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穗穗去英国了,她不在。”
那秦知珩没什么意见了,反正两个人玩也是玩,一群人玩也是玩,江凛和齐覃已经调去新疆了,两个人也不能出国,但是那几个小的可以,当天下午秦知珩就回家了一趟。
秦家门庭若市,秦锋和沈菁仪都没地方坐,夫妻两个一人一杯热茶站在角落里。
只见一个接一个的半大小孩,连何明熙都来凑热闹,眼巴巴的拎着礼品袋子热脸来贴秦知珩的冷屁股。
舒窈仗着性别优势一路扯着何明熙穿过重重困难,财大气粗的码了一排首饰盒子,里面全是钻石,不大,但是都比较有收藏价值,胜在漂亮精致。
她笑的夸张,一本正经,十足十的礼仪做派,一手摊开,一手放在小腹处,一个接一个的介绍,口齿流利清晰,整整十分钟,产地切割度纯度还有重量和估价,全方位一丝不落的介绍一个遍。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哥,这都是我和小何的一片心意,送给嫂子,见面礼。”
秦知珩十分满意,他一抬手,何明熙就非常识趣的端过去一杯温度刚刚好,多一分烫嘴,少一分凉牙,的茶水。
“哥,您喝茶。”
狗腿程度不忍直视。
“小沈,过来给我收一下,到时候给你买包。”秦知珩真是飘了,大言不惭的使唤他亲妈。
他秀作了一上午,七八个小孩前前后后的伺候着,礼收了一客厅,沈菁仪忍无可忍,砰的一下放下茶杯,三两步走过去掐他耳朵。
“你叫谁小沈?你还挺舒坦?好日子过够了?老娘是你能使唤的?你兜里那俩臭钱还给我买包?老娘要什么样的没有?”
“出去一趟就得瑟个没完了是吧,信不信小沈一句话你连门都出不去。”
众人纷纷弯腰,准备拎着自己拿来的礼跑路。
不过沈菁仪也就是虚张声势,她松开手又象征性的揉了一下他耳朵,,“行了行了,都别在这杵着了,我和你们秦叔都没地方坐了,赶紧各回各家收拾行李,到时候我让人送你们去。”
“哦耶!”何明熙年纪最小,玩心最重,拽着自己哥哥的手不放。
“走了走了,回家收拾东西去。”
“走走走,收拾完再回来吃饭,我刚看见沈姨买了一堆菜,反正我爸妈不在家,总不能饿死吧。”
“那我就先不回去了,吃饱了一块再回。”
“有道理,那我也不回了。”
一群人刚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都是沈菁仪从小看着长大的,使唤起来也不费力气,“都在这吃吧,除了阿珩都给我去厨房打下手啊,他五谷不分,我可不敢用他......”
——
报备的手续走的很快,所以年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在机场集结的时候也是格外壮观,周瑜怕人丢了,还特地定做了一块牌子,带着墨镜在登机口来回溜达,他个子本来就高,衬的康池愈发小鸟依人。
夏橙和博昭然靠在一块补觉,睁眼的时候看到眼前一排高矮个错落有致的场面也是惊讶了一场。他们坐十一点的飞机,早上起的都有点早,一个个无精打采的上了飞机。
今天人不是很多,但是他们十几个人就占掉三分之一,博昭然昨晚熬了个大夜赶论文,早上七点一过就被夏橙吵起来了,夏橙一整晚都没睡,一路上神采奕奕的反而到了机场开始犯困。
等博昭然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到中转城市了,她起身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刚好乘务员在放餐,秦知珩看她睡了一路还是困的不行,眼下一片青黑,安抚的摸摸她的头发。
“先吃点东西,等会再睡。”
博昭然点点头,机械的往嘴里送东西,飞机餐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味道,她实在是没什么胃口,随便垫了下肚子就往秦知珩身上蹭,嗓音闷闷的,“我应该快收到offer了。”
“京港到澳洲都要飞十多个小时,飞美国要二十多个,你那时候也不能随便出国,只能我回来,要是你能和我一块去就好了。”
博昭然这话也就是说说,她不会为了秦知珩留在国内,秦知珩也不会放弃整个秦家陪她出国读书。他俩对于人生规划都很清晰,理智到不会为了感情让步一分,孰轻孰重他俩都清楚。
秦知珩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糖,温柔的把她碎发勾到耳后,思量一番后安慰她,“二十多个小时,我尽量去找你就好了,毕业就要订婚了,害怕什么?”
“你还留在美国一辈子不回来了?”
虽然有些话秦知珩不该说,不过既然提到出国这事,他还是很认真的拜托她,“江凛年前又偷偷出去过一次,人在波士顿,估计和你离得不远,幸运的话,你会遇见她。”
“如果你遇见她,麻烦替我带句话,你就说,如果她还不回来,我就给江凛介绍女朋友。”
博昭然抬起头,沉吟了两秒,清了清嗓子,“万一,我是说万一,她走了得有四年了,万一她有喜欢的人怎么办。”
谁料秦知珩头都不抬,专心致志的揉着她腰,语气非常笃定。
“她不会。”
......
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隔天早上了,一股热浪迎面扑过来,一冷一热的季节还有些难以适应,十来个人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才出发去酒店。过来接机的车辆有四辆,等到酒店的时候依然快中午了。
长途飞行后大家都累的不行,随便找了个餐厅就去填肚子了。
他们的路程挺简单的,这时候澳洲正值夏季,出来玩也没是什么时间限制,先睡饱了一个个慢慢玩。
他们定的套房,秦知珩和周瑜是单独的一套,其他人就随便点了,随便搭配组合。博昭然吃饱喝足后明显精神好多了,脸蛋都红润润的,边吃冰淇淋边刷房卡,秦知珩一脸疲惫的拖着三个行李箱。
博昭然不知道带了什么玩意,死沉,托运都超重了。
等到打开箱子要洗澡的时候秦知珩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她到底带了多少东西,一整个箱子里全是床上用品,就差把家里的床和枕头搬过来了,各式各样的四件套,她随便拎出来一套往床上一扔就去洗澡了。
秦知珩随后跟上,不管不顾的挤进去,非和她一块,秦知珩也没闹她,就只是单纯一起洗个澡,然后一觉睡到下午。
他俩是被一阵急促的客房电话吵醒的,按下免提传出来的就是七嘴八舌的声音,一个个生龙活虎,不停的问他俩醒了没,晚上去沙滩看一看什么澳洲的蓝眼泪,车子都租好了。
应付好他们后两个人才下床换衣服,然后去楼下大厅等他们。
秦知珩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身旁的博昭然就一件吊带长裙,带了一个帽子,正在沙发上擦防晒,她皮肤白,就只涂了一个口红提气色,给自己擦好防晒后还不忘记给男朋友匀一点。
康池下楼的时候正愁自己一身清凉会晒黑自己乌黑亮丽的肌肤,看见博昭然给秦知珩涂防晒的时候一跳一跳的腆着一张脸凑过去,“阿昭阿昭,给我也挤点。”
秦知珩一掌推开他那张碍眼的脸,然后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从头到下巴连胳膊和腿都打量了一遍,他俩一个寝室住了三年,闭着眼睛都知道对方几寸。
他的一番话也是字字杀人诛心。
“康康。”他难得的好语气。
康池抬眼,“怎么了呢。”
“宣康不太缺律师,我觉得你可以去法院,跟我一块儿考公吧。”
“?”康池不明白话题怎么跑这儿来了,从防晒霜到体制内差别的不是一点半点。
他半响摸不到头脑,而博昭然笑的直不起腰,边笑边说秦知珩骂人要不要这么隐晦。
等到博昭然笑累了,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她很努力的憋笑看着康池,很是慷慨的解释,“阿珩的意思是,你可以去当法官。”
“学习一下包公,断案。”
“以我们康康的聪明才智,京港的黑脸包青天非你莫属。”
康池一个白眼恨不得翻的眼珠子都掉出来,重重的的哼了一声,然后从博昭然手里抽走那管防晒霜,然后甚是优雅的推了推眼镜,“我要是包青天,第一件事就做了锦恒,让你来宣康打黑工。”
隔着数万万公里的辛尧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抬手把窗帘降了点,直到遮住对面宣康大楼才肯罢休。他左右逢源三十多年,人缘这么好,除了老康天天抢他案源没有人会这么恨他。
秦知珩又不冷不淡的说,“康康,辛尧姓辛。”
言外之意就是,你把锦恒前脚干翻了,后脚辛尧就能回家求他八十岁高龄的亲爹端了整个宣康,还京港包青天,隔天西郊墓地一块风水宝地直接送过去。
两口子合起伙来欺负康池的功夫人都来齐了,周瑜一过来康池跟有了靠山是的,跟在周瑜后面跟个小尾巴似的,上车也不跟他们一起,隔着车窗看见他俩还冷哼一声,小声逼逼要周瑜把他俩抓起来的声音隔着二里地都能听见。
博昭然拿着相机的手都笑的直抖。
他们到palm beach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人很多,附近有很多家餐厅,门口停车位满满的,于是司机把车停靠在靠前一边的路边,刚好有一盏路灯,他们回来的时候也好找。秦知聿雇的是华人司机,也自然不会亏待他们,他从钱包里抽了一沓钱。
“哥,您和后面那几位去吃点东西在车里休息就行,我们走的时候提前半小时给您打电话。”
其实现在并不是观赏蓝眼泪的好时候,他们吃饭的时候听到侍应生和隔壁桌说今天晚上气温比前两天稍微低一点,可能性会高一点,夏季炎热,蓝眼泪的最佳观赏季多在八九月份。
何明熙一听到这话脸都垮了,嘴唇高的都能挂油瓶子,小姑娘年纪小,还很依赖博昭然,这会儿靠在博昭然身上撒娇。
“那我们是不是白来了姐姐。”
博昭然给她叫了一道甜点,仔细思索了一下,“应该不会,姐姐是文科生来着,我觉得今天人这么多,概率还是很高的,刚来的时候还有很多人扛着那么长镜头的相机。”
她表情认真,还条条有理的分析,清澈的嗓音如涓涓细流,无形中透露出一股温柔。
一众人吃过饭后就去人群中等待了,随着时间的延长,天色越来越黑,浓郁的化不开,天边高悬一柄弯月,博昭然和秦知珩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凌晨的海风,刮擦过皮肤带过一丝凉意,博昭然盯着涌上又立刻散退的潮水怔愣,时不时的有三五个人从他们的身边走过,留在这的人越来越少,连说话声都比刚来的时候要安静许多。
风吹起她的裙摆,博昭然被人拥在怀里,有源源不断的暖意透过她的皮肤,博昭然心事重重,手机屏一闪而过的页面是她收到的offer,离别在倒计时。
她有些惆怅,一言不发的垂着脑袋,抠着自己的手。
秦知珩注意到她不开心,握了握她的手,温声问:“怎么了?”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博昭然的眼眶唰的就红了,埋首在他颈侧,掌心翻转露出一封邮件,秦知珩大脑宕机了一下,随后失笑。
博昭然清晰的感觉到他胸腔在震动,她吸了吸鼻子,眼睛依旧哄着,声音也有些哽咽,“你笑什么?”
这时,何明熙努力在人群中跳的高高的,手里的荧光棒不停的挥着,远处有一抹湛蓝漾出,秦知珩牵着她慢慢的走过去。
等到大片大片的蓝色涌上来,那是一道似梦如幻的蓝,像一道银河天堑,被潮水飘涌自脚边,又退却,留下一道深蓝的痕迹。
这是在深夜,却又像在皙亮的白昼,海浪声拍击着,博昭然漂亮的眼睛里倒映着这抹蓝色,欢呼声不绝于耳,秦知珩不知道从哪变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子,蹲下身子细心的的给她装满一瓶爱意。
“博昭然。”秦知珩很郑重的叫她名字,然后低眉看她。
博昭然仰着脸,接过那个还带着余温的玻璃瓶,却不了掌心还有个硬邦邦的东西,她迟疑一瞬随后摊开掌心。
那是一枚设计简单的钻戒,戒圈白贝母和钻石间隔嵌入,在夜色里闪闪发光,而另一枚无钻款在他左手中指上。
她呼吸都停了一瞬。
直到男声再度开腔,没有一丝玩笑的成分,温柔又坚定,那双眼睛里盛满情深,叫人沉溺。
“戒指是昨天转机的时候买的,有点仓促。”他深吸一口气,眉眼挂满松散笑容,脸庞线条柔和,“你说京港飞去美国要二十多个小时,我查过时间,有一班下午一点左右从京港飞向波士顿的,只需要十四个小时四十分钟,你见到我只需要十六个小时,幸运的话,那天下午你会在校门口遇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