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没有呼吸?”
男人下颌线条冷冽,就这样定在她的身上,弯唇问:“我没呼吸了,那你打算怎么做?”
“不能说这种意味不明的话。”
她听不得这个假设,几乎是瞬间,眼中就蕴着一汪澄澈的烟波。
姜蝶珍眨了眨眼睛,慌忙捂住他的唇,“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景煾予漫不经心笑了一声,似乎在嘲弄她的没良心。
“你不帮我人工呼吸吗?小乖。”
姜蝶珍哪会想到他的弯绕心思。
她已经被失去他的恐惧,填满了整个心脏。
她泪眼盈盈地说:“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第一位。”
姜蝶珍的嘴唇都没了血色,仿佛这个假设真的让她感到害怕。
她喉咙像裹了沙砾一样哑,“你先答应我,景煾予,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家业也好,我也好。
她接着说:“你不是告诉我,自己才是生活的主宰吗。”
“如果有一天我走掉了,发现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我是不会回来的。”
“你放心。”男人抬起手,抵在她脸侧,感受到她柔软的皮肤。
他掌心的温度很高,混着薄荷的烟味,像诱哄一样摩挲着她的耳垂,烫得她脑子里充满旖旎的春情。
“除非我死,否则,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眼泪是被他的唇吻到温热的。
可是她哪舍得拒绝他。
姜蝶珍还为刚才害他吃醋的事情,而感到愧疚。
“不许再说死的话,我很不禁吓的。”
姜蝶珍眼泪盈盈。
她习惯性抿唇,口红已经被他吞噬掉了。
现在纯粹因为悸动变红。
姜蝶珍:“结婚证上,你已经彻底属于我了。景煾予,你要为我活着。”
第一次,景煾予听她用婚姻的权利要求他。
男人笑了,深邃的眼瞳定定地看着她。
他虽然维持着在床边半跪的姿态,但是驾轻就熟的模样,已经把她的心绪完全地驾驭住了。
景煾予喉结微动,呼吸加重。
“我答应你。”
他的烟草味充斥在口腔里,强烈的尼古丁味道恍若勾起了两人在旅馆中昏天黑地的记忆
姜蝶珍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几乎是瞬间,今天所有的不安都消弭殆尽。
“煾予,煾予......”
他倾身覆盖着她,把她摁倒在床上。
于她的唇边,克制地留下一个沉静又彰显着欲念的吻。
姜蝶珍察觉到他动情了。
她不想连累他,被别人诟病。
于是她伸出细瘦的手腕推她,小声道:“护理会来查房的。”
景煾予笑了一声:“小乖,交给我,我有分寸。”
喝醉酒的他,为什么这么混啊。
男人的身上还有清淡的酒意,混着乌木的古龙水味道。
但陷入迷幻快乐的,是她。
姜蝶珍为了不发出声音,使劲咬着她的下唇。
为什么这个男人,都到医院,还这么恶劣。
“煾予,不要。”她挣扎着对他说。
“不要什么?”他垂眼看她露出来的伶仃锁骨。
——不要再说我会抛下你的话。
从来都不是演戏。
如果对你的感情可以衡量就好了。
我好想告诉你,我已经彻底离不开你了。
姜蝶珍回家的时候。
裙角都是雪融化后的水。
因为她根本没有,走近周漾的伞下。
根本不是避嫌,也没有内心悸动。
而是她只想着早点回去,可以穿越细雪,走入他的怀里。
到家的那一刻。
她瘦削的肩胛骨,因为雪水融化的冷意在微微颤抖。
姜蝶珍孤勇清澈,眸中有微微的湿润。
她一直都易碎,剔透又坚定。
就像她从来也没有后悔过半秒钟和他结婚。
姥爷给她的告状玉雕,还是完整剔透的一整块。
她以为回家,会有男人旖旎缱绻的怀抱,等她。
可她推开家门。
男人脸色青白,沉晦,凌冽。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我等了你很久,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了。”
他怎么可以,对她这么坏。
他怎么可以,不相信她对他的感情。
她的脸颊依恋地贴在他的臂弯,眼睛里泛起柔柔的涟漪。
姜蝶珍告诉他:“姥爷给的玉石,还是完整的。因为一旦有裂痕,就没办法修复了。”
景煾予手背上,还有输液的针口。
他的指.骨微微泛红,掠过她的唇.齿。
半响,男人的声音又低又哑:“今晚以后呢,还会完整吗?”
空气中温暖又旖旎。
姜蝶珍仰着头,抑制住自己的声音。
他要什么,她都甘之如饴。
怎么舍得,让两人存在裂咎。
-
复工的第一天。
因为晚上有时装走秀。
所以设计部,很早就去了展示厅准备。
他们在简单的例会后,会拿着春季第一次时装,进行第一轮参选。
姜蝶珍还没有赶完她的天鹅礼服裙。
所以其他人都抱着衣物和衣架材料,进行准备的时候。
她还在二十层,继续画稿。
许帘淇在寒假赶工,做好了辛黛瑞拉的蓝白裙。
她不那么喜欢创新。
这次也是求稳。
细碎的闪钻贴满了整个裙摆。
灯光照耀其上,宛如深海繁星,把银河穿在身上的感觉。
苏娜之前提点过许帘淇。
她批评说,这套裙子太像Dior Dress 2017年的蓝色星空裙,让许帘淇做出更大的改动。
许帘淇实在没有别出心裁的想法。
她抱着人台到处晃悠。
看着别人胸有成竹的样子。
许帘淇忐忑不安地,晃到姜蝶珍面前:“小珍珠,你能帮我提一些建议吗。”
姜蝶珍停下缝纫机,思忖了片刻。
“之前版本中的鱼尾要舍弃。流光溢彩的冰川蓝亮片,搭配鱼尾,和其他分支设计‘海的女儿’差不多,没有辛黛瑞拉的感觉了。”
“高开叉的性感设计也要删繁就简,感觉灰姑娘并不会靠着性感来魅惑王子。”
姜蝶珍细碎地建议着。
她带着微笑,看许帘淇记录下意见。
最后,姜蝶珍撇下自己的礼服,拿起剩余的蓝色布料。
她认真帮许帘淇制作了半袖袖套,和蓝色丝绒颈套。
“你看,水蓝醋酸锻的抹胸,再加上颈套,就有灰姑娘胆怯又渴慕的感觉了。”
许帘淇重新打了版,谢过她的提点。
“好!我争取一次过,到时候第二轮选拔的时候,也来帮你。”
姜蝶珍温柔地摇了摇头。
如果这次没有被选上,也不要紧。
她一定会把质量做得更好。
让黄微苑可以穿这这套裙子,到电影节去。
小苑买不起价值昂贵的礼服裙。
没关系,她可以做她的唯一金主。
赞助小苑各种好看的裙子,让她不会妄自菲薄。
姜蝶珍正在专心埋头,挑连钩织羽毛的细丝。
她不知道。
今年她设计的所有礼服裙,都被景煾予提前预定下来。
唯有片酬千万的女星,才有穿上的资格。
-
时值傍晚。
二十层的工作室,位于国贸大楼的东方,浅金的夕阳微微逆光。
不远处的北京金台地铁站近在迟尺。
这里就是传说中,观赏夕阳最美的站名“金台夕照”
这里也是她和景煾予,在同一幢楼里。
每一天,共同经历的,潮湿的,温暖的黄昏。
“小珍珠,你记得去换衣服啊。”
杨雾回来拿卷尺,顺便提醒她。
“好!”姜蝶珍笑起来,招呼他们,先去展示会场。
可她从设计部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公司的更衣室,已经占满了人。
姜蝶珍没打算换晚礼服,只是想找个地方补妆。
望着公司里,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还在犹豫,就收到了景煾予发来的消息。
景煾予:【来楼上找我。】
姜蝶珍想起之前,相约一起下班,随即回复道:【好呀!】
周漾说了今天要见面的。
姜蝶珍暗自思忖,今晚不会好过。
景煾予:【用你的电梯卡,直接刷总裁专用电梯,可以直达。】
姜蝶珍有微微的不解:【我的电梯卡能直达?可是,我的电梯卡,是淇姐帮我领的呀。那天我感冒了,没有去。你当时就帮我准备好了吗。】
男人只轻描淡写地回了句:【你说呢?】
姜蝶珍心尖蓦地一颤。
原来上班的第一天。
他就已经筹划让她经常去找他了。
可她太后知后觉了,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电梯卡和别的同事有什么不同。
每一天都按规矩,老老实实地划卡上班。
所以景煾予等待了三个月,才主动地把陷阱上的遮蔽物挪开。
姜蝶珍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和他发语音讲话,尾音都是甜的。
“你呀,我问你的问题,你别拿出来反问我。”
她放下手上的工作,揣着化妆包,刷卡往电梯里走。
总裁电梯叮地一声,停在她面前。
姜蝶珍还没反应过来,就落入男人深沉难辨的眼睛里。
“煾予,你怎么在电梯里等我?”
姜蝶珍错愕又慌乱的模样,在景煾予的瞳孔中呈现出来。
他的眼瞳中再也容不下别人。
男人把她揽进怀里:“因为,等不了了。”
“发完消息,我就在电梯里等着,看你什么时候才召唤我。”
“想对你随叫随到。”
景煾予修长有力的手掌,把她的后脑勺桎梏住。
吻落在了她的唇角。
银灰色冷光的电梯门,在他们身后阖上。
光明正大,但无人知晓。
今天公司第一天时装周。
人山人海,忙得不得了。
而他们旁若无人,在电梯里接吻。
透明电梯缓缓向上。
黄昏惠泽地给两个人镀上金边。
繁华的CBD商业区尽收眼底。
今晚景煾予并不会参加会议,但他作为董事会的代表,会在楼上包厢里观摩全过程。
这些平时,他都不在意。
关键是,今天周漾会来。
“今天我让服装经纪不用帮我搭配,你能为帮我简单搭配一下款式吗。”
景煾予垂眸看她,像是在征询她的想法。
姜蝶珍甜甜地对他笑:“当然可以啦!诶,老公,你说我算不算君恩的‘卡尔·拉格菲尔德’呀。”
景煾予低沉地肯定她:“至少是我一个人的‘卡尔·拉格菲尔德’”
姜蝶珍被他哄地好甜蜜。
男人在重要场合,穿着的都是君恩的定制套装。
只有一些袖扣,领带夹,或者腕表需要搭配。
“你要从新发售的腕表和袖扣里面选吗。”
姜蝶珍看着琳琅满目的新品墙面。
她细细地观摩着,各部门的创作。
就像第一次,进入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姜蝶珍有些震撼:“每一季度的新品,每一期的定制款,他们选出最好的,呈现给你吗。”
景煾予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姜蝶珍看见各种繁复的创作,已经完全挪不开眼了。
男人的更衣室,她鲜少进去。
平时她都泡在工作室里,创造自己的小天地。
原来,他被如此多精美又别出心裁的品类包围着。
很难想象,景煾予的时尚嗅觉多么敏锐。
他居然会看上平平无奇的她。
而且从来不锐利毒辣地点评她的创作。
他珍惜每一次青涩的她,保护她的想象。
姜蝶珍心底温柔无比。
她不想班门弄斧,于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女生就这样倚在景煾予身边:“我能看看你的想法吗。”
男人腕骨骨节分明,搭配蓝金银边的月相腕表,相得益彰。
但他并没有选择,他嗜好的那款。
男人反而把另一支白金深青的表,戴在手上。
景煾予:“不同的设计部,都有自身的山头文化,如果让我选,我会无知觉地平衡他们的关系。”
他从来没有暴露过自身的喜好。