?”夏橙倚在卫生间的门上,一脸欲言又止,“你不会碰见坏人了吧,怎么嘴巴上还有血?”
博昭然刷完牙感觉那股酒味没多少之后才回她,“那血是秦知珩的,也有我的。”
洗手间的灯半开,博昭然把镜子上的灯打开,偏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印子,忍不住低声又骂了一句,然后打湿洗脸巾轻轻擦了下,都破皮了。下嘴真狠。
夏橙满脸震惊,“你脖子上,也是他咬的?”
博昭然点点头,不想多说,出门拿了换洗衣服就又进洗手间了。
——
一直到明天早上,博昭然都在镜子面前拍出残影了,也没遮住,只能找了两个创可贴整整齐齐的贴住。
今天是周二,他们俩又在一块上课,博昭然看见他就窝火,直接找了个最后排的位置,等到上课往前一看全是乌泱泱的人头,压根看不见秦知珩。
博昭然沾沾自喜自己的想法,刚想摸起那本连书皮儿都没有的书开始用功,结果一抬眼,就看到门口那道惹眼的身影,笔锋一个没收住,拉出长长的线。
秦知珩穿的很随意,卫衣领口开的特别大,连里面的白色内衬都露出来一点,下巴上的抓痕延伸到脖颈处,脸颊上还有没消散的巴掌印,嘴巴上也有血痂,一张脸就没个好地方,他遮都不遮,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进教室了。
班级里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人回头看博昭然,瞥见博昭然脖子上的创可贴后彻底躁动起来。
丝毫不顾及当事人还在。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前脚奖学金还有竞赛通知一发,俩人就都带伤来教室了?哪那有这么巧的事!我就知道他俩得干仗!”
“你看秦知珩那脸,嘴巴都给挠破了,博昭然真能下去手,怪不得是第一,心狠手辣,以后一定是个好律师,理智冷静,不为那张脸所动。”
“你没看博昭然的脖子,我怀疑是秦知珩给掐的,最毒男人心啊。你说她那包着纱布的手不会也是......”
等再有人回头看博昭然时,她下意识抿起嘴唇,后来干脆带上口罩,低头不见人。
从昨晚秦知珩回来康池就没睡好,一身酒味还带着满脸伤,跟被人打劫了一样,问也不说话,盯着个破手机吃了一晚上糖,早上让他请个假也不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